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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失恋者联盟 作者:丹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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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大概装修一下,紧后面塞了一张木板床,前面办公,一举两得。
失恋者联盟,这几个时尚亮彩的大字招摇的挂在巷子口深处,与传统参差交碰,晃得老巷里的手艺爷们睁不开眼。
“定子,就咱俩人手不够,再招一个,怎么也得像模像样的必备齐全,才对得起这个名头。”
徳晟的一句话,定子大笔一挥撰出一个招聘启事。
你失恋过吗?你寻死过吗?你情杀过吗?别紧着实施,先加入我们的失恋者联盟,定能满足你誓死忠义、嗜杀如仇的愿望,还连带赚个丰厚财源夺回至尊无上,何乐不为!加入我们的队伍,就是秉承了惊世倾城的道义精神,让我们扛起这竿大旗乘坐着通往希望的列车,掀起轰天巨响霹雳雷鸣,让众人仰望,百兽齐跪,花草垂拜……用我们大无畏的身躯换回平静纯粹的新世界……
徳晟瞟了一眼招聘启事,“我操”一声甩一边,再没敢看第二眼。
定子亮着眼珠子问:“哥,这样成吗?”
“你这是作死的节奏。”徳晟咬咬牙:“成,想励志走这行,还真得存着勇往作死的奉献精神。”
招聘启事贴出两天后,一个身形瘦如麻杆的年轻人敲开了门。
定子扒头就问:“干嘛的,是准备好作死的吗?”
年轻人惊悚的一咧牙:“没……没呀,我干嘛作死?我、我是来应聘的。”
徳晟问:“你失恋过吗?”
年轻人收起惊悚的满嘴牙,不漏齿的羞涩一笑:“不瞒你说,还没有,我正热恋着呢!”皮色微红,眼目放光,面容无比幸福状。
徳晟失望的靠回椅背。
定子瞪眼一句:“你这是给饿汉子上眼药来的是吗,没看见金字招牌吗——失恋者联盟,不识字呀!”
徳晟无兴致的回一句:“小哥,等你失恋八回无处可去的时候,你会哭着喊着爬进这道门,那时候我们才是同道中人。”一挥手:“回吧!”
年轻人挠着头皮出了屋。
转天又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定子刚要开口“你想作死吗”,徳晟急忙挡住先开口:“你是来应聘的吗?”
“是啊,我刚看到招聘启事,就紧着来了,别说这启事有点儿意思,我都应聘多少家了,还没见过这么有个性的公司。”中年男人哈哈乐着:“还要人吗?我没来晚吧?”
徳晟平平一句:“你来的正是时候。”
“好……那就好,您还别说,三十六行八班苦役连带精细手艺活儿我都干过,甭管是玩儿体力还是耍脑瓜儿我样样精通,准保兢兢业业在所不辞,您用了我就等于拥有强兵悍将抵得住千军万马……”
徳晟鼻腔里一哼:“你可真是个通天知地的全能人才呀!”
“那是,您还别不信,老实巴交蹲坑看门的活儿我能干,砸场子拆墙扒洞的差事我也在行,甭管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浑水摸鱼……只要您招呼一声,我立马撸起胳膊跟你走……嘿嘿……只要您喂饱了我,啥活儿我都给你顶着。”
徳晟皱眉,看着那张满褶子的笑脸眼晕。
定子一声喝住:“诶,醒醒,琢磨什么呢!我问你,你失了几次恋?离了几次婚?这刺激不小啊!”
男人眨眨眼儿:“什么刺激?我……我没失恋,我干嘛失恋?我已婚,至今未离,怎么的,啥意思?”
徳晟哼声问:“你是说你活得挺美满?”
“那是,相当的美满,眼么前儿就想找个工作寻摸俩钱花。”
徳晟又问:“那你在婚姻感情上就没受到过伤害和打击?”
男人轻蔑一笑:“切,谁能打击到我那算是邪性了,不瞒您说,这辈子活到这会儿我都不知失恋是什么滋味,我只恋爱没失恋,经我手的甭管老娘们儿还是小姑娘都得随我心思,喜欢的我就使唤着,没熬头儿的玩够了就甩了,就这会儿把着炕头媳妇儿私下里还有三四个相好的随我摆弄着。”自得的甩一下大分头:“招来即欢,挥之即去,这叫男人的本事……”
徳晟眉头紧蹙,眼底冷彻寒光。
定子怒目,喝声大嚷:“滚……你丫是来找摧的!”
男人慌顿:“这……这是干什么,好好的说着话干嘛翻脸呀……”
“滚,再不滚我废了你,我给你拿拿龙,摧你个满地喷血,叫你本事……”说着话抄起墙角的马札就要往脑袋上摔,男人“妈吔”一声嚎,抱脑袋撒丫子窜出屋去。
定子扔下马札,胸脯还在喘。
徳晟垂着眼帘,眉头舒展开。
接下来俩人眼珠子对瞳仁,相对瞪了好几天,再无一人上门应聘。
定子思叹:“晟哥,你找的这地界儿忒冷清,缺人气儿,备不住赶个闹市区就好办了。”
徳晟安慰:“咱又不是卖服装开饭店,用不着和别人扎堆儿凑热闹,咱要的就是这个响当的名头,这世上有99。99%失恋的人,只要其中的1%寻到路子找上门来就够咱买卖的,别急,万事开头难,耐心等着。”
徳晟轻叹:“我这几年的积蓄都垫在这个破大的门面上了,尽心而为,就是没个结果也算是心诚意尽,无以他求。”
徳晟回想在京这几年的漂泊挣命,感慨!
“定子,你知道我德姓的来历吗?”
“怎么的,你的姓还有什么深刻究原吗?”
徳晟淡笑,目光悠远:“据我祖爷爷念叨过家谱,说我们家祖辈本是正黄旗爱新觉罗的一员大将,正宗的满人皇族,轮到我这会儿已是第三十八代后裔传人。”
“呦呵,这么大的家谱呢,没看出来呀!”定子虚眼儿笑。
“你还别笑,这就如同英国统辖疆土的大吏侯爵,自身就带着贵族血统,历代相传,终始不变,这根脉的东西到头都带着分量,凡辈人等想装都装不出这气度。”
“哎呦喂!晟子,我眼拙,合着这么些年我愣是没瞧出来你毛细血管里淌着贵族的血,小的失礼了。”一弓腰,双手垂膝,做了个俯首恭拜的姿势。
徳晟抬手轻轻一挥:“罢了,免礼!”
我操,你还真不谦虚!
徳晟悠然沉思:“据说我祖辈爷听令皇上的指派率领人马出守边关,与匈奴作战,后因后背不敌失守疆池,被皇上贬派西关无毛之地,连下列兵徒拖家带口迁离京城千十公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这地界儿就是现在的内蒙,自此这波人再没能回到本籍家园,爱新觉罗的名号随后改姓为德。”
定子恍然:“你这德姓够深远的,要不是如此,敢情你也是京城首地的一份子。”
“要不怎么说呢,人命在天,打我祖辈爷爷的爷爷的那辈上就注定我今后的路了,想我也是皇城根儿的正宗后裔,居然落得在京城无立脚之地,我大学毕业在这飘了这么些年,换了几家公司,最后还赶上一个卑耻拙劣的老板。”摇头叹气:“活到今日已没了祖辈荣耀身份,丢了正旗人的皇室血统,在自家的领土却要和别人争得一席生存之地。”
定子悲悯感触:“嗨,啥也别说了,说了都是泪,晟哥,不光你有荣耀家史,我小定子命根儿也硬着呢,据我祖爷爷说……”
徳晟扭头:“怎么,你也有祖爷爷?”
“操,兴你有就不兴我有啊,不然我打哪来的。”
也是,徳晟点头。
“据我祖爷爷说,我祖上本是天津卫说快板儿的艺人,名气大着呢!着实辉煌了一阵子,那时多少人捧场子坐戏台,围着茶桌看我祖爷爷说快板儿,我祖爷爷一直想找个传承的人,可到死也没如了愿,你说我家老爷子要是传承下来,到这会儿我也是什么曲艺家的红门后裔了。”
徳晟轻轻点头:“合着咱祖辈都挺争脸,轮到咱就没落了,闯个天怎么这么难呢!”
定子哀叹:“得嘞,先别闯天了,咱让几个女人就搞得落魄失意的德性,先搞定眼前这个宏伟事业,也算为祖辈争回脸。”
徳晟燃起一支烟默默的吸,思虑他从头到尾走过的路。
正相对感慨着,推门进来一个年轻女子,俩脑袋同时扭动盯向女子。
女子面目紧绷,嘴角勾着一弯怨愤,目光厉寒。
俩人一怔,这女的是干嘛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同道中人

定子一见是女人,牙口狠劲儿一咬,双目射出两道弑杀的凶光。
“定子”徳晟轻声一叫,定子醒过神儿,立马收回想弄死人的目光,回正面色,咳咳嗓子,问一句:“你是干嘛的?”
女子面色无痕,冷眼盯着面前俩人,狠狠吐出一句:“我想砍人。”
俩脑袋往脖颈里一缩,不敢抻直了,瞠目盯着。
女子走到桌前,唰的拽过椅子,一屁股坐进去,胳膊肘撑着桌面铿然一声:“我算找对地方了,我做梦都在寻摸这个地界儿,这是上天的恩赐,让我可以随性子撒野、发疯、弑恶、扬善……”眼珠爆亮,厉寒变为霹火,刺啦啦燃烧着窜出眼眶。
俩缩头脑袋惊悚的看着,倒吸一口冷气。
女子愤然站起,附身逼近俩脑袋:“说!让我干什么,我都等不及了,等这天已经很久了,老娘揪心苦肺的熬到今日不容易,就为这一天活着,就为这一天去死,终于等到了,你们要是不让我撒痛快了,老娘就砍了你俩秃脑瓜子解解恨!”
定子赶紧捂住脑袋,哭腔的喊:“姐……这位姐,俺俩没得罪你吧……”
一嗓子喝住:“谁是你姐?你喊谁姐?别套近乎。”
定子哑口。
女子手指头点着俩脑袋,怒目厉言:“我早看透你们臭男人脑瓜里那点儿恶心玩意儿了,没一个好东西,老娘满肠子都窝着火,就等着一天把你们这帮薄情寡义的王八蛋们一个个的给做干净了。”
徳晟惊目拧眉,今儿黄历不正赶上个精神病院逃逸的女病人不成,斗胆探出脑袋问:“这位姐……哦不……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这地儿就是为你排忧解难的,你踏实着。”
女子冷眉坐回椅子:“也别叫我姑娘,我已不是姑娘了,我是个女人。”目光凄然。
徳晟轻微点头,大体明白了。
女子坐正身体,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正儿八经摆出了一副正常人的摸样,手一挥,吩咐:“赶紧的,给老娘倒杯茶,嗓子都冒烟了,一点儿眼力价儿都没有。”
定子伸出脑袋赶紧倒了一杯茶,屈腰放在桌上:“姐……哦不……那什么你喝茶,也不知怎么称呼你。”
女子端杯呷了一口茶,悠悠开口:“小女子姓贺,名兰芳,芳龄25……”眼帘低垂,面色伤郁。
定子贱皮插言:“呦呵……才25呀,比我小一岁,不是姐,这是妹呀……”
女子眼角一抬,冷眼瞥着定子:“叫我正名兰芳。”
这兰芳呀感情刚受到挫败,正是狂躁抑郁期,搓火淤积到顶点找个篓子就想捅穿了泄火。
她19岁的时候爱上一个男人,爱得死心塌地,身体连带脑髓全然奉献,掏心挖肺的为这人殒命都情愿。
这男人比她大三岁,对兰芳也不赖,俩人信誓山盟,海定终身,白头到老,终死不移,兰芳执着的等着一起活一起死的那一天,这一等就是六年。
男人大学毕业到京城就职,而兰芳在家乡本地,虽两地分隔,但隔空传情,终始不断,男人承诺等他立足安定后就接兰芳来京城,永远相守再不分离。
兰芳挚情的等着,等到有一天思念变成苦药,嚼得满心肺都冒苦涩的时候,熬不住了,来到京城找她的挚爱,这一来才知道,她爱的男人早两年前就结婚了,孩子都满地跑着玩儿蛐蛐了。
徳晟低头哀叹,这果真是个痴情女负心汉,难怪要疯呢!嘴角淡淡一撇,沉默不言语,这太正常不过了,他见的多了,能疯代表还正常,代表心还没死,等到历经数次蹂躏,就会心如死灰,连拍桌子砍人的心思都没有的时候,那才是彻底幡然醒悟,明鉴爱情真谛。
定子苦眉附和:“妹子,你不易啊!”
兰芳低眉一句:“叫我兰芳。”
“诶,兰芳,咱是同病相怜啊!老爷们儿也这样巴巴的等过女人!到头还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兰芳瞪眼:“活该!该着你们这些贱皮狗男人尝尝这是啥滋味。”
定子嘟囔:“我早尝过八百回了。”
兰芳虚眼儿凝神:“你们男人真是欺辱人没够呀,我就纳闷儿,他为什么要骗我,装神弄鬼的说爱我,你他妈就直接告我不就得了,蒙在鼓里让我等了这么些年,六年啊!我等了六年,六年的青春美貌就让这王八蛋的给糟蹋了,到头来他给了我两万元钱,说是我的青春补偿费,我气炸了,一甩手两万元砸他脑袋上,滚你妈的,要补偿就砍了你脑袋补偿!”
徳晟嘴角一撇,乐了。
定子赶忙插言:“对,兰芳,你做的对,忒么牛逼了,就应该用钱砸他脑袋,这小子忒不是个东西,欠扁轮抽的货。”
兰芳叹气:“原来我们那么好,那些难道都是假的?都是装出来的?我想不明白,当初他那么爱我,我整个人都让他烧化了,我喜欢吃鸭肉,他就特意买了一只小鸭子让我养着,说养大了给我吃,我把那只鸭子当圣灵一样的养着供着,我等了他几年那鸭子就养了几年,养得肥头撅肚的快要走不动路了。”
啪的一掌拍桌子:“到头来他居然耍我,找了一只带毛的鸭子陪我玩儿,没良心的找个活人陪老娘也算是有个仁义。”双目喷着火:“我恨他,恨你们这些男人,到这会儿见一个就想砍一个,再没第二种心思。”
定子抢言:“别介……兰芳,俺哥俩可不是那种人,你得瞅好了,别误杀好人。”
兰芳怒喊:“住嘴!都长着一副人皮,背阴里做着坑蒙拐骗的勾当,我饶不了你们这帮兔崽子,怎么的也得出这口气。”咕嘟饮完杯中水,茶杯铿然摔桌上:“我要砍了他,一刀见血,用他的命来祭奠我失去的青春,于是我花了一夜的工夫磨亮了一把杀猪刀,我提着这把刀冲出门外……”双目凶光闪烁,凌厉骇人。
徳晟噌的坐直身子。
定子惊悚一句:“你……你想怎么的?”
“我要砍了他,熬不住了,一定要弑血相见才能解心头之恨。”
定子惊异:“你……你真想砍他?”
“对,我一定要砍了他,已经蓄意很久了,不能再憋着了。”
定子急问:“你……你做了?”
“对,我做了,我选好了日子,就在风起阴云的傍晚,我提着刀冲出门外,他吱哇烂叫的逃窜,我提着刀猛追,追了半里地,终于逮到了,举刀对着那个脑袋……没一丝犹豫,不带一丝念想,森凌凌的一刀砍了下去,咔嚓一声,血崩四溅……”
“哎妈……你……你真砍了他。”定子抖着音儿大叫。
徳晟探出身子,瞠目。
“对,忍到今日,终于下手了,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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