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与歌-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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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音祈？！！”
廖音祈隐约有了意识，是在她姐姐正下定决心干掉她的时候。凭借这些年来的认识，廖音祈知道她是说到做到的，即便崩掉的人是自己的妹妹
廖音祈感到身体很沉，呼吸苦于囡囡，一切都漂浮虚幻摸不到边。但是为了不被姐姐干掉，廖音祈还是从急救舱中爬了出来，一头撞在了通信器上
这是她第一次睁开眼睛，舱门被强行撬开的时候，廖琪焦急的从光中闯入，将她打横抱起。
“没事吧？！！”
如果廖琪是汉子，廖音祈表示这一瞬间或许她真的会心动。
“有事”
我哪里像是没事的！如果还清醒着廖音祈一定会失礼的喊出声。但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做此事。
廖音祈就在姐姐的怀抱里陷入了长眠，廖音祈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夏兴修
梦到了他的一生，梦到他欺骗自己，梦到他一命换一命
廖音祈第二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望见了熟悉的天花板，曾几何时她也躺在这个位置，思考关于过去关于未来关于自己。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一阵短促的铃音打断了廖音祈的空白。是一个视频通信的请求，通过脑内的控制器廖音祈很快打开了信箱。
极小的投影出现在了廖音祈面前，眼前的男人很陌生，系统进行了自动匹配后给出了信息。这是廖音祈当年所在医院的医生，而且是比上一位学历更高的专科医师。
“你好，廖小姐。这次的手术十分成功”
开始依旧是不变的开场，廖音祈感到很累，不愿意去听这些无意义的废话。
“直接说重点吧”
“我们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严重的冲击刺穿了你的身体，重要的内核也被撞出体外，现在在你体内运行的这个没有被登记过，我院也会做好保密。另外你大量内出血、部分内脏破裂”
“重点”她又重复了一次，虽然没有怒意，但是却让镜头前的人一愣。
“破损的内脏会由更多的机械替代”
“是么”
也就是说，自己更加不像个人类。
知道这点的廖音祈并不觉得伤心或者难过，她只是平淡的接受了这一事实。
“关于你的手脚，我们将严格遵照上面的指令替你更换。手术在三天后”
“知道了。”
视频前的医师似乎想说什么，张口几次后还是选择了放弃。而廖音祈这边也切断了镜头。
她还未从夏兴修的死中回过神来，廖音祈望着自己缝补愈合的伤口，她能感到夏兴修还在自己身边。似乎他和往常一样，只有回过头，就能看到他笑嘻嘻的站在自己身边。可是那大概是错觉，因为廖音祈回头后什么也没看到。
而她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再也没办法和他说话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打闹了
不可思议的，廖音祈并没有难过。
相反她没有任何的感想，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身体逐渐机械化，作为人类的感情也淡薄了。
廖音祈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一切都变得空空如也，仿佛再也没有什么能撼动自己。当然，还是有一件的，那就是廖嘉懿。
入院后不久，廖嘉懿便匆匆赶来见她。
廖音祈静静的蹲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睛眨也不眨，但看得出她凝视墙壁的目光十分呆滞。而且原本粉嫩的脸此刻异常惨白，手上还连着输液用的仪器。
廖嘉懿漫步走到机器前，上面的数值都显示正常，只有部分比常人要低。但是听闻她的情况，不难明白她能活着就是最好的恩赐。
廖嘉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廖音祈默默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
“夏兴修”终于，廖音祈说话了，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恩关于他的报告我看了。是他救你出来的”
事情要比他说的复杂更多，但廖嘉懿并不打算和廖音祈谈的很深。他知道这件事给她的打击很大。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
“不要勉强”
他第一次的伸出手，抚摸廖音祈的头，像一位好哥哥。
廖嘉懿的行为或许是触动了廖音祈体内的某种情绪。她是想做个好演员的，是想连情绪都敷衍过去的，是连自己都能欺骗的，可是直到廖嘉懿出现在这里，廖音祈才深切的明白夏兴修不会再出现了
强忍住的泪水疯了似得涌上眼眶，廖音祈把头埋在双膝上，咬着牙这才没有喊出声。
廖嘉懿了然的抱住她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727通向灰黑色的世界
“什么？”显然廖嘉懿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然而廖音祈已经停不下来。像是擅自违背自己的意愿般，口型自动的张合。
“真正的廖音祈已经死了，不管你相信与否她死在了‘那个’上；在那场骨骼替换手术里就死了！”
不顾男子震惊的面庞；廖音祈着了魔似得，急切的将藏于内心的秘密倾出
“我是从三千年前的世界来的；那个世界世界还没有崩塌，没有丧尸没有机甲；现在的一切不过是那时的幻想；而我也只是个普通的艺考生而已报考现场我受了伤，再醒来就成为了你妹妹”
滔滔不绝的说话像是汹涌的洪水，将廖嘉懿吞没了原本清新的女声此刻变成了巨浪，除了心底传来的隆隆声；他什么都听不到。可真实却涌入心中，闯入脑海，将他的世界搅碎直到她停下，廖嘉懿都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其实，什么时候告诉他已经不重要。廖嘉懿中国hi知道他或许承受不了这份重压
“因为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我不想欺骗你”同时，廖音祈也渴求知道廖嘉懿真正的想法与其做替代品，倒不如就这样结束吧
然而一段漫长的死寂过去了，廖嘉懿一句话也没有说。
虽然廖音祈早已料到他会难以接受，但是廖嘉懿却一句话也没说没有发怒，也没有暴走，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只是这么静坐着，目光空洞的望着廖音祈，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又过去了好一会，也不知道是谁无法忍受这死一般的沉默，只见廖嘉懿迅速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廖音祈想伸手去抓，可是她才意识到双臂处空无一物。而这时整个人的身体已架空大半，眼见自己就要从床上摔下。
廖嘉懿眼疾手快迅速接住了廖音祈，可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事，脸色却再次一沉。
“够了”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的，极不情愿的声音。他将廖音祈放回床上，可是却不再直视她。
“什么够了，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廖音祈话还未完，就被廖嘉懿粗暴的打断了。
“你只是台机器！别用她的脸来和我说话！”
原本被赋予绚丽的世界瞬间落下帷幕，一切都回归空余与无尽。廖音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克制住情绪的，或许只是和所有女演员一眼带上了面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心中的空洞不仅没有被填补，反而扩大了
廖嘉懿离开了病房，像是忍受许久的情感终于爆发，紧握成拳的手砸在了墙面上！
他并不是想说这些过份的话，甚至不想去伤害这个廖音祈。
但是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呢？对廖嘉懿来说，等同于世界被改变了。甚至连现在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他本以为妹妹是活过来了，是确实的从死神手中夺回，并发誓要好好珍惜的
可是，那已经是别人了
这让坚信她还活着的自己，下定决心守护她的自己，怎么办？
廖音祈活着仅仅是个假象么？这些日子以来与自己渡过的都是别人？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是么是这样啊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的个性会翻转的如此之快，不是因为受了冲击，或者看清了什么，而是彻头彻尾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就算廖嘉懿再不知名不想接受，这也已经是事实了
73留弥留之物
一改过去的印象；今日的凯身穿黑色军服衣着笔挺；原本张扬的红发也认真的梳到脑后，眼罩也一丝不苟的清理过。他大步走向病床，让廖音祈觉得危机重重。
如果不是他走路的方式依旧那么激进；恐怕在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廖音祈会以为他也被人穿越了。
“你”
她本想说什么，可是还未来得及开口；一阵咆哮闯入耳中。
“你这家伙没死就说一声啊！！！！让别人担心很好玩是吧？！！！”
说罢；他将手中的袋子狠狠一砸；将廖音祈床边的白色小柜发出一阵悲鸣，连续的巨响吓得廖音祈虎躯一震。
“对不起”
她以为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但是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不过考虑到札特；也不难理解自己获救后消息封闭。
也难怪凯现在才知道但是；为什么来探望自己的是这个激进分子？可以的话廖音祈还是希望被温柔对待的
就见凯一把拉出嵌入墙壁的白色椅子，十分大爷的坐在廖音祈床边。
“手术做的怎么样了？”
他直勾勾的望着廖音祈，即便只有单眼，但锐利的眼神依旧想要把人生吞了一般。不想再让他为难，廖音祈也没有反抗拒绝，只是默默拉开了被单。
由于内脏严重受损，已全部替换成机械，这次没有给廖音祈做肌肤还原，胸腔以下赤。裸裸暴露出骨骼与机械，代替肌肉脂肪的是一种特殊的透明材质，比起人类脆弱的身体这样的器械更为坚固牢靠，不宜受损，并且任何人随时都可以看到机械在运行。仿佛是在提醒廖音祈作为人的部分越来越少
凯的眉间簇拥着，他本想再吼一声呵斥廖音祈的，呵斥她擅自逃窜到敌人大本营，呵斥她自食其果，呵斥她是个笨蛋但是现在，这些责备又说不出口，见她如此狼狈，凯的那些话生生被吞了回去。
其实他最生气的，是自己是那个相信廖音祈死去事实的自己；是那个整日沉浸在烟酒中自我麻醉的自己，是那个抛弃约定逃离队伍的自己
“女孩子家的，乖乖在家等嫁人不就好了吗？！变成现在这样”
听不出是惋惜还是嘲弄，但对廖音祈来说已经无所谓。
“都已经这样了”廖音祈摸着冰冷的肚子，仿佛是在碰别人的身体一样，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
“廖嘉懿那家伙在干什么？！他不是说知道了你的位置去营救，既然救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探望你！为什么不陪着你！！”
“我们吵架了”她张了张口，又紧紧抿住，最后才苦笑出声“而且可能永远不会和好了”
“切！这种时候还玩什么兄妹吵架”
没理会廖音祈的伤感，凯熟练的取出上衣口袋里的小刀和自己带来的水果，自顾自的削起来。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某人切削水果的声音。看起来他似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原本丰满圆润的苹果，生生被切成了狗啃的，凹凸不平。
或许在机甲操作上他无人能敌，操作高周波刀砍杀敌人也削铁如泥，但私下生活水平却值得怀疑，甚至连一个苹果也削不好。
“我来吧”
或许是看不下去，廖音祈伸手表示自己来。但是却凯狠狠瞪了一眼，他脸上一红，硬生生将廖音祈吼了回去：“病人就少来！！！！照顾好你自己吧！！”
“抱歉”
被凯这么一吼，廖音祈也不再多事。是的，在照顾好别人之前，先把自己照顾好吧
夏兴修的死，不就是这么回事么？自以为能救他，结果反而害他倾出生命一想到自己活着，廖音祈感到是自己剥夺了夏兴修的生命。这种罪恶感随着心脏的跳动，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每一日，廖音祈都会忍不住的想。如果没有和他相遇，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如果那一天她没有去选秀
如果那一天她没有接收到夏兴修的留言
如果那一天她以为是潜规则短信而没有去后台
那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
夏兴修本该去过他自己的人生。他有钱有权，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对象。如果没有遇到彼此，那他还是自己，还会过自己平常的生活，永远不会为自己付出生命。可是因为自己的出现，一切都天翻地覆
“如果我们没有相遇就好了”廖音祈空洞的望着前方苦笑道。
“并不是那样”凯简单粗暴的打断了她。如此断言的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削好的苹果，仿佛只是自言自语般
“与你相遇是他的命运。虽然我并不相信这个，也不能代表死者安慰你。但是总觉得有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他将削好的苹果放到盘中推到廖音祈面前，又拿出新的苹果继续削着。
“因为与你相遇，一定是我们生命里最美好的事。我们相遇，一切都变得和过去不同，生命里有了新的意义我想我们都不会后悔”
难得见他认真严肃，廖音祈没有插话，一边吃着他削的苹果一边听他说话。
“我以前只是一个混混而已。是的，每天都是在混日子，等死每一天之所以活着，只是因为没有死掉而已。”
艳丽的果皮长长的悬挂在空中，慢慢落在地面。
“如果没有遇到你，或许我不会成为正式的驾驶员，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而是去过我堕落的生活以我的水平不难在地下生存，但是，是没有意义的只是重复了没有死的过程而已。每日靠酒精度日，每日靠毒品麻醉自己，每日都在做最低贱的事，偷盗、抢劫、□，然后直到自己染病，被人击杀，才能终结这一生”
果皮落地，微型清洁机器迅速上前，快速安全的将其打扫干净。
“你没想过干别的么？”廖音祈问。
“那个时候的我良心未泯的话大概去幼儿园当老师。你不会笑我吧？”
凯有些尴尬的偷看廖音祈的表情，廖音祈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么可爱的愿望，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见廖音祈嘴角有一个微妙的幅度，凯也很能体会的会心一笑。
“哼！要笑就笑吧！可是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因为我不希望有更多和我一样的家伙出现前提是人家真的肯收一个混混当老师的话。”
“为什么要说这个？”
短暂的轻松之后，她回过头，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他，仿佛那有她渴求的答案。
“因为与你相遇，我们的命运不同了。我们不再是自己的傀儡，我们会去追寻真实的自己。这种宝贵，也一定是那小子想保留下来的吧？你活着，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对我，对你哥，对你的家人，都是如此。你就是他活过的证明”
凯的一番话说的如此陈恳，就连他也难以想象，这些话居然是自己说出来的。
泪水不知何时悄然落下，廖音祈咬紧牙关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苹果。她不想哭的，但是眼泪却擅自跑了出来，仿佛是那些被她抛诸脑后、假装看不见的痛苦终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