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夏-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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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个王八羔子睡不起!”
屋里两无赖眼里都是精光,见慕夏摔在地上,忙上前抓着她的衣服就开始扒。慕夏头先着地,摔得晕晕乎乎,刚醒一点就见两无赖正一前一后地撕自己的衣服。她急得使命挣扎,谁料其中一个无赖两个耳光直接甩到了慕夏脸上,另一个无赖捏了一把她的胸,眼睛一眯,笑道:“乖囡囡,听话就不疼,听叔叔话啊。”
话音刚落,慕夏听见□‘哧哧’一声响,一条七分帆布裤子被那无赖生生用剪刀划开。
“畜生,放开我,放开……”沈慕夏一边扭一边呼救,按着她双手的老无赖‘嘿嘿’了两声,露出一口黑牙,趴□用肥厚的嘴唇不断地在慕夏的颈窝处舔来舔去。长满了黄褐色舌苔的舌头像条蠕动的蟒蛇,一拱一拱就要往她嘴里钻,慕夏闻着那人嘴里喷出的恶臭,胃里的酸液一阵翻腾。
身下的另一个无赖也不甘示弱,掰开慕夏的大腿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沈慕夏的手脚上全是淤青,再挣扎,一旁的继父就直接过来扇耳光。
绝望,从最深处还是一点点地蔓延出来,等到最后慕夏几乎快要接受自己的命运。可就在眼泪都快流干的时候,门外‘砰砰砰’响起了砸门的声音。
“老鬼!死出来开门!你敢碰我姐一根头发,我杀你全家!出来开门!”是沈一飞的声音。沈大豪瞥了一眼,三角眼一斜,不屑道:“贱丫头倒是把我儿子收的服服帖帖,那今儿个也让你两叔叔好好尝尝味道,别说爸爸这么些年没养好你!”
说话间,屋里的三个男人笑做一团。沈一飞听见屋里的声音,杀心一起,抡起过道里的榔头,年轻气盛,三两下,就把锈迹斑斑的铁门给捶开了。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愣住了,沈一飞冷笑地盯着屋里三人,握着榔头的右手青筋暴涨。
之后的情景,更像是年复一年不会醒来的噩梦,梦里沈一飞通身血红,牵着慕夏的手,奔跑在大雨滂沱的暗夜里。
一直跑,一直跑。
不知多远,山道上的漆色铁轨,散发沉重的金属味道;橘色的警示灯星星点点,一直跑到初阳东升,沈一飞才停下脚步。他放开慕夏的手,指着前面街市,转过身对她惶然地笑了一下:“走,沿着这里往前走,以后一辈子,都不许回来了。”
沈慕夏全身湿透,后背的冷汗和雨水混在一起,说不出的绝望和恐慌。
“那你呢?”
沈一飞笑了下,搓了搓身上全是血的衬衫:“我要去自首。”
太阳渐渐地升起,沈慕夏痴痴傻傻地愣在原地,看着沈一飞的背影越走越远。心里缺了一个大口子,她知道自己失去的,是此生唯一的血脉至亲。可又能如何?这唯一的血脉至亲,到头来,到头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末路。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身边三五成群地走过一些青春靓丽的女孩子。魂魄像是被整个儿抽走,她恍恍惚惚地走在路中央,身边走过的都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
慕夏哭哭笑笑,心里一坛子的悲凉,不知如何宣泄,只是很想很想,很想上前拉住那些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好好问一问她们,问问她们这一生是不是也这般坎坷?是不是这一路也走得这般曲折?是不是也深爱过一个高不可及的男人,是不是也被生活所辱,受了一身的伤,却没有妈妈的手可以抚平溃烂的伤口?
整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年少懵懂的时候,仍会抱有希望,上帝关上了一扇门,总会为自己再打开一扇窗。
于是爱情降临的时候便是满心欢喜,总以为自己过往里受的苦,是为了迎接更大的幸福。可命运总这般儿戏。风华意气时抵死缠绵的无畏爱情,时过境迁后才发现,原来也只不过平添一段情深不寿的寂寥永伤。
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沈慕夏发了狠心地只想一心一意对沈一飞好。
如何‘好’呢?也不过两人能够过上寻常日子,一生一世平安喜乐罢了。原以为这般愿望,应该费不了太大波折,可谁知平安喜乐也这般难,难得她穷其一生也受不住这背后的悲凉。
商文渊送沈一飞去检查之后就折回了病房,病房里,只有沈慕夏一人坐在轮椅上默默发呆。商文渊在门外看了很久很久,他心里有些说不清表不明的疑惑,更或者,他只想看看,看看当年那个笑容恣意的姑娘,为何现在,会有这般多的愁绪,那愁绪就像是暴雨来临之前天空中积攒的乌云,层层叠叠的,将原本璀璨的日月星光遮盖得严严实实。
一颗心,微微地疼。
因为不曾有这样经历过,所依不懂这其中的辛酸苦涩。一直等到现在,看见慕夏的眼泪动不动就滚落眼眶,他这才恍然大悟。可光阴不为谁驻留,他和她过往相爱的事实,更像是握不紧的流沙,须臾之间,就葬送了两人最美的年华。
“慕夏。”他低低地唤了一声,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杂太乱,即便镇定如商文渊,也不免有时乱了手脚。
沈慕夏听见他的声音,背过身子擦了擦眼角,声音仍有些沙哑,却倔着性子故作坚强:“你来了?那药膏的检查报告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商文渊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柔声道:“喝杯水,今晚晏紫有事不能来了,我在这儿陪你。”沈慕夏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眼中的水汽氤氲,差一点又落下泪来。
“放心,全国这方面最好的医生都请来了,还有外国医生在,一飞会没事的。”商文渊见她又要哭的模样,自然而然地伸手给她拍了拍后背。沈慕夏端着茶杯目光郁郁,半晌,又才说道:“你去陪着一飞吧,我这儿不要紧。”
商文渊刚从那边过来,可见慕夏一副坚持的样子,也只能点了点头,将她身子的毯子拢了拢,说道:“那我过去陪着一飞,你有事让护士来找我。”
商文渊走后慕夏在病房里呆坐了一会儿。
夜深了,病房外青白色的灯光显得有几分诡异,走廊里偶有一两个人走过,脚步轻轻地,或许是查房的护士。
沈慕夏这个月都没安心地睡过觉,现在一个人在病房坐着,哭的多了,睡意也渐渐上涌。眼睛缓缓,缓缓地闭上,半睡半醒间,门外却响起了‘踢踏踢踏’有节奏的脚步声。脚步声很重,在这静谧的夜里越发显得突兀,慕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听见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沈一飞的病房外头。
“谁?”慕夏彻底醒了,人着轮椅显得有些踟蹰:“谁在外面?”
问了两声还是没有人回答,只看见来人的影子被日光灯一照,长长斜斜地从门窗上映射进来。
“你是谁?”慕夏放下手里的水杯,摇着轮椅上前。站在病门外的人听到屋里的动静,侧身稍稍后退了两步,看这架势,仿佛他来这里地目的,就是屋里的沈慕夏。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是慕夏耐不住性子,摇着轮椅上前,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了房门。
病房外正对着空旷旷的走廊,走廊上灼眼的日光灯一照,沈慕夏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眼睛。等到眼睛适应了灯光,迷蒙间,她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向自己靠近。
商文渊离开病房之后一直觉得有些心绪不宁,沈一飞有两个护士一个医生照顾着,他自己也很配合治疗,并不用自己怎么看护,倒是慕夏,一个人留在病房总觉得叫人不大放心。前后这么思量了一番,商文渊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萧言,萧言大约还在睡觉,接起电话时还打着哈欠。
“祖宗哎,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你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太想我太想我还是太想我?”萧言抱怨道,商文渊耐着性子听他发完一通牢骚,才开口说道:“医院我不能天天守着,你和晏紫也有工作,那个尤莫平我更信不过,天亮了你挑几个靠得住的人来,我也好抽开身做事。”
萧言不满,骂骂咧咧了一通,最后还是缴械投降:“好吧好吧,您的吩咐我照办还不成么?记得你的条件啊!我下个课题,下下个课题的经费你家全包了!”
商文渊笑了笑,说道:“那这么定了,我下去看看慕夏。”
听商文渊这么说,萧言一肚子酸水直往上冒,哼哼唧唧道:“哎哟你个死没良心,光惦记着花姑娘看你有什么出息!”
商文渊习惯了萧言的胡言乱语,又陪他打了几句哈哈,等挂了电话准备下楼的时候,沈一飞的检查也恰好结束了。
“我姐呢?”沈一飞刚被护士推出来,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沈慕夏的身影,神色有些不快。商文渊接过护士的班,推着沈一飞往病房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姐姐在你病房里休息,等下去了你就看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了坑爹啊~码字快码吐了~!求留言抚慰……嘤嘤嘤。
24祸福(已修改)
两人坐在电梯下了楼;走近病房的时候却发现病房的大门敞开着。商文渊皱了皱眉,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姐,姐你在吗?”沈一飞刚做完检查,稍微动了几下就出了一身冷汗。进到病房没见着沈慕夏,他的音量也不由提高了几分:“我姐呢?病房哪有人!”
“咳咳…咳咳……”说话说得急了;沈一飞干咳了两声;商文渊进屋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头;绕着病房走了两圈;才透过窗子看见病房外的露台水塔上坐着一个人。
“慕夏?”商文渊试着喊了一声;推开病房的阳台门;侧身走到露台,才发现一直坐在露台高处的人确实是慕夏。
“你怎么坐到那么高的地方?赶紧下来!”商文渊只觉得胆战心惊;可也不敢靠的太近,只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又说道:“太高了危险,来,把手给我。”
沈慕夏置若惘然,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医院的中心花坛。
商文渊往下看了一眼,都半夜了,中心花坛半个人影都没有,倒是一旁的停车场,三三两两地停着几辆轿车。
“慕夏,你先下来。”商文渊来来回回喊了好多遍,可沈慕夏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水塔上,最后他有些急了,俯身小心地爬上水塔,柔声道:“那你做着别动,我来抱你。”
露台本是阳台上的一处观景台,后来医院重建,拆了露台周围的栏杆,又在上面建了个三人高的水塔。医院怕人靠近了危险,所以封了从病房通往露台的小石子路,原以为到这儿的人都会知难而返,谁知道今天慕夏坐着轮椅,竟然也爬到了那么高的地方。
“来,把手给我,别怕,慕夏。”
商文渊好言好语地哄到,慕夏却像是生了根一样地坐在水塔上。
就这样僵持着,商文渊也不敢靠得太近,慕夏也全然无视身后的这个人,彻彻底底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商文渊的额头上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正在进退两难间,沈一飞用手撑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挪到了阳台上。
“姐,你快下来?”沈一飞的声音有些颤抖,短短几步路,对于现在他的来说,已经显得无比艰难。
沈慕夏身子一动,似乎渐渐地从死寂中清醒过来。
“姐,下来,下来看看我好吗?”沈一飞带了一丝哭腔,如果说沈慕夏的生命里还有一丝爱情的甜,那么沈一飞的生命里,却只有彻彻底底地对长姐的眷念。
旁人不懂沈慕夏,更不会懂沈一飞。不懂他凄凄楚楚年少的苦,是如何在这经年之后酿做一坛回味悠长的酒。更不懂他为何掬酒对月,每一口咽下的,都是寂寂岁月里,无法言明的伤。
“姐——”沈一飞又拖长音喊了一声,他双手撑着轮椅,手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盐水挂的多了,最后手臂上竟然找不到一块好肉。
沈慕夏的眼中逐渐有了光亮,顺着声音扭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举步维艰的沈一飞,眼泪,又是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商文渊见势趁热打铁,伸出右手,对着慕夏轻声说道:“来,把手给我,我抱你下去。”沈慕夏转过身盯着商文渊看了一会儿,沈一飞一直阳台上看着慕夏的动静,见慕夏还有几分犹豫,他急得鼻子上全是汗珠,拼了力气喊了一句:“姐,赶紧下来,我伤口疼。”
沈慕夏的身子在秋风下瑟缩了一下,原本环在胸前的双手渐渐松开了,伸开了右手递给商文渊,目光中有了几分生气:“抱我下去。”
商文渊总算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拉过慕夏的右手,再借力靠近她,确定脚下的位置之后才抱起慕夏,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回到阳台上。
“小心些”商文渊从没觉得像此刻一样紧张,他双手死死地抱着慕夏,深怕一个眨眼,眼前人又没了踪影。
“好了,放我下来。”慕夏说道:“我看看一飞。”
商文渊点了点,四下找轮椅的时候,却发现慕夏的轮椅居然停在了离水塔还有四五米远的地方。
“你怎么过去的?是谁帮你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商文渊明白过来之后才觉得脊背发凉。
沈慕夏没有答话,坐上轮椅之后只顾着沈一飞的情况。
“一飞,哪里疼?”
她急着就要掀开沈一飞的衣服看。
沈一飞勉强挺直了身子,等沈慕夏靠到了自己面前,他的眉头一的,轻飘飘地一个巴掌就扇到慕夏的脸上
“你……是不是嫌弃我拖累你,才想早死早超生?”
明知道沈一飞说的是反话,可沈慕夏的眼泪却接二连三地蹦出眼眶。她流着眼泪,话也说得不大清楚:“我们,我们好好……活着,都好好活着……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沈一飞的眼眶也红了,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就怕再惊吓到怀里的人:“姐,别哭了,我们都好好活着。”
慕夏点了点头,沈一飞这会儿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她安静地蜷缩在他怀里,可以轻而易举地数清他胸前一根根清晰可见的肋骨。
商文渊见姐弟两人都平安无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捡起掉在阳台上的毯子拿在手里,又把沈一飞的轮椅推了过来,说道:“进去再说,外面太凉,容易感冒。”
一番折腾下来,沈一飞的伤口又有些见红。
最后还是少不了医生护士轮番上阵,检查完毕之后商文渊又去了医生办公室看报告。
楼上值班的尤莫平也听到消息匆匆赶了下来。
慕夏一见尤莫平,原先不安的神色倒是减退了几分:“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