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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刁蛮俏郡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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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何必多次一问。”黑衣人冷冷答道。
“别叫我郡主!我不是什么郡主!”歆玥对着他大声吼道。
现在每一次想起她曾经的身份,曾经的傻,就让她饱受内心的折磨。二十年的认贼作父,二十年的亲人,却都是她的仇人!
“是了,东平郡王府歆玥郡主,大婚之日,已随夫婿萧楚双双赴死了。”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话音刚落,黑衣人的领口已被歆玥紧紧攥在手心。
“沐辰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怎么会死了呢?!那不是只是让人失忆,不会伤他心智的药吗?”歆玥心撕力竭的说道。
“呵,我说你天真好,还是说你傻,你在王府待了这么多年,几时听说过这等好药,不过一剂断肠散而已。”沐辰一手抓过她手腕,凌厉的盯着她。
曾经在王府中,除了王龙客会不给她好脸色看,只有同司空凌一起共事的沐辰能对她一如既往的淡漠,她曾经一度以为,她生来就是给他讨厌的。
当沐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喉头生生哽住,可是话就那样一字一字脱口而出,空荡荡的山谷中依旧弥漫着他冰冷的气息。
眼前颤抖的身躯,让他的脸上唯一一次浮现出悔意。
“他也骗了我……”轻的几不可察的声音,如重锤一般击打在沐辰身上。
他小心翼翼的想去扶住那摇摇欲坠的人儿,手臂僵在半空中,却被她毫无征兆的躲过。
她急急后退,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般。
“连他都会骗我,这世上,我还能信任谁?”她看着沐辰,颤巍巍的问道。
原本清澈明亮闪烁聪慧着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没有聚焦的眼神,涣散的如同足下的灰尘。
沐辰微叹,原本洒脱粗犷的男儿,也变得有些忸怩。“他也是为了你,你已在王府失势,如果身份一旦暴露,谁都不会放过你,王爷,王妃,世子,你让将军如何保护你。”
“你此次离开将军,已是冒险之举,若是让人见到你,将军在王爷身边也是鞭长莫及。才不得不派我来保护你。他,很担心你。”沐辰接着说明来意。
其实,又何必他说,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她早已明了。
“还是,你想着那一人能够保护你。”
那人,那个抛弃她的人,那个看着跌入深渊的人吗……
“我想见他。”
夜风不经意间吹散她低沉的嗓音。
“公子,这时辰也不早了……”精精儿挎着大刀,立在王龙客身旁。
在主子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王大公子自攻下飞虎山之后明显的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徒添忧愁,可是传说中的……思春?
“派人去长安。”王龙客轻声吩咐。
他的声音太轻,以至于,朦胧中的精精儿没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前日羊先生已返回,想来是已向王爷禀明公子打下飞虎山的功绩。”精精儿笑脸相迎着说。
“派人去神策府,我要知道她大婚那天所有的事情!”王龙客厉声说。
铁扇在手中握紧,他双目盯着书桌上越烧越短的蜡烛,微弱的火光,照不清他高深莫测的脸庞。
精精儿在一旁不解,公子不是看上那夏凌霜了吗?这会儿又要关心已亡故的那位……这是什么节奏?
公子心,海底针啊,摸不透,照做吧……
在精精儿走出房间的那一刻,王龙客抬头,满眼凄楚苍凉,不过是几日时间,却像是历尽了万年的沧桑。
在他知道,她彻底离去,不过几日。

第十七章:晨曦微光

金乌初现,广寒未央。
晨曦微光,多么醉人的清晨。
烛台上,油灯早已燃尽,那深黑如墨的双眸爬满了血丝,变得一片混沌,多日劳累,他也总有困倦的时候。
王龙客独坐到天明,不曾合眼,似乎在等待什么人,一夜已过,却仍然只有他一个人。
倏地,一道身影破窗而入,须臾之间,已关上窗户,正正落在王龙客身旁。
一向警惕的人此时却连身子都未动一动,似乎早已熟知。只是略一抬眼,不禁被那人面上的一具银面晃得双眼有些酸涩。
银面之下,深邃的眼瞳顿时晦暗了几分,眼前一身颓丧之气,满眼晦涩之人哪里是昔日他曾仰慕,崇拜,心甘情愿为之赴汤蹈火的公子,多年相伴,也不禁为他感叹,一路走来,他终究也有太多苦,太多不易。若是可以,他宁愿他只是那个才华横溢,武艺超群的王家少爷,而不是要被冠上公子之称,做一个出卖灵魂的谋士。
一切,都只是无可奈何,那样不舍,那样地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因为这四个字,他放弃了她。
如若早知情与义不能两全,又何必要遭此情动一劫。
银面对上他的方向,出声道:“她没有死,只是应了司空凌之计,借萧楚脱去郡主身份。”
话音未落,王龙客即刻站起身,抬眸,紧紧地盯着他,明灭之间,双眼里情绪复杂到极点,或喜或悲。
她并没有离开他,他还有机会……爱她,补偿她。
她知道了那一切,他却不在她身边,只有司空凌陪着她,她该多么失望。
“她现在在哪儿?”
王龙客看向那具银面。
那张看不见的面目,露出一丝犹疑。
“说!”王龙客命令般吼道。
“在飞虎山。”
王龙客风一般的走到门口,手掌握上门闩时,稍稍停顿。
“公子!”
“三思……”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他握着门闩的手不再继续。在空中握紧,下一瞬间却放开,如此反复几次,进退两难。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理智。
“跟在她身边,好好保护她!”王龙客缓缓说道。
那双深黑如墨的双眸闪现出睿智波光。
“是!”
未几,话语和人影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即使在梦里也是极度紧张的吗?
沐辰看着靠在树上休憩的歆玥,两弯柳眉紧蹙,眼下一圈乌青,昔日风华仍在,却是人已憔悴。
“醒了?”沐辰忽的出声,看向歆玥。
她模糊中醒来,见自己身上搭着一件黑色披风,蹭得一下站起来,将披风放回沐辰手里。正准备走时,脚下虚浮,眼见要摔倒了,她急忙抱住树干,扶稳,方能站立。
看她虚弱至此,那离她不远的身影,接住披风以后,依旧稳稳的站在五步之外,丝毫没有要扶她一下的意思,她低笑,想来也是习惯了的,他向来如此,若是出手相助,就是反常了。
歆玥调整好呼吸,勉强支起疲惫的身子,看向他:“他派你来,不只是要找到我吧?”
“将军命我将你带回范阳,王爷已准备启程,王龙客也已攻下飞虎山。”沐辰淡淡说道。
歆玥在脑子里思索着沐辰所说的每一个字,听似再平常不过的话,在她耳中,却似是话中有话。回范阳、飞虎山已得,这么说,那个所谓的王爷,已经有所准备了?
“若我现在不回范阳呢?”歆玥看向他。
“也可,只不过,你该为自己谋划一番。”沐辰嘴角噙了一抹笑容,说道。
谋划?如何谋划?自己身份未明,仇人位高权重,即使是在阴谋重重的王府长大,她此时也深知什么是不自量力。
“要重新来过,必要有一个新的身份,无论以后有什么计划,或办什么事情,都以新的身份来完成,如此,就方便得多了。”沐辰走向她,一字一字说着。
“郡主已死,我现在还有什么身份可用?”歆玥看着他,无奈道。
“有一个身份,十分适用。”
“史、红、梅、”
一听这三个字,歆玥猛地抬头,似是想起了什么。
史、红梅,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的名字。
她转念一想,脑子如同一根绷紧的弦。
河间三侠!自王龙客遇到段圭璋之后,她就向司空凌打听过那些人的来历。其中史逸如之女史红梅和段圭璋之子段克邪,在十八年前遭安禄山围剿时下落不明,史逸如夫妇已死,那时的史红梅还是个婴儿,无人相救,怎能存活。她若是史红梅,便没人能说她不是了。真是极好的身份。
“果然是一个很好的身份,难为你们思虑如此周全。”歆玥嘴角扬起讥诮地弧度。
“时至今日,我以为你都该明白了。”
“不明白又能如何。”
两道身影各自沐浴在晨光之下,各自思索着。
“现在,就是你要利用你的新身份的时候了。”沐辰目光瞟过山谷中,一个步履蹒跚的人。
歆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距离不近,只见一个衣衫有些损破的人,紧握着大刀,嘴里不清不楚的呢喃着什么,左右摇晃,连路都走不稳,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铁摩勒,窦令侃义子,铁昆仑之子,羊牧劳亲手杀了窦令侃,这个傻小子现在内伤不轻,却一心扑在报仇上面,只要被王龙客发现,就是死路一条。”沐辰看着谷中说道。
“可是,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了,第二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傻到哪个地步了吧。”歆玥疑惑道。
“王燕羽替夏凌霜挡了一箭,让这傻小子对她死心塌地。如果有人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帮他拿回他义父的尸体,而那个人,又是父辈至交的遗孤,你说,他有理由不对那人推心置腹吗?”沐辰似乎早知她担忧,索性把话说明。
“还是,你觉得你做不到。”
“不!我一定会做到。”歆玥坚定的望着他,温柔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狠厉,骨子里傲气,让她绝不会退缩,现在,也容不得她退缩。
“若不想,便跟我回范阳,将军会一直保护你。”沐辰接着说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让他保护一辈子。”歆玥凌厉的眼神盯着他。
“你只是该想清楚,一旦开始,就没有退路了。你要报复的人,是王龙客誓死保护的人,你,要跟他站在对立的阵营里,你能做到吗。”沐辰放缓语气,转过头,看着身旁垂着眸子的人。
这最困难的第一步,她能迈出吗……

第十八章:复仇负心

“从我走出王府的那一刻,就注定与他渐行渐远,做得到与做不到,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歆玥走向谷中,苍白的脸上,泛着不为人知的心酸,谁知,当她看到他的时候,她的心有多么痛,就像利刃在心上来回划过,不留一点余地。
沐辰右手握住她的肩头,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碰她,“歆玥,你若要向前走下去,便再不能回头。”
感受他手心的温度,歆玥微微一怔,淡漠如他也会关心人了,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给她一点点的温暖,这一点点,也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力量。
沐辰眼见着她跌跌撞撞的受伤,心底升起一丝快感。
她朝沐辰抿嘴一笑,此时,被晨曦微光笼罩着,清妍动人。
“义父……我要报仇,杀了……羊……牧劳,为义父报仇……”干枯的嘴唇一张一合,反反复复只说着这一句话。
铁摩勒浑浑噩噩的在山上走着,深蓝的衣衫多处破损,泥土灰尘掩盖了本来的面目,义父猝死的画面在心头萦绕,双拳已然攥紧,凄厉的眸子血红一片。
一个踉跄,高大的身躯直直摔向地面,他精疲力竭,在快要失去意识时,一阵清香拂过脸颊,一只手臂稳稳接住他,转身将他扶起,靠在近身的一颗大树上。铁摩勒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衣裙的女子负手而立,身姿灵秀,容颜清雅无比,想要反抗,已被体内汹涌的气浪淹没,失去知觉。
“还真是个傻小子。”歆玥看着昏迷的铁摩勒,不禁叹道残阳留恋在地平线上,半轮余光映的大地一片血色。
铁摩勒幽幽转醒,心口的剧痛撕扯着他整个人,脑子里的画面只停在了昨日,一双铁爪下,沾满了义父的鲜血,义父睁大了双眼僵硬的躺在地上,浓稠的红色渲染了他背后的天际,而他,随着受伤的韩伯伯乘舟顺流而下……
“你醒了?”清如银铃的嗓音,仿佛一股清泉,淌过那颗痛的滴血的心。
铁摩勒撑起沉重的眼皮,一张清秀的容颜映入眼帘,虽算不上倾城美人,却散发出高贵冷艳的气质。
“你是谁?”他立刻戒备起来,对于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面前之人粲然一笑,“我姓史。”
歆玥看着他悄悄摸上刀柄,说道。
“你不必疑心我是什么人了,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落魄少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咳咳……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若不救你,恐怕窦寨主的尸体,就要在这山寨门口风干了。”
“义父!义父!我要为义父报仇!”铁摩勒用刀撑起身子,快步踏出,却重心不稳,一步跌倒在歆玥面前。
“你现在这样,恐怕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义父……义父,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喑哑的嘶吼声充斥着小小的山洞。
“报仇是像你这样的?倒不如说是壮着胆子去送死,那时,也要看看,别人是否愿送你一程。”歆玥嘴角扬起讥诮地弧度。
“你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铁摩勒趴在她脚下无力的说。
歆玥绕过他,走到另一边。
“我说了,我姓史,我既然救你,就会帮你,窦寨主死不瞑目,难道你还想让他的尸身再遭人践踏?”
“当然,如果你想继续念着报仇二字,窝囊下去,我也不必费力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铁摩勒艰难的站起,右手紧紧的握着刀。
歆玥顿觉可笑,憨厚如铁摩勒,也被伤得不轻,背叛,会完完全全改变一个人,甚至,毁灭一个人。
“我的父亲与铁大侠是至交,曾多次向我提起过,而你,铁大侠的独子,与我家也算是世交了,我帮你,有什么问题吗?”
“你认识家父?”铁摩勒听到父亲的名字,立刻精神振奋,看向她的眸子闪烁着一丝希望,问道。
“铁大侠逝世之时,我只与你一般年纪,怎么可能认识,只不过听前辈们提前而已。”
铁摩勒振奋的一点精神,随着她的话语,渐渐消散。
父亲,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人,在他幼时就已离去,他的记忆里,甚至找不出一张模糊的面容与之相对应。
“你消沉够了吗?如果不想救回你的义父,我也不与你在此虚耗。”歆玥说罢,便欲离去。
“我何尝不想让义父入土为安,山上防守严密。”铁摩勒低沉着声音,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不经意擦过她的衣衫,依稀见得她的衣襟上绣了一支红梅。
歆玥勾唇一笑,很好,她想,她做到了第一步。
“只要你有心,帮窦寨主入土为安,也不是什么难事。”
铁摩勒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实在想象不出,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身影,能做到韩伯伯和夏凌霜都做不到的事。
歆玥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娓娓道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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