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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太后不侍寝-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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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齐义!
那个想送我到盛京的马车夫。
而他,正站在庄王身后,显然是庄王的侍卫。
我记得很清楚,沈相曾为了诱皇子们出动而放出风声说西南有凤身。
我也记得朝云说过,沈家支持得是庄王。
既然如此,庄王为什么也派人去惜福镇?
他想迷惑其他皇子?
还是沈相根本没告诉庄王这是个圈套?
齐义见我讶异不解的样子,又是咧嘴一笑。我本能地往廊柱后面再躲了躲,恰碰上范公公。
范公公着急地说:“给你使了好几次眼色都没看见,快去,皇上给王爷们赐了酒。”
我一激灵,看到眉绣已取了酒壶往庄王那边去了。
忙上前,在皇上面前的案上取了另一壶酒,朝平王走去。
这些天,我已经很能控制自己,在有人的时候绝不会如以前那般偷看他,也不会听到他的声音就全身颤抖得不能自已。
所以,我微笑着缓步上前,优雅地跪下。我的步子很稳,我的笑容很甜,我的跪姿很端正,然后取过他的酒杯,执壶倒酒,酒恰平杯口,一点都没溢出来。
我有点佩服自己,平常倒茶绝对没有这样高的水平。
双手端起酒杯,恭声道:“皇上所赐西域贡酒,王爷请——”
他伸手来接,手指拂过我的手背,停了片刻。
我慌忙起身,裙裾似被什么挂了一下,害得我几乎站不稳。
低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只是我的错觉。
深吸口气,稳住心神,往六皇子那边去。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话语,因他眼盲,我执了酒杯送入他手里。
他连酒杯带我的手一并握住,低声道:“阿浅,你怨恨我么?以致于路上遇到都不肯打个招呼。”
我愕然抬头。
自打不教他养花,我只遇到那一次,就是在去浣衣局的路上看到他正与四个姬妾玩雪赏梅。我折返回去,从另一条路过去了。
那天,他并没有“看”到我,想来是江离告诉他的吧?
我想抽出手来,他却握得极紧,“阿浅,我向你赔礼,你可能原谅我?”
我急道:“殿下,此处非说话之地,改天再说好么?”
眉绣已斟完酒,捧了酒壶回去,此时虽无人注意这边,可我再不会,难免令人生疑。
他低低道:“那明天申正,我在赏荷亭等你。”
我无奈地应了,他这才松开了手。
匆匆往回走,对上一个看着脸生的侍卫若有所思的眼神。
我心里“咯噔”一声,刚才这一幕到底被人看见了。也不知明日会不会有流言出来?
想到明日,又是一桩麻烦事。
以往,因着贤妃的命令,我教他养花,故此经常在一起。可那都是白天,身旁还有其他宫女太监。
如今,我已并非纤云宫的宫女,他又约在申正。
申正,天已经黑透了。
因着心里的烦恼,我也没有兴致打量四周了,闷闷不乐地看着廊柱发呆。厅里的气氛倒是热络的很,才刚有舞姬表演了剑舞,这又换上了歌姬唱歌。
范公公拉拉我的衣袖,“现下没什么事,张禄他们已吃过饭了,咱们也下去吃饭。”
我点点头,叫着眉绣,跟在范公公后面,到了膳房旁边的小偏厅。
黑漆方桌上摆了不少菜,有从厅里撤下来的,也有新出锅的。站了这半天,只看别人吃吃喝喝,腹中真有些饿了。大家伙也不客气,捧了碗,围在一起开吃。
在下人面前,眉绣一点都不拘谨,一会夹菜,一会盛汤,甚是活络。
范公公打趣她,“在皇上面前怎不见你这么机灵?”
眉绣撇着嘴说:“我说我上不得台面,您老偏让我上,做得不好,又被您排揎。”
范公公笑道:“得了,就在我面前有本事。”
一桌人低低笑起来。
厨子端来一盆酱蹄髈,放到范公公面前,谄媚地说:“这是专门做了,孝敬您老的,您老尝尝。”
范公公道:“我知道你的孝心了,赶快去忙活正主儿要紧。”
厨子点头哈腰地走了。
眉绣抢先伸出筷子,“今儿跟着公公沾点光。”蹄髈太滑,筷子夹不住,她索性伸手抓了一个,“嗯,真好吃。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蹄髈。”伸手去抓第二个。
“都还没吃呢,这就动上手了。”范公公一筷子敲在她手背上。
眉绣猛地缩手,手臂碰倒了汤碗,满满一碗汤尽数洒在我身上。
我慌忙起身,抓了帕子擦,油渍却是擦不掉。眉绣不住口地道歉。范公公就训斥她,“这毛手毛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眉绣泪眼盈盈地看着我,似乎眼睛一眨,泪水便要落下来。
我叹口气,“行了,多大点事儿。我先回去换件衣服,若有差事,你替我顶着。”
眉绣连连点头。
范公公也道:“快去快回。实在不行,这里还有我。”说着又狠狠地瞪了眉绣两眼。
我笑笑,穿上木屐,从侧门出了风华厅。
刚出门就打了一个寒噤。屋子里那么暖和,外面还真是冷。
将手凑在唇边哈了口气,搓了搓,感觉好了一些,遂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沿路的树上挂了许多红灯笼,冷风吹过,灯笼摇曳,树影斑驳,加上木屐踩在雪上单调的“吱呀”声,心里隐隐有些惧意,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
猛回头看过去,却什么人都没有。连脚印都只有我浅浅的一行。
不由笑自己胆小。
小时候,我性子野,胆子也大,跟着顾远顾兰兄妹两人爬树捉鸟下河摸鱼,什么都干过,不提灯笼走夜路也没怕过。如今,人长大了,胆子却越来越小了。
想起以前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可真的是无忧无虑。
正想着,树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我拉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猜一猜,拉她的人是谁?


☆、32他的吻

我尚未及反应;那人已俯首吻上了我的唇。我张嘴,用力咬上去,他吃痛,低呼;“你真狠。”
这声音……
我的脑子“嗡”一声,顿时一片空白;半晌回过神来,嘲讽道:“王爷,这算什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扯他衣袖;他说我逾矩;他试图强吻我;又怎么说?
“本王有话问你。”他张开手臂,将我揽进他的大氅里。
我仰头,等着他的问话。
他冷冷道:“你身为景泰殿的宫女,不想着谨守本分伺候皇上,一晚上直勾勾地盯着庄王,莫非对庄王有想法?”
我不答,反问道:“您堂堂一个王爷,专盯着我一个宫女找碴,有意思吗?”
“有意思。”他答得飞快,“否则怎么能知道你目中无人呢?”
“人”字咬得极重。
我气极反笑。以前我盯着他看,他说我没规矩,现今我不看他,他又说我目中无人。
这人,还真是别扭。
突然想起斟酒时,裙裾被挂住之事,不禁用力掐上他的胳膊,恨恨地道:“王爷,您成心的是不是?您就看我这么不顺眼?我若洒了酒,捱了打,您开心么?”
“开心!”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就是希望你看我不顺眼,希望你恨我,也省得……”
他的声音很低,可我仍是听得清楚,他说的是牵、肠、挂、肚。
牵肠挂肚,他也会么?
我愕然地看着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咬着牙,不甚情愿地道:“我不会让你摔倒,就是想提醒你……”
是提醒我,他的存在吧。
他喟叹一声,高大的身躯俯下来,薄唇完完全全覆盖了我的。他的唇温暖湿润带着淡淡酒意,呼吸时的气息密密地扑在我脸上。我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任由他予取予求,意识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得很远很远,不知所踪。
头晕目眩时,有个凉凉的东西,自我颈间滑下,冷意使我猛地清醒过来,听到他霸道的声音,“本王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呵,定是那枚玉指环。
“那你上次为何不给我?”在纤云宫,他让我看荷包,荷包里装的就是指环。那天,他冷静地拒绝了我,事隔才半个月,怎么突然就变了?
他用力将我拥住,脸埋入我的发间,“我犹豫了好几天……墨书临走时,说愧对依柳……阿浅,我不想你像依柳……”
依柳死后,才得到墨书的情意。他不愿我像依柳那般,所以今夜才……
他的心跳得那样快,那样急。
小心地将手印上去,掌心被他的心跳震得一下一下的。
悄声问:“那些花样子呢,不还给我么?”
“别指望。”他突然恼怒起来,咬牙切齿道:“本王不许你拿着我画的样子替别人绣。”
多么霸道的人啊,稍不如意就“本王”“本王”地,他以为我怕么?
掂起脚尖,伸手攀上他的后颈,望着他渐低的双眸,问:“王爷,不是说您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么?”
他微愣,抬手扼住我的下颚,“很好,又顶撞本王,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双手慢慢下移,竟试探着去解我颈间的盘扣。
我心一慌,连忙推他,他力气很大,一手扼制住我,另一只手仍不放弃,一颗,两颗……然后大手一拂……
我只觉得肩头一凉,竟是完全、裸、露出来。
拼命推搡着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却猛然低头,一口咬上我的肩。
呵,他可真用力。我低声嚷着:“痛!”
“你也知道痛?”他闷声大笑,一粒粒复将扣子系上。
他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可是,他笑起来真好看啊。像个孩子般单纯,带着些许羞涩。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真正舒畅开怀的笑。
他轻柔地拭去我腮旁的泪水,笑道:“这就怕了?”
我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说不出话来。是的,我怕,我很怕,怕他不管不顾地要了我,我该怎样自处?
他捉住我的手,拢在他的掌心里,深邃的双眸烁烁地盯着我,“阿浅,我只问你一句,也只问这一次,你想好了再回答。”
我紧张地望着他,隐约猜到了他的问题。
果然,他凝重地说:“这条路,不好走。你确定要跟我在一起?”
我的脑子顿时乱成一团浆糊。
他是不受宠的王爷。
他有王妃。
他想夺位。
我是个宫女。
爹不许我做侍妾。
这份感情的结局注定令人绝望。
那么还要开始吗,要跟他在一起吗?
他神色平静,静静地等待我的回答。
散乱的记忆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寂寞孤单的背影,他转瞬即逝的笑容,他冰冷凝肃的神情……
花圃里他淡淡地说:“不过是个奴才……”
树林里他生硬地道:“没规矩。”
纤云宫他冷冷地甩开我的手。
他是个专横冷静节制霸道的人,可是……
我忘不了无意叹息时,他迅速地回眸。
忘不了随时随地“巧遇”的墨书。
忘不了小树林里,他替我披上大氅。
也忘不了,在纤云宫,他……站在了上风口。
点点滴滴的小事,在我的脑海里是那么清晰,那么生动。
迎着他的目光,缓慢却是有力点了点头,“我喜欢你。”
他的双眸骤然亮了起来,抓住我的手也猛地收紧。他将我压进他胸前,下巴抵着我的发,声音有些含混,“阿浅,我必不负你!”
眼眶有些发热,有水样的东西慢慢溢出来。悄悄地伸手,紧紧地环住了他。
他猛地绷直了身子,“该回去了,青剑在催。”
凝神细听,果然风里传来“咕咕”的鸟儿低鸣声。
贪恋着他怀抱的温暖,不愿离开。
他喃喃道:“阿浅……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用力抱我一下,又轻轻推开,“你先走,我看着你回去。”
纵然不舍,还是要走。
猛然转身,离开他的怀抱。刺骨的寒意汹涌而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缩着肩,抄着手,迎风而行,有点想哭。
这条路,真的不好走。路面既湿又滑,而我既冷又孤单。
怔忪地回头,灯笼摇曳,树影婆娑,黯淡的红光将我的身影拉得老长,显得格外寂寞。
不知何处传来他低柔无奈的声音,“阿浅,我在。”
啊!他,果真在么?在看着我,在陪着我?
一下子,好似有了力量般,加快了脚步。
拐过小路,看到了穿梭巡视的禁军,听到了咿咿呀呀的丝竹。心骤然放松下来,这条路,并不远。
进门的时候,恰逢齐义陪着庄王往外走。
擦肩而过时,齐义低声道:“你还是进宫了。”
我着实愣了一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顾不上思量,匆匆进了大厅。
范公公问:“怎么没换衣服?”
我低声解释,“走到半路才想起来,这衣服是尚衣局特地为除夕赶制的,跟平常的样式不同。若是换了,反而引人注意,不如将就着穿,别人即使看到油腻,也不见得会乱讲。”
范公公没作声,回头瞪了眉绣一眼。眉绣苦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笑笑,做了个“没事”的口型,努努嘴,意思让她留神皇上有何吩咐。
眉绣感激地笑了,果真转回了头。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平王才在侍卫的陪同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入座的瞬间,他貌似无意地扫视了全场一周,看到我时,视线停了一下,唇角微微弯起。
我赶紧垂眸,身子却轻飘飘的,就像五月节那次偷喝了爹的梨花酿一般。
此意别人应未觉,不胜情绪两风流。
如此想着,更加心里酸甜如蜜。
正浮想联翩,忽听皇上朗声道:“走,陪朕去看焰火。”
小太监取来皇上的鹤氅,我连忙接着,伺候皇上穿好。
外面的空地上,树枝上已或摆或挂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爆竹。
皇上携着德妃站在风华厅的台阶上,皇子跟王妃们围在皇上周围,其他妃嫔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胆小的已经用帕子堵住了耳朵。
张禄过来恭敬地行了礼。他身后的小太监就拿着长长的香烛,利落地点了爆竹捻信。
伴随着或长或短的“兹兹”声,无数道七彩焰火喷薄而出,绚丽灿烂,照亮了半个天空。
缤纷的光影中,我瞧见高大魁梧的平王,和因着胆怯而偎在他怀里的平王妃。五光十色的焰火映着她俏丽的面容,如盛开的百合花娇柔动人。
不由心里一黯。
焰火过后,众人齐齐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说:“恭贺皇上新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有小太监抬着盛满铜钱的竹筐来,只等皇上开口说“赏”,便双手一扬,铜钱“噼里啪啦”落了满地,宫女太监们蜂拥而上,纷纷抢拾。
眉绣拉我一把,“快,抢着了来年有福气。”
我夹在宫人当中,被挤得团团转。
突然有人在我耳边道:“王爷送你的。”接着,手心被塞了一样凉凉的东西 。
我急急回头,那抹青色的身影已消失在人群中。
繁华落尽,徒留满地残红。
除夕宴终于结束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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