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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部分

村庙-第155部分

小说: 村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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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四个溺水的孩子,我们救上来三个,这也不错了啊,算得上是见义勇为,我们绝对应该受到村民的敬仰,受到村民的口头嘉奖的。

事实上,我们也受到了来自于那三个被救孩子家长的感激、赞扬,并且他们也邀请了我们这帮人去家里吃饭喝酒。

这让我们哥儿几个都特别的高兴,觉得倍儿有面子,咱们可都当了英雄了。

那个时候年轻,事情发生的当天,因为死了一个孩子,我们心里还都感到伤感难过,甚至有些内疚,可第二天当那三个孩子的家长登门道谢的时候,我们心里那股不快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再怎么说咱也救上来了三个孩子啊,这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我们有面子了,当英雄了,做好事儿了,能不高兴么?再说了,那死了的孩子,和我们又无亲无挂的,我们没必要因为他而一直伤心难过吧?

话这么说虽然不好听,但这是事实。

然而就在我们接受被救儿童的家长宴请,吃喝开心的时候,村里开始风传起对我们不利的话了。

说那个孩子之所以会被淹死,责任完全在我们这几个年轻人身上,至于为什么,起先我们并知道,只是觉得有些无聊,有些扯淡,有些胡说八道……那个孩子淹死了,责任怎么能怪我们呢?哦,难道是因为救了其他三个孩子,而没有救另外一个孩子,是我心里有歧视不成?我跟那孩子又没仇没怨的,若是能救他,我怎么会不救呢?要知道,救上来的那三个孩子,可全都是我从水底下拖上来的,有一个还是外村的呢。

要真的非得找出谁的责任的话,那罪魁祸首莫过于是那只老王八精,再有责任的话,那就是孩子的父母,你们没有尽到看护孩子的责任。

这个道理说的通吧?谁都明白吧?

村里的传言不这么讲,那死了孩子的一对儿年轻夫妇,在伤心悲痛之余,听了村里的传言,也觉得是我们这几个人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为什么怪我们?这话说的还真有那么点儿理儿了。

村里人是这么认为的,原本上次牤牛河里出了溺水事件,我们几个人勇救落水儿童,还在水下与邪物发生了正面冲突,甚至不惜与邪物血战,大战三百回合等等,村里人就紧张了,就害怕了,生怕孩子们在河里被淹死了。所以自从那件事儿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村民们天天对孩子看护极其严格,生怕孩子们去河里洗澡出事儿。

可那件事儿没过几天,河神庙建立起来后,村民们就相信了那几位老太太的话,觉得河边儿建立了河神庙,有河神保佑着村民了,应该不会有事儿了。就这样,村民们稍有安心,但是对于孩子们的看管,还是很严格,尽量看好了孩子们不让他们去河里洗澡。

然而又过了几天之后,村里传言牤牛河桥下有了提着灯的无头鬼在桥下,而之所以又提着灯的无头鬼出现,河神不管,就是因为我们几个年轻人在河神庙跟前儿对神灵不敬,说了大逆不道的话,所以河神不管了,村民们就心慌了。

接下来,我们几个年轻人年少气盛,胆大包天,仗义果敢,大半夜跑到牤牛河桥下,活捉了王八精,声称那就是提着灯的无头鬼,并且在胡老四家一把火烧死了王八精。

这事儿肯定是我们这帮人里的某个人或者某两三个人说出去的,原本村民们就对我们这帮人充满了感激和敬佩之情,这样一来,村民们就完全相信了我们的能力,尤其是对我赵银乐,那更是抱着非常大的信心。

也就是因为这样,村民们对孩子的看管,没那么严格了,觉得孩子们再去河里洗澡,也不会出事儿。

于是,就出了这次溺水事件,导致了一个孩子的死亡。

然后我们这帮人中的某一个人,又大嘴巴传出去说:河里的老王八精,压根儿就没死,这次淹死那孩子,就是老王八精干的。

本来这是事实,也没什么好怨言的。问题是……正是我们这帮人传出去说了老王八精死了,所以村民们才放心让孩子去河里洗澡了。

所以说,孩子的死,我们也负有间接的责任。

尤其是我赵银乐,吹什么牛啊?显摆什么啊?不是挺能耐么?不是能和邪物大战三百回合并且将邪物打跑了么?不是又活捉了王八精一把火烧死了么?

怎么老王八精又活了还害死了一个孩子呢?

得,这就证明,我们这帮人说大话了,说假话了!吹牛了!

如果不吹牛,如果不说老王八精已经死了,那村民不让孩子们去河里洗澡,孩子就不会淹死……

一来二去,孩子溺水而亡事件的主要责任人,竟然成了我们这帮人,尤其是我赵银乐。

我找谁说理去?

这天上午十点左右,我心情郁闷的不行,干脆去找陈金,寻思着俩人喝点儿酒消消愁,他奶奶的爱谁谁吧,老子也不管了,就算是胡老四再来找我去除掉那只老王八精,老子也不去了,干了好事儿不落好,反倒让村里人说三道四的,我图什么啊我?

陈金这小子还真想得开,正在家里躺在床上,悠哉游哉的听收音机里单田芳说《隋唐演义》呢,他听了我的牢骚话之后,不屑的说道:“行了银乐,你这是活该,看你小子救人的时候,那股劲儿,嗨,比谁跑的都快,仗着手里有条乌梢皮做的腰带,好嘛,跳到水里钻到水底下跟那只老王八精干起来了,你说说,当时你要不跟那老王八精干一架的话,兴许就来得及救那个孩子了,说起来,我也觉得怪你小子,逞英雄吧,该!”

“去你娘的,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老子!”我骂了他一句,但是马上想到声音太大,兴许这句话就让堂屋里陈金娘给听见了呢,于是我压着嗓门儿说道:“你狗日的还有良心没?老子找你说说话发几句牢骚,你好话不说,还说老子活该……”

“本来嘛。”陈金嘿嘿一乐,说道:“你啊,这时候心里不舒坦了,知道找哥们儿发牢骚啦?可之前救人英雄的风头,都让你占尽了啊,兄弟们都捧着夸你,说你怎么怎么厉害,你小子成了风云人物,别人夸你的时候,你咋就不知道夸夸兄弟们呢?唉……”

我一听陈金这句话,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仔细一想可不是嘛,说起来两次见义勇为救人事件中,我的风头是最大的,在村民的传说中对我的夸奖赞美和夸张,那也是最多最广的,其他哥儿几个充其量也仅仅就是见义勇为了,而我则不然,我还是和邪物英勇奋战的英雄,凭借着一条乌梢皮做的腰带,那是所向披靡啊。

这其中不乏兄弟们对我的夸张性的美化传说,那真是添油加醋,有的没的全都说了。

可当我飘飘然的承受着村民的敬仰赞美之时,却忘了把兄弟们也都带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话,在我心里忘的是一干二净,唉,愧对兄弟们啊。

俗话说捧的越高,摔的越狠,果不其然,我的风头最盛,如今受埋怨,也是最很的一个。

很意外的,我这次没有去陈金的兜里摸烟,而是掏出了自己的烟,甩给陈金一支,自己点上一支,抽着烟不说话,在心里做着深刻的自我反省。

见我抽闷烟不吭声了,陈金把收音机关掉,坐起来嘿嘿笑着说道:“哟,怎么了?不开心啦?”

“没,正在反省呢。”我闷闷不乐的说道。

“呸,你小子能反省才怪!”

“老子怎么就不能反省了?你好,你小子整天说话一愣一愣的,从来不想着别人的面子,哪次不给人家胡老四闹个大红脸?”我愤愤的说道。

陈金一摊手,无所谓的说道:“哎没办法,好歹咱活的实在,得了得了,别反省了,回头在兄弟们面前做一次深刻检讨就行啦!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嘛。”

“少废话,去去,买瓶酒去,老子想喝酒。”我没好气的说道。

“喝酒?干嘛?借酒浇愁啊?”陈金从床上下来,拖着拖鞋扇着扇子说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啊,要我说咱俩去钓鱼吧,钓鱼最能静心了。”

“嗯,不错!”我一抬头,说道:“成,咱这就去,你这儿还有鱼竿儿没?”

“现成的!”

“走走!钓鱼去!”我立马拉着陈金就往外走。

听陈金这么一提议,我恨不得马上坐到河边儿的树荫底下钓鱼去,说起来,钓鱼还真的能陶冶人的情操,舒缓人的心情。人若是心里有了烦心事儿,不高兴了,郁闷了,拿根钓竿儿坐到河边儿钓鱼,点上支烟,静静的坐在河岸边儿的树荫下,看着那鱼漂在水中时不时被鱼儿拖着沉沉浮浮,哪怕你一天钓不到一条鱼,你的心情也会慢慢的平静下来。

记得小时候看过一篇文章写的好:为了钓,而非为了鱼。

那种境界,一直都是我很向往的。

鱼竿是我们自制的,无非就是一根竹竿儿,加上鱼线、鱼钩、鱼漂,等到了河边儿,到潮湿的草地中挖些蚯蚓,这就全了。

我们俩每人戴了顶草帽,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扛着鱼竿儿,叼着烟,往河边儿走去。

倘若那天我们是钓鱼回来遇到那帮老太太的话,兴许也不会和她们发生冲突和争执,钓鱼陶冶了情操,心情好了,自然也就懒得和她们一般见识了嘛。

可问题是,我们俩在去往河边儿的半道上,撞见了那帮老太太,巧合的是,她们正在说我们的坏话,不仅仅是我个人,是我们这一帮人,当然了,最突出的还是我和陈金俩人。

我们俩顺着借往东走,从十字街老奶奶庙前路过的时候,几个老太太和几个中年妇女正在老奶奶庙里面瞎掰扯呢,我就纳闷儿了,她们也不嫌热么?这大热天的七八个人挤在那小庙里头,还真能受得了,难不成这庙里头有邪物住着,阴森森所以不热么?

也许是我和陈金俩人都带着草帽呢,她们没看出来是我们俩从庙门口走过,也可能是,她们说的兴起,压根儿就没留意有人从庙门口走过吧。

反正她们说的话,正好就让我们俩给听见了。

“哎,说的就是嘛,赵大牛家的那个老二,还有陈锁柱那孩子,就他们俩最不是东西了,所有的事儿都是他们俩领头,要我说,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赵大牛平时看着人还行,可他呀,背地里坏着呢,不比赵二牛强到哪儿去,那个陈锁柱,更别提了,坏的流油,和那个赵二牛俩人,在外头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儿……”

我和陈金从奶奶庙前刚刚走过,听到这句话俩人都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奶奶的,听这话里的意思,前面还指不定说了些什么呢。

“就是,前些日子他们在河里救了仨孩子,咱们村人都还稀里糊涂的传他们的好呢,实际上那仨孩子为啥会淹着?都是赵大牛家老二和陈锁柱家的孩子在那儿逗几个小孩子了,让仨孩子比游泳,还让小孩子去深水的地方,能不出事儿么?”

“我也听说了,他们回去还故意说的当时救人多么多么难,到后来吓的后街刘宾娘又去跳河了呢,你们知道不?刘家媳妇儿前些日子犯病,还让这帮孩子们大半夜的带到北地里逛游了一圈儿,你们说,这帮年轻人多不是东西啊,多缺德啊……”

……

我和陈金俩人面面相觑,俩人的嘴角同时咧开,冷笑起来,他娘的,这脏水儿泼起来,还真是有水平啊,白的都说成黑的了,还说的振振有词,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似的。

“银乐,你瞧瞧,你丫已经坏的流油了,村民对你很有意见啊!”陈金压着嗓子恶狠狠的说道。

我歪着嘴角凶巴巴的说道:“咱俩是亲兄弟比划小鸡子——一个吊样!你也强不到哪儿去,你小子耳朵不歪吧?没听见他们说的坏人里面,也有你啊!”

陈金瞅着庙门儿说道:“那不一样,说我坏我认了,本来就不是啥好人,可说你那就有点儿冤枉人啦,想想啊,咱们赵银乐同学那可是名震全村的救人英雄,与河中邪物血战一昼夜……”

“你少咧咧吧你!”我打断他的话,皱眉冷笑着说道:“怎么着哥们儿,把庙给它砸了去?”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明白陈金这小子肯定心里已经怒火滔天了,就他那狗脾气,跟我说这些话无非也就是在强忍着火儿冷嘲热讽的发泄下呢。

“还用说么?”陈金咧嘴一笑,把鱼竿往旁边儿墙上一靠,从旁边儿墙角处拎起一块儿砖头,梗着脖子往庙里走去。

我一看这都要开干了,咱不能不仗义啊,于是我二话不说,在后面晃悠着跟了过去。

庙里头那帮老太太和老娘们儿都还不知道危机来临,正热闹着讨论着我与陈金俩人的“丰功伟绩”呢。

“哎呀,村里从岁数小的到岁数大的,除了大点儿的人里出了赵二牛和陈锁柱俩坏种,那就轮到赵大牛和陈锁柱他们的儿子这一帮人了,那帮孩子们都是让赵大牛和陈锁柱的儿子给带坏的,你们可不知道,听说他们上次在北地里,还糟蹋了一闺女呢,那闺女是……”

铜锁他娘的话止住了,她看到了陈金拎着砖头冷笑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无所谓的我。

然后屋子里所有人都被许老太太尴尬的眼神吸引,纷纷扭过头来看去,陈金凶巴巴的样子就落入了她们的眼中。

“哟,大侄子,你,你怎么来啦?”

“那个,小金是吧?呵呵,这是……”

“哎哎,你这是干嘛呢?”

……

陈金在庙里开始茫然四顾起来,我倚在门边儿上冷笑着看着庙里的人。

老太太和老娘们儿们尴尬起来,局促起来,她们当然明白,刚才说的那些话,都让我们俩听见了,即便她们要说什么,如何解释,那都等于白搭,很明显嘛,这俩年轻人压根儿就没听你们那些客气话。

“说啊,怎么不说啦?”陈金歪着脑袋,弯下腰来看着坐在供桌跟前儿的铜锁娘,笑眯眯的说道:“您刚才说啥来着?好像说……我们糟蹋了谁家的闺女是吧?”

“没,不是,我是说……”

陈金打断了她的话:“那你说的是啥?哦对了,您接着说下去,我糟蹋了谁家的闺女啊?”

“哎哎,不是你,是我们,我们。”我冷笑着提醒道。

“哦对对。”陈金扭头冲我笑了笑,手里的砖头在膝盖跟前儿来回晃悠着,他左手扶着膝盖,扭头四顾了一下庙里其她人,疑惑的问道:“哎你们听说我们糟蹋谁家闺女了没?”

“没,没有,绝对没有。”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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