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韶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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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看,已经透了些尖酸刻薄了。
段韶华写完就放下了笔,叠起腿正襟危坐,面色淡肃,直临期待中的暴风骤雨。
只是到底,裴靖却是饶有兴味的看了他几眼,这让段韶华想象中的怒气没有快速袭来。
片刻的沉默,裴靖望着眼前这张被烛光印刻的脸,白莹似玉,隐隐的似乎连血丝都看得清楚,顿腾生了一股亵玩的冲动。
静静无声,空气也被沉淀了下来,只余一视。
段韶华渐渐的有些不安,他动了动,奇怪于王爷今日的变化。
眼前骤然一亮,裴靖竟将烛台移到了他面前。
烛光大亮,有一瞬间的刺眼。
段韶华下意识眯了眯眼,不过是这眨眼的恍惚,面上突的一热,清晰了感受了唇形。
“啪嗒”一声,段韶华失手打翻了茶盏。
他想借着清理远离,却不料被裴靖按住了肩膀,耳边一热,“你可是为着本王那句话才故意去伤他?”
段韶华被说了一愣,偏了头奇怪。
裴靖又促狭笑道:“本王不过与你玩笑一句,你倒好,找人去拼命。”
听他笑语,段韶华才懵懂的明白过来,想来他所说的玩笑一句就是那“这等小事,自行解决”。
当时听小厮转达还未有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听裴靖亲口而言,一时间也说不出是哀是怒。
但紧接着才确认到什么,猛的看了他,拿上笔飞快道:王爷早就知道是他是所为。
指的就是下毒一事。
裴靖面无表情,揉着那团纸,其意不言而喻。
正文 第33章
段韶华讽刺的叹息,王爷对尘主子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日后就是闹出人命也不会有人去管。所谓的受宠,就是无法无天。
只是,他眼皮跳了一跳,王爷可知,尘主子会针对自己,为的其实是那信若元。
他应该是不知道的,自己府上的男宠却心系他人,这岂不是堂而皇之的在他尊贵的身份上抽了一记耳光。
想到此,竟隐觉痛快。王爷的宠爱包容,到头来不过是付诸东流而已。
他暗自发笑,整张脸也渐明渐媚。唇上的朱色越发侬艳,似一点红血,渗心入腑。
裴靖撑着脑袋看他,猜想他在暗怒,也只有这个时候段韶华才会褪去那一俱的漠然冷肃,顾盼之间一显明媚凌绝。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将段韶华额前的一缕头发拨到脑后,整个动作缓慢而刻意,等回过神来自己也吃了一惊。
段韶华显然没想到他会有此动作,身体不由微微一僵,那一缕被裴靖触碰过的头发擦过脸边,麻痒无比。
片刻后回过神来,段韶华觉得坐立不安,皱眉看着裴靖,眼中尽是质问。
裴靖依然好整以暇的坐着,见得他的质疑才凑了身向前,笑着,“你若能讨得本王欢心,穆青尘有的权利你也能有。”
段韶华面色大沉,微露了三分嘲讽,原来,王爷这是变着法子给他“授课”。
沾上冰冷的墨,快速而写:王爷抬爱,我自知无力去比。
裴靖一看,却是点头称道:“穆青尘如珠似玉,而你就是一块顽石。”
论姿容美态,段韶华自知比不过穆青尘。既然王爷这么说,他也不可置否。
于是动了笔道:清尘无双,王爷该好好珍惜才是。
浓黑重墨的几个字将未尽之意浅藏。
裴靖看了那宣纸,面上的笑意越发深沉,忽的站起身来,高高在上的注视他道:“白璧虽美,固形于态也观之无味。反是这顽石,日琢夜磨,总能将他打造成本王喜欢的模样。”
参了那话中之意,段韶华似被寒霜打透的茄子,靖王爷分明是不打算放过他。
忆之可笑,他自认聪明,却不晓王爷才是真正的倒行逆施。若他也能做块美玉,从此言听计从,说不定过个三年五载,靖王爷就会对他失了兴趣。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但靖王爷于他就是士可杀不可辱。
也许这是一条退路,但要对着他去奉迎讨好,这种事实在是做不到。
满腹的纠缠缭绕,段韶华不知该如何下定决心,那阴影却越靠越近,一直到将他圈了进去。
实在不习惯与曾经折磨自己的人靠的这般近,段韶华嫌恶中准备再次抬笔,只是劲风一道,蜡烛被掌风熄灭。黑暗临下的那一刻他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提起,猛得掼到几步之隔的床上。
得丝被垫护,疼痛不计,只是这才真正慌了神。
他有口难言,黑暗中虽然看不清痕迹,但深知靖王爷正朝他逼近。
沉色隐去一切,唯把恐惧加重。
想过他盛怒,惩罚,却单单没有料想过现在的情况。
段韶华随手撑了床想逃离,衣襟却是一紧,紧接只闻布料的摩擦声,凉感也越触越多。
他施了力要挣扎,胸口上却是一热,令人作呕的熟悉。
半张着嘴,努力发出的只有含义不明的呼声,说不出只言片字。
衣服几已被除尽,掌心的触摸极其清晰,再怎么努力也忽视不了那感觉。
他欲要反抗,唇上却被湿热一舔,带着威胁的狎昵,“本王难得的好兴致,你别逼着我再绑你一次。”
生生被绑上一夜,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实在彻寒入骨。
只是片刻的怔愣,身体已被侵入,涨痛的灼热。段韶华捂住了口,不让一丝低吟泄出。
今夜裴靖对他没有使出什么恶劣的手段,只是调笑戏弄,段韶华反正是出不了声。好在借着夜色掩盖,他不用去看裴靖的脸色是喜是怒。
折腾了不多久,段韶华被他狂烈的抽撤撞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模糊间似乎听到裴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你好好听话,再过几天本王会出府游猎,到时候还能带上你。”
便是豢养的宠物,偶尔也要出去透透气。
但等裴靖说完段韶华已经困的厉害,若要回想也等事后。
这一夜格外漫长,直到段韶华被折腾的晕了过去裴靖才算尽兴。
次日一早,初升暖阳照入房中,段韶华朦胧才醒,身边的位置已然空了。
伸手触之,温度尽失,看来靖王爷走了许久。
已经忘了昨天是如何的疯狂,唯剩身上新添的痕迹和钝痛。
挣扎着起了身,被子下的自己果然是一片狼藉。
脸上青白交替着,五味交杂,最后恨恨的松了手。
靖王府的日子过的极其缓慢,接下来又灌了三五日的苦药,日日调息着,开口说话也终于不成问题了。
而后又经东儿打听,方知王爷所说的出府游猎是真。带上府上好手,趁着春色未褪,夏暑未及,劲装披身,拉弓搭箭,于林中尽兴一回。
得了肯定,那夜裴靖在他耳边的话瞬时清晰起来。
被赏赐的自由说不上能有多高兴,但是能得到走出这座王府的机会,哪怕仅是一瞬也是好的。
从最初的渴望离开到听命等待,段韶华每每思及只能是叹气,本该他所有的自由,现在却只能任人摆布。
现在摆在眼前的出府机会是他目前唯一的期盼,唯有一日日的等待,盼着朝夕升落,好早些等到那日。
春色浓到了极点就要褪去,望眼欲穿的等待,在四月中才终于得以实现。
出府那一日,艳阳必是高照,春风必是和煦,暖而不燥中,一行人整队出发。
本想王爷游猎,队伍必定可观,说不定还会是全府出动,必是浩浩荡荡。
但真到了出发那时,才发现事实与想象不符。
车马不可缺,随着裴靖出府的除了随从亲信和往年都要跟随的数名武将好手外,剩下的就只有穆青尘和段韶华。可谓是轻装简骑,倒也没有引来多少围观热闹。
王爷对春猎是乐此不疲的,只是听得东儿的打听往年好似只有穆青尘一人陪行,谁也没想到今年会多一个他,当真是叫人意外。
东儿说这话的表情是自豪的,不过段韶华暂时无心去管他地位的改变。听车轮滚滚,转头看着靖王府的那三个漆金大字越来越远,充斥满心的只有兴奋。
这次的排场并不夸张,除了马上英雄之外,随行的也只有两辆马车。
段韶华独居一辆,就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前段时间他几乎就被封闭那座高墙红瓦中,如今离了王府,只道仿若新生。
被不属于王府的气息包围,段韶华的欣喜是一刻也藏不住的,他急急掀了车帘,双目向外尽可能的远远望去。
金阳大照,最明烈的感觉就是春光明媚。极目处尽是欣欣向荣之景,混了春泥绿荫的空气无比清甜,只在鼻间一绕,足令人神清气爽。
避开了街道喧嚣,马车两旁都是成片的嫁轩农桑,平畴沃野,似乎源源无尽。
车轮滚过一圈,已见有农户持锄务农,穿着田间短打,面朝农土背朝天,高举着铁锄落下,不一会就挥汗如雨。
野花野草环绕,草木花树清香,无一不令人心旷神怡。段韶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身心皆被灌入森木清新。
他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伸出车窗,满心满眼尽是贪婪。
正文 第34章
马车轱辘,迎面好风好景,东儿坐在一边,看着简直就要飞出去的自家主子,忍不住发笑。
她摸索着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提醒道:“离得营地还有一段距离,公子先喝杯茶。”
段韶华也不知听没听到,一手碰到茶杯,端起来一股脑喝了。
他支着脑袋守在窗边,目光不曾离开。那表情时而浓重,时而轻松,又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
日头渐大,照得段韶华懒洋洋的,看久了漫山绿叶,反倒让人眼晕。
终于舍得把目光从窗外移开,他大方的打了个哈欠,靠在车厢上缩了身子,轻声道:“我先小睡一会,到了地方叫醒我就是。”
东儿明白的点头称是,不一会就见段韶华闭了眼睛,果真是白日会周公了。
忍不住想着,风和日丽,绿野青山,果然是陶冶人的好地方。府中数月她就没见公子如此高兴过,连眼神里都透着股轻快。
车马不停,一路顺畅,偶尔颠簸数下。
又过了大约两个时辰的样子,连东儿都觉得晕的快要睡下,只听队伍前头一声大喝,一行人终是停了。
赶马的小厮拉住缰绳,烈马一声长啸。不用东儿提醒,段韶华已伴着马鸣醒来。
伸着懒腰,睁开惺睡的眼睛,“这是到了吗?”
东儿已掀了车帘,伸长脖子向前看着,大声道:“公子,我们可以下车了。”
坐了一路的马车,也已是手酸脚软。一会就能下车尽观,心里也是一喜。
稍微活动了下手脚,接着就敏捷的跳下车去。
顿时,一股子的草木清香扑鼻而来。
除了身心愉悦,段韶华再想不出任何词来。
前处就横陈着一座大山,而他们正停下了山脚下。周围郁郁葱葱,漫天的碧绿将天地都连到了一起,环境清幽,当真是处景色绝佳之地。
越了人群的清淙声,段韶华寻声而去,不远处正是一条小溪,绵延婉转。溪水清亮见底,点点银光闪烁,一如夜间的银河横空,碎星斑驳其中。
举步靠近,溪底的鹅卵石清澈可见,连倒影也是一清二楚。
听不清身后还在忙碌着什么,唯段韶华站在溪边,流连忘返。
“公子。”也只有东儿还惦念着他,在他身边喘着气道:“刚才赶到前头去打听了一下,是赶了半天路人也累了,马也乏了。王爷说就在此处用些餐食,等会再一鼓作气赶上山路。”
能在此处稍作休息,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大为欣喜,干脆席地而坐,一心只沉浸在秀山丽水中。
摸到的泥土绿草松软,抬了手看,已沾了片片落花。
粉红萼片,小巧平滑,是桃花瓣。
被挑了兴趣,段韶华连忙站起身,小溪附近果然栽了不少桃树。只是临近五月,桃花大多已谢,难怪他刚才毫未注意。
只能对着手掌上的残花默默出神,片刻又拂了去。
“山下桃花已谢,不过山上的桃花开的才叫艳丽。”一语而落,段韶华骤然一惊,只看靖王爷不知何时靠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前面,大多都在生火聊天,这才安下心来。
许是出了王府的缘故,又许是这美景作祟,此刻对着靖王爷也心平气和起来。
“王爷果然会挑地方,绿水青山,烟波绿柳,真叫是赏心悦目。”
“那是自然。”裴靖对他的夸赞表示满意,“比起自然风景,皇家园林也不过如此了。”
二人难得在一点上保持了同样的想法,段韶华有些吃惊,他端目去看裴靖,虽身处怡景,但还是那副不怒自威的面容。
如果是天生的恶人相倒也罢了,但是段韶华清楚靖王爷这一走出去不知会让名门闺秀丢了心,倾了情。
偏偏,再俊朗沉肃的长相也遮不了他骨子里的恶劣。
“在想什么?”裴靖看他又默不作声,禁不住发问。
段韶华忙回了神,摇着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山脚的景色已是如此秀美,山顶又会到什么程度。”
盼想着,不禁心向往之。
而裴靖却是在鼻尖冷冷一哼,带了抹饱含深意的笑,“既想去山顶,就不该贪婪山脚的景色。”
段韶华迟钝了一下,会意下轻轻一笑,“王爷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能因为贪恋景色而停了脚步。但我正是那无名小卒,不登大雅,偏偏就割舍不了当下。”
“割舍。”裴靖玩味的咀嚼这两字,“可是本王记得你那一夜可是割舍的相当果决。”
所谓那一夜,就是与宝丫头一家了断恩情!
那显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段韶华敛眉握拳,才生出的宁静之意全消,恨恨的看着裴靖。
见识了他的怒意,裴靖唇边荡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啧啧可两声,“美景当前,怎么,你又为了本王割舍了。”
一个又字,一口气团结绕胸,上不来下不去,段韶华只能是气愤的偏过头。
可裴靖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更是靠的近了,略略笑着故意道:“你周围可都是好山好水,你刚才不是很喜欢吗!”
段韶华微叹,紧攥了手回讽道:“再美的景色,也要有适当的人相陪,否则只能是暴殄天物。”
有人担得起相伴,有人就只能破坏。
裴靖适时的黑了脸,招来段韶华的得意。
“公子。”正巧东儿端着分配到的水和食物赶来,哪料得王爷再此,顿时噤声。
东儿的突然出现倒是打破了这尴尬横陈,裴靖看着东儿手中的牛皮水囊和肉干,笑了两声道:“都把肚子留着,到了晚上本王会清点猎物,还是把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