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安源路精神病院-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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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苒一头乱毛坐在床上发呆，昨晚上不知聊到几点才昏昏沉沉入睡，这回是她睡床，卫峯睡沙发，虽然不清楚他会不会又半夜偷偷挤上来……
她摸了摸身侧床单上的褶皱痕迹，低头凑上去仔细地嗅着。可惜鼻子不太灵光，什么也闻不出来。
安苒突然觉得这样的情节有点儿像某个童话故事。
灰姑娘的美丽魔法十二点就会自动消失，而卫峯则是神奇地化身为无条件亲近依赖她的蒋小少爷，只在两人独处的深夜出现，待早上一醒来，小少爷就消失不见了。
忽然心头莫名地一阵烦躁，一把将枕头摔在地上：王子好歹还有水晶鞋可以一家一家的去寻找，可她要从何下手？那个会动不动扑上来抱着她，双眼直视着诚恳地告诉她“我喜欢你”的卫峯，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啊——”她大叫一声，抱住被子撕扯着发泄了一通情绪，便埋头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接近午时。恍然想起昨天见过的那位褚叔叔是今天下午三点的手术，便急忙去给林阳打电话，她想要去医院陪着。
谁知电话打过去时，那边已经关了机。
小卜淡着脸解释：“林医生在医院。”
“你怎么知道？”安苒奇怪地问。
“上午来过，走了。”小卜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医院，关机。”
“哦……”想来林阳应该已经在医院了，所以才会关机。
安苒低头默默发了会儿呆，然后拿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输入：“林医生，叔叔那边手术结束后请回电话给我，不管多晚，谢谢。”
然后，点击发送。继续发呆。
又是这样的静谧，小卜离开后，房间里除了她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阳台上传来翅膀飞扑的声音，安苒抬头看过去，是小叽又“飞”到下面庭院里散步去了……她支着下巴朝下面瞅着，然后忍不住目光就往旁边瞥去。阳台的栏杆上许多的昨晚留下的脚印，是那位“常客”没来得及被消灭的证据。
想了想，她换了一身长裙，抱着一捧东西出了门。站在那间9号门前酝酿了许久，手举起又放下，咬了咬牙，终于敲了两下。
等了一小会儿，里头一点声响都没有，安苒有些困惑，又敲了两下，然后贴着耳朵凑近了仔细听着。
耳朵刚贴上去，门便被从里面打开。
门内的男人一脸疲惫，蒙然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愣。
然后门猛地被关上，又打开，男人揉着额头说：“你等我一下。”接着又关了门。
安苒站在门外呆愣愣的，半天不见，他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安静地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门终于又被打开。短短几分钟时间，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洗漱过后面容的疲惫稍稍敛去，但眼下还是浓浓的一圈阴影。
卫峯有些尴尬：“褚小姐，有事？”
安苒咬了咬唇，眨巴着眼睛问他：“我可以在你这里待一会儿么？”
似乎没太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卫峯看向她明亮的眸子，身体却下意识地就为她让开了道。
安苒笑眯眯地进了门，一双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着，两边房间的内部结构差不多，但是风格却是很不一样。这里的室内风格线条硬朗，到处都透着成熟男人的味道。
卫峯不太喜欢应付女人，可眼前的小女子却没由来地让他看着很舒心，想起今早醒过来时，自己又是将她强势地搂在怀里，胳膊上有被她枕着而留下的压痕，心底又无端被掀起了一层涟漪，这感觉很微妙。
但无论如何，他觉得始终是欠她一个交代。现在她主动过来，是不是……
卫峯拉开抽屉，里面静静地放着一张空白的支票，拿起来，又皱眉轻轻放下。他转身开了冰箱，问：“要不要喝点什么？牛奶？果汁？咖啡？还是——”
一转头，小女子已经凑到了跟前，歪着脑袋往冰箱里打量：“你这儿都有什么呀？”
卫峯被她的突然冒头吓得楞了一楞，凑近了闻，鼻翼间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更加撩人心弦。
小女子忽然伸手自己拿了罐东西出来，笑吟吟地道：“就喝这个吧……”
卫峯一瞧，见她手里拿着的啤酒罐，顿时皱了眉：“小丫头喝什么酒？”
这话说得带着别样的亲昵味道，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楞。
安苒不服气地瞪大眼睛辩驳：“我都已经二十五了好么？不是小丫头了……”说着又拿了一罐，推给他：“喏，你也一起吧？”
有些无奈地接过啤酒罐，指尖有冰冰凉的触感。一转头，安苒已经窜到了电视机前，正拿着一张光盘往影碟机里放，回过头来笑靥如花：“卫峯，一起看电影吧……”
卫峯怔然，心里头有一股暖意乍开。
第24章　Chapter　24
安苒几乎是把自己的大半家当全搬了过来，几张不同风格的电影碟，一本正在看的小说绘本，还有剩下整整大半袋子的零食——薯片、果脯、肉干、小蛋糕，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小袋麻辣鸭脖。
她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甚至连晚饭都通知小卜直接送到这边房间来。
将零食通通倒在桌子上，安苒大方地问：“卫峯，你吃不吃？”
见他摇头，便理所当然地将所有东西都搂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行为未免太过孩子气，卫峯无奈地弯起了嘴角。
其实安苒倒也并不认为自己很贪吃，只是觉得手里抱着什么东西的时候，会比较有安全感，嘴里嚼着什么东西发出些细微声响时，就会不那么寂寞。
比如此时，她担心如果两个人聊不起来的话，太过安静了会比较尴尬。
她偷偷地侧头看过去，心里暗暗寻思：那个卫峯什么时候会出来？
见他也扭过头来，安苒“哗”地一下扯开薯片包装袋，扭头目不转睛地盯住屏幕。
电影放的是一部经典的老动画片，画面和特效都不比如今的技术炫丽，但胜在情节感人。安苒已经看过好几遍了，依旧不住地掉眼泪，呜咽地跟着屏幕上的小鼹鼠一起念叨：“我想回家……”
卫峯皱眉看过去，小女子一手拿着薯片袋子，另一手举着一片刚掏出来的薯片，看得热泪四溢，却丝毫不去管它，任它不住地淌下来。
还抽抽搭搭地扁着嘴跟着念台词，刻意模仿鼹鼠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直戳入他的心尖。
这电影他年幼时便已经看了不下十遍，本就兴致不高，再被她这么一搅和，注意力全被她吸引了过去。
小女子看得眼睛微红，娇俏的鼻尖一皱一皱地抽泣着。
卫峯觉得实在看不下去了，身体比脑袋先一步反应了过来，抽了纸巾递过去。只见她困惑地扭头看他，眸光中带着迷茫的神色，两只手依然一只都没有空。
心头一动，极其自然地便帮她轻轻擦干了脸颊地泪痕。
安苒楞了一楞，问：“阿南？你啥时候冒出来的？”
这神色像是直穿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男人，卫峯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神色微微一冷：“你刚才叫我什么？”
不得不说，卫峯被称为卫天王实在是实至名归的，冷冽的气场一开，安苒瞬间被冻成了冰渣渣，讷讷地回：“我……我一时口误……”
见小女子的神情，卫峯意识到自己大概吓到她了，心中有些懊悔，皱着眉放缓了语气：“喊错别人的名字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安苒默默地点点头，刚收回去的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怪不得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卫峯想着，自然而然地又伸手帮她擦掉眼泪，一边更加放缓了态度安慰：“别哭了，脸都哭花了……”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不好看……”
安苒听了一愣，哭得更凶了，水盈盈的眼眸里盛满了委屈。
卫峯一看，急了，胡乱地帮她擦着，却见她跟开了闸的水阀一样，没休没止。
他对付女人的方式实在有限，曾今仅有交过的两三任女友，全都只有贴着他心思来的份儿，待后来精神出现问题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交过任何女友。应付任何扑来的女人都只有那么几招——绕道、冷脸、不搭理。
如今面对自己有所亏欠的开了水闸的小女子，卫天王彻底没了辙。
安苒被他乱擦得脸上都有些生疼了，看着他略显僵硬的举动，皱着眉一把将他推开：“笨死了，把我的脸都擦疼了……”
卫峯有些错愕，僵直着撑着站起来，竟一脚踩上她刚才甩手丢开的薯片袋，安苒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立刻反应过来挪开脚，谁知却被旁边的凳脚一绊，整个摔了下来，将身前的小女子压在身下。
柔软的触感令他全身一热，撑起身子，却见她正睁大了眼睛扑扇着看着自己，脸色绯红一片，连哭泣也顿时止住了。
气氛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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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敲门声响起。
身下的小女子立刻推开他的胳膊半钻了出去，蹦跶着去开了门。发梢的轻抚一闪而过，卫峯恍然，竟隐隐觉得有些失落。
差不多是晚饭的时间了，一定是小卜来着。
安苒拍了拍烧起来的脸颊，开了门。门外，小卜端了整整一托盘的好饭好菜，安苒看得心花怒放，心想着她家小卜简直就是完美拯救尴尬时刻的天使啊……
晚饭摆在了卫峯的阳台上吃，早就看到他的阳台上架了个小凉棚，她很是喜欢。
两人刚坐下，便看到隔壁阳台上小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忽然拍着翅膀飞上了栏杆，扑扇着向着这边的方向跃跃欲试。
安苒立刻警觉了起来，小叽长期被放养着，不知向隔壁家的黑猫学了多少不好的习惯，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举着筷子与它对峙：“你敢过来试试？”
小叽威风凛凛，头顶的红冠骄傲地竖着，翅膀上的白羽毛看起来很是洋气，与森森那边那只叫布鲁少将的黑猫混久了，竟也学来一身优雅的高傲气质。完全无视自家主人的威胁，翅膀扑腾得越加欢快。
安苒阴测测地勾起嘴角，眸光一冷，向小卜道：“我们好像很久没吃鸡了……”
对面的小叽扑腾着的姿态整个一僵，竟像是真听懂了她的威胁，骄傲地转过身去，又扑腾着飞回了地上，继续来来回回踱它的步子。
见小叽的敌情解除，安苒回过身来，接过小卜递过来的盘碗筷帮忙摆好，招呼着小卜也一同坐下，一番动作做得自然娴熟，完全不像传说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嫡女。
卫峯越加觉得她并不像传言中说得那么可怕，他能隐约感到自己心底对她产生出的莫名好感。
吃完后，小女子甚至还帮着一起收拾了一番，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贤惠恬静的味道。
她似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洗了手出来后，就团在沙发上抱着绘本翻了两页，不时捂嘴轻声地笑着，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似乎感受到他始终盯着的目光，她抬起头来，困惑地看着他问：“卫峯，你还不睡么？”
第25章　Chapter　25
安苒手指向他的眼睛下方，昏暗的一片阴影，皱着眉道：“都快成熊猫了……”
下午过来的时候，他似乎就是在睡觉，当时只觉得他面容有些疲惫，以为是午睡被打扰的缘故，并没有多想。但刚才吃饭时却看他频频皱眉，不时地停箸用力揉着太阳穴。
“阿南”似乎是个夜行动物，每到夜深入睡时分才会出没。
如果他每晚睡了一半就爬起来找她，那折腾一番后剩下的睡眠时间还有多少？
这样想着，安苒有些内疚。
只见卫峯有些怔然地盯着她的指尖，忽然伸手抓住，似乎在纠结什么，犹豫着开口：“褚小姐，关于前一段时间我……”
安苒知道他要说什么，正如林阳之前说的，以卫峯的性子，不会就这样一个交代都没有地逃避与她之间发生的纠葛，即使这种纠葛很是虚无缥缈。她抽回了手，安静的看着他。
卫峯似乎很是难以启齿：“因为我精神上面的一些原因，对你做出了一些过于亲密的事情。虽然并非出自我的本意，但我本人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所以希望能够对你作些补偿……”
说着拿出抽屉内的空白支票，递到安苒的面前，最后又加了一句：“也希望褚小姐可以为我保密。”
安苒皱眉看着递到眼皮子底下的支票，似乎闪着金亮亮的光。
伸手接了下来看了一眼又递回给他，问：“你怎么也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么？我一个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病人，要这个做什么？”
而且，她似乎并不缺钱。安苒自醒过来后，就从未为钱的事情发愁过。即便是如今被困在这里，作为褚氏的嫡女，除了褚氏的部分股份以外，她名下似乎也还有着些许其他产业。
卫峯收回支票，浅笑着带着诚恳的歉意：“是我太市侩了。我只是，无论如何想要做些什么，不然无法心安。”
安苒抬着明媚的眸子，笑吟吟地看着他：“你的确是占了我一点儿便宜，可你准备给我点儿钱，就心安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卫峯辩驳。
眼前的女子笑意盈盈的，显然是在与他开玩笑，但给支票这种行为的确是有失水准，他暗暗将出这馊主意的君城给腹诽了一通。然后郑重其事地严肃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欠考虑了。”
“你不用道歉，”安苒摇摇头，“其实，这种方式也没什么不对的，顶多就是狗血了点儿而已。如果换成我穷得叮当响的时候，你要是把这么一张金光闪闪的东西递给我，我一定二话不说立马收了它。只不过我现在需要的不是钱……卫峯，你能不能换个方式补偿我？”
“什么方式？”
安苒咬了咬唇，竖起三根手指：“满足我三个要求……”
“不不不，”犹豫着晃了晃，干脆五个手指头都竖起来，“五个，五个要求……”
“我保证，不作奸犯科、不道德沦丧、不触及你的做事底线。就五个……”安苒信誓旦旦，扬着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行不行？”
卫峯有种被当成了拥有万能口袋的哆唻A梦的感觉，笑着问：“你说呢？”
“OK，成交。”见他这副神情，安苒开心地咧嘴，仿佛已经占到了极大的便宜一般。拉住他的手摆弄着，“那我们拉钩，盖章。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小女子的手比他的小了许多，清秀白皙得像她的人一样，将他的手摆成了拉钩状，又拉着他的大拇指与自己的对摁了一下，神情专注，像是在举行仪式一般。
完成后像是刚做完什么剧烈运动一样，满脸红扑扑的，伸手对着自己扇了两下。然后竖起小手指，道：“那么——第一件事。”
卫峯好笑地看着她，兴致满满地问：“是什么？”
安苒郑重地道：“我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