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了青春只为遇见你-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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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
她在后面呼唤着纪陌的名字，我看出来了纪陌好几次都想要停下来想要回头，可是还是忍住了。
那个转角，突然冲出了一辆车子，纪妈妈来不及闪躲，就像一只蝴蝶一样，在我眼前飞了起来。
我看到了纪陌听见刹车声回过头来看见自己的母亲倒在血泊中的那种表情，无法用言语形容，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眼睛，那样的纪陌，我第一次看见，我想我永远也忘不掉。

我跌坐在地上，望着那满眼的血，那刺眼的红色，把天都染红了。
在那一片血红的世界里，我哭喊着：“纪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啊！”我尖叫着坐起来，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
是梦啊……
唔，我在床上，盖着被子，是他吗？在我睡着之后抱我到床上。

我起床出了房间，纪陌好像去公司了，纪妍跑来问我还一点没，原来他什么都没有说，关于昨晚，关于我提出要离婚。
冲纪妍笑笑，说我没事。

转身我咬着下唇，虽然那只是个梦，但是当时纪陌的表情，一定比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个更让人心碎。

尹哲，那一个理由我找到了，就是那个表情。
我无法再面对他，一闭上眼全是那个表情，时刻提醒着我曾让那么深爱我的他那样的痛苦煎熬，我不配再拥有他的爱。
这个理由足够我去拼命压制住那一千一万个不想离开他的理由。

尹哲来了电话，我接起：“尹哲。”
“顾然，你在哪儿？我到了。”尹哲的声音有些喘，看来是连夜坐飞机赶过来的。
“你在机场吗？”
“不是，我在酒店。”尹哲把酒店的名字告诉我。
“我去找你。”我记下名字，抓起包包就往那边去。

到了尹哲的房门前，手指在门铃前停顿了一秒，好久没见了，一见就是我这个狼狈的样子，真的是……
“叮咚”还是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出现在面前的尹哲，还是那样温暖样子，和初见时一样，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不曾变过，哪怕从少年变成了男人。
“尹哲……”一看见他的脸，那温柔的神色，我的眼眶蓦地红了。
“顾然。”他将我搂在怀里，温暖的手掌轻轻揉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说：“别怕，有我在。”

有我在，是记忆里尹哲常对我说的话，每每我隐藏的悲伤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总会对我说，有他在，不用怕。
这句话，有种神奇的安定人心的力量，我相信，有他在我身边，我不是一个人。

“尹哲，珍妮那边……”我有些担心的问道，大晚上突然打给他，太匆忙了忘记问他方不方便，就这样大老远把尹哲从S市叫到香港来，珍妮会不会生气。

“放心吧，我没有说那些事。”他知道我不愿意告诉别人那些过往，所以他没有说。
“可是……珍妮她会不会误会……”我好担心，我不想珍妮误会我和尹哲。
他笑了笑：“傻丫头，自己都这样，还担心别人。说说吧，想怎么做。”

“我想离开，离开他，离开这里。”我想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尹哲定定的看着我，几秒过后，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在我头上揉了揉：“你呀，这是何苦呢。”

是呀，这又是何苦呢，其实完全可以选择另一条好走的路，可是我偏偏要选择这条最艰难最崎岖的路走。
顾然，你真的是……

我给纪陌打了电话，约在纪氏大厦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我和尹哲并排坐着，等着纪陌来。坐在那里，手心不住的有些发抖，尹哲在桌子下面轻轻地握住我的手。

纪陌一进门，我冲他招了招手，他眼中的惊喜在看到我身边坐着的尹哲时变成了一闪而过的受伤，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还是看到了。
他走到我的对面坐下，看着我，他的眼睛里有血丝，昨晚……他应该没有睡好吧，好想伸手抚摸他的脸，可是我不能。

“想说什么？我只有一句话，我不同意离婚。”纪陌的声音有些低哑，却不容置疑。

“阿陌，你……这是何苦呢，那张婚前协议我可以撕掉，我不要你的财产，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

“只要离婚是么？然然，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原因的，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的答案不会变。”他是那样的笃定，就像是婚礼那天说“我愿意”时一样。

怎么办尹哲，我好像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时尹哲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我看向他，他冲我点头好像在说“坚持住。”
纪陌好像看见了尹哲在桌下握着我的手，神色一黯。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纪陌说：“阿陌，既然你不同意离婚我也没有办法，但今天约你出来，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走了，明天的飞机。”

“顾然！”纪陌显然被我气到了，但下一秒就有些无奈的哄我，“别闹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没闹，阿陌，我是说真的。”我鼓起勇气看向他，“放我走吧。”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向我，仿佛要看进我的灵魂里，我紧紧握住尹哲的手，不让自己退缩，就那样迎着他的目光，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移开了目光。

呼，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要是再多几秒钟，我真的无法保证我会不会扑进他的怀里。

“一定要走？”纪陌问我。
我点头：“对不起……”

他一抬手：“然然，不要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不要听。”
“我只想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

“我……”我不敢看他，“我不知道……”

他看向坐在我身边的尹哲：“他……也跟你一起走？”

刚想脱口而出说不是，结果尹哲先我一步，笑着对纪陌说：“是啊，我跟顾然一起去。”

我看见纪陌的拳头紧握，紧抿着嘴唇。
他站起来，对尹哲说：“照顾好她。”

尹哲也站了起来，和纪陌对视着：“你放心。”

得到尹哲肯定答复的纪陌，看向我：“然然，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既然你非走不可，我放你走。”他顿了顿，“但我只给你一年时间，一年为期，一年之后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眸子发着光，窗外的阳光照进来，阳光里的他，一如十七岁那年，天台上初见的那个少年。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我拼命忍着，原来，他一直没变，他一直都是填满了我整个青春的那个少年，真好。

我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看向他，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顾然，不能哭，笑吧，笑着和他说再见。
“阿陌，我从不后悔遇见你，爱上你，嫁给你。明天不要来送我，就让我们在这里分别吧，答应我，照顾好自己，我想笑着和你说再见。”
“你这哪叫笑，明明比哭还难看。”纪陌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头靠在我的颈窝，“就一下就好，让我抱抱你。”

纪陌……
我的手也抱住他，紧紧的，我要牢牢记住这个拥抱的温度，那是专属于纪陌的温度，专属于我的记忆。

“再见。”
“再见。”

然后他将我松开：“你走吧，在我反悔之前。”

尹哲拉着我往外走，我忍不住回头，他一直站在那里，背对着我，很久很久，直到我上了出租车，扒着窗户看向那里，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纪陌，再见。
再见，我深爱着的你。





第62章　尾声
我辞掉了“意外”的设计总监，打算去我一直向往的巴黎深造。
以前一直想去，但是没有机会，现在好了，大闲人一枚，况且我需要走的远一些，越远越好。

尹哲想要陪我一起去，被我拒绝了，让纪陌安心就好，我不能再依赖尹哲了，这一次，我要一个人走。
“尹哲，这一次你送我到机场就好，至少我走的时候有人送我，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因为这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能总是依赖你，耽误你，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顾然……”
尹哲还想说什么，我握住他的手对他说：“相信我尹哲，这一次，让我一个人去试一试。”
我对他点头，他看着我想了一会，只得随我。

尹哲，上一次的伤痛，是你的陪伴才让我安然度过，同时你也教会了我坚强。
你有你的人生，以后还会有你的家庭，你的妻子和儿女，你已经被我耽误了这么多年，这一次，我决定不再依赖你，自己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所以，你这么多年因为我而改变的人生，就从这一刻回归正轨吧。

“好吧。”尹哲回握我的手，温柔的看我：“顾然，你长大了，不再需要我保护了。”
我想我在他温柔的目光背后，看到了他极力想隐藏的些许落寞。

是呀，一直需要自己的人，也终有一天会不再需要，那种感觉我想我能明白。就像是一直怀抱着的东西，突然间被拿走了，手空了，心也就空了，填不满的感觉。
尹哲，你需要时间习惯，习惯生活里没有我，习惯和真正爱你的人一起生活，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不过是你年少时的执念，放下了，也就好了。

“顾然，有一件事我想有必要跟你说清楚。”尹哲格外的认真。
我有些意外：“嗯，你说。”

“当初遇见你，第一眼我就感觉你背着故事，你把脆弱的内心藏进故事里，只露出淡漠给别人看。我喜欢你，想要保护你，温暖你，都是我自愿的。我知道你一直对我觉得愧疚，不要这样顾然，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知道吗？”
尹哲伸手摸着我的脸颊，目光轻柔的像要滴出水来：“我欣慰的是，现在的你真的变得很坚强，不用再伪装自己了，我也可以安心的放手了。”

“尹哲。”我看着他的眼睛，由衷的说：“这么多年，谢谢你的陪伴，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顾然。尹哲，你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

在亲情之外，没有人能够轻易而又不求回报的为一个人付出一段寂寞的等待。
尹哲，你为我付出的那么多，多到我今生都无以为报。
虽然到最后没有令你欣喜的结果，但却是一度温暖过我冰冷脆弱的心。

“尹哲，走之前有礼物想送你。”我对他眨眨眼。
“礼物？”尹哲有些不解，“不会是要给我临别一吻吧？”

“……”我拍他，“想得美，这礼物可比临别一吻要实惠的多！”

“叮咚”，我话音刚落，门铃便响了起来。

尹哲看向我，我笑着推他：“你去开。”

尹哲无奈，起身去开门，在他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人的时候，愣在了那里。

门外那个一袭白色麻布长裙，眉眼弯弯的女孩，周身散发出一种花香四溢的气息。

尹哲的声音里满是意外：“珍妮？”

我推开还呆愣在那里的尹哲，把站在门外的珍妮拉进屋里：“快进来，珍妮！”

尹哲一脸的疑惑，看向珍妮，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拉着珍妮坐下，瞥了他一眼：“是我叫珍妮来的啊。”

我对珍妮说道：“珍妮，我这边突然有点事，所以急着找尹哲过来帮忙，现在用完了，也该物归原主啦。”

珍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脸有点红。
我知道，她应该是误会了的，现在我如此大方的解释，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朝着尹哲挤眼，打趣道：“怎么样？这个礼物您老人家还满意么？”
尹哲会意，走过来笑着说：“满意。”

“珍妮，我明天的飞机飞巴黎，所以找你来把他领走，顺便你们俩个一起送送我。”

珍妮一听我要走，一脸惊讶的抓着我问：“飞巴黎？为什么？”
“怎么说呢，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纪陌呢？他不跟你一起去？”珍妮不知道我这边的事情，追问道。

猛地听到纪陌的名字，我的心抽痛了一下。
原来听到别人提起，还是会痛呢。

“我和他之间有些事，我们打算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我没告诉他我要去巴黎，你也别说。”我不想再多说，只得含糊其辞的一笔带过。

尹哲知道我不愿再多谈这个话题，便岔开：“到了那边想好做什么了吗？”

“嗯，想好了，我会去马兰欧尼进修，ELVA陈说她在那边有工作室，我可以过去。”

珍妮也明白过来，便不再深究刚才的疑问，开心的抓着我的手说：“太好了辛迪，巴黎一直是你的梦想，现在就要成真了呢！”

是的呢，巴黎和马兰欧尼一直是我的梦想，从大学的时候就是。以前和珍妮一起在ESTELLE的时候，总是加班到深夜，我俩经常会捧着咖啡坐在楼梯间，望着窗外的夜色，畅想着自己的未来。那时候虽然都只是小小的服装助理，每天都忙的要死，但一提到梦想，整个人都会发光。

一晃两三年过去了，没想到我真的可以去巴黎去马兰欧尼，好像所有的梦想都即将变得触手可及。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往往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改变了方向，也许和你的初衷背道而驰，也许就正好是你一直渴望的样子。

那晚我又开了一间房，就在尹哲的对面，我笑着把珍妮往尹哲的房间里推，可这丫头死活就是不肯，最后我俩坐在床上，抱着被子，聊了一夜。
我们聊工作，聊未来，聊尹哲，就这样靠在一起，说着笑着，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那段时光，那段我俩天天腻在一起厮混的日子。
那现在回想起来，是如此美妙珍贵，我很庆幸在初入职场就遇见了珍妮。

聊着聊着，我们就头靠着头一起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来，我就收拾好行李，带好证件，准备出发了。
要带的行李很少，那些带不走的，就留下吧。

我们三人一起打车去机场，一路上珍妮都紧握着我的手，我知道她舍不得我，就如同我舍不得她一样。
我舍不得我爸我妈，艾艾，珍妮，尹哲，还有……他。

我没有告诉爸妈我要和纪陌分开的事，不然以我妈的性子，非得从家里杀过来不可，直接将我就地正法。
我只跟他们说公事需要出国一趟。
至于艾艾那边，我还是到了巴黎再跟她说好了，她不缠着我把来龙去脉讲个清清楚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了机场，我换好登机牌，在大厅里跟他俩告别。

珍妮抱着我怎么也不肯松手，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弄得原本打算笑着走的我也鼻头发酸：“珍妮，别哭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看你，这一哭，搞得我也想哭了。”
我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她松开我，鼻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