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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流年默相思-第26部分

小说: 流年默相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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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和,你终于醒了!”五个女生惊慌失措地冲向她,抱住,又叫又笑。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哭过似的?”她问她的室友们。
成最最嘴巴最快,替她们回答:“统统被骂了……”茹姣忙去捂她的嘴。
黎糯为她掖好被子,说:“你爸爸妈妈早上来过了,签了射频消融的同意书,等你的情况稳定后就动手术。”
“嗯。”她颔首。
安静了片刻,又问道:“你们能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从她们断断续续地讲述中,她才知道,清早自己突发快房颤,晕倒在寝室,接着就被送来急救,生命体征稳定后转入了病房。至于她父母,被吓得不轻,从东北直飞上海,直到女儿脱离生命危险后才离开。
“对不起哦,我爸妈可能太着急了,他们不是故意生你们气的,其实还是我不对……”她道歉。
“你爸妈没骂她们啦,其实是……”成最最的快言快语被进门的值班医生打断。
看她身体已基本恢复,医生让她再好好休整一天,后天进行手术。
第二天,路心和果然已无大碍,打了通电话接受父母的歉意和叮嘱,又通知好友们别再担心她,安心上课。
吃过午餐,医生暂时撤了她的心电监护,她便滑了脚,下楼接接地气。
这是她小时候进进出出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医院,十几年一晃而过,建筑旧了,设备新了,自行车少了,私家车多了。
她还记得,医院里有个后花园,由于位置靠着太平间,所以阴气重,鲜有人去,倒成了她和小病友们的游乐场。
顺着记忆走,果然找到了。原来的长廊,原来的草坪,还有一个原来的秋千架。不过现在花园边的小路被占用成了车位,一辆接着一辆汽车整齐地停着。
她提步走向秋千架,绳索破破旧旧,金属杆锈迹斑斑,塑料的座椅上满是或黑或灰的灰尘和水渍,看来,这个曾几何时小病友中最抢手的玩具已被打入了冷宫。
她留恋地推动了两下,向长廊下的石凳走去。
上海的春天特别短,夏天又特别长。晚春的午后,阳光渐显毒辣,不过拜前面高耸的住院楼所赐,或者是因为她体质虚弱,即使在宽大的病号服外还添了件淡蓝镂空开衫,坐在花园里也不觉得热。
她闭上眼,半仰起头,静静感受着温煦的阳光。
眼前的光感猛地一暗,路心和张开眼,发觉面前站着一个人。
那个她魂牵梦绕的人。
他站着,她坐着,一时无人说话。她的心境和他的表情一样,波澜不惊下压着惊涛骇浪,还有一涌而起的酸楚。
她站起身,退后两步,说:“沈老师好。”
沈流默一言不发,上前一把紧紧拥住了她。
“你再敢做出这种混账事情看看。”他的声音很哑,却是怒火中烧。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都要订婚了么?”路心和挣扎着想脱离怀抱,不料箍着她的胳膊纹丝不动。
双臂突地一滞,她稍一使劲退出了他的包围。
她低下头,轻声说:“恭喜您订婚。”
忽而一阵风扬起了灰,把眼泪带了出来。
“我看到了你发给季妍妃的短信。”他叹了口气。
抿紧双唇,不知为何醋意顿时澎湃。
“没有马上来找你说清楚是我不对,”迟疑了片刻,道:“因为我一直觉得配不上你。”
她的心无来由一颤,阻止道:“不用……”
“如果不说出来,无论有没有季妍妃,我们还是会陷入死循环。”
他在石凳上坐下,从口袋里抽出了一盒烟,自顾自点着。
“妈妈过世的时候,我念小学四年级,死因是颅内动脉瘤破裂致蛛网膜下腔出血。这些名词,我没听说过,我只是觉得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早上出门时还教育我不要调皮捣蛋的妈妈,没有任何预兆地离开了我。”
“十岁刚出头的年纪,对死亡并没有强烈的感触,甚至当白布掀开,在太平间见到妈妈平静的脸面时我也没有哭,只是愣住了,明白了,这不是噩梦,也不是玩笑,是真的。大殓的时候,是我亲手钉上了妈妈的棺木,亲手推送到火化室的门口,周围的爸爸和亲戚朋友都在为妈妈的英年早逝痛哭,我却仍旧滴泪未流,傻傻地跪在火化室门前的水泥地上。”
“直到捧起包着红布的热烘烘的骨灰盒,前面还置着一张生前的彩照,看着里面年轻美丽,神采飞扬的妈妈,我突然接受了我再也见不到她的事实,哭着往火化室冲,被家人死死拦下。”
“也是从那之后,没有人再对调皮捣蛋的我严加指责,他们会说‘小默是没了妈的可怜孩子,没人管教’,而周围的人一见我就是一阵热情嘘寒问暖,他们会说‘小默是没了妈的可怜孩子,缺少温暖’。我怕极了他们的关怀,愈加开朗阳光,私下却开始不爱说话。高一时,班主任和校领导建议我可以考虑提前高考,让我回去找爸爸商量一下,我二话不说,立刻同意,那时我只想,考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举目无亲起码能够逃离过度的关心。”
“只是没想到,爸爸在那一年患上了抑郁症,又是毫无预兆,未知病因。我记得第一次送他入院治疗时,顾主任看到消沉的我,善意地提醒我抑郁症有很高的遗传性,所以让我即使伪装也要强迫自己开朗。那时我突然联想到,蛛网膜下腔出血会有遗传性吗?只是还没来得及咨询医生,同样的疾病已经降临。”
“我很清楚地记得发病那天的情景,先是一阵锥心刺骨的头痛,我忍不住张嘴呻|吟,胃里所有的东西全都喷了出来,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已是几天后,我问医生,我妈妈也是死于这个病,我是不是因为遗传因素才发的病,医生说这次发病虽然不是因动脉瘤破裂所致,脑血管造影也示暂无颅内动脉瘤,但是谁都保不准以后,毕竟现今的研究结果都表明颅内动脉瘤有一定的遗传倾向,有家族史者风险更高。”
“那一瞬间,我仿佛体会到了宣布死刑的心情,曾经以为理所当然的一切学业、事业、爱情,霎时杳无踪影。当时我就决定,除了无法放弃的数学,其它再与我无关,尤其是爱情。”
他点燃了烟,但似乎忘了去吸食,任黑色慢慢吞噬白色的圆柱体,灰烬留下。他停顿了许久,掐灭了烟,连着火机和烟盒扔至一旁的垃圾桶,方转身在路心和面前立停,俯身抚上她细微颤抖的肩。
“直到你出现了。不知道为什么,你的一颦一笑,高兴、生气、苦恼、哭泣,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无法忘怀。明明你只是个小朋友,但是在你身边我就能忘记失去爸爸的难过;明明你只是个小朋友,你的表白却能让我怦然心动;明明你只是个小朋友,当你哭着向我求助,我只想插翅飞到你身旁。”
他将她搂入怀,用力的,像想要把她揉进自己体内一般。
他垂头在她耳边轻诉:“是啊,明明你只是个小朋友,我还是打破了自己下的戒,无可救药爱上了你。可是,你长大了,漂亮得像个仙女,是个人见人爱的千金小姐,这样的你,我一介只识数字的贫白书生怎么配得上你?”
“流默,别说了。”路心和早已泣不成声,双手牢牢地环抱住他清瘦的腰,如同失足跌入河中的人抓住了浮板。
“对不起,”他愈加深深抱她,“对不起,即使知道了你是为了我才选择分手,但我没有不顾一切求你不要离开我,而是胆怯地放大了自卑,对不起。”
“我好后悔,没能更早地认识你,没能在你最难过的时光陪着你。”她稍稍拉开距离,双手捧上他同样清瘦的脸颊,泪眼朦胧地说:“你知道吗?我从季老师那儿听说了你以前的事,当时我多想就像这样抱着你,和你说,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沈老师,我的流默,我最爱的人……”
如果知道结局如此,他们又何苦兜兜转转来上这一遭。
神啊,请你原谅他内心深处的苦涩,以及她十九岁的决定吧。
沈流默用拇指拭去她的眼泪,泪水打湿了他的手指,然后是手背,最后是覆上眼角的嘴唇。
他说:“别离开我,好不好?”
她闭着眼点头,迎来了一个深深的吻。
他们曾经交往过近一年,期间也接吻过不少次,每次沈流默都是温柔地亲她,像在亲吻一件宝物,而这次却截然不同。
难以压抑的急切,和从未见过的盛气凌人,排山倒海而来,动情地吮吸后他撬开了她的牙关,倾城而入。舌尖纠缠,或是忘情地搅动,带着浓浓的占有欲,似乎旨在宣告天下,她是他的人,他的一切。
路心和渐渐意识模糊,身体仿佛也不是自己的。攻城略地之时,她不住轻吟出声,再次掀起了一池荡漾。她不得不使劲环上他的脖子,回应着,也释放着日久的相思。
这样的气势,与他的气质截然不同。但是,她似乎见到了他小时候皮大王的模样,曾经开朗的沈流默,曾经忧郁的沈流默,完完全全地回到了她身边。
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她犹豫地问:“那你和季妍妃订婚的事怎么办?”
他佯装不满,答:“不够?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再来一次?”
“不用不用,我明白了,”她连忙遮住自己的嘴,再亲下去又要房颤了,可是还有担忧,“季老那边怎么交待?”
他略微思考,正色道:“季老待我不薄,我理应报答他。不过,做他孙女婿没指望了,或许可以用其它方式感恩。”
“为什么我感觉像做了你和季妍妃的小三……”
“那为什么我感觉像做了你和你们学生会主席的小三……”
路心和气急败坏,“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们也是。”他无辜地解释。

九、最好的时光
第41章
事后路心和自然知道了,把她亲爱的室友们狠狠训斥了一顿的人是沈流默,因为她也没能幸免于难。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剑眉一拧。
她还死鸭子嘴犟,不削道:“不就是个灵异游戏嘛。”
“灵异游戏玩不得你不知道?”横眉冷对千夫指。
“知道……”
“知道还玩!?”
“好了,没有下次了还不行?”这人生气起来比碟仙可怕多了,她乖乖求饶。
眼看他松弛了眉宇,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又缓缓说:“你能告诉我你究竟问了鬼什么问题吗?”
她诧异:“她们没和你说么?”
“她们被我骂哭了……”
“是……直到现在她们还说你生气的时候就像牛魔王,和平时差了太多……” 她的室友们真对和蔼可亲的沈老师产生了心理阴影。
她们请来了碟仙,路心和只问了一个问题:她能把自己的寿命转移到他身上吗?
瓷碟兜了一圈在“否”前停止。
原由,她没再问,不外乎自己没有多余的寿命给他,抑或他的生数已够。
反正,沈流默若安好,她便天晴,无论他最终身边站着的人是谁。
他听罢答案,默默拉她入怀,好半晌后才憋出两个字:“傻瓜。”
大二的结束依旧是在惨绝人寰的考试中度过,由于生病缺课的原因,路心和复习起来比别人更辛苦。
寝室派之一的舒笑,因为母亲身体不适,战场转至家中,导致原本四个人的寝室,到了此时只剩了她一个。
某天近黄昏,她一边背着卫生法,一边哈欠连天,正想栽倒在书中小憩一番,响起了敲门声。
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约莫是自习室派的那两人回来洗澡。
开门,却是沈流默。
她揉揉眼,自己的确没在做梦。趁着她恍惚的间隙,沈流默已悄声步入室内,轻掩上门。
“你怎么来了?”有些欣喜。
“想看看我女朋友是人还是熊猫。”他戏谑地说着,抱住她,俯身吻上她的额头。
背后的敲门声骤然而起。
两人俱被吓了一跳,她忙去打开。
黎糯和满可盈看着寝室里脸颊绯红的情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满可盈鼓足勇气,如入室偷窃般抢劫了一番洗浴用品,拖着黎糯转身逃走。
他们刚舒了口气,只见满可盈的脑袋又从门边出现。
她揶揄地说:“两位继续。”
被外人搅了一局,谁还有心情继续……。
之后的几个小时,路心和继续背卫生法,沈流默则用她的电脑查着文献。
她问:“你们的自然基金搞得怎么样了?”
他答:“有条不紊。不然我就赎不了身了。”
她知道,听到她出事的消息,他便丢下了至关重要的开局会议赶到她身边。她也知道,他忍着多大的不甘,才决定将手头的自然基金和近期所有课题的成果或论文的第一作者署上季老的大名。在学术界,大家毕生为之奋斗的不过就是这些,这样做无异于把亲生的孩子们送给别人。他正用他的方式还他悔婚的债。
每当看见他蹙眉演算,她都心疼不已,“如果没有我,你就不用这样……”不用把自己苦心钻研的成果拱手让给他人。
而他,会拍拍她的脑袋,轻轻笑道:“我有你就够了。”
虽然C大校风自由散漫,对师生恋也没有明令禁止,但高调公开肯定会招来明杀暗投,尤其还处在全校对数学系金童玉女为何取消婚约揣测纷纷的当口。
不过,出了C大,另当别论。
一放暑假,高中班级的QQ群热闹非凡,团支书盛乐准备搞一次同学聚会。
不知谁出的点子,欲叫上失去联络多年,但仍活在同学们心中的沈老师。
提案一致通过,可惜,没人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这时成最最语不惊人死不休:“路心和知道,让她联系。”
路心和第一时间隐身,对成最最狂轰乱炸:“同学!!你想干嘛!!”
成最最特无辜,“我只是让你联系联系看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
她能不激动么,这不是变相交代了两个人的关系不平常么。
果然群里炸开了。
“呼叫级花!呼叫级花!”
“心和,你把沈老师扑倒了么?”
还好成最最关键时刻镇了镇场:“她只是知道联系方式,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
越看越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骚动平息了,路心和成了众望所归。
她将电脑屏幕转向沈流默,问:“沈老师,大家都希望你参加同学聚会,赏个脸不?”
他放下笔,居然逐行逐句认真地看起了群聊记录,包括那些吐槽他俩的。
随后,以路心和的身份在群里发言:“联系完毕,沈老师同意参加。”
她瞅着群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满意地拿过阿华田喝了一口。
不料,沈流默又飞快地打了一行字,发了出去:“沈老师说,到时携师母一同出席。”
“噗”,一口阿华田喷了满屏,挡住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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