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成婚-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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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抱了抱她,侧头去看病床上的夏淑娴,躺在那里沉沉睡着,呼吸匀称,看上去还和过去一样安详温暖,瓶子里点滴还有大半瓶,就拜托旁边陪床的阿姨照看一下,拉着夏子衿出了观察室。
站在楼道里,低声问:
“到底什么病?你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夏子衿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肝癌,医生说已经是晚期,让我们做好思想准备,至多还有三个月时间,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她的痛苦”
麦子楞了好半天,喃喃的道:
“怎么会,怎么可能,院长妈妈一直很健康的,再说,前面也没有丝毫症状……”
夏子衿抹了抹眼泪:
“那是院长妈妈瞒着咱们,医生说,妈妈这病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所以院长妈妈才开始处理孤儿院的归属问题”麦子忽然明白过来。
“麦子,我想把院长妈妈挪到席氏医院去,那边条件好,也得照顾,我刚才已经给院长打了电话,他们一会儿就直接过来接人。”
席幕天知道信儿的时候,夏淑娴已经送进了席氏医院的VIP病房,是楚院长直接给他的电话,席幕天这才发现事情有点严重,他家小妻子这次不是小别扭,而是认真要和他冷战,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他。
席幕天在病房没找到子衿,麦子说她去打水了,席幕天又去水房,也扑了空,找了一圈,最后在走廊尽头的休息区看见了她。
她手边放着个大暖壶,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长发垂下遮住她的脸,不知道正在想什么,却有一种深深的绝望从她身上透出来,这样的子衿,令席幕天心里一揪一揪的疼着。
阴影遮住眼前的光亮,子衿抬起头,席幕天背光站在她面前,五官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晰,他看起来就像一座山一样高大安全。
夏子衿发现自己很没出息,想立刻扑进他怀里,什么都不管了,却咬着唇死忍着,不想这么没骨气。
席幕天长长叹口气,蹲下去,伸臂把她整个抱进怀里:
“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三十八回
夏子衿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即便心里还存着隔阂和疑惑,却无法拒绝席幕天的怀抱,他的怀抱太温暖,温暖到她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
被他这么紧紧抱在怀里,鼻间嗅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夏子衿勉强撑到现在的坚强,顷刻崩塌。
她就这么趴在他怀中,手臂圈上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肩窝里,也不说话,就这么呆着,席幕天也任着她,好半天,才低低问了句:
“吃早餐了吗?”
夏子衿在他怀里晃了晃小脑袋,还是不说话,席幕天皱皱眉,一手揽着她,一手掏出手机给小杨打电话。
小杨很快就提了小笼包和豆浆上来,放在休息区的小桌子上,席幕天把夏子衿按在桌边的椅子上,拿了一个包子塞到她嘴边:
“先吃个包子,嗯?”
夏子衿余光瞄了瞄周围,果然坐在那边的几个病人家属,都笑看着他们,夏子衿的脸红了红,伸手接过包子,刚吃了一口,就觉的从胃里往外突突冒酸水,捂着嘴干呕了几声,把包子放回去,摇摇头:
“不行,我吃不下太油腻的东西。”
席幕天抬起她的下颚,柔声和她商量:
“你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出去吃好不好?”
夏子衿咬咬唇,摇摇头:
“院长妈妈还没醒,就麦子一个人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事儿,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我不能走开……”
子衿的话音刚落,就见麦子快步跑过来:
“子衿,院长妈妈醒了,看起来精神还好,她让我叫你过去呢”
夏子衿蹭一下站起来,哪还顾得上席幕天,飞快就跑进了病房,席幕天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刚才席幕天过来的时候,正巧麦子出来外面拿东西,因此并没进到病房里,也没见到夏淑娴,这时候跟在子衿身后,才算看清楚了夏淑娴的脸。
席幕天楞了一下,目光直直落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她比记忆中苍老很多,也憔悴很多,可席幕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飞鸾的母亲。
小时候见过很多次,怎么又成了圣心的院长,那么子衿……席幕天微微皱了皱眉,他不想串在一起,可某些事情未免太过巧合,子衿和飞鸾的相像,子衿先天性的心脏病,还有血型,子衿的血型也是A型……
“妈妈这么大的病,您怎么能瞒着我和麦子,如果早……”
子衿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夏淑娴没输液的手抬起来,摸了摸她的小脸:
“还是这么爱哭,是人都有生老病死,活多大年纪,多少寿命,都是一生下来就注定好的,把孤儿院托付出去,我的心事也算了了大半”
抬头目光在席幕天身上一扫而过:
“子衿,你不给妈妈介绍介绍你的丈夫吗?”
夏子衿这才想起席幕天,扭回头看了席幕天一眼,有几分扭捏的介绍:
“他是席幕天……席幕天,这是我妈妈”
席幕天目光略闪,恭敬的跟着子衿喊了声妈,这声妈无论如何,眼前这个女人都受得起,够资格。
麦子去处理孤儿院的后续工作,医院这边有特护,也用不着子衿在这儿二十四小时守着,其实依着夏淑娴,出院就好,毕竟她对自己的病非常清楚,在哪儿都不过是耗时间罢了,只是麦子和子衿坚决不让她出院。
夏淑娴心里也明白,既然见到了席幕天,这些年沉寂在心底的恩怨也该了结了,只是子衿,她担心子衿,子衿脆弱敏感却分外固执,有些事情她不见得能想的开,即便能想开,一开始肯定也接受不了。
子衿一宿没怎么睡,也没吃多少东西,小脸儿惨白惨白的难看,被院长妈妈强硬勒令回去休息,才被席幕天带回了家。
进了家,一头就扎在床上,席幕天热了温温的牛奶,加了一勺蜂蜜搅进去,端进来撑起她的身子,送到她嘴边:
“喝了牛奶再睡,听话。”
子衿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先尝了一口,没有那股子奶腥味,才咕咚咚喝了下去,喝完了推开席幕天,身子一翻,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席幕天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把她的姿势摆正,打了温水帮她擦脸,又擦了手脚,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了宽松舒服的睡衣,把被子给她盖好,坐在床边看着她,显然累狠了,这么折腾,眼睛都没睁开一下,紧紧阖着,眼脸下晕起浓重的阴影,疲累几乎盈满整张小脸儿。
席幕天轻轻叹口气,顺了顺她颊边的有些凌乱的发丝,站起来走了出去,出了别墅,直接上车:
“去医院”
夏淑娴精神很好的靠坐在病床上,见席幕天走进来,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坐吧!”
说着,目光颇为复杂的打量了席幕天半响,对于席幕天,夏淑娴并不陌生,席家和荣家不太一样,荣家是荣宏盛白手起家的创下的产业,可席家却已经营了几代,到席幕天父亲那一带,更是空前扩张兴盛,当年和刚起来的荣宏盛没少厮杀争斗,争来斗去亦敌亦友,两家便也熟悉起来。
宅子都盖在了一起,因此,夏淑娴和席幕天的妈妈很熟悉,飞鸾和席幕天也勉强算青梅竹马。席幕天是个有点早熟的孩子,大概和他母亲身体不好有关,记忆中很懂事很优秀,有些过于沉默,飞鸾打小就喜欢跟在他身后。
席幕天妈妈没死之前,还曾和夏淑娴打趣过,说不如定下儿女亲家,也没在意飞鸾的心脏病,后来夏淑娴听到飞鸾真嫁给了席幕天,还高兴了很久,当初没把飞鸾带走,实在迫不得已,飞鸾的心脏经不起颠沛流离的生活,而那时候夏淑娴举目无亲,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就是有一个念头,必须离开荣家,离开荣宏盛哪个男人。
刚开始每次想起飞鸾,都觉得心疼的不行,不知道多少次,她都想回去看看,可她忍住了,回去让容宏盛发现,她就再也出不来了,容宏盛不是一个讲理的男人,从无到有,从穷到富,他的手段和能力,夏淑娴最清楚,因此她不想冒险,何况那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怀了子衿……
飞鸾结婚的那一天,她高兴的躲在自己屋里喝了半瓶酒,知道飞鸾死的时候,她跑到后山一处僻静的山洞里,哭了整整一天。
可是命运有时就这么诡异,兜来转去,原先那些人又转到了一起,知道子衿和席幕天闪婚的时候,夏淑娴真吓了一跳,惊吓之后是担心,担心子衿走自己的老路,担心容宏盛找过来,担心子衿的身世被揭开。
可当夏淑娴发现自己得了肝癌以后,忽然觉得,过去那些恩怨情仇一点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子衿,她希望子衿能幸福的生活下去,这成了她此生最大的愿望,比什么都重要。
席幕天坐下后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道:
“我想知道,子衿是不是飞鸾的妹妹?”
夏淑娴微微点头,席幕天责备犀利的目光,直直望着夏淑娴:
“为什么?如果子衿是您的女儿,为什么二十六年了,让她以为自己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您不觉得,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吗?”
夏淑娴有些楞,这样怒意形于色的席幕天,即便他很小的时候,都没有过,夏淑娴忽欣慰的笑了,子衿始终不能确定,席幕天是不是爱她,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思多傻气,这个男人的心已经如此直白的坦露出来,只是她家迷糊的子衿,看不明白罢了。
夏淑娴目光慈祥的答非所作问:
“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你该知道,子衿是个不点不透的傻丫头。”
席幕天楞了一秒,继而脸上有些可疑的暗红透出来:
“如果爱就要让对方知道,也是避免不必要误会的最好方法。”
夏淑娴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捡起刚才的话题道:
“我发现怀了子衿的时候,正在这附近的一家工厂里做女工,说实话,当时处境很艰难,我想过不要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最终没舍得,我当时隐瞒着结过婚的事情,在一个偏僻的小诊所里生下了子衿,小诊所的医疗条件有限,当时并没查出子衿有心脏的问题,我当时很高兴,把子衿托给了村子里的一对老夫妇,每个月给他们送点钱过去,直到后来我接手了孤儿院,才把子衿接了过来,那时候她已经五岁了,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我发现,我竟然无法告诉她,我是她妈妈的事实,总想着以后等她大一些,告诉她,等她再大一些,再和她说,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和她说了……”
席幕天站了起来:
“如果可能,我希望暂时维持现状,子衿如果知道,我怕她的身体受不住这些,她怀孕了……”
第三十九回
夏子衿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却不知道几点,窗外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席幕天,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把她平常用的小炕桌支在身前,笔电放在桌上,手里的鼠标或停或动的游走,转换的网页,使电脑屏幕的蓝光不停闪烁,映在他脸上,营造出一种清冷的视觉效果。
夏子衿稍微动了一下,还是觉得有点难受,尤其胃部,抑制不住酸水上涌,恶心的不行,捂着嘴干呕了两声,席幕天已经坐到床上,把她扶起来靠坐起来,大手轻缓在她背后上下拍抚着,等她这阵恶心过去了,顺了顺她睡乱的头发:
“舒服些了吗?想吃点儿什么?”
声音轻缓温柔,夏子衿抬头看着他,这男人她真猜不透,也琢磨不明白,他可以一冷落她,冷落到近一个月见不着人影儿,这会儿却又跟哄小娃娃一样哄着她。
夏子衿心里着实想不通,便有些烦躁起来,推开他的手,下地跑去洗手间,解决了肚子里多余的水分,趴在洗手台上放了半盆温水,一头扎了进去,好久才出来,抹了把脸,镜子里是个有些憔悴的女人,眼睛浮肿,脸色有些黄黄的,头发蓬蓬,套着件松垮垮的睡衣,看起来就像个不折不扣的黄脸婆。
夏子衿抹了抹自己的脸,一阵恶心涌上来,急忙趴在马桶上呕了几下,吐出来的不知是胃液,还是什么的东西?
洗手间的门从外面打开,席幕天走了进来,夏子衿抬头看着他:
“我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席幕天皱皱眉:
“你想想,自己多久没吃东西了?胃里不舒服很正常,吃了饭就会好了,现在告诉我,你想吃什么嗯?”
夏子衿捂着胃口,觉得里面空空的不舒服,别扭半响还是说了:
“想吃酸辣土豆丝”
说完,有点眼巴巴的望着席幕天,席幕天弯腰把她抱到洗手台跟前,牙刷上挤了牙膏塞到她手上:
“你先刷牙,我下楼给你做,就想吃土豆丝还想吃什么”
夏子衿眨眨眼:
“还想吃拌黄瓜,不放蒜,放芥末油的那种。”
席幕天嘴角微弯笑了,点点她的额头:
“你倒是好养活。”
他出去了,夏子衿把牙刷塞进嘴里刷了几下,忽然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他稍微对你好点,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忘了,他身边还有个不清不楚的混血女人”
心里忽然有个声音低低反驳:
“哪个混血女人没准是胡说八道故意栽赃陷害的,就像前面哪个什么韩枫……”
夏子衿觉得脑子里越发乱成了一团麻,把嘴里的牙膏泡吐下去,漱好嘴,裹着件浴袍就下去了。
坐在餐桌上,看着面前一凉一热两盘子菜,不禁吞了吞口水,席幕天盛了一碗饭放在她手边,夏子衿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嗯,酸甜适度,比荣飞麟做的还地道,忽然想起荣飞麟,就不可避免想起被她扔掉的U盘,里面到底是什么?
夏子衿摇摇头,把盘子里的菜都吃进肚子里,放下碗筷,才想起席幕天好像还没吃:
“那个,你吃什么?”
席幕天挑眉笑了:
“我吃过了,现在都八点了”
说着,牵着她的手走出餐厅上楼,拿了条轻薄的毯子裹住她抱起来,走到小露台的摇椅上坐下,把她抱在胸前:
“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究竟和我别扭什么?”
席幕天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夏子衿突然发现,其实也不知道别扭什么,心里别扭的那些事儿,没法跟他说,难道说是因为你这一个多月很少回家,他的工作忙,显得她多不懂事,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