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囹圄by碧落浅妆-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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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算什么盛大宴会,顾绾宁本就别有目的,精心打扮自然谈不上,只随意穿了套黑色露肩小礼服,淡妆,高跟,挽发,在众多女宾中算不得艳丽出挑,可也不会被遮掩锋芒,至少赵倩就第一眼看到了她。
赵倩不动声色,与身边的男伴贴面笑聊了几句,随后朝着顾绾宁走过来。事实上,赵倩现在心情有些微妙,她在心底瞧不起顾绾宁这个女人,却又偏偏输给了这个她瞧不起的女人。刚才在机场,季薄川对她的毫不留恋仿佛狠狠一巴掌,打得她面子上挂不住,现在再看见顾绾宁,赵倩自然没有好脸色,可笑意却从未减少,招呼道:“ 顾小姐,别来无恙。”
顾绾宁迄今还没学会掩饰情绪,冷冰冰地说:“方便吗?我有点事想跟你弄清楚。”
“这边请。”赵倩没啰嗦,转身带路,两人离开了宴厅,来到偏厅一间休憩室。
“才从机场赶过来,很累吧?”顾绾宁开门见山,看着赵倩脸上的笑意开始凝固。
“是很累。”赵倩想到季薄川对她不近人情的态度,近乎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几个字,却依然不忘辛辣地回敬:“顾小姐今天不是来参加酒会的吧?如果你是又想拿几十万的小钱来打发我,那你大可省点心,因为有时候男人要变心,你怎么折腾都没用,同是女人,我同情你,但却并不能理解。”
顾绾宁纹丝不动,很久才凉凉地笑了笑,回答出乎意料:“我知道。”
赵倩面色一僵。
顾绾宁幽幽说:“同样的话还给你,一个男人的心如果没在你身上,哪怕你各种手段用尽,哪怕你各种不要自尊伤天害理,他依然不会看你一眼。”
“你!”赵倩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死死盯着她。
顾绾宁突然摔了手上的酒杯,哗啦一声杯子乍碎在地板上,鲜红的酒液顺着地板流,穿过她的鞋底,看起来有几分可怖,她冰冷的目光回视着赵倩,声线依旧温和:“是,你能力超群,温柔漂亮,你处处觉得是我配不上季薄川,时时替他遗憾而惋惜,赵小姐,这些我理解你,但是很遗憾,你心中的妄想,不会成为现实,你即使雇凶害死了我,季薄川依然不会多看你一眼。”
雇凶,她说雇凶,赵倩不知想到什么,在顾绾宁锐利的眼神逼视下,竟然心虚地后退了一步,随即稳步脚步回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难道不清楚?“顾绾宁毫不相让,逼近一步咄咄逼人:“赵倩,人在做天在看,这些天你难道就没有寝食难安?你敢对天发誓你没让人碰过我的车?你敢发誓你没有日夜巴不得咒我死!没有害得我一尸两命你是不是很遗憾?是不是!”
顾绾宁心中惊恐与愤怒堆积到极致,根本控制不住情绪,她盛气凌人,赵倩完全没还嘴的余地,事实上她也心虚,因为她确实叫人动了顾绾宁的车——那天被劝辞后她颜面尽失,离开寰宇时,心中怒火难以消停,便花钱买通了一名清洁工,让他往顾绾宁的奥迪上泼一桶油漆,权当教训她一场找点晦气,可谁知那清洁工胆子太小临时不敢做,如今反而惹得她一身骚,让顾绾宁有借口找上门来。
赵倩此刻不想跟顾绾宁过多纠缠,转身就要拉门出去,边说:“我看你是疯了,什么雇凶,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不准走。”顾绾宁肯定不会让她走,一伸手大力拽住她的手臂。
“放开!”赵倩自己心里有鬼,根本不敢跟她对质,两人拉扯之间,几下推搡,撞碎了房间内一个巨大的花瓶,这里距离外面的宴厅本就只是一墙之隔,现在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很快就将少数宾客人吸引了过来。
外面一直惴惴不安的郝劲闻声过来,就看到顾绾宁险些被推搡在地的惊恐画面,他当时脸都吓得变了色,连忙挤开前方的人群,才堪堪扶住了顾绾宁,没让她摔倒,郝劲一边半扶半拉着顾绾宁,一边盼着季薄川快点来。
他刚才在外边就知道情况不对劲,顾绾宁一提出要单独见赵倩的时候,郝劲就已经给季薄川打了电话。
结果没想到这个“不对劲”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顾绾宁情绪完全失控,连日来的恐惧与委屈,惊慌与痛苦尽数爆发,根本顾不得场合,顾不得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一把推开拉着她的郝劲,随手捡起桌上的酒杯就朝着赵倩砸去,流着眼泪彻底歇斯底里:“你为什么要害我!你们为什么都想着害我!为什么都恨不得我死!”
她突来的攻击性动作,让人群发出一声声惊呼,碎掉的玻璃渣溅在赵倩的身上,将她漏在外面的手臂割出了浅浅的血痕,赵倩一手紧捂住伤口,眼见着顾绾宁还有不罢休之势,连忙冲着赶来的人群大喊:“这女人疯了!她要杀人,报警!快报警!”
立刻,拿手机找保安的人太多,所有人都将顾绾宁当成疯子对待,顾绾宁手上还捏着半只碎掉的玻璃杯,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冷漠惊怕的人群,被这样陌生而无情的场景吓坏了,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逃,逃得远远地,逃到这些人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逃到没有人的地方去,那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想着害死她了,她的宝宝也会很安全。
顾绾宁连忙朝着外面跑,途中高跟鞋扭了好几下,她全无所觉,所有精力都放在躲避人群这一项事情上,不断有人阻拦她,不断有人大喊着保安大喊警察,顾绾宁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所有猎户攻击的动物,仓惶到狼狈。
她麻木地逃窜着,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明明她是受害者,明明险些一尸两命的是她,现在凶手就在她眼皮底下哭得可怜,而她自己却被人人喊打。
“绾宁!”
她终于慌乱地挤开人群,模糊的视线中,无意间就挤进一个熟悉的人影,顾绾宁看到迎面而来的季薄川,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便已经泪流满面。
季薄川一赶来连半刻歇息都不得,刚踏进大厅就见她这模样,还昏头昏脑险些摔在地上,他连忙几步上前扶住了她,心中惊吓与怒气完全压抑不住,紧抱着她厉声问:“绾宁,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家再说!”
顾绾宁哭着揪紧了他的衣襟,死死揪着,不厌其烦地哭泣着说:“她要害死我,是她要害死我,我早就跟你说过,上次的车祸是人为,是赵倩雇人弄坏了我车子的刹车,是她雇凶要将我连人带车撞下山崖,是她要害死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这一次!是不是要我真死了你才能信我一次!”
“顾绾宁!”旁边同样一身狼狈的赵倩听到她的话,蓦地大叫出声,几步冲上前来大声质问:“你别信口雌黄,否则我告你诽谤!什么弄坏刹车雇凶撞你,你被害妄想症晚期吗!”赵倩半辈子都没被人这样明目张胆污蔑过,现在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手上被玻璃划过的地方流着血,她双目通红,怒极了根本谈不上优雅与体面,气急败坏朝着季薄川吼:“你老婆精神不正常就别让她出来害人,刚刚她差点用玻璃要了我的命,我完全可以告她蓄意行凶!”
“你够了。”季薄川不耐烦斥了赵倩一句,紧紧抱着情绪激动的顾绾宁,反复在她耳边低声说:“绾宁,绾宁你冷静点,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有事我们回家再说,你别胡思乱想,车祸的事情我们回家好好谈行不行?别闹了,乖,现在别闹了,你脸色很难看,我们去看医生。”
季薄川一把抱起她就要离开宴厅,边不忘吩咐郝劲:“别让媒体胡乱报道。”
他在这种时候还能冷处理,有条不紊地安排清楚一切事项,仿佛天生是处理这种事情的能手,就跟那些在顾绾宁看来繁琐无趣的商务往来一样,他向来得心应手,处理她的事情就像随手签署一份文件一样,冰冷而利落。
顾绾宁安静地看着季薄川冷硬的侧脸,心里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被击垮,无数负面情绪潮水般向她涌来,令她再也不堪重负。
她挣扎着从季薄川怀里出来,双目通红,看着还在后方委屈愤怒的赵倩,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问季薄川:“你从来都没想过相信我对不对?你直到这一刻都以为我是胡言乱语对不对?在你的眼中,我其实就是一个难缠的神经病……对不对?”
“绾宁——”
“你跟他们都一样!”顾绾宁大哭出声,场面已经完全失控了,在场新闻界人士不少,自从季薄川出现的那一刻起,从他牵扯进这桩可笑的闹剧中起,镁光灯就不断闪动,咔擦咔擦的声音不断响起,顾绾宁全不顾,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季薄川,死死盯着四周冷漠的人群,泣不成声:“你们都是一样,你们都是一样的……”
季薄川知道她现在情绪不对劲,几步上前想拉过她,沉声道:“绾宁,我们回家再说。”
“回不去了。”顾绾宁茫茫然推开他,被泪水模糊住的视线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但她潜意识觉得冷冽极了,他现在的眼神冷冽极了,冷到让她不敢靠近。
顾绾宁浑身发抖,在众多镁光灯和议论声下,她就像一只被困在陷阱中的猎物,挣扎得浑身伤痕之后,终于选择了颓然放弃,麻木地看清了自己的命运:哪怕挣扎到头破血流,别人依旧看笑话一样的看着她,最后再用他们理想的方式,给予她应得的判决。
你是精神病,你所有的言辞都是胡言乱语,你所有的行为都是恐怖主义,你所有的不幸都是罪有因得——这就是她的判决。
“季薄川,”顾绾宁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见,却又让太多有心之人都听见了,她用那种哭得太狠之后无法短时间内复原的半沙哑声音说:“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们就这样了好不好?就这样了,你以后再也不必听我吵听我闹听我各种不着调的胡言乱语,我再也不用心惊胆战想着怎样会让你开心,怎样会让你不开心,我们就这样吧。”
“绾宁。”季薄川脸色一变,听出了她话中的疏离,蓦地上前几步。
“你别再过来!”顾绾宁蓦地大叫出声,死死将他推开至几米的距离,她最终无力地摔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毫无起伏地说:“离婚吧,离婚,否则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顾绾宁原本以为,这一段坚持多年的情分可以久久火热,永不结冰,却没有料到,太炽热的火焰往往能烧得人体无完肤。
她现在才明白,能够扼杀一段感情的,除了第三者,还有一种很可怕的东西:那就是你与他的思想,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你没有办法转换维度,更没有勇气要求他一辈子都迁就你。
“我们离婚。”时光终于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让她此刻想再多说一个字都艰难,因为知道没人会听,没人会信。
……
作者有话要说:慢吞吞更新啦,小天使们看文愉快么么哒!~(≧▽≦)~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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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章
季薄川苦笑着想:顾绾宁真的选了个好时机;众目睽睽之下,众多新闻界人士的有目共睹之下,她充分将一个女人该有的骄矜与泼辣发挥到了极致;也成功诠释了一个女人所有的恶劣脾性;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要跟他离婚,毫无顾忌地抛出一枚又一枚重磅炸弹,炸得现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镁光灯疯狂闪动着再也没办法停下。
于在场少数媒体而言,季薄川本就低调,回国之后就更低调,而且也算得上是临危受命接手寰宇;在出任寰宇CEO之后;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就将集团内务整顿清楚,各种不明不白的暗账裙带关系再也不复存在,媒体对这位金融界新贵的好奇心实在是太强了,甚至包括他的私生活,曾经多少记者在他可能会出现的各种会所蹲守。
却全都无功而返。
因为他压根没有能够拿来报道的所谓“私生活”,什么花边新闻,什么高调应酬,这些富家子弟名流贵族应该玩的游戏,全都与他无关。
郝劲曾经是这样说的:单调到乏味,刻板到毫无新意,一周的日程早在周一都安排妥当,非紧急绝不修改,明明三十几的年纪,却活得像个老人——这就是季薄川的生活日常。
有多少人知道他是已婚?又有多少人知道这样一位克己禁欲的大资本家,竟然娶了个精神病妻子,如今他妻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不可开交?当事人的感受早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季薄川的反应,顾绾宁的言行,全都被剥离了感情的外壳,被一双双探究的眼睛反复审度,在场媒体无一不在算计着怎样才能够抢占这个大独家新闻。
再精彩的大戏,总是要落幕的。
季薄川不可能再任由顾绾宁这样闹下去,平白给人话题,事实上顾绾宁也没有力气再“闹”,季薄川已经无暇分神去管媒体会怎样报道了,他迅速将顾绾宁抱上车带回了家,打电话给了顾绾宁的家庭医生,医生过来看了顾绾宁的情况,给她打了一支镇定剂,说她只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事,肚里孩子也没受到影响。
季薄川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胡乱撤掉领带,脱下皮鞋和西装,换了身居家服,先去放水洗了个脸醒醒情绪,然后才去厨房给顾绾宁热了碗糖水,端出来递给她:“先喝点糖水润润,不然明早起来会嗓子疼。”
顾绾宁重重一拂手,装糖水的小碗被立刻掀翻在地,摔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没碎。
她通红的眼睛冷冷盯着他:“你现在很失望是不是?医生没有如你所愿说我精神病被害妄想症,你很失望是不是?”
季薄川唇线紧了紧,沉默了片刻盯着她,最后屈身在她身边坐下,他屁股刚一挨着沙发,顾绾宁连忙如避洪水猛兽般挪开,挪到了隔壁单人沙发上,她一个人盘踞着一方沙发,警告而防备的眼神盯着他,像是受尽惊吓的猎物,正恐惧着猎户手上的屠刀。
“绾宁,你先吃点东西,吃完我们再好好谈行不行?”季薄川没再靠近她,也没有再自讨苦吃地去看她的眼神,因为自知她眼中的防备会刺得他心口闷疼,只微沉着嗓音说:“跟赵倩的事情我可以说清楚,你别跟我赌气,我们有什么事就说清楚好不好?你再这样闷着气,以后生出的宝宝不好看的。”
“我不要跟你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顾绾宁开口坚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担心宝宝以后真的会不好看,低首轻轻皱起了眉头,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季薄川投过来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