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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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告诉游叔,不要再玩这样的把戏了。”阮司桀不动声色地敛了神色,轻易便捏住她的手腕,有些不耐地扫了她的脸一眼,“浪费时间。”
女人顺势吻在他的手指上,媚眼如丝:“司桀哥哥,你真的不要我?”
阮司桀的怒气不知道为何就上来了,他轻轻一挥手把女人猛地甩在沙发上,讥讽在下一秒便毫不留情地脱口而出:“你觉得自己顶着她的脸,就可以做她做的事情?”
“她能做到的,我都能。”女人在沙发上微微蜷着腿,一双妖媚的狐狸眼和罗歆一样的勾魂夺魄,“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啊。”
阮司桀冷冽而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绝,继而缓缓地倾身过去。
“你知道,我这时候,最想对她做什么吗?”
阮司桀的指尖毫不怜惜地擦过女人的脸,最顶尖的整容技术,几乎是完全复制了罗歆的脸,身体,神情,姿态。
明知道不是她,他依旧不能对着这样一张脸平静,他漫步经心地抚摸着她细长的颈子。
女人因为他的触碰有些兴奋地低声呻吟出来,呼吸已经有些急促难耐:“做什么?”
阮司桀冷笑两声,手指骤然收紧:“我想掐死她,彻底让她死!”
剧痛让女人猛然清醒,继而无力地开始挣扎,但他力气太大了,她徒劳地试图拉开他的手臂,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罗歆,罗歆。他看着那张脸,仔仔细细地看着。
她放弃挣扎时无助的眼神让他的心猛地收紧,继而嫌恶地甩开差点被他掐死的女人。
女人猛烈地咳着,大口喘着气跪在沙发上一边发抖一边低声道:“对不起。阮先生,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会再出现。”
“呵,你不是被训练过么,有几分像没错,但你现在做的事情,简直是在侮辱这张脸。”阮司桀再次端起一旁的酒杯,“游叔什么时候这么不济了,培养出的人不伦不类。”
女人依旧低着头,没动。
阮司桀捏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知道吗?她就算被我掐死,也会直视我的眼睛。”
“我知道。但我……做不到。”女人只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阮司桀玩味地勾起唇,有些不解地放开了她:“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会做不到?”
女人无言以对,只是又垂下头,发丝垂下遮住她漂亮的眉眼:“阮先生,我非常需要钱。如果我就这样回去,一分钱都拿不到……所以可不可以求求您……”
阮司桀骤然爆发出一阵低笑,将杯中的红酒缓缓倾倒进口中:“三分钟内从我面前消失,‘同情’这种情绪不可能会出现在我的身上。”
“您不需要做什么,您只要稍微假装……”女人手足无措地低语着。
“够了。”阮司桀打断她瑟缩的言语,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键盘边缘,“如果你不是这样坦白地把自己的乞求暴露出来,或许我还会配合你玩一玩。知道她会怎么做吗?她会想尽办法让自己得逞,而不是像你这般像个乞丐一样求人施舍。”
“你……”女人咬牙切齿地抓着衣服,“都说阮家少主为人和善慷慨,原来都是假的。”
“不送。”阮司桀不想多言,掸了掸裤腿,起身离开那个沙发。
游谦臣敲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对着窗外出神。
“那个女人不合你意?”游谦臣冷着嗓音问道,“凡事要有个度,适可而止一点对谁都好。”
“我不需要女人而已。”阮司桀斜倚着桌沿,垂着幽深的美眸,“这种事情你也要插手?”
“人都已经死了五年了,你还不死心地派人去找。这种事情如果传了出去,谁都会认为你是个疯子。”游谦臣脸色很差,瞥了一眼依旧漫不经心的男人,“找个替代品已经够荒唐了,找人的事情我劝你赶紧收手。”
“不见到她,我还真没想到这点。”阮司桀嘴角噙着一抹愉悦的笑意,“如果她死了,谁都会认为是罗歆。那么谁又能保证,当年那个尸体,是真正的罗歆?”
“荒谬!”游谦臣“啪”地一声拍在古朴的红木桌子上,“我看你是真疯了!”
“游叔,如果这样一具尸体真的是以假乱真,那么唯一能做到连罗家的人都没有发现破绽这种水平的,也只有游叔您的手下了。”阮司桀缓缓地转过身,认认真真地盯着游谦臣的眼睛,唇边的笑意像是凝了一层冰一样让人不寒而栗,“如果让我知道,是您插手了这件事情……”
他依旧笑着,却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游叔名义上是他的养父,但他锋芒毕露的眼神并无丝毫的游移之色。
游谦臣表面不动声色,心却“咯登”一沉,阮司桀杀伐决断的狠,他是最了解的,因为了解,所以愈发忌惮。
“游叔,希望你不曾试图挑战我的底线。”阮司桀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不放过游谦臣一分一毫的表情。
游谦臣可以说是摸爬滚打几十年,见过的大场面亦是数不胜数,此时当然面不改色地怒斥:“疯了,真是疯了!”
“如果你可以告诉我,罗歆在什么地方,或许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一笔勾销。”阮司桀缓和了神情,凌厉的眸子中竟有一丝无助一闪而过。
游谦臣的心又是一沉,这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除非……他是真的被逼疯了。
“罗歆已经死了,请你,放过她吧。”游谦臣一字一顿地说。
华灯初上的时候,阮司桀依旧是一个人呆在宽阔的房间里,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各色灯火。
“你饿了吗?”他低声询问,没等到回答便接着说,“你一定是饿了,所以一直不搭理我,对不对?”
一片安静。
“想吃什么呢,我带你去。”他温柔地浅笑着,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贴在明净的玻璃上,“带你去Eternal Angel好不好?”
他说完便拿了钥匙,驱车开往他除了应酬几乎从不造访的会所。
他觉得自己太过清醒,清醒的时候他就听不到罗歆的声音,所以他觉得自己或许需要酒。
“随便给我上几瓶酒就好,稍微烈一点的。”他低声吩咐完便倒在隔间的沙发上,服务生出去后他又喃喃低语,“怎么,我都带你来吃东西了,为什么依旧不理我?”
他的胃非常娇贵,所以他平素很少放开了喝酒,如今他没有吃东西就不要命地灌自己,自是很快就撑不住。依旧听不到罗歆的声音,他兴致全无地起身步履不稳地准备回去。
胃有些抽痛,他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的眼神清晰一点,刚掏出手机准备叫人来接他,便听到旁边的包间里传来暧昧的声音。
“罗歆……宝贝儿……你真迷人。”
“歆歆,你不能光顾着他呀,哥也想疼疼你。”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轰”地炸开了,翻滚的愤怒让他几乎不经思索便推开了手边那扇门。
包间里全是有来头的公子哥儿,自然认得他是什么人,所以全场五六个人被扰了兴致也没人真的表现出来。
阮司桀扫视了一圈,然后发现了下午被他赶出去的Rosie。她全身赤裸地夹杂在几个男人之间,柳腰翘臀显露无遗,原本光洁无暇的身上红红紫紫一大片。
“哟,阮少爷。您看……您是走错门了吗?”一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打破尴尬的气氛,扯着头发将埋在他双腿间的Rosie的头拉起来,让她的脸对上门口的男人,“跟阮少爷问好。”
即便知道那不是罗歆,看她这副任人蹂躏的模样阮司桀依旧心里不是个滋味。看这架势她今晚逃不了被这几个男人给轮了去。不过想来也是,这些男人对罗歆垂涎已久,得不到真品,抱着一个高仿品想象着是真正的罗歆不也能销魂一番?
“不好意思,扫了诸位的兴。”阮司桀礼貌地开口,语气却不容置否,没有丝毫的转寰余地,“但这个女人,我要带走。”
有几秒钟的安静,整个包间几乎是剑拔弩张的氛围。谁都知道罗歆当过他阮司桀的女人,这一点他们嫉妒不来,可现在几个人玩一个仿品他都来抢未免也欺人太甚。几个人也都来头不小,平时也蛮横惯了,一时间谁都黑了脸色。
“不就一个女人,阮少喜欢带走便是。”黑色衬衫的男人应该是几个人之中分量比较重的一位,看其余几个有稳不住的架势,急急忙忙又开了口,“Rosie,穿上衣服跟阮少走。”
阮司桀象征性地欠了欠身,朝Rosie使了个眼色便兀自走开。
“你缺多少钱?”阮司桀脚步有些不稳,走回他之前呆的隔间便又瘫软在沙发上,蹙着眉揉着太阳穴,“我给你。”顿了顿他又补充,“一次说个够。”
“我……”Rosie裹着衣服,愣愣地看着他,脸色有些微红,“一千万。我父亲借了高利贷……”
“可以。”阮司桀打断她的解释,不带丝毫犹豫,“明天我会让人给你。”
Rosie觉得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她将双手攥成拳,忙不迭地立刻说:“阮先生,这一千万我不会白要的。我以后……”
“我也没说要白给你。”阮司桀半敛着眸子,一眼看穿她蠢蠢欲动的心思,“一千万,买你这张脸。三天之内去整成其他的模样,如果我再看到你顶着她的脸跟别的男人搅在一起,别怪我不留情。”
Rosie愣住,只觉全身燃起的热度骤然冷了下来,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裹住自己狼狈的身体。
“听懂了吗?”阮司桀不耐烦地开口。
“我知道了。”Rosie说完便转身冲出了那个隔间。
周遭又安静了下来,阮司桀头脑昏昏间觉得头顶的灯光晕开了一大片,像是一轮圆月一般。
“我已经这么醉了,你还不肯露露脸?”他慵懒地眯了双眸,“我跟那个女人太近,你不开心了是不是?我错了……”
他蓦地感觉到有人影晃动,继而一杯温水递在他嘴边。
“谁让你进来的?”他挣扎着想起来,手脚却都不怎么听使唤。
苏白把他扶起来,没好气地压低了嗓音在他耳边说:“你说,如果罗歆还在,看到你这副模样,会是个什么表情?”
阮司桀终于看清了苏白的脸,轻声笑了起来:“是你啊。她躲在你家吗?”
“你这是在自残,再不控制你的幻觉,很快你产生的乱七八糟的幻象就会越来越多,”苏白把水硬是灌进他的嘴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需要我带你去精神病医院见识一下那些人的行为么?”
“她是不是躲在你家?”他仿若未闻,被水呛到也毫不在意。
苏白把水杯“砰”地放在桌上:“如果罗歆还活着,你找到她,让她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你么?”
“……”他没有说话,再次倒了下去,“我已经尽自己的全力在活着了。如果不是因为暖暖……”
“暖暖是谁?”苏白一愣。
阮司桀此时再次笑得无比温柔:“我和罗歆的女儿。”
他没有参加罗歆的葬礼,也从未拜访过罗歆的坟墓。
他听不到她的声音,又不知到何处去找她,思量再三决定去唯一一个被所有人承认的罗歆所在的地方。
罗歆安葬的墓园精致而繁复,遍布鲜花,雕像,和林荫道。蜿蜒曲折的道路旁琳琳错错伫立着高矮不一的墓碑。
阮司桀步履缓慢地走着,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纸袋子。
天色已晚,墓园的气氛格外冷寂。
一个颀长的身影在罗歆的墓碑前站定,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
“昨天……有个长得很像你的女人请我喝红酒,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你来了。”他的嗓音低沉而柔和,有些自嘲地垂了眉目,“我居然还记得……你曾说过,如果我路过你的墓前,要给你带一瓶Penfolds Winery的Block 42’赤霞珠。呵,我第一次来,怎么好意思空着手。”
他将精美的红柳桉木盒子从纸袋子中拿出来,轻轻打开,毫不在意地将一个类似于医用安瓿瓶形状的酒瓶提出来:“是它没错吧?”
他修长的手指握在晶莹剔透的瓶身,手法优雅而娴熟地开启酒瓶:“但是呢罗歆,我不是来送给你的。”他墨黑的眸子闪烁着阴郁的光芒,唇角渐渐浮现一丝冰冷的笑:“因为你如果真的躺在下面,便什么都不配得到。”他透着寒意的眼神扫过墓碑上的字眼,抬起手臂将红酒缓缓倾倒进醒酒器,暗红色的液体瑰丽浓郁,在夜幕中像血一般流淌。
他从她墓前席地而坐,不再说话,只是缓慢而姿势优美地浅斟慢酌。
漆黑的夜色笼罩着他茕茕单单的轮廓,寂寥无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落寞也一点一点地更加浓郁。
整瓶酒见底,他终于再次开口:“世界上仅有十二瓶,这是最后一瓶。罗歆,你所轻易放弃的东西,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快收了伦家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