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不可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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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无处安放,整个人也变得拘谨,对乔筱木露出以前都不会露出的羞涩表情。当年的自以为是让他尝到了苦果,将用毕生记住那次的教训。有了代价,所以刻骨铭心。当时公司拒不赔偿,因为是他自己操作不当,还多亏乔筱木为他争取了一点。那次事件之后,他也记住了乔筱木。
谁真心待人,经历一些事情,回头想想,一定会明了。
雷宇说:“以前我太不懂事。”
看着他如此清朗成熟,乔筱木叹生存的奇妙,成长付出的代价可大可小,却也值得,怕只怕付出代价之后还会重蹈覆辙。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干。”
随后,乔筱木就发现,现今的他做事,心思缜密,可圈可点,考虑非常全面。她甚至都敢预言他会被启风重用。
岑如烟回来上班是近两周之后。见到乔筱木,微微颔首,笑笑。表面相安无事。乔筱木也猜不透她会做什么。人心的细节是最难猜的,正常人亦如此,更何况岑如烟。
期间,林渊曾经告诉乔筱木林母的病况。医生嘱托不可惹她生气。林渊说,生病中的她非常敏感,她现在不像我妈妈,每天还需要我哄着。但是天天想着要孙子,这情形又比先前更像妈妈,而且要求我在她死前一定得结婚,不然就是死不瞑目。
林母的暗示非常明显。林渊没有办法,每天只得装傻糊弄她,好声好气地哄她。
乔筱木想,林母一定会在林渊面前说狠话要求他不准来找自己,虽然林渊没有跟她说这些。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收到林渊细心给她发来的短信,心里都酸酸的。看着屏幕上的字,能想象出他拖着那疲惫的身影,或者坐在办公室里,趁着没人要他签文件的空隙;或者躺在床边,只开着那盏两人奢侈地用一天时间从商城淘出的台灯;或者站在病房的外,无视周围那浓烈的医院气息,缓慢细心地按着手机键盘,记录日记一样的心情,用流水账的方法,零散的词句,告诉她今天他经历的琐事。
一开始,乔筱木从不回这些短信。后来,竟然期待他的短信,几乎快要成为一种习惯。她没有问林母得的是什么病,也许只是普通的病,也许不是。收到林渊短信的时候,她曾问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了,怎么说那病着的人也是林渊的母亲,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了?
实在懒得虚情假意地问林渊这个问题,她记得自己只问了林渊一个问题:“这些天,岑如烟一直都在你妈妈身边吗?”
林渊的回答是“是”。
林渊说,筱木,我妈妈对岑如烟的喜欢,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这是由来已久的一种喜欢,小时候我妈妈就总把她当成自己儿媳妇。她跟我一样,以为对岑如烟知根知底。人都是会变的,只是想不到会变成这样。然而,我也不能够选择在这个时候跟她说岑如烟其实已经变了,医生说,不能刺激她。也许就算我说了,她也会觉得岑如烟这样做情有可原,她会说她那是嫉妒。
我无法理解。林渊补充。
是无法理解。乔筱木深有同感,正如无法理解岑如烟此刻还能笑容满面地跟她打招呼一样。
通过这些事情她只能发现,岑如烟在不知情的外人面前,是非常能装的。
“筱木,你是不是想去M城?”岑如烟问她。
这问题似乎是从工作谈起,而实际不是。
除了上一次,简善博也跟乔筱木提起过一次。他的提议,中肯实在,乔筱木却越来越不想走。因为心里惦记着林渊。
“是或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乔筱木冷冷地反问她。
岑如烟道:“当然有关系,我可不想让你走,我希望你能够参加我跟林渊的婚礼。”
“是吗?”乔筱木不动声色。
岑如烟暗暗地笑着,说:“会的,那一天很快就到。如果……如果我成了林渊的老婆,我就会心情大好,到时候,我会忘记之前所有的一切,忘记跟你恩恩怨怨。也不会计较那晚你打我的事情……”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乔筱木完全没有耐心听下去的话。
乔筱木打断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筱木,不久前,有人开导我说,不要活在悲愤里,应该抓住自己想抓住的东西,之后再去考虑自己怨恨的事情。我想了又想,还是抓住林渊更好,这样既能让我自己愉快,又能看你伤心。”
乔筱木觉得自己接近不能言语。她无法理解岑如烟的想法,不懂岑如烟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如果岑如烟一开始就有这样的念头,一开始就不去做哪些事情,她尚可认同岑如烟的言行。偏偏不是。
乔筱木淡定地说:“林渊不会娶你。”
“那咱们就走着瞧,看他会不会娶我!”过于笃定的话语,昭显着她的自信满满。
乔筱木说:“岑如烟,你超乎常人的思维,让人承受不起。”她至少还能确定一点:比起岑如烟,林渊更喜欢自己。她想林渊不至于会被母亲逼迫得去娶他。就算真的到了那个份上,林渊也不应该选择她这样的女人。想到这儿,她也露出一个很苦涩的笑容,心里想的这番话,何尝不是过于笃定?
是啊,凭什么就这么相信林渊不会娶她?
她不知道,只是直觉。
“乔筱木,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怎么度过的吗?”她一边摇头一边自我回答,“你当然不知道。在你成为林渊妻子的那个晚上,是我毕生的噩梦。我现在只在乎结果,过程怎么样我全然不管。我只要结果,只要结果!”
“所以你不择手段,费尽心思,哪怕触犯法律也在所不惜?”
“是!”岑如烟蹙额,只短短一刹那,然后又是坦然自若的表情,且再一次重申,“我完全不在乎怎么得到。我就是一个已经死了两回却还活着的人,已经无所谓了……乔筱木,我的筹码比你多,比你重,而且我不蠢,我不会傻傻地让你那么轻易找到证据。就算有那么一天,你报警我也不怕,我请得起最好的律师,我可以随时随地出国,你没有那个钱。除非你再委身什么有钱人。林渊你是别想了,我敢保证,我跟他离结婚不远了。”
顿了顿,她轻轻笑了,像一个单纯的少女那般笑着:“我想我们之间已经很坦白了。”
乔筱木拧紧了眉头,直到眉头舒展,才说:“岑如烟,做人不要太嚣张,小心天空飞来一块砖头,正中你脑门。”依旧是淡漠的语气,没有把她的任何感情掺杂进来,仿佛她是一个局外人。她绝非要刻意装成很清高的模样,是听罢岑如烟的话,不解、难过、气愤……各种感情混杂有一起,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纵使现在还不能让她面对制裁,乔筱木相信一定会找到证据,并且就在不远的未来。如果岑如烟真的万无一失,就不会对简善博说出她的计划。岑如烟她只是自以为是。
岑如烟又说:“我喜欢这样的游戏:得到我得到的。就像小时候玩的游戏一样。”曾经跟正常人一样的视线,如今只看得到那么一小撮光,所以拼了命也要挤上前。
“游戏……哼,游戏……就算这是游戏,也不是小时候的游戏。”
小时候,你输了你赢了,不能改变什么,因为那真的是游戏,哪怕倾尽所有筹码,顶多也是输掉在玩伴心中的地位,输了今天还有明天。而今,输了今天就难保还会有明天,尤其是岑如烟这种玩法,大把地挥霍着精力、自我和道德。
岑如烟又格格地笑着,说:“我以为你会怕我,乔筱木,你比我想象中坚强。嗯,对,因为我失手了两次。也许某一天,我还会极端地选择鱼死网破。我得不到,别人也不能得到!”如此极端,说出来的话放在这个时刻有点儿吓人。
她的心理,一定已经扭曲,为了得不到的执念、不择手段。
“我建议你出门左拐再右拐,坐XX路公交车。”
岑如烟听不懂乔筱木的话,瞪着眼睛看着她。
乔筱木勉为其难地解释给她听:“XX路有一站是本市精神卫生中心,最好的一家精神病医院。”说罢,在岑如烟气急败坏的神情中,端起咖啡,悠然离开。
边走边心生忧虑。如果她用拒绝治疗来逼迫林渊,如果……
这么好的机会,林母一定不会放弃,所以岑如烟才这儿么笃定。林渊也一定不会……
乔筱木不敢继续想下去。
翻开手机,收件箱里还是一百三十一条短信,没有多的短信。林渊今天没有发短信给她。心里忽然觉得没着没落的。指尖轻轻触摸屏幕,惦记着他,那个身心被掰成两瓣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早安!
昨天把所有留言看了一圈,居然没几个能送分的,好可惜啊……都不是在登陆下留言……
困=_=
顶着黑眼圈上课去。
十六.孰是孰非
十月末的天气明显转凉,开始刮起大风,并且越来越有寒风的气势,刮得皮肤生生地疼。
月末一直下雨,天气阴冷。凉冰冰的雨水沾着寒意,溅到脸上,寒意逼人。
乔筱木撑着伞,视线里的雨水如线一样,一刻不停地从天泻下。耳边是哗哗的雨水打击伞面的声音。□在外的指尖冷冷的,两手交替着握紧雨伞,抵抗大风。她全身裹在黑色的外套里,穿着高领子的黑毛衣,薄薄的。头发高高地挽起,鬓角处的碎发被雨水打湿,黏在脸上。尽管手里拿着伞,膝盖往下还是被雨水打湿,裤子上有鲜明的痕迹。
雨幕中的她,在原地犹豫,似乎想上前,却心有顾忌,还不是一般的顾忌。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来了医院。
林母几天前就吵着要从医院里回来,高级的病房她还是嫌弃。林渊好说歹说,才让她多住几天。这些都是林渊通过短信告诉她的。
这样的交流很自然,像写信一样。感觉仿佛回到很多年前,那个手机还不是很普及年代。
今天,林渊说到一本书,关于放弃。书,许是好书,只是林渊看到的是书中的那一面消极,虽然他发给乔筱木的是短信,是由硬生生的汉字组合成的汉字,但要乔筱木看出其中的情感也不是难事。
夹缝中的日子是很艰难的,乔筱木知道。她当然知道,所以,整颗心都被林渊揪起。每个人心目中本该都有一盏属于自己的灯光,可现在,很多人的灯光莫名其妙地灭了,因为内心的凉意让灯光无法自我燃烧。
下班后什么都没想,就跑来。一点都不想见林母,只是想见林渊而已。好一会,她才发现自己在雨中站着非常惹人眼球,赶紧收了伞走进楼里。她在病房大楼下来回踱步,思忖良久,最后轻轻叹息了声,重新撑起伞,回到雨中。
她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别见林渊的好。她不知道假如见了,那会是如何的一个状况,脱离控制也不是不可能。余情未了,也折磨得她天天为林渊揪心。
走了没几步,听到岑如烟的声音。乔筱木回头,却发现岑如烟并不是在叫她,而是另外一个长发女子。那个女子,样貌有些熟悉,隔着雨幕,看不大清楚她的脸,但是她的身材走姿乔筱木肯定自己在哪里见过。她正撑伞从外面走出来。岑如烟紧跟着她,叫着“等等!”。
乔筱木见此,压低了伞檐,缓缓退到走廊下,没让两人看到自己。这两人也许根本没有精力去看她。看样子,关系绝对不是朋友。
岑如烟气焰依旧嚣张,拉住长发女子的后肩,嘴里念念有词。
那女子扭过头,跟岑如烟吵了起来。争锋相对,谁也不让,一副皆不是省油的灯的架势。仔细看着那个长发女子,看着她那熟悉的唇角……乔筱木忽然想起来了,她是袁磊的女友,大约是叫佟立涵。乔筱木并不记得袁磊女友的名字。袁磊给她介绍到时候,她只是有轻微的印象,那时还觉得名字很好听。
乔筱木想不通这两个女人怎么就搅和在一起,完全是两个轨迹的人。岑如烟出现在这里她一点都不奇怪,问题是佟立涵。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故事,牵连了这两个人。记忆中的佟立涵,温柔又涵养,大多数情况下笑不露齿,很少大笑,只是陪在袁磊身边,面色平静地看着别人。是典型的居家小女人之态。
乔筱木轻轻叹息了声,要不是今天意外碰到,她恐怕都要忘记袁磊这个朋友。他应该是要跟佟立涵结婚的吧,乔筱木心想。她握紧伞,像个旁观者,静静地瞅着这两人。
两人愈吵愈烈,伞都偏向了一边,衣服湿了大半,浑然不觉似的,继续争吵。两人的外衣皆被雨水淋湿。隔得有些远,雨声又很大,乔筱木听不到内容。
后来,她只看到岑如烟推了佟立涵,佟立涵一个踉跄,差点倒地。她站稳了之后,毫不犹豫地举着伞,刮过岑如烟的脸……很用力的一下。
女人争吵原来就是这样,毫无形象可言。两人也是,如此大庭广众,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乔筱木发现自己在笑,没心没肺一样。她想,在这个地方,准会有人出现,拉开她们。于是轻轻低头,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医院。
因为太过好奇,乔筱木掏出手机给袁磊打电话,根本打不通。她有些吃惊,才一个多月不联系而已。又回头看了看佟立涵,结果同林渊的视线撞到一起。
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林渊恰好从病房里跑出来,拉开两个疯了一般的女人。然后,他看到乔筱木的背影。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判断,他知道那一定是乔筱木。微微发怔的瞬间,乔筱木扭头。
在他身边两位麻烦的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乔筱木扭身向医院大门走去。
沿着医院的外围栅栏向前走,而并没有在医院门门口的站牌下等公交车。
雨依旧很大,天地快连成白茫茫的一片。
几乎不出意料,林渊开着车子撵上她。
林渊下车,走到她身边,把所有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只是紧紧抱住她。乔筱木撑着伞,亦无言以对。头很自然地挨着他的肩膀,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以及,看得见,他的喉结在轻轻起伏。他的身上没有任何香水味。嘴角边碎碎的胡须似乎有两天没刮,让人看得明显。
林渊触碰到她紧紧握着伞兵的冰冷的手,赶紧拉着她上车,生怕她着凉。
坐在车里,乔筱木问他:“她……她是叫佟立涵?”
林渊轻轻点头,说:“是的,以前是袁磊的女朋友。对了,袁磊是你的同学?”
乔筱木也轻轻点头。
林渊道:“还没跟你说,大约一个月前,袁磊离开了双木林,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他的离开没有任何理由,很奇怪。人事部的怎么也联系不到他。”见乔筱木一脸好奇,他解释道,“佟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