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策云若皇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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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但一定存在的危险。
抬眸间,云若的双眸染了一层利光,然后加急了几步,先一步来到雕鹰的床畔,双手覆在被褥上,然后自中间向两边拨开,再抚过床的边角。
没有。
云若轻轻蹙眉,转而又来到圆桌旁,指尖抚过那茶壶茶杯,亦是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姜凤贞究竟会动什么手脚?”云若喃喃自语,眉心也是越蹙越紧,却仍是毫无头绪。
若是仍如无头苍蝇这般继续,或许最后一无所获。
要如何,如何?她尽量保持冷静,不能先一步乱了阵脚。
然,就在云若暗自思量的时候,忽而有两个宫婢自后殿而来,稀松的脚步声犹近,还伴着些些对话。
云若心上一紧,如羽般轻巧的转了身子贴在床帏旁的暗处,屏吸侧过听着她们的话。
“你知道吗?听去守宴的姐妹说,这越合国的君主,相貌当真是俊俏,据闻比女子还美。”
“说的有那么悬乎吗?不过听说,越合君主一直在为新登基立威之事犯愁,只可惜越合没有特别的谋士指点。”
“呵呵,还是我们东卫的人才多,比如……左丞相宁大人,呵呵。”
“宁大人油嘴滑舌的,我啊,还是最喜欢皇上那种威严十足的男人。”
“呵呵,那你就去当嫔妃去吧,小心啊,变得和慕家那个疯子一个下场。”
“去去去,别咒我,那疯子多愚蠢呐,要是换了我,才不会像她那样,至少也要和贞娘娘一样,多做些精明的事。”
“说起来……今天见到若贞宫的王公公去了趟这边的后池,也不知道他来做甚?”
“八成是,嫉妒越合君主的俊颜,过来瞻仰的吧。”
两人说着,掩唇笑起,扭着腰肢离开了。
云若见状,轻舒口气,看了眼离去宫婢的方向,冷不丁失笑了一下。
姜凤贞,还真是尽做些精明的事,精明的让她都不得不认真起来了。
不过,暂且不说姜凤贞如何,这两个宫婢却无意间说出了让她此刻最想听的东西。
她侧过眸,看向后殿方向,眼中划出一道幽光。
后池,一个她当真差点漏掉的地方!
没想到姜凤贞会差人从那里下手,还真是精明了不少。
思及此,云若一步不停的向着那方走去。
心跳也愈发的快,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随着她的靠近逐渐席上。
半响,停下,她深吸口气迈入其中,一把拉开遮挡的纱幔。
层层水雾瞬间袭上,透着一丝阴气。
池旁些许烛光轻闪,摇曳着,让人不安。
水,突然毫无征兆的自己波动起来,然后又消失,仿佛正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穿梭,令人毛骨悚然。
池里果然有东西!
云若眸子一紧,暗暗思衬,仿佛突然明白了里面之物,眼瞳猛的一缩,咬牙道:“姜凤贞这疯子。”
她紧紧攥住拳,虽然下面有着凶险,但是……不搏一搏,又岂能活到最后?
宴会还未结束,时间尚有,只差最后一步!
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全盘皆保!
云若就像是在做着一种挣扎般,闭了眸,深深吸口气。
半响,她突然将眼抬开,眸中霎时流过一抹冰冷的利光。
紧接着她利索的抽出来时发上插着的那只从香儿那里借来的尖锐的刀钗,咬在嘴上,一咬牙,猛的跳入了那池中。
溅起了一片水花,也渗出了那看不见的凶险……
【041】提前离席
另一方面,皇极殿后殿。
盛宴终于进行到了最后一部分,夏侯靖和百里邵河均喝了不少酒,再是海量,也难免有些微醉,再加上今日夏侯靖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所以直到后半部分,他的话也明显跟着少了。
百里邵河一个明白事理,且善于察言观色。所以他看得出,虽然夏侯靖在国事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今日,却有些将情绪写在了脸上。
百里邵河心中有些好奇,自认与夏侯靖相识多年,虽不是那般亲近,但对其行事作风也颇有了解。
究竟是何人何事,能让这么一个内敛的男人,在如此重大的事上分心了。
莫不是女子?
思及此,百里邵河不经意勾了勾唇。
不知何等奇女子,能让这东卫的枭雄之帝为之青睐。
不过,女人于他百里邵河,似乎还很遥远。
如若将来有一名女子,能执天下之手,与他共同俯瞰苍穹。
那或许,真的会让他爱上也说不定。
他动了动眸,淡笑。
只可惜,天下怕是没有这样的女子罢了。
想着,他轻舒口气,又饮了一杯酒,琉璃色的眸子有着淡淡的漠然。然后捏住袍袖,欲放下酒杯。
然而恰是这一扬手,忽然撞到了一个正准备送上新菜的婢女。
一时间婢女踉跄,盘子也被打翻,所有汤汁只在顷刻间全部洒在了百里邵河的身上。
百里邵河眸子一动,迅速起了身,仅是这一个动响,就令整个盛宴上的人即刻紧张了起来。
婢女一惊,想起张公公的千叮咛万嘱咐,脑中轰响一片,霎时跪地求饶。
夏侯靖也即刻起了身,关切的说道:“百里兄,你没事吧?”
若是越合国的君主在东卫伤到了,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也会被越合国亲西派和西陵国的人找到口实,挑唆了东卫与越合的关系,从而动荡格局。
百里邵河此行,再小的伤,也是国之大事。
然,百里邵河自是知道其中的厉害,所以仅是摆摆手,反倒说:“是孤王抬得手,惊吓了这位宫人。”
夏侯靖轻舒口气,瞥了眼那颤巍巍的宫婢,冷声道:“谢过百里君主。”
宫婢一阵哆嗦,用力磕了头道:“多谢百里陛下。”
百里邵河轻轻摇摇头,眸子一转,忽而想到了一个提前回去歇息的台阶,于是说道:“夏侯兄,孤王是有些困乏了,这才不小心碰了东西。若不然,孤王还是早早回去歇息,免得过会儿,你这后殿里的陶陶罐罐,说不定就都没了。”
他扬唇一笑,顿时化解了一方紧张。
夏侯靖亦是看出他的意思,当然不会多加阻拦,于是说道:“来人,侍候百里君主回锦玉宫歇息。”
几个侍从即刻接了命,然后伴着百里邵河离开。
待这位尊贵之客出了殿门,夏侯靖的神情马上就凝重了起来,然后回头对张保低声说:“朕有些不安,可是将百里之事都安顿妥当了?”
张保点头:“回皇上,已然妥当,不会出岔子。”
“那就好。”夏侯靖轻舒口气,望自己只是杞人忧天而已。
可不知为何,脑中又会浮现那抹纤细的身影。
一片焦躁,挥散不去。
在他身后随着来送百里邵河的姜凤贞,不经意的,露出了阴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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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离开后的百里邵河本是要随那东卫的侍从前去寝宫。
快到之时,百里邵河忽然顿了步,唤住了那人。
侍从转身,恭谨的问道:“陛下可有吩咐。”
百里邵河思及沾了汤汁的衣裳,动了下眉心,然后道:“先不去锦玉宫正殿了,告诉孤王后池在哪,孤王自行去池沐浴更衣便好。”
侍从微怔,但也不能反驳君主之意,于是用手示意东面一方,道:“陛下,后池在那边,您进ru便可。”
“知道了。”百里邵河淡漠轻语,而后轻扬袖袍,径自向着那方走去……
【042】走……快走!!
水下,涌动。
云若咬着牙尽力睁开眼,在这几乎难以看清的地方寻找着足以至伤之物。
周围,时而会传来有什么游过的声音,拨弄了水声,一阵一阵。
云若眉心轻动,似在琢磨着被扔下水的东西。
会是水蛇吗?她想。
水蛇牙上本无毒,不至害命。
在她看来,姜凤贞还算有些良知,虽然蛮横骄纵,但不至于愚蠢到要刺杀盟国君主。
那么,如果是水蛇,就好办多了。
云若暗自思衬,稍稍舒口气,又压着身子往水中沉了些许,想着早早拿走这东西,然后将这件事悄无声息的抹去。
然而就在这时,倏然有一个影子自云若耳畔快速窜过,发出了一阵令人发寒的声音。
云若一惊,反射性逆水侧了头,与那东西擦肩而过。
一时间,云若只觉脑中轰然闪过一个不好的感觉!
刚才过去那个不是水蛇,决然不会是水蛇!
云若心中愈发绷住,于是捏紧了手上的刀钗,索性回了头,向方才窜过的东西追去。
模糊间,她突然看到一团蜷缩在池底的黑影,似在蠕动。
云若一怔,完全不能辨别那是何物。
然而就在这时,那些黑影却突然全部散开,像是疯了一样的在水里游走,一阵轰然波涛霎时卷动了水中的潮浪。
云若猛的遮住了脸,待浪潮过后,她这才拉下手臂向那方望去。
然当她真的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一阵从未有过的震惊恍然席上!
一条,两条,竟是无数条从未见过的黑色之蛇四处游窜,亦或那根本就不是蛇!!
尖牙肆起,酷似蛇信之物外吐,“嘶嘶”之声混着水声处处蔓延。
这东西绝非善物!
姜凤贞这是想要百里邵河的命!
“姜凤贞!!”云若狠狠咬牙低喊,忽见为首的那条渐渐将头转向自己,圆眼几乎倒映出她此刻那苍白的脸。而后忽的张口冲上,仿佛要将她一口吞下。
云若狠狠咬牙,迅速用手上的钗刀扎上了那黑物喉处,一阵用力,终是将它勉强压定在了池旁,然后猛的松手,向后退开。
转眸间,仍是无数,她扫了眼那群怪蛇,心头一阵焦躁。
不行,如此数量,根本瞒不住!
只能先改策略,回头再想办法给越合交代了。
总之,这个池子,必须尽快离开!
下了决心,云若即刻准备离开此池。
谁料就在这时,池外却突然传来褪衣之声,紧接着便有一抹修长身影缓缓入了池。
水波轻动,撩了一阵清幽。
云若猛然回头,难以置信的看向那边,而来人是谁她当然一清二楚!
只是,为什么他会提前离席,为什么百里邵河会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重重疑问盘旋脑海,令她的神经顿时紧绷到了极点。
但不等她想明白,转眸间,忽然见到那些东西又开始纷纷涌动,而后便有一条“蛇”先一步向那人冲去。
云若一惊,脑中轰响一声。
不行,不能让百里邵河受伤,否则天下格局就要被打乱!
思及此,云若终是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过身子就用最快之速猛地破水而出。
当清池被一阵巨响所震,当云若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一脸惊诧的百里邵河面前这时,只见云若猛的上前紧拥住百里邵河的身子,指尖用力,仿佛用生命在保护。而后随着她一声咬牙轻哼,仅着薄衣的后背便被那冲来的“蛇”毫不留情的咬住。
百里邵河一惊,惊诧的扶着这突然冲出的女子的身子,低语:“你,你是——”
云若摇头,伏在他的耳畔,拧着眉,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低喊:“走……快走!!”
【043】朕决不允许!
云若摇头,伏在他的耳畔,拧着眉,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低喊:“走……快走!!”
百里邵河闻言,倏而看到了云若背上的蛇,随即即刻明白了,而后低咒一声,一把将那蛇狠狠扯开,脚下猛的踩了池子,拥着云若已经没了力气的身子转身跃出水池。
一瞬间清水四溅,轰声巨响,百里邵河那已然沾湿的长发横舞在空中。琉璃色的眸中更是闪动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而后他站定,倾下身,将云若平放于怀中。
然云若此刻却早已没了力气,脸色苍白若纸,唇上的粉润也逐渐在退去。她用力的呼吸着,仅是用那有些暗淡的神情凝望着百里邵河,仿佛意识也在逐渐消失。
望着怀中这娇弱且奄奄一息的女子,百里邵河的俊逸的脸上第一次显出如此震惊之色,仿佛第一次有一个女子竟为自己做到如此。于是狠狠咬牙,即刻转头大喊:“来人!快去通知夏侯靖,还有,传太医,太医!!”
外面守着的侍从闯入,一见如此情景,纷纷大惊失色,即刻转身向着锦玉宫外去唤太医。
阵阵喊声,顿时划破夜空。
池旁的百里邵河则一下又一下的抱着云若,轻贴她的额角,低声安抚着:“别怕,没事,太医马上就来!”
俊容失了从容,琉璃间亦添了动摇。
云若见状,放淡呼吸,确是有很多话想与百里邵河解释。
于是她扬手轻握他的指尖,启了唇,但话到嘴边,却转为无声。
半响,那冰冷的柔荑终于缓缓放下,撩起了一世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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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时间,整个晚宴都心神不宁的夏侯靖终还是先一步来了透云阁。
谁料此处却空空如也,只有一脸明显心中有事的怜香不安的杵在那里,而她更是连回答他的问话,都说得结结巴巴,只是反复说着“主子不在,不知去向”八个大字,明显就是谁教给她的说辞。
“这个女人,究竟——”夏侯靖轻拧眉心,冷峻的脸上摆出了一份焦虑。
然而就在这时,景隆宫外突然传来阵阵混乱的声音,眼见着张保也是弯着腰,踉踉跄跄的往自己这边跑着。
夏侯靖似感不对,先一步来到张保身前,道:“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外面为何如此骚乱?”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仿佛压抑着一种忍耐了已久的情绪。
张保拼命的喘息着,满脸无措的说:“皇上,出事了,百里君主遇袭,已经让御医赶去锦玉宫,还请皇上也快快移驾吧,现在只有皇上才能镇得住那些越合不满的大臣了!”
夏侯靖一怔,如大事不好般问道:“百里邵河受伤了?”
张保一怔,摇摇头,很是万幸的答道:“幸得听闻有人替百里君主挡下,百里君主毫发无损,不过就是替百里君主免去这场灾祸的那人似乎快不行了,好像是个宫婢,御医就是赶去看那人,不知可否能救活。”
“啊——!”话到至此,怜香突然倒抽了一口气,然后紧忙捂着嘴,全身都发了颤。
夏侯靖被那一声低吟引去注意,回眸看了怜香。
霎时间深瞳猛缩,仿佛明白了什么
只见他忽然咬了牙,拨开张保便往景隆宫外赶去。
步子越跨越大,越走越急,一向沉着冷峻的脸上,再也不见了任何的从容。
夜风凛凛,将他墨发狠狠扬起。
唯是齿间狠狠念着的一句话,撕破了这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