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策云若皇后-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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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盈也是一愣,这才恍然,琢磨了下云若的性子,遂稍稍颔首:“云若,给皇上请安。”
深瞳蓦然一动,而后归为了一种无法估量的沉寂。
半响,夏侯靖一言未发的转了身离开,卷走了来时的那阵冷漠,谁也无法猜透此时在他心中究竟是在想着什么,张保匆匆跟上,时不时会回头看两眼姜凤贞与徐子盈,许是也在琢磨着什么。
待人离开,徐子盈才像得了救一样,长舒一口气。
姜凤贞更是吓的一脸惨白,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后脊的一片寒凉。
只是这一刻,无论是姜凤贞还是徐子盈都没有把握,谁也看不清方才皇上究竟是否看出她是不是慕云若。
子盈陷入沉思,方才的她并没有说太多的话,想来皇上也不会因为一个神情就看出是或不是,而且话说回来,要是皇上看出来了,又岂会这般轻易就走,还不得将她扣下一查到底。
应该,勉强算是渡过这关吧。
落了这个结论,徐子盈这才真的松了口气,拉上仍然在那里顺气的姜凤贞道:“走吧,姜姐姐。”
姜凤贞气得挥开了她的手,愤愤起身,“早晚被你害死!”
徐子盈耸肩,作了无辜状。
而这一面赶来的高旬见似乎并没有出什么大事,这也稍稍松口气,想着待会儿还是递个信儿去徐府告知慕云若,已做好应对之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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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信儿,很快就传到了云若的手上,指腹划过“皇上”二字,云若的心里仍是有些平静。
是了,她万分提防着赵青莲,却忘记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要如何应对,连自己都无法演得透彻的角色——慕云若,
tang与夏侯靖在一起的慕云若。
果然,还是碰到了,只是没曾想,竟是如此之快。
她已经做好要被拆穿的准备,更是已经做了第二个备选方案,一方保全徐子盈,一方又不至让事情败露,打草惊蛇,可是却没想徐子盈在面对夏侯靖时,夏侯靖竟什么都没说的离开,心中前日的疑惑,愈发有些明朗。
夏侯靖好像是在替她隐瞒,若是如此,那在翎祥宫时的种种迹象,便也说得过去了。
可,为什么?
如果,如果假设……假设夏侯靖许是什么都知道,那么或许疑团就更加的无法让她琢磨。
比如,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在她刚开始来的时候,夏侯靖还在深恨着慕家,是不可能知道的,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
不,他不一定知道,但是……
慕云若捏着信纸的指愈发的用力,几乎将其捏出了褶皱,乃至快要碎裂。
这盘棋,站于王者席位的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唯一看不透彻的一环,唯一让她无法去预测应对的一环。
是敌,是友?
或许,是应了那老人家的话,他们二人,注定了一生的相爱相杀。
“最后一步,成也宏嘉,败也宏嘉。也好,也好。”云若倏而喃喃笑了,又将那信摊平,以手滑过,撑开,“若是成了,我慕云若救了你,救了天下,你亦救了我。从此你便坐这天下之主,我便云游四海,再是互不相欠。若是败了,你将我打下地狱,天下也将是一片火海,同将你我淹没,从此你便是孤魂野鬼,我以可以在你身边掌灯,地狱路上携手相伴,倒也不失为一个美好的结局。”
云若调侃而笑,目光虽冷,却也有着淡淡的沉寂。
但也说不定,当这个男人真的没入地狱深处,即使与他在地狱相见,她又如何会愉悦。
不过,到头来,就是慕云若的无能,连心爱之人都无法得以保全。
那么夏侯靖,一定会是十八层下,生生世世折磨她的浩劫。
“浩劫……吗?”云若哼笑,不再去想那些多余的,而后将那纸折好,点了烛火,将其燃尽,复又扇了扇,散去那飘渺的烟尘。
而后起身去了门口,一把推开大门,招来双乐及文柏,道:“去临城找来一位懂得调药的大夫,要医术精湛一些的,不要有家人,将他带来府里,且不要惊动任何人。而后,再一人陪我雅墨坊,我要去找一个人。”
文柏双乐面面相觑,神情颇为凝重,且等着云若接下来的话。
云若除了下神,略微觉得麻烦,而后轻吸口气,念道:“我在宫里打听到的一个人,欧阳珏。”
听闻此人,文柏与双乐均是一怔。
“此人,公子珏可是监国府的第一才子,其人温文尔雅,十大老臣的头号门生,本是被提名了右丞相,却婉言拒绝,不愿入朝为官,只留监国府提携新秀。”文柏言道,“娘娘是想通过他,进入到十大老臣下榻的监国府吗?”
云若轻轻笑了下,指尖在身边的门框上稳稳的点了三下,然后说道:“混进监国府,于事无补。找寻欧阳珏,不仅是因为立后之事,而是因为慕云若也是人,也有疏忽看不清之时,更是自知一人之力不能独成大事。慕云若,也需要齐头并进之人。且左相右相均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缺一如断臂,东卫,也需要这个人。只是最怕,欧阳公子看不上慕云若这等小辈了。”
双乐凝眸,不由也低声问了句:“传闻欧阳珏向来独来独往,虽然在监国府,也与十大老臣私交甚好,却已不再沾染国事。若是如此,与其碰壁,为何不游说朝中掌握实权的大员,如果利益相合,兴许要比游说欧阳珏容易的多。”
对于这个问题,云若并没有即刻回答,清眸略微蒙上了一层淡漠。
半响,她低声而道:“大员好找,但,却还有几个人得以信任?”
云若突然道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回眸间有些凄楚,有些黯然,也有些冷漠与残酷,双乐微怔,却并不似文柏那般惊讶,而是垂了眸,脸上亦是一片黯淡。
薄唇轻轻扬动,不经意喃语:“或许,真的是……”
“你说什么?”云若倏而转头看向双乐,许是没听清那细细碎语,然双乐却很为恭谨
从容的抬起头看向云若,难得的微微淡笑,“娘娘,让奴才陪您去雅墨坊拜会公子珏吧。”
云若眸子轻动,看进双乐眼中。
文柏也有一瞬的讶异,讶异这从来都不是那般主动的双乐,连在浣衣局都如此少言寡语的他竟主动要求与主子随行,而后他亦点点头,看向云若,“奴才也可以去找大夫,刚好奴才也稍稍懂些医术。”
见两人倒是自己分了工,云若不免有些失笑,而后看向双乐,“那,我们尽快启程吧。你快些收拾收拾。”
双乐应了,转身离开。
云若望着他单薄的身影许久,清眸微眯,或是在思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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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借口,出了徐府,云若坐上马车与双乐一同向着京城东街外的雅墨坊赶去。文柏也已经出发去寻了大夫,分开两拨,算是一刻不敢耽搁。
马车上,云若一言不发,双乐亦是陪着云若沉默,直到几经颠簸,不久后就要到雅墨坊了,云若才淡淡开口,“双乐非你本名吧,入宫前,你叫什么?”
双乐没想到云若会主动与他聊上几句,有些干涩的启了唇,再道:“双乐是穷人家的孩子,自小被卖入宫中,记不得叫什么。”
他说的冷清,眸中有些凉薄,一闪而过的寂寞,却被瞬间掩藏。
云若却是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神情,遂又接了一句:“凭你资历,不似一直呆在浣衣局,过去在何处,侍奉哪位主子?”
双乐转头看向云若,淡淡动了下唇角,“奴才侍奉的小主只是后宫一隅,即便提了,娘娘也不会知道,且是陈年旧事,宫里过日子罢了。提了,也只能让娘娘感到乏味。”
双乐恭谨一笑,不再多言。
而这短短的几句对话,云若便听出了双乐的守口如瓶,于是也不再多问,点点头,垂了眸,却径自执起双乐的手。
双乐一怔,想要收回,可是又像在顾及什么一样,最终还是有些僵硬的任着云若将手摊开。
掌心上处处伤痕,还是旧痕,并且还有许多的磨茧。
“没少干体力活吧。”云若静语,松开了双乐的手,也恢复了先前的漠然。
双乐弯了弯指尖,将手拿回,眸子却看向了他处,“小主一生没见着皇上,和在民间过日子无差,万事都要自己动手替小主张罗,难免有时要做些粗重的活。”
“原来如此。”云若笑而不语,继续闭了眼眸歇息,双乐也不多加打扰,只是望了一会儿如此安静的云若,解了外袍,替云若披上,再然后便安心陪同。而那袍中,带着些被阳光晒后的味道,很清新,且是暖暖的,还有些莫名的熟悉。
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
双乐先一步下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见并无异事,这才掀了车帘来请云若。
他先是用丝绢拭过手,然后恭谨的轻执云若的指尖,将其搀下。
下车,踏稳,云若昂首看向面前之处,古韵雅致提笔大气的墨匾悬挂一座六角古建之上,其字“雅墨坊”。
雅墨坊,盛传是文人墨客最喜欢待的地方,可是也不像酒楼那般什么人都可以来,而且仅是晚上才会开始进人,白日大多休息,也就是说,像现在这个时刻,不会有人在里面,除了雅墨坊的主人——欧阳珏。
不知为何,还没踏入,云若心里就沉了一下,总觉得有种寒凉之感袭入心间。
这种感觉倒是当真似曾相识,就像是……
千乐宫。
云若左右看看,见周围有些冬树,这才稍稍明了,许是这些千乐宫也有的寒凉之物才使得这里显得如此冰冷。
稍稍舒口气,云若便踏入了坊中。
前堂无人,一片幽静。陈设简洁,看不出任何的繁复。
一眼望去,雅墨坊果然与普通的酒楼截然不同。
“当真一个人没有吗?”云若自语,以为是算错了时辰。
然就此时,忽而一抹幽静的琴声传来,是在内堂。琴声弦音瑟瑟,好若流水,充满了宁静之感,优雅怡人,竟是让人能听得入了迷。偶尔,琴声会断,一缕笛音接衔而起,好若步入另一个
宁静的世界里,隔断了外面一切的喧嚣,可是宁静的背后,却有一种淡淡的殇情,使得闻着心中难免会泛起一阵无法平静的酸涩。
听得出,鸣乐之人,音律天赋极高。
可惜的是,虽是琴瑟和鸣,却是一人独奏,宛如失去了子期的伯牙,再也无法寻得那相伴合曲的那人。
不知不觉,云若寻着那音色,渐渐来到了内堂。
那一瞬,宛如步入了一个从未遇见多的地方,竟是丝丝轻扯住了云若沉寂已久的心……
【164】即将迎来的,最后期限
不知不觉,云若寻着那音色,渐渐来到了内堂。
那一瞬,宛如步入了一个从未遇见多的地方,竟是丝丝轻扯住了云若沉寂已久的心。
眼前,内堂,飞舞着一层如云如雾的纱幔,飘渺到让人沉醉,隐约间可见到静坐在纱幔中央之人,虽是看不清面容,却已知那人有着不凡的气度,指尖落弦,勾勒了一片苍茫岑。
内堂里侧,开了条小渠,引入潺潺流水,仿佛也在伴他奏曲欢。
那种不真实的美,让云若有了一瞬的失神,而后又渐渐垂下了眼眸。
如果有朝一日,她解开了缠绕自己两世的命运,她也愿在如此宁谧之地,奏一曲写满过往的乐,任凭清风拂面,任凭流水轻绕,任凭鸟儿飞过春夏秋冬。
忽然有种感觉,那纱幔的另一侧,是另一个她,是另一片云,是另一个可以知道她心中期盼之人。
不久,琴声止,云若见里面之人正在寻笛,像是要和方才那曲。
笛音她刚才已经听过,记得七八,于是心中一凝,侧过头寻了下,果然见到不远处也挂着一支玉笛。于是长舒口气,便无声的走去,拿起。
双乐一怔,紧忙上前,低语:“可是会笛?”
云若回望,摇摇头,“仅是见过,未曾试过。”
尽管如此,但是她却并不胆怯,且见她淡淡一笑,忽而对着笛,吹了第一个音。
然,确实不甚理想,有些杂音,甚至没有将音色吐出。
纱幔那边之人倏而停了手,侧头面向这边,好像也听到了有人正欲回应他的琴。
云若稍作调整,又是轻轻吹起,而这一次,却是好了许多,可是音色仍是不准。可是这一次,云若却没有再停下来,而是将方才那人吹奏的乐曲一遍又一遍的吹出。
便是在第五遍的时候,笛音竟是不再那般飘渺,竟是吹出了真正的音律,幽静泛起,云若唇角满足的勾动,亦是闭了眼眸感受着那流水之音。
里面那人有了一瞬的安静,而后低下头,指尖撩过琴弦,无形的与她合奏。
一帘轻纱,仿若消失不见。便是连双乐都有些出了神。
曲声悠扬,似不再像方才那般少了弦音,双手弹之,附着笛声,将那画卷般的意境缱绻而出。时而欢愉,时而惆怅,时而安静,时而悲伤。这样的曲调,云若所绎笛声,竟能将那其中的心情沁入,甚至会让人以为是一人所奏。
可细细听,那笛声明明略显生涩,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双乐不明,仅是默默的听着,无言的听着。
这一曲,持续了许久,但,终有一止。
云若轻轻放下拿着笛的手,抬眸看向纱帘那侧,帘中男子亦是松开了覆在琴弦上的指尖,半响,轻轻舒了一口气,稳而缓,不急不躁。
“姑娘御笛尚疏,但,在下惊叹姑娘掌握之快。若是有机会,在下当是想与姑娘再和一曲,只不过还请姑娘晚些再来,雅墨坊,白日不待客。”
其人之声,沙哑淡漠,飘荡在这偌大之地,尚有空灵之感,给人的感觉,确是如“双玉”之珏,果真是公子如玉,温文尔雅。
云若很是喜欢这种感觉,不由也动了动唇角,应声:“晚些文人墨客聚集此处,却是切磋好时,可人却太多,云,不喜喧闹,只愿在这安静之时,与公子攀谈片刻。”
“姑娘,是专程来找在下?”欧阳珏听出了云若的言下之意,叹口气,双手扶着琴起身,而后将那雕木古琴抱在了怀中,静静用修长的指尖撩开纱幔,一步一步的走出,一股让人静心的檀香亦随之飘出,卷入云若的身畔。
欧阳珏,京城第一公子,众人皆是称他公子珏。
不好美色,没争权贵,只愿流连书行琴房,提笔以撰文天下。
原本听闻,便已经猜测出此人之大概喜好,然当欧阳珏真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