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的遗忘-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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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谦——”她脱口而出呼唤着这个名字,当他身体被撞得飞弹出去的那个瞬间,仿佛被深压着的记忆深处,某个片段跳脱一般的闪过,他现在经历的疼痛,那么清晰地泛滥到他她的身上。
这一切好似都发生过,而那一刻,她口中未呼唤出的那个名字,只在这一刻,再挡不住。
佑安是第一个冲到他身边的,拽着他的手,爸爸爸爸,叫的一声比一声响亮。
佑宁却傻呆呆地静伫在原地无法动弹,她不明白,这一刻代表着什么,她刚刚获得的父爱,就这样要永远的失去了么?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哭的连声响都消了。
“爸爸,你不要死,我们去医院,医生会救你的——你不要死,我喜欢你给我买的所有汽车人——”佑安一边哭的小绅士形象尽毁,一边死命地腰他手里的汽车人偶,未想猛然之间一个大力,他被抱了个满怀,站在跟前的柳奚手中正拨着急救电话的手机都应声落地——
郑谦苍白到还无血丝的脸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宽慰笑容,紧抱着儿子的双臂还忍不住颤抖:“有你这一声爸爸,我就算死也无憾了——爸爸可是要像汽车人一样勇敢,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倒下了——”
“真的没事么?”柳奚望着他惨白的面容,依然心惊。
他倒是轻松一笑,半点看不出是不是在佯装,直直站起身,扶直佑安哭的颤抖的身子,拍拍满身的尘土,道:“真的没事,我也该回西林了,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柳奚实在不放心他就这么泰然地挥手告别。
“没事。”他已经迈至车前,佑宁还站在那个位置,他俯□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温柔道:“下次爸爸过来,给你带一个更大的玩偶好不好?”
反视镜里她们的身影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她的灾难如果真的皆数复刻一遍,他也能挺过去么?还有什么支撑着他
60遗忘24(下卷终)
柳奚带着佑安下楼接佑宁;月言便在家张罗着晚饭,估摸着今天这两个孩子的老爸可能会被受邀上来吃顿晚饭;作为她们这么多年的家人;也有义务准备丰盛一点来招待他。
昨天从小奚说话的语气里;她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也许她们相依为伴的日子也不会太长远了。
可是开门声过后,却是清一色哭红双眼的一家三口;柳奚神不守舍地抱着怀里的大包小包——全是她们最喜欢的水果和玩具;月言忍不住推开门又望了一眼;纳闷道:“就你们三个?”
柳奚点点头;通红的眼眶中还泛着泪:“恩,他回去了。”
“月言阿姨;我爸爸他刚刚被车子撞了,我好担心——妈妈妈妈,我能给他打电话么?”佑宁此刻好像才恍惚从刚才的车祸中醒悟过来,可是爸爸已经走了,她还是害怕,他笑着说下次再来看她,为什么那伤感的语气似是在跟她诀别——
“他在开车,宁宁乖,不打扰他,晚点再打电话,好不好?”柳奚抱着女儿柔声安慰,其实她的内心何尝不是同孩子一般担心忐忑,可是她不敢再去联络他,好像方才他的一别便是下定决心从此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了,关心则乱,也许大家都应该顺了彼此的意,继续万水千山、天各一方吧。
看这气氛过于沉重,江月言思量着该怎么给她们缓和缓和,既然现在尘埃已落定,也只能由着她们自己去了:“额,我看看都买什么好吃的了,你搞定孩子们开饭,我去切水果——”
没走几步,便听到月言一声大叫:“小奚,你看过这里面的东西么?”
柳奚微皱眉,摇了摇头并不能明白月言的惊叹:“怎么啦?”
“你看这个。。。”月言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盒,“我只是想把它拿出来,一拿便觉得不对劲,没有这么轻的巧克力——”
明净的几案上缓缓揭开盒装巧克力的盖子,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情绪会在一天内如此的大起大落,盒子里的一切像是装在镜中的花,水中的月,近在眼前却不能用手触及——
“是婚纱啊——”倒是两个孩子忍不住惊呼起来。
这件婚纱——那么熟悉,熟悉到一针一线都好像出自自己的手里,可是却又半点找不到自己动手设计过的记忆。
指端轻轻地抚,一分一寸,柔软的细纱都像贴在心坎上一般,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失去呼吸的力气,他好像把什么都做好了,把一个完满的结局端到她的面前。他这么做,真的是要彻底放开了么?
“这里好像有个文件袋——”月言眼明从婚纱底下压着的灰色纸封袋边角寻到了些什么,小心翼翼地抽出来,“好厚一叠啊——”
柳奚慌忙接过打开,仅仅两分钟的时间,月言便看着她血色一点一点褪尽,颤抖地翻阅着满是数据的纸张,咬地苍白的嘴唇都快渗出血来,忙走到她跟前一探究竟:“怎么了,他都写了什么,看你慌得。”
“他把,他把‘锦华’和‘郑氏’所有的股权全都转给了我们——”微微泛着血色的嘴唇颤颤地吐出这句话,说的人难以置信,听到的人更觉荒唐——这代表什么?眼前这个平凡无比的汀东女子,片刻之间变成了西林乃至整个中国都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天——”月言真的再接不出什么话了,这得有多大胆才敢放手做这种事,要是被外界知道郑谦放手了‘锦华’、‘郑氏’所有的股权,估计整个西林市的经济都会起几个波折。这真的是月言生平所见,不管是小说还是电视都是最最最最财大气粗的事了,那种买一个钻戒一栋洋房的比起郑大少爷的手笔,还真是不堪一提——
这有多沉重,让她如何握的起?
一张一张一张的纸张渐次从指端飘落,她该如何去面对这份奢华的大礼,诚然接受,还是推之让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从没有办法拒绝他,却又从不敢接受他,好像一直都是。从周雨濛开始,一直到柳奚,一直都是。
最后飘下的那张纸已是满是褶皱,呈落在众多的打印纸中尤显得突兀枯黄——
上面的字迹已经被磨到斑驳,可是她还是能辨认的出来,那是她自己的字——
郑谦,
如果我说,
我要嫁给你,
是因为我爱你,
你信吗?
原来曾经她那么爱他,爱到想要嫁给他,甚至都为自己做好了嫁纱,可惜最后他都未能给她披上。
是因为这样么?所以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还会那么的绞痛。一直都不能理解自己对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心跳?原来潜存在心底的爱并没有死去,依然刻骨铭心着,只是断了缘由——
雨濛:
我想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我已经接受你再不可能回到我生命的事实了。
虽然很难,但六年的磨砺,我已经被这种疼痛煎熬到麻木了。
最差的日子都已经习惯了,我想我已经不会被任何事物摧毁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郑敬把这件婚纱拿给我时说的话,她说,你告诉她,你或许永远都你永远都用不上它了——
每次我看到它,你绝望的眼神就反复出现在我脑海。我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我不能把你害成这样——我知道我永不能见到你穿着它走向我,但我始终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披上嫁纱,走向你的爱人——
现在我能做的,只剩下尽我所能把欠你的都还给你。
以前我从不肯承认爱你,但却无法推却你在我心中越来越重的比重,我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把你继续留在我的身边。我知道你最紧张的不过是‘锦华’,所以我只有想法设法获得更多的‘锦华’股权才能重新将你束回我的身边,当时的我多傻,以为只要你逃不开我的身边,我便永远都不会失去你,便永远都可以霸占你,永远都不需要承认自己已经爱上了你。
那个时候的我以为只要我手上掌握了‘锦华’五成以上的股票,你就自动会放弃邱少贺少的来选择我。自欺欺人地以为只要让自己成为你唯一的必选题,你便永远也逃不开我了。
可是当你连‘锦华’都放弃的那天,我才发现,我要这么多股权做什么呢?我能那它换回什么呢?‘锦华’从来都不是我要的,我想要留住的只是你,从你不告而别的那天起,关于这间公司所有的一切便失去了意义——我留着这四成股权,只为了有一天能把它们都悉数还到你的手里,这些本该都是你的。
雨濛你知道么?当我第一眼在沈家宴会上看到佑安佑宁的那刻,我是多么的心酸。
当时我也以为这两个孩子是沈卓桥与江月言的孩子,根本不敢深想。我只是羡慕嫉妒和懊悔,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往复我当你对你所做的一切狠事,想着穆遥奇告诉我,你把我们的孩子堕掉了——
没有人能体会我的痛心疾首,六年过去了,原本以为可以淡忘的事随着时间却在心上越刻越深,我常常在暗夜里想,如果当年我能留你在身边,说不定我们的孩子也有那么大了,我也每天会有小生命来给我新的惊喜与欢乐了——可是我知道,一切都被我自己亲手葬送了,你断不能为我留下孩子,我是那么地让你憎恨,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狠狠地把你推开——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佑安佑宁再次出现的时刻转为滔天的惊喜,当我知道你为我留下了这两个小生命时,那刻我竟觉得自己此生已无遗憾了。
即使下半辈子再苦再累、再孤独再狼狈,我的生命都称不上遗憾了。
谢谢你,把他们接到这个世界上。
作为孩子的生父,我从未尽过一天抚养的义务,空有无上资产却连自己孩子的拥抱都没有,留着也没有用。
我思来想去,除了钱我给不了他们任何东西,所以我把我在‘郑氏’所有的股权都划到了佑安佑宁的名下,这至少能让我觉得自己奋斗拼搏这么多年是有意义的,而且我也会为他们继续打拼下去,知道受益人是自己的子女,好像人生又充进了新的干劲。
关于两个孩子,我只有两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
我想我会时不时忍不住来看看他们,希望你不要见怪。还有就是我希望多年以后,佑宁长大了,当她走入婚姻殿堂的那刻,能由我拖着她的手进去,哪怕只有一次,让我好好地尽一次为人父的责任。
好吧,就这样,不要为股权的事有任何推脱,请一定接受。
愿你能继续六年来一如既往的平静幸福。
郑谦
“电话,我的电话呢——”仓皇摔下郑谦地信,柳奚满世界地找手机,慌张的像一只无头苍蝇,月言也从未见过如此的她。
可是就在她终于找到电话,准备拨号的时刻,电视里突然跳出的一段插播新闻,如晴空霹雳一般把一切再次打断。
“西林市紧急新闻报道:名企业家郑谦被发现昏倒于汀东与西林交界处的高速路段,已被交警紧急送往市立医院,院方表示郑谦应是前不久发生过车祸,头部受到剧烈撞击,脑溢血程度较为严重,随时有生命危险——”
匆匆赶到西林市医院,才发现整个医院外围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媒体围的水泄不通。
带着两个孩子,她这个目标变得尤为明显,只从车上下来不到半分钟,便被堵得寸步难行。幸好在场还有一个较为冷静的江月言,知道及时为她搬救兵。穆遥奇很快便出现,单手抱起佑安,另一手牵着抱着佑宁的她便往里冲,这一刻连他都不管不顾了,想必郑谦定是伤的十分严重。
“他怎么样了?”一路小跑,还是焦灼地问。
“脑溢血,还在手术,生死未卜,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从不对她撒谎,但这一次她多么希望穆遥奇的话是一个谎言。
才几日的光景,郑老先生的头发已经白了半许。
柳奚见了他更觉鼻子一酸,拍了拍怀里嘤嘤哭泣的佑宁,低声道:“宁宁过去,给爷爷好好抱抱你——”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叱咤一时的老人,曾经他也是这个西林市的风云人物,只是现在年过半百,身边亲人却悉数离开自己,再荒凉不过如此晚年。
只希求这个陌生的孙女能聊以慰藉他悲凉的心境,哪怕给予的只是些许的温暖。
幸好送医几时、幸好是西林市最好的脑科医生、幸好他是郑谦,是西林市有名有姓有地位的商业巨子、幸好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关心着他的伤情——
幸好,老天爷并不想这么早就把他收了过去,一定是他在人间欠的债还太多,天也不肯手这么一个负债累累的人——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就看他的求生意志,看这两天吧——”徐医生走出手术室,终于长吁出一口气,满头的大汗还来不及擦去便给围成团的家长们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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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从来都不知道阳光可以如此温暖、空气可以如此清新、床被可以如此馨香——
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可以把六年来缺失的睡眠一次性补全,如果这是梦吧,那就让他永远也不要醒来,这么真切的梦,哪怕明知是幻境,他都愿意一生一世留在这里——
好像一点一滴的光阴都在为他重新凝聚,他看到佑安和佑宁刚刚出生的画面,两个娇小柔软的身子左右环抱,满满的像一轮明月——他们睡觉的时候很乖很安分,哭闹起来也格外的恼人,安安每天都要吃八顿奶,吃完了就拉,只要妈妈一抱宁宁他就在那边撇着小嘴哭,尤外恕幽烁鲈卤憧诮辛说谝簧杪瑁隄鞅ё潘布琢擞智祝影苍谝慌钥醋胖荒芫镒判∽旄勺偶比丛趺匆卜⒉怀瞿歉鲆艚冢钡挠帜蛄艘簧怼谟镅陨舷忍焓涓妹玫挠影玻趺匆惨谔迥苌先∈ぃ谑且恢芩暄ё呗返氖焙颍幽ち艘淮伪阃杪杌忱镒晔鞘焙颍阕ソ艋峒庇诒硐郑沼谠谑鲈碌氖焙蛳扔诿妹寐蹩说唪さ牟阶印鲈碌氖焙蛴幽妊Щ崃说谝皇锥琛鲈碌氖焙蛴影灿涤辛巳松牡谝涣窘盘こ怠芩甑氖焙颍礁龊⒆拥谝惶炖肟杪璧幕潮в涤卸雷缘男》考洌上У蓖碛幽故悄ê诎胍古赖搅四盖椎谋晃眩粲影惨桓鋈嗽诤谝怪凶隽擞率俊乃甑氖焙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