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出窍的日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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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等应许回来的时候,他可以试着两个人睡的模式。
想象一下,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地难以忍受。
抱着这个念头,韩千重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分外香甜。
在梦里,他回到了他和应许初识的那个季节,俩个人半躺在学院的草地上,伸手摘下一朵不知名的雏菊,把花瓣含在嘴唇边,一边聊天一边看书,傻傻地能呆上一个下午。
从小到大,他鲜少和异□□往,高中时,也有女同学给他写情书,可他都不解风情,只会把女孩子约出来把情书退回去,然后郑重地说一句:早恋不好,会影响学习。
家境跌宕,父亲对他寄予了太多的期望,他没有这个本钱挥霍青春。
应许是他的初恋。
当他以取暖为由,牵起应许的手放进口袋时,他的指尖都紧张得发抖。
他很认真地和应许谈着恋爱,虽然他并不懂如何谈情说爱。
所以,当远道而来的元彤彤忽然神秘地告诉他应许是个富家女时,他才会这样失态。
他珍而重之想要认真对待的爱情,居然是一个富家女的游戏。
醒来的时候,韩千重闻到了一股浅浅的桂花清香。
他迷惘了几秒钟,几乎以为,应许已经回来了。
应许是个很懂生活情调的女人,她在的时候,经常会买些花回来妆点,二月的梅花,六月的栀子花,十月的桂花。
而放在韩千重卧室的,他一律当天就扔进垃圾筒。
可现在,他想要再找那双插花的手,已经找不到了。
他看了看床头柜,一张残破的照片放在相框里,他拿了起来,用手轻抚着应许已经变形的脸。
这是唯一的一张和应许的合影,他从垃圾堆里找回来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倒在了床上,止不住的惶惑涌上心头: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每一件东西都能让他想到应许?
一天的工作平淡地过去,快下班时,他的另一个助理把一大叠资料拿了进来。
韩千重这才想起来,他让人收集了关于应家的那些报道。
关于应许的事情,他向来是避而远之,这是他头一次想要去了解。
有几本杂志上的报道很详细,足足有两页,他静下心看了起来。
只是他看了两行,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上面第一大块的内容就是写应许的和他的事情,利用权势和金钱对人威逼,利用留学生父亲的病情,把人逼得走投无路,最后不得不被包养,满腹才情毁于一旦。
内容真假掺半,可其中好多细节的确是真的,外人根本无法得知,比如应许的一些生活习性,又比如韩培云的病情,当时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心衰,国内根本无法医治,到了M国后,才由当时的主治医生制定了心脏移植计划。
又比如应许是在酒吧里碰到韩千重的,应许后来给的支票数目也分毫不差。
除了这些,报道却又加进了大量的噱头,比如国内的主治医生根本没有被威胁不能医治韩培云,医院也没有把韩培云赶出去,还有一些更是子虚乌有,什么韩千重被人从打工的地方打得鼻青脸肿,什么学业被逼中断流落街头……
而报道的后半段更是极尽抹黑之能,暗示应许私生活□□,经常开□□party,最爱威逼要挟他人成为她的禁脔,而应家的公司更是无数人的血泪堆积而成……
韩千重越看越心惊,他可以确定他没有和写这篇报道的记者说过这些话,可是,这些事情是怎样被人知道的呢?
难道是应许身旁最亲近的人背叛了她?那又会是谁?
、第15章
很快,周末就到了。
这几天,从来不关心财经和政治的韩千重一直在看新闻。
思必得实业的股票已经停盘了将近两个月了,从走势图看,停盘前好几个交易日都是跌停。
J省被调查的一二把手已经查明大量资金来源不明,已经进入了司法程序,目前尚未牵扯到应家。
情形对应家并不明朗。
韩千重一直在挣扎着要不要给应许打电话,可他想不出来该说什么。
直接安慰吗?那太苍白。
提醒她身边有小人吗?她应该已经知道了,有点多余。
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吗?他拉不下这个脸。
韩千重开车到了江寄白在上林山的别墅,大门外停了好几辆媒体车,一个个都长枪短炮的,还有家甚至架了座云梯,妄图从高处拍摄这场盛宴。
这回拦住他的是警卫旁边专门负责接待的公关公司,请他出示请柬。
他有点狼狈,只是说没有请柬,是江寄白请他过来的。
公关公司当然不信,眼神轻蔑地看着他的车,语气却很恭谨:对不起,公事公办,烦请您让江先生打个电话过来。
正僵持着,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开了过来,解磊带着墨镜冲着那公关点了点头。
“这是江寄白的客人,放进来吧。”
韩千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刚想说声谢谢,就见解磊冷笑了一声:“信韩的,你不是瞧不上我们吗?识相点早断早超生,离了你,应许还有大把美好的日子,过了今天,你就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桥归桥,路归路。”
他一踩油门,汽车尾气喷在了韩千重的身上,小小的车身嚣张地左冲右突,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韩千重站在原地,他应该要生气,但这次他却没有。
其实解磊以前不是这样的,见了面还尊称他一声学长,韩培云在国外看病时,他也帮了不少忙。
仔细想想,解磊和他交恶,是在他和应许在一起的第二年。
那是他最痛苦的一年。
父亲的病好了,他再也没有借口离开应许。
他一看到应许就会想到他欠她的人情,欠她的金钱。
还有应许身旁那些嘲笑的、鄙夷的目光,让他压抑得几乎疯狂。
想要寄情于事业,却处处碰壁,这个行业好像容不下一个专心做事的人,而擅长溜须拍马、阴奉阳违的人却步步高升。
甚至有一天,元彤彤还拿来了两张应许的绯闻照片,夜店里,应许和几个男孩神情暧昧。
他一直自欺欺人,安慰自己最起码应许是有点爱他的,所以用这种手段把他留下。
可这张照片却打开了一个更加残酷的世界,在应许的那个世界里,没有爱情。
应许对他那么好,只是好像在养一个宠物。
什么时候腻了,什么时候就甩了。
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和应许,就好像两驾各奔东西的马车,越走越远。
他变本加厉地为难应许,有一次甚至把应许扔在大雨里走了。
解磊就是那次打电话大骂了他一顿,见了面甚至要揍他,被应许拦住了。
他却觉得很痛快,他期待应许把他甩了,那他就可以做回正常人,而不用这样患得患失。
他一次次地挑战应许的底线,却发现应许对他的忍耐限度越来越高,几乎……没有底线。
韩千重走进江家的别墅,发现里面已经很热闹了。
宽大的草坪中间,一个乐队正在演奏,中间一个金发女郎正在唱一首英文歌曲,耳熟能详,YESTERDAY ONCE MORE。
主唱的声音沙哑,缠绵悱恻,韩千重忍不住停住了脚步,神情怅惘。
昨日重现。
何必呢,重现了反而徒留悲伤。
如果能昨日重来就好了。
回到他和应许初相识的那一刻。
草坪上三三两两地围着闲聊的人群,好些都是韩千重眼熟的。
这个圈子其实说大不大,排的上号的也就这么十几二十个人,有几个和应许他们交好,有几个泛泛之交,有几个甚至是面和心不合的宿敌。
韩千重向来懒得理这些人,便取了一杯香槟站在树下远远地看着。
除了那些圈子里的人,还有将近一半是现在当红的明星,男女都有,韩千重看到了好几个新晋的年轻组合,在网络上人气很高。
蒋方啸也在人群中,谈笑风生。
他对蒋方啸这人有点琢磨不透。
要说他和应许交好吧,和韩千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痛不痒地说些应许的花边新闻。
要说他和应许交恶吧,话题总会不知不觉地往应许那里带。
以前他也懒得深究,现在想想,觉得他对应许好像有种酸不溜几的感觉。
还没等他琢磨透蒋方啸,前面骚动了起来,人群三三两两地朝着大厅里走去。
偌大的客厅里站了约莫有四五十人,空间一下子有点狭小了起来。
人们窃窃私语,请柬里只写了江宅晚宴,却没写明什么事由,不免把人的好奇心都吊了起来。
江寄白从二楼缓步走了下来,在二分之一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一声白色礼服,优雅从容,就好像童话书里的白马王子。
“感谢各位拨冗莅临我江寄白的晚宴,”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的心情有点兴奋。”
说着,他把手按在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去,语声温柔:“有请应许应小姐,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有幸替她举办这场生日宴会,更要由此宣布,江家和应家的合作,将从今天开始,步入一个崭新的时期。”
音乐声响起。
一个袅娜的身影从阴影中缓步而下,一身曳地的白色长裙,缀满了各种水晶和亮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江寄白朝着她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行了一个绅士的吻手礼。
应许微侧着脸,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目光淡淡地扫过客厅中的人群。
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
“谢谢诸位的捧场,前段时间我因为身体不适出国休养,听说S市有很多我的传言,我很荣幸,能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今天是我的生日,希望大家玩得开心,也谢谢寄白,希望江应两家合作愉快。”
大厅里掌声响起。
应许和江寄白一起缓步而下,手握酒杯开始敬酒。
谈笑晏晏,郎才女貌。
韩千重站在窗户旁看着,不知怎么,胸口的深处好像有个锤子在敲。
一下一下的,钝钝得疼。
“你说是什么合作?”
“该不会是彻底合为一体吧?”
“联姻?”
“看来有这个可能性。”
……
旁边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
韩千重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不可能,要联姻早就联姻了,会等到现在?”
那两人讪讪地笑了。
其中一个连忙解释:“我们就随便一说。”
“是啊,应姐人很好,以前很帮衬我们,我们这也是替应姐着急。”
这称呼有点奇怪,韩千重这才仔细地打量他们,这两人都二十不到,其中一个很眼熟,他忽然想起来,路过电影院的时候看到过这人的海报,好像演个男二号。
那人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我认识你,你是应姐以前的男朋友,应姐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韩千重愣了一下。
“两年前公司安排我们去陪几个投资商,应姐是我陪的,”那人的脸有点红,“我那时候刚出道,不太懂规矩,是应姐帮我说了好话。”
韩千重的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了似的,那种场合可以想象,糜。乱得很。
虽然他知道应许他们的私生活很混乱,可和一个曾经和她发生关系过的小明星面对面,他还是有点恶心。
许是他的脸色太差,那人终于恍然大悟,一叠声地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应姐和我没什么,我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应姐从来不乱来,除了喝点酒唱点歌说几个笑话。我们都说,应姐一定很爱她男朋友。”
好像一道闪电劈过。
韩千重整个人都僵了。
怎么可能?
他听到的可完全不是这样。
S市是个娱乐大都市,数不尽的俊男靓女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娱乐圈里讨生活。
以至于S市的富豪们随便一拉就有数不尽的小蜜、小三,用身体换取出头露面的机会,换取各种通告,简直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
应许也不例外,各种宴会上,如果没有他韩千重在身旁,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男孩围上来。
元彤彤总是和他讲应许的各种八卦,今天她替某某拿了个电视剧,明天她在开幕式上请了哪个明星。
说完总是不屑地一撇嘴:“有钱就糟践别人,乱七八糟。”
他听着听着,也就深信不疑。
后来几年和应许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都不碰她,潜意识里就觉得很脏。
有时候实在避不过,亲热以后,他必定要在浴室里呆上很久,把自己从头到尾洗刷一遍。
有次他在里面呆的太久,应许有点紧张地来敲门,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他只是回了一句:“我总有把自己洗干净的权利吧?”
他还清晰地记得,应许那张瞬间惨白的脸,还有自己心里一闪而过的痛快淋漓。
难道,都是别人在中伤应许?
那元彤彤又为什么会有她在夜店的照片?
难道元彤彤她是故意的?
韩千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个天真纯洁的女孩,怎么可能会这样心机深沉?
他忍不住在人群中寻找起应许来。
客厅的舞池里有人在跳探戈,好几对人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还有一些人移步到外面的草坪,享用下午茶点。
韩千重在别墅里找了一圈,没看到应许,便从后门走了出去。
后门种了几排矮树,随后是草坪,草坪外是一个豆形的游泳池,碧波荡漾,好几对人穿着比基尼,晒太阳的晒太阳,游泳的游泳。
离泳池不远,是个紫藤花架,花架下也摆着几张躺椅,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应许。
韩千重紧走了几步,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应许的背影一僵,慢慢地坐了起来,回过头来,冲着他点了点头,“是你啊,”随即她侧身对着身边的人浅浅地笑了笑:“小桓,来见见你的前任。”
、第16章
韩千重一看,应许的身旁坐着一个男孩,二十岁左右,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眉眼隽秀,微抿着双唇冲着韩千重笑了笑。
“前任?”韩千重喃喃地重复着。
那个男孩站起来冲着他伸出手去:“你好,我叫程桓,你是韩哥吧?以后要向韩哥多多学习。”
韩千重木木地看着那双手,一动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应许冲着程桓招了招手:“别介意,他的脾气很臭,不是故意不给你面子的。”
程桓也不生气,只是坐回到应许身边,轻声说:“没事,许许,我来帮你按摩手指吧,我还等着你弹那首钢琴曲给我听呢。”
“嗡”的一声,韩千重的脑袋炸了。
他叫应许什么?
“许许”是他能叫的吗?
还居然握住了应许的手!
他一个箭步跨到了程桓的身旁,拽住了他的肩膀往旁边一拉,程桓被他拉的往旁边倒去。
幸好他年轻反应快,“噔噔”地后退了两步,抓住了紫藤花架,愕然叫道:“你干什么!”
韩千重的牙关紧咬,眼神凶狠,从齿缝中吐出一个字来:“滚!”
“韩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