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靡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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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
“好的,谢谢。”听完医生的话,凌宸点了下头。
“凌先生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送走了主治医生,凌宸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哪不舒服就和我说。这次的事会馆的确需要负一定的责任,等你出院我会给你一部分赔偿金。玖月助唱的工作合约还有一年才到期,我并不准备和你提前解约,当然,你也可以提出想要的补偿,我会考虑。”
路凝夕闭了闭眼,在心理叹了口气。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弄清楚自己是谁,而不是什么劳神子的赔偿,“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
“不急。”
静下心,路凝夕又开始思考贺家的事,如果纪叔真是内鬼,那他就必需想办法通知贺煜。但是自己现在这样子就算站在他面前说明真相,贺煜也不一定会信。当然,路凝夕希望贺煜通过这件事能有警觉。而他现在躺在医院里,贺家那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只能往最坏的方向打算,往最好的地方想。
就整个贺家来说,他担心的只不过是贺煜而已。以前他待在贺煜身边,多少能为其抵挡一些危险,现在他是属于自身难保的。其实路凝夕也不知道自己对贺煜算是什么感觉,有对救命恩人的感激,有对一直照顾他的大哥的敬重,也有一些说不清的情绪以及爱慕,或者说是一种向往和支撑……
凌宸在病房里待到下午,被一个电话叫了回去。他走后,一直躺床上装睡的路凝夕坐起来,不灵活的身体还有些酸痛,只能慢慢挪到床尾,伸到拿出插在床着的病例,上面写着医生龙飞凤舞的字体:
楚音遥,男,17岁。车祸导致中度脑震荡,颅内有淤血,身上多处扭伤,未发现骨折。
而诊断的日期竟然是一个月之前……
第02章玖月
路凝夕的葬礼在西郊的一所墓园举行,这里虽然算不上是Z市最好的墓地,但风水却是公认的好。路凝夕在拿到贺家给的第一笔钱后,就在这里给他的父母买了块地合葬,虽然只是没有骨灰的衣冠塚。
今日将要埋葬路凝夕的这块地也是他自己买的,地址只有贺煜一个人知道。
来参加的人不多,大部分是贺家的人。还有一部分是这次与贺煜合作的沈家人,包括沈天奇。路凝夕的朋友不多,做杀手的最忌讳就是暴露身份,所以道上其他赶来悼念的也大多是看在贺煜和路凝夕非同一般的关系上,想借此与贺家攀上些关系。
“笑哥。”穿着黑西装的安栩走到罗笑身边,眼下的阴影有些浓重,眼睛也泛出淡淡地红血丝。
罗笑拍拍他的肩膀,“凝夕的事贺家已经在查了,你也注意休息吧。”
“嗯”安栩抿了抿嘴角。他一直对自己没有跟着路凝夕一起运送军火的事耿耿于怀,并且固执地认为也许自己去了就不会出事,当然,一切都只能归结于“如果”。
葬礼办得简单而隆重,贺煜表情凝重,亲自将骨灰抱到墓地,又亲手为路凝夕下葬,中间没让任何人插手。
沈天奇在送上一大束雏菊包装成的鲜花后,走到贺煜身边,“节哀。”
贺煜点了下头,“那边的生意我会再去谈谈,不会让你损失的。”
“别这么说,和你比我根本算不上损失。”话语间,沈天奇看了一眼贺煜身后的墓碑。清秀淡漠的黑白照片下清楚地刻着路凝夕的名字。
贺煜沉默下来。这时,一个带着墨镜的保镖匆匆向这边走来,低调地尽量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少爷,咱们和沈少爷合作那批军火生意被严世华给抢走了。”
声音不大,却让贺煜和沈天奇听得一清二楚。
坐在客厅的窗台上,路凝夕打量着这间位于顶层一室一厅的房子——楚音遥的家。
卧室不大,一个衣柜加一张床,基本就满了。客厅的面积大概是房间的两倍,正中间放着一架价格不低的钢琴,虽然不及路凝夕之前的那台,但音色也算出众。这也是让他唯一有熟悉感的地方,自己的那架钢琴是在第一次成功完成任务后,贺煜送给他的奖励。如今想来,倒显得有些讽刺。客厅角落里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满是散落的手写曲谱。墙壁上的书架上除了CD就是琴谱,最多也不过是教授乐理知识的理论书籍,不难看出,这个没成年的孩子对音乐的喜爱,在路凝夕看来,这种喜爱近乎有些偏执,同样也非常难得。书架对面是一张一米多长的沙发,上面放着毯子,可见楚音遥经常会睡在这里。
刚走进这个家的时候,路凝夕恍然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他记得先前母亲的琴房里也是这样四处摆着谱子,有些零乱。做为全国著名钢琴家的母亲的大部分时间都留在琴房里,一遍一遍地弹奏着优美的旋律。偶尔也把他带进琴房,让他弹给她听,但那时候路凝夕孩子的天性让他有些坐不住,趁母亲不注意便偷偷溜走。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温柔倔强的女人在把他藏进巷子后说的话,她说:“凝夕,以后要好好弹琴,妈妈喜欢你弹琴的样子。”
而这句话,也成了那个女人的遗言。
路凝夕并没有让他的母亲失望,他很好的遗传了母亲的天份,虽然没有正式地学习过,但随手捻来的曲子都能被他弹得自然流畅。
一次,身为贺家私人医生的罗笑问他,“如果没被培养成杀手,你想做什么?”
当时路凝夕只是摇摇头,“如果”的幻想对于一个身在贺来的人来说太过奢侈,但他心里知道,如果不做杀手,他更希望用自己的手指弹琴。
当然,这个幻想直到他意外死去也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出院已经一个多月了,他已经慢慢开始适应新的生活,不必躲在家里,也不必小心翼翼的出门,这样简单的干净生活让路凝夕觉得是一种享受。如果不是家里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许他的生活应该就是如此吧。
凌宸放了他三个月的假,说等他彻底养好了再回来上班。虽然他对凌宸的了解不是太多,但这个人做事的绝对是有原则的。就拿放路凝夕病假这件事来说,凌宸可以客观的判断最长的时限,然后不吝啬的给予他能接受的时间范围,一看就知道是个老道的生意人。
给自己倒了杯茶,路凝夕坐到钢琴前,慢慢地翻阅着楚音遥写的曲子,有一些填过词的,有些却只有一个开头或是副歌。从这些音符中,他可以感受到这个男孩的情绪,愉快的、悲伤的、彷徨的、失落的……
这些不知何时已经从他的生活中消失的情绪,慢慢变得鲜活起来。
伸手端起放在琴盖上的茶杯,无意间看到映在钢琴漆面上的脸,让路凝夕微微皱起眉。每次自己看到这张脸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楚音遥不算矮,可能因为受伤住院的关系,身体还显得有些单薄,这些在路凝夕看起来都不重要。
路凝夕属于清秀耐看的,平时也是斯文淡漠多一些,而楚音遥实在是有些妖艳了,虽然并没有半分女气,但也绝对不符合他的审美。这也算是唯一让他觉得美中不足的地方,甚至一度动了整容的念头。
漂亮的桃花眼,黑色的瞳仁如同浓得化不开的墨,微微上翘的睫毛会在微笑时遮住眼睛,笔直的鼻梁,让五官的轮廓更加深邃,淡色的嘴唇带着内敛的性感,略长的头发挡住了额头和耳朵,让原本就不大的脸感觉上略微有点儿尖。
五官分开来看都比较凌厉,但合在一起就失了那股气焰。好在路凝夕原本性子就偏冷,才让这个人多了一分低调,少了一些艳色。
红茶喝了大半,凌宸的电话打过来。
“音遥,恢复得怎么样了?”凌宸也属于很忙的那类人,毕竟管理一个高级会馆,人际关系的处理就是一门学问。而他一个月能想起来给楚音遥打个电话,也算是难得了。
“已经没事了。”路凝夕本来就不是个善于问候寒喧的人,说话向来也比较直接。
“有家唱片公司的制作人想买你写的那首《Do》,你想卖吗?”
楚音遥活着的时候写了很多歌,而他现在翻到的刚好是那首《Do》。通篇节奏舒缓,旋律也非常优美,里面时尔穿插着几个十六分音符,让整个曲子听上去比较饱满又付有一定的技巧性,乍听想是一首情歌,但在路凝夕看来,这只是楚音遥写给自己的歌——里面有他最真实的想法和感悟。
“不卖。”路凝夕拒绝了。
“嗯。”他的回答并没有出乎凌宸的意料,“我也觉得你不能卖,但怕你改变主意,所以多问了你一句。”
楚音遥的音乐理念与路凝夕有些相近,但他并不想用楚音遥写的东西为自己赚钱,他向来都只靠自己。而且现在他也不缺钱,凌宸给的那笔补偿金相当可观。
“什么时候回来上班?”说到上班,凌宸的语气里带上了笑意,“没了你这主力军,玖月已经换了三个助唱了。”
路凝夕有些犹豫,以前闲睱的时候他听过不少歌,但却很少自己开口唱。他不得不承认楚音遥声音很好听,但并不等于说他也能那样完美的演绎出来。
见这边没了动静,凌宸开口道:“今晚过来吧,工资给你算双倍。”
“好吧,我晚上过去。”路凝夕并不是因为“工资双倍”才答应去,只是他现在根本打听不到关于贺家的任何情况,而玖月这种高级会馆就成了他打探消息的唯一渠道。
玖月高级会馆位于Z市商业区的一幢十五楼高的小高层,装修奢华,品味独道,是一些政商名流的聚集地。会馆内以会员形式开放,这也最大限度地避免了混杂人员的进入,保证客人的安全及隐私。
会馆内设有餐厅、酒吧、赌场、温泉、健身房、各类球室以及客房。提供的服务也是各式各样,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玖月办不到的。
路凝夕之前跟贺煜来过两次,一次是请合作方吃饭,一次是跟贺煜上床。前者是处于应酬礼貌,后者则只是一场酒后失态。虽然之后贺煜对他的关心更多了些,但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改变。
那个时候路凝夕是爱慕他的,但贺煜心里的那个人也许并不是他……
从后门直接进到会馆,门口的保镖显然是认识楚音遥,没拦他也没讯问。路凝夕习惯性地将双手插在衣兜里向内走,正巧迎面遇上凌宸。
“挺准时。”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凌宸转身往三楼休息室的方向走,“你先准备一下,乐队等你等得直嚎,这下应该安生了。休息一会儿简单磨合一下。”
“嗯。”路凝夕也没说什么,只是跟在凌宸后面走进休息室。
“音遥,你可算回来了。”一进门,路凝夕就被一群打扮时尚但并不花哨的年轻人围了起来。
“怎么样,身体都恢复好了?”
“那天可真是危险,就在门口打起来了。”
“就是,那群孙子乱斗竟然把你推到马路上了。”
关于楚音遥的死,路凝夕多少有些了解——往玖月走的他被一群乱斗的人误推到路中间,让对面疾驶来的车辆撞了个正着,就这么送了命。
“呸呸呸,别提这些晦气的事了,现在没事就好。”
路凝夕就这么站在那儿听着他们一句接一句的说,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些人也许楚音遥认识,但他却一个都不知道。
“行了,都别闹了,音遥还需要休息,等会儿去排练一下,今天别给我再演砸了。”凌宸微笑着走过来帮路凝夕解了围,让这群七嘴八舌的人散去练习了。
把路凝夕带到里间的休息室,凌宸从衣架上选出两套衣服递给他。
“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虽然和凌宸接触不多,但今天他积极的举动着实有些奇怪。平时的凌宸基本不会把什么事放心事,但现在似乎很是重视,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把衣服搭到沙发背上,凌宸拖了把椅子随意地坐到路凝夕对面,“有位重要的客人要来玩儿,今天绝对得把这主儿给哄高兴了。”听他的语气,这个人和他应该相当熟悉,而且来头不小。
虽然路凝夕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也不方便多问。以凌宸的精明劲儿,若是看出什么破绽反而麻烦。
“你就只管用心唱就行。”这算是凌宸对他的唯一要求。
“嗯。”
凌宸离开没一会儿,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躺在沙发上的路凝夕睁开眼,一杯薄荷绿茶递到自己面前。
“喝点茶润喉。”端茶进来的男生微笑着坐到路凝夕身边,看上去不过二十一、二岁,帅气的脸彰显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活力,但同时,路凝夕也看到了他眼底的温和与沉稳。
路凝夕对他有印象,刚进休息室的时候,他正坐在一边调吉他,一群人围上来,他也只是坐在一边抬头看着,没有靠近。
“谢谢。”接过茶杯,路凝夕坐起来,刚才刚外面吵杂的环境让他有些头疼。
“身体没事了?”
“嗯。”
“上次我们去看你,你还没醒。”他似乎并不在意路凝夕冷淡的回答,接着道:“前一阵找来几个撑场的,磨合不好,乐队里的人也是怨声载道。”
喝完的玻璃杯被放到矮桌上,路凝夕实在不善于和比自己小的人打交道,虽然表面看来这个人比自己大一些,“我听老板说了。”
“嗯,晚上……”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门外来催的队员打断了。
“梓宁,开始练习了。”
“队长,等你呢。”
“来了。”梓宁站起来,拇指勾在牛仔裤的口袋上,“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让他们通知你。”
“嗯。”
九点一刻,路凝夕坐上了酒吧舞台的高脚凳上,丝制的浅灰色衬衫配上亚麻色的裤子,保守又不失性感,完全出于凌宸的品味,身在他身上却异常合适。身后的乐队已经就位,灯光被渐渐打亮,在不算小的舞台上映出一片柔和。
酒吧里的人不算多,灯光一照,也看不到下面的情形。路凝夕没有说什么客气的话,调整好麦克的位置,便示意乐队可以开始。
“Lovingyouiseasy’causeyou’rebeautiful……”
空灵的声音配合着淡漠的表情,没人晓得他在想什么,眼神如放空一般,却饱含着深刻的情感,而这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