那么幸福那么伤-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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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终于可以休息了。”
“小苏医生，您的电话，内线。”
大一第一天课的时候，某师姐兼老师教过他们一句话，医院里有很多幽灵，很多天使，很多鬼魂，却也是上帝常来光顾的地方，所以这是个无比诡异的地方，有些话决计不能说，比如说“今天好清静”，再比如说“终于可以休息了”。今天，也不知道是上帝还是鬼魂，还是天使又或者幽灵再一次证实了苏眉笑的乌鸦嘴。
听到小护士的通知，苏眉笑差点没站稳，不是吧，还来？上帝啊，幽灵啊，鬼魂啊，天使啊，我错了，请您们原来我的年少无知吧！
“喂，你好，我是苏眉笑。”
“笑笑，赶紧到小白楼来。”电话那头传来姜婉婉急迫的声音，不像平日里的玩笑话，听得苏眉笑有点心惊胆战。
“这是怎么了？”
姜婉婉避过几个过路的护士和医生，压低了声音才敢说，“你婆婆刚刚被送进咱们医院，情况不太好，怕是要上ICU，你赶紧过来吧！”
苏眉笑扔了电话，随手硬扯了身上的手术装备，一路飞奔出手术室，朝小白楼奔去，沿路根本无暇顾及跟她打招呼的医生、护士又或者病人。
“小苏医生今天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儿那么着急？没见过她这样啊？”
“不知道啊，可能是科室里来了什么重要病人吧！”
“要不是亲爸亲妈，哪会这么着急？”
“嘿嘿嘿，你嘴太损了啊！”
“呸呸呸，我欠抽！”
苏眉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小白楼前，姜婉婉早等在那里，“你可算是来了！”
“顾夫人怎么样了？”苏眉笑躲过身边走过的医生和护士，到嘴边的“妈”字忙改口。
“几位院领导都来了，正和你师父在里头会诊呢，情况可不乐观，怕是要做手术，正等着家属来签字呢！”
顾天奕呢？他没来？他那么疼他母亲怎么会没来？
病房门口，来回焦急踱步的陈妈看见苏眉笑就像看见救星一样迎上来，抓住她的手有些激动，“少……小苏医生，你可算是来了。”
“陈妈，他怎么没来？”
“少爷出国了，老夫人不让通知少爷，怕少爷担心一路赶回来，所以嘱咐了不让说。”陈妈握着苏眉笑的手越握越紧，如今她可不就是穆喜琴唯一的家属么，尽管只是法律上的。
“陈妈，你先别着急，我进去看看，没事的，会没事的。”
看过医院里太多病人家属为家人心急如焚的情形，当这种情形落在自己身上，苏眉笑才发现生老病死真的不是能用微笑来面对的，起码此时她的手是颤抖的，转开病房的门，里面的气氛并没能缓和她所有紧张的情绪。
病房里站了很多人，却很安静，穆喜琴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让她看起来更是老了好几岁。
刘教授抬头看见苏眉笑有些意外，“小苏，你怎么来了？”
“师父，我跟病人认识，从小就认识，是我，阿姨，听到消息就过来了。师父，情况怎么样？”苏眉笑没办法告诉天下人，她们是婆媳，正如她没办法告诉天下人，他们是夫妻。
“情况不好，要马上安排做心脏搭桥手术，而且手术的难度很大。”在全国刘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如果他也说难，那就真的是难。
“那还等什么？为什么还不开始？”苏眉笑有些着急了，语气甚至吓坏了在场的人，这个平日里总是眉开眼笑的小实习医生今天怎么了，这样激动。
“师妹，你这是怎么了？”曹轩一把按住苏眉笑，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过了。
“抱歉！”
刘教授笑笑，倒也没怪责，只是淡淡的解释，“这个手术存在有一定的风险，我们现在在等家属来签字才能开始手术，但是顾夫人的家仆说联系不上顾总，这顾总不来，我们没办法做这个手术。”
苏眉笑挣脱曹轩的手，站出来，“这个字，我来签。”
“你？”
在场的所有人将目光投向苏眉笑，这个年纪轻轻的实习医生。
姜婉婉躲在一群专家、权威后头，一只手扶着额头有些头疼，一只手捂着胸口，兴奋不已：终于要真相大白了，终于要公告天下了，幸福来得这样突然，总叫我猝不及防。
13、婆媳（三）
姜婉婉躲在一群专家、权威后头，一只手扶着额头有些头疼，一只手捂着胸口，兴奋不已：终于要真相大白了，终于要公告天下了，幸福来得这样突然，总叫我猝不及防。
当所有人都为苏眉笑的话感到错愕时，刘教授首先回过神来，“胡闹！小苏，你怎么能签这个字？这字必须得病人家属才能签，否则除了什么问题，你担待得起吗？”
“师父，顾夫人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们之间关系很好。再者，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如今有联系不上顾总，顾夫人等不了了。”
“那你也不是病人的家属，不能拿医院是规章制度开玩笑，你以什么身份签字？除了问题谁负责？你作为一名心脏科实习医生应该知道这种手术的风险，你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苏眉笑冲口就要说出自己与穆喜琴的婆媳关系，一咬牙，“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院长也怒了，“胡闹，这种责任是你说担就能担得起的吗？”顾天奕的母亲，全国四大家族之一顾氏集团的皇太后，这样尊贵的地位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不止苏眉笑，他们整个医院都会招来祸端，作为医院领导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也冒不起这个险。
曹轩立马拉住苏眉笑，“小师妹，别一时冲动，师父也是为了保护你。”
原来大家都以为苏眉笑是出于好心想去担这责任，苏眉笑再次挣脱曹轩抓住自己的手，“我说了我全权负责，又你们需要我动用苏家的地位来做担保吗？如果你们再不做手术，延误了穆阿姨的病情，我看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苏眉笑发飙了后果很严重，姜婉婉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她很想告诉所有人。
搬出自己的母家，苏氏集团和顾氏一样同为全国四大家族，都怪苏眉笑平日在医院里太好讲话，容易让人一时忽视她背后还有这么强硬的背景。如此，谁又还敢说什么？谁又还敢惹这位大小姐不快？院长才要张开的嘴马上闭上。
“院长，我同意让小苏签字，顾夫人的情况实在不乐观，再等下去，我就更没有把握了，既然我是苏眉笑的师父，我愿意跟她一通承担这个责任。”
刘教授给了所有人台阶下，同时也保护了自己的爱徒。
“那就由你就在家属栏上签字吧！”
苏眉笑迫不及待拿着笔正要签上自己的大名，又听到刘教授的声音传来，“小苏，你应该知道手术的风险性。”
苏眉笑回头，给刘教授一记莞尔，有些俏皮，“师父，我相信你！”
刘教授摇了摇头，“准备手术！”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这位小徒弟的脾气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固执得很，这点，像他，当医生就该有自己的原则。
手术做了6个小时，苏眉笑也就站了6个小时，这个手术和旁的那些不一样，虽然她同样只是个实习生，但她的目光丝毫都不敢从手术台上离开，死死盯着的眼睛布满血丝。
“师妹，要不要去休息下？”
“我不累，我可以的。”
刘教授从显微镜中抬头看了一下苏眉笑，没说什么，这孩子今天很反常。
手术结束时，刘教授没有让苏眉笑缝合伤口，“曹轩，你来。”
“师父，为什么？”苏眉笑不解。
“你今天的情绪不对，手术既然很成功，你先回去休息吧！”
作为一名心脏外科医生，要做到冷血冷心，最起码在面对病患的时候应该如此，也只有如此才能真正的冷静，而他这位小徒弟还不到火候，又或者天性如此。
“师父，我能不能申请负责穆阿姨，顾夫人的术后监护护理工作？”
刘教授挑了挑眉，作为一名实习医生，她现在申请做的是一名护士，护工的工作，“给我个理由。”
“我跟顾夫人……感情很深，我希望能够亲自照顾她，如果您担心我会耽误别的工作的话，我可以请假。”
如此坚决，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刘教授知道他这个小徒弟是铁了心了。“罢了，我同意你的要求，但是，必须是协助护士和特护做好术后工作，你的本职工作还要顾好，别忘了你还有课业在身，别为了私事耽误了正事。我是出了名的严格，别看我平时对你比他们和颜悦色，但如果你专业上有半点差池，我也一定不会让你通过。你们将来都是要当医生的，哪怕是自己再有情绪，也不能影响了病人，不然就趁早转行。”
这时苏眉笑跟刘教授以来，课业外教授跟她说话最多的一次，也是她第一次被训，她知道自己这次有些过分了，甚至逾越了作为医生的职责，但作为别人的儿媳妇，她没办法不这么做。
之后的日子，苏眉笑就开始了在病房、手术室和穆喜琴病房三点一线的生活，她甚至连去饭堂的时间都没有，全靠同事们把饭打到穆喜琴的病房，她一边吃饭一边守着穆喜琴，半夜也是一直守着，就这么守到了穆喜琴醒来的那天。
“笑笑…………”
“妈，你醒啦？”VIP病房里没别人，苏眉笑握着穆喜琴的手有些激动，也就没那么多顾忌。
穆喜琴抬手的力都没有，只能烦我住苏眉笑的手，“笑笑，你守了我好些天吧！瞧这小脸瘦得！”
苏眉笑宽慰着穆喜琴，轻松的说着犹如说笑，“我这叫吃不胖，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呢！妈，你才醒，身体还需着，我去叫医生。”
而后的日子，穆喜琴就在不断的恢复，苏眉笑依旧日日来看，夜夜陪着，直到有一天，某人回来了。
顾天奕是下了飞机才收到母亲住院的消息，火急火燎赶到医院时已是深夜，早过了探病时间，院方哪里管得了他，他迈着步子直接推开病房那道门。
病房里的窗帘没拉上，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洒在病床上，床边昏暗的小灯的暖光与月亮的冷光交汇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柔和。病床那处有两个人，躺着的那个自然是他的母亲，那个趴在病床边上的纤细身影，不是她又是谁？
轻手轻脚走过去，月光正好照亮她酣睡的面容，这样趴着也能睡得如此香，究竟是她太贪睡还是……累的？在月光和白色床带的映衬下，她的面色比母亲的还要白上几分，不是美丽的白皙，是憔悴的苍白。宁把自己搞得比病人还要难堪，这小丫头还真有一手。
他弯腰，轻轻地将她抱起，她在他怀里动了一下，找了个面朝心脏的位置，往里靠了靠，又睡着了。
他摇摇头，有点想笑有点怒，“这是有多累，这样都能不醒，听说她在这守了五天，就这么睡着，能守得住？倒不如乖乖地回家睡觉，免得病倒了还得人照顾。”
苏眉笑是早产儿，所以有些先天不足，小时候经常生病，也正是因为这样，苏家人更是加倍的疼她，宠她。现如今随着渐渐长大，和不断的调养，身体还算是好些。
他把她安置在病房的沙发上，软软地睡进去，却让她觉得没有刚才那里舒服，拉着他的衣服不让走，睡着时候的她手劲儿很大，为了不吵醒他，他也只能是蹲着。
两个人的面贴得不远，他能看清楚她的脸，精致小巧的五官搭配上她的即将要变成瓜子脸的鹅蛋脸，其实很漂亮，他知道她漂亮，不然不会从小就那么多追求者，但不知道这么漂亮，因为他从没有这么安静地看过她的脸，他们相处的日子，大都是他在教训她，她不停的犟嘴，唱反调，最后妥协，和平相处，很难！
这样安静的夜晚，这张稚嫩的容颜，才真正打从心底认识到：她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却已经嫁作他妇两年了。
这时候，安静的病房里有些细微震动的声音，顾天奕还没找到声音来源，苏眉笑却像被人当头棒喝般醒来，睁眼看见他，吓得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嗯？我感觉到手机闹铃了，我不是醒了吗？可是我醒了又怎么会看见顾天奕呢？”
他可笑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臭丫头，又卖萌！大晚上不睡觉定什么闹钟。”
头上微痒不通，她知道自己真不是做梦，“妈该量体温了，我怕一时睡过了。”她边跟他解释，自顾自地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体温电子检测仪，朝床边走去。
这些天晚上她都是这么守着的？定了闹钟起来给他母亲量体温，这一晚上下来，能睡的时间恐怕所剩无几，怪不得几天不见这丫头都成熊猫了。
顾天奕没见过她一身医生袍的样子，就连脚上穿的也是医院里发的鞋子，而不是高跟鞋，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她拿着义气给穆喜琴量体温的动作很轻柔，还真有几分医生的样子，原来小姑娘真的就快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了。
“嗯，挺正常的！”她拿着手里的仪器很满意，还没来得及收好，被人拉着走出外面的会客室，病房是套间，会客室里应有尽有，因为没有人所以显得很冷清。
“你可以回去了。”
“啊？什么意思？我回去了谁照顾妈？”
“我现在回来了，这里有医生又护士，谁不能照顾？”
苏眉笑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看表，顺口就说，“不用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跑来跑去的太折腾，我就在这歇会儿，明天也好就近上班去。”她丝毫没把他的话当正事，说着就要往病房里面走。
被他拉住反而往门外送，“现在凌晨2点，足够你回去睡觉。”
“我不回去，你这人怎么这样？一回来就抢我的功劳，太不厚道了。”
顾天奕头疼，这小丫头又开始唱反调了，她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足够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顾渣子偶尔还是挺有爱，心的！
14、幸运的小孩（一）
“你再往里面走一步试试看，我让你明天开始进不了这个病房，你信不信？”
信，她怎么会不信？向来欺负她的事儿他都是言出必行的。她嘟着嘴，心里早骂了他不下万遍，“走就走！”才走出房门还不到两步，不放心又回来，有一堵肉墙硬生生地就挡在她面前，恨不得抬腿就踹过去，终究不敢。“那你千万要记得，妈刚做完手术，两个小时要量一次体温，如果看见体温异常要…………”
“行了行了，这医院离了你倒不了，赶紧走。”
原来这小丫头当起医生来不止有模有样，还特别啰嗦，活生生一大妈，真让人受不了。
“走呗，走呗！”她一步三回头地走着，“顾天奕我可告诉你，别妄想抢我的功劳啊，妈心里可明镜儿着呢！”
“赶紧走，哪那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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