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恋人有点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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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石苦笑无语。
陈小杨这一觉又睡了很久。谢宏涛走后,她醒来要喝水。钟石喂她喝了一杯温牛奶,她便又沉沉睡去了。半夜里醒来一次,迷迷糊糊说要上厕所。钟石把她抱去卫生间,回来时在钟石怀里又睡着了。
下半夜,她开始睡得不安稳,总是动来动去。是镇静剂的药力过去了,还是因为伤处疼痛?钟石干脆爬上床坐到床尾,把她的腿抱在自己腿上,小心握住她的脚,总算没让她碰到伤口。
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
、心伤难愈
凌晨,陈小杨总算醒了。睡足了的她精神状态好了些。或许是睡眠真的能疗愈心理的惊吓和创伤吧。
四目相对。
她静静地注视着钟石明显疲惫的脸色,想起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种种纵容和宠溺呵护,她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很爱自己。
算了,别生他气了。
可是,他们真的适合吗?
她的心底悄悄响起了一个质疑的声音。
“丫头,想什么呢?”
“不准叫我丫头。”
“好吧。”钟石轻笑,“那我叫你什么?宝贝?宝宝?甜心?夫人?老婆?娘子?亲爱的?”
他一样一样数着,陈小杨被逗得渐渐绽放了笑颜。
“看,你笑起来漂亮多了。”钟石满足地吻上她的唇。“小乖,我以后叫你小乖好不好?”
“小乖?怎么有点像图图家的猫?”
“谁是图图?”
“笨蛋。大耳朵图图。连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
提到幼儿园,陈小杨的笑容变得黯然。
“我能去看看那些小孩子吗的?”
钟石明白她指的是受伤的孩子。他安慰她说:“当然可以。不过要等你身体好些的。”
陈小杨看看自己打着石膏、裹着层层绷带的胳膊,说:“我没感觉到什么呀,怎么就骨折了?”
“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钟石嘴里安稳她,心中却忍不住气愤。从幼儿园到市三院,那么长时间,怎么就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杨杨也伤得不轻?简直是不可原谅!
他起身走开,很快端了个汤碗回来。
“早该饿了吧?”他舀了一勺,试了试,送到她嘴边。
“什么东西?”
“黑鱼汤。对外伤很好的。”
陈小杨喝了一口,皱皱鼻子:“这不是你做的。”
他笑。
“你凑合吧,这是昨天下午王嫂送来的。”他一直放在汤煲里温着,时间太久,鱼肉怕是没什么味道了。
陈小杨勉强吃了半碗汤,摇头表示不吃了。钟石看看剩下的半碗汤,干脆两口喝光,起身起洗碗。
他回到床边,暗暗观察她的脸色。她,不生气了吧?
“来,小乖,咱们换件衣服吧?”
“你才是小乖!怎么换?”
钟石打开王嫂送来的旅行包翻看,边说:“还敢抗议,你都叫我什么?想想,你基本上都是叫我——喂!喂来喂去。不行,我才应该抗议。”
他找出一身宽松的丝质夹棉睡衣,展开来研究片刻,拿起剪刀直接把左边的袖子剪掉,然后开始剪短一条裤腿。
“喂,喂!那是我新买的睡衣!”陈小杨哀叹。
“怎么样?又叫我‘喂’。不剪开的话,你怎么穿?”
他俯身对上她的脸,鼻息吹拂在她脸上。“叫老公!不然你叫哥哥也行。我从小就盼望能有人叫我哥哥。”
“哥哥?我叫你老爹你敢答应?”陈小杨忍不住笑了。
钟石满意地看到了她的笑脸。
“叫老爹也行啊,反正你比我小那么多。我有时想,真要有轮回的话,说不定上辈子你就是我女儿,所以这辈子我才这么拿你没办法。”
他动手想要脱掉她身上的毛衣,对着她左臂的石膏和纱布绷带研究了半天,终于挫败地放弃。
“还是等会儿让护士给你换上衣吧,我给你换裤子。”他早就觉得这裤子裹在身上躺着不舒服。但他同样遇到了难题。
这么紧的裤子,要怎么脱才能不碰到伤口?
动剪刀!反正昨天已经剪掉半截了。
他剪开裤子,剪开内衣裤子,然后瞪着她紧贴在身上的白色小内裤。
剪!
“喂喂!”陈小杨按住他的手,红了脸。
他挑眉:“老夫老妻,有什么好害羞的?”
剪开了右边,再一层一层脱掉左腿。
他拿起睡裤,想要给她穿上。陈小杨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说:“我要穿内裤。”
钟石顿住,拍拍脑袋,重又去旅行包里翻找。
“我自己穿!”
“你怎么穿?”
“我能穿。”
“别胡闹,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钟石终于安全地给她把内裤穿好。还好没碰到伤口!
再来,睡裤!
天刚亮,就进来一个护士抽血。
“刘恋呢?”
三十多岁的护士对陈小杨温柔地笑笑:“刘恋护士换班休息了。”
钟石皱着眉看她一连抽了四管血,问:
“怎么抽这么多?”
“医生安排的,要做不同的化验。”护士回答。
钟石点点头,说:“你去讲一声,叫他们尽量安排刘恋上白天的班。”看来杨杨挺喜欢那个刘恋,那就让她白天来陪陪杨杨吧!他也好抽空睡一会儿。
那护士连声答应着,端了托盘离开。
钟石见陈小杨没有了睡意,便扶她坐起来,给她拿了靠枕靠着。
“小乖,你说,受伤住院不是小事,是不是得通知你妈妈?”
陈小杨沉默片刻,说:“算了吧,我不想刘家的人看见我这么狼狈。”
“……也好。昨天谢宏涛来过了,你睡得很香,就没叫醒你。”
“哦,叫他先别告诉大姑妈。大姑妈都七十六岁了,整天瞎操心。”陈小杨说着,心里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什么地方不对?想不起来了。
钟石俯身去察看伤口,拿了棉签擦干净渗液,一抬头,陈小杨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你真的是市长?”
她怎么还没消气?钟石微叹。
“杨杨,我很抱歉。”他举起双手,“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事出有因,开始是怕你疏远我,再后来,善意的小谎越久,就越不敢轻易说破了。再说我也没有刻意去瞒你,我会把文件带回家,我打电话也没有避开过你,我会大大方方带你出去,对不对?”
“那小李又是谁?”
“李安勇,我的司机。”钟石老实回答。
“喔,对了,你好像还骗我说李安勇是市长。”
“……乖,咱不生气了好吗?”钟石轻声哄劝。
“不生气。我知道,是我自己笨!”现在想想,他哪点像个小司机了?哪个司机整天衣着讲究,哪个司机整天看高级内参?哪个司机整天跟什么秘书什么局长通电话?之前她怎么就没质疑过?她自己根本就是个迷糊蛋。
“我就喜欢小笨蛋。”钟石逗她。
“哪里是笨,根本就是白痴。我都登记结婚两个多月了,居然不知道嫁的是什么人!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样的白痴?”陈小杨愤愤地说。
钟石拥她入怀,深深吻住她,良久。
“杨杨,我们说好了不生气的。”
“我凭什么不生气?”她委屈地嘟囔:“我只想要一个平平凡凡的丈夫,一份安宁淡泊的生活,可是你也太不符合要求了。”
钟石哭笑不得。他安抚地轻声诱哄:“小乖,相信我,这个缺点,我们一定可以慢慢克服的。我保证,一定努力做一个体贴顾家的好丈夫。好吗?”
陈小杨不置可否地撅起嘴巴,忽然把话题一转:“你是不是一夜没睡觉?”
钟石点头。
“那你去睡会儿。”她指了指靠墙那张陪护的小床。“我得好好想想。”
“想什么?”
“想想怎么惩罚你!你不是叫我随便怎么惩罚都行吗?”
钟石一声哀叹!
八点钟刘恋准时来到病房,她还带了自家煮的小米粥和青菜包子。钟石也没推辞,盛了小米粥,边喂陈小杨边喂自己,你一口我一口,居然一连喝了两碗。
“小刘,你煮的粥好香啊!”钟石说。
刘恋看着近在眼前的大领导,颇有些羞涩。
“我……我不大会做饭的,就是煮久一点。”
钟石笑:“太谢谢你了。我休息一会儿,你帮我照顾杨杨好吗?注意随时擦干净渗液,但小心不能擦到药粉。”
“噢,这我知道。”刘恋跳起来,指着隔壁的病房。“这间空的,我刚才换了新的被褥,您去里面休息吧,我陪陈老师说说话。”
嗯,这小护士倒是不错。
钟石推开隔壁的门,转身吩咐道:“没我的允许,任何人来探病都不准进去。”说完他走进病房,满意地扫了一眼整洁的房间,走向中间舒服的大床。
几分钟后,他重又回来,面对房内两个女孩质询的目光,说:“我等医生查房打了针再睡。”
这一等,钟石又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因为陈小杨接着就被送去做各种检查,一项接着一项。等到钟石和刘恋一起把她推回来,她身上盖着毛毯,受伤的小腿□□在冷冷的空气中,已经在轮椅上打起了瞌睡。
钟石小心抱起她放到病床上,她果然又沉沉地睡了。甚至刘恋给她扎针挂水,她也只是嘤咛一声,呢喃着动了动,又接着睡去。钟石见状,便叫刘恋小心守着她,自己去隔壁病房休息。
两个小时后,钟石睡醒回来,陈小杨仍旧睡得香甜,直到午饭时也没有醒。
真有这么困吗?
“那个……嗯……”刘恋给钟石送来午餐,欲言又止。
钟石转向吞吞吐吐的刘恋,问:
“有什么问题吗?”
“呃……那个,在我们老家,经常听说有人被吓着了,吓掉了魂儿,于是就迷迷糊糊地总睡觉,得找能通阴阳的老人来叫魂儿。”刘恋一边说,一边心中忐忑,她这不算在市领导跟前宣传封建迷信吧?
钟石心中一动。
“你说的对,她吓坏了。”
身体的伤会慢慢康复,心理的伤却很难疗愈。
经历了父亲的车祸,再亲眼目睹幼儿园的车祸惨剧,她潜意识中根本接受不了。
钟石考虑,是不是该安排心理医生过来?但是,如果反而引起她的抵触怎么办?
他无声地叹口气。
先让她睡吧,他相信他的杨杨没那么脆弱,她只是需要时间。
午后陈小杨醒来了,吃了半碗蛋羹,居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请假。
“我惨了,你赶紧帮我办请假手续。请假超过一周时间,要经区教育局批准的。”
钟石无奈,只好叫人去给她办请假手续。
第二天上午,霍英程抱着一束粉色康乃馨,带着陈小杨所属的区教育局的批假单,来到医院。这次他终于如愿见到了传说中的“神秘红衣美少女”。算不上多美,清秀,十分年轻。遗憾的是钟大根本没给他攀谈的机会,刚问候两句,便把他赶出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橙子好希望有人跟我说话啊!捂脸求评!
、可怜的吴疯子
钟石不得不承认,照顾病人真的很不容易。
三天下来,他整夜守着陈小杨,白天既要照顾她,又要分神处理一些要紧的公务,一共也没睡几个小时。
好在陈小杨伤口的药已经慢慢干燥了,稍稍可以松口气,但仍旧不敢大意。她依旧嗜睡,即使醒着话也不多。每每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钟石的担忧挥之不去,医生总说睡眠有利于病人心理疗愈,渐渐会好起来,可是,望着如此安静沉睡的她,想起她平日里充满活力的样子,却很难不让人心焦。
睡公主,赶快好起来吧!
第四天钟石调整了自己的时间,上午陪她打针,下午再去上班处理公务。夜间怕她睡梦中碰到伤口,影响恢复,便和她睡在一起,这样她只要一动,他便能及时醒过来。
这天下午,陈小杨迷迷糊糊地醒来,钟石已经去上班了。刘恋给她打开了电视,她便开始不停地换台。换着换着,好像又有些困倦了。她眼睛盯着电视,耳朵听着刘恋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却早又打起了瞌睡。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娃娃脸优哉游哉地晃进来。
“呵呵,你可真能睡,到了你冬眠的季节了吗?”娃娃脸拉了张椅子,一屁股坐在床前。刘恋担心地看看他,说:“吴医生,钟市长不准别人随便进来打扰。”
“怎么说话呢?我这怎么是随便进来打扰?别忘了她也是我的病人。你,”他指指刘恋,“去去,爱干嘛干嘛去。”
“我不干嘛,我就在这儿陪陈老师。”刘恋对娃娃脸挺不放心。要知道,这吴立枫医生,可是他们医院的名人,出了名的玩世不恭,吊儿郎当,整天没个正形。所以这几天院长都没没敢让他到陈小杨的病房来。
吴立枫翻个白眼,说:“小丫头,挺称职啊。去,我手机落在急诊部办公室了,去帮我拿来。”
刘恋没动。
“快点啊?我那手机新买的,砸了我两千多银子,当心叫哪个小蟊贼办了去。”
“刘恋,你去拿好了。”陈小杨忽然说。
刘恋不放心地看看她,起身离开。
中午钟石下班回来,病房里空空如也,没有了陈小杨的身影。
“那个,吴……吴医生,把她带走了。”刘恋快要哭出来了。
“吴医生?医院的安排?”
“不……不知道,吴医生叫我去拿手机,我回来他们都不见了。我找了附近的楼层……都没有。”
钟石脸色阴沉地拨打了陈小杨的手机,却发现陈小杨的手机在病床边的小柜子上响起。
五分钟后,院长擦着汗,命令所有护士站和保安紧急找人。
很快,他们就在育婴室外找到了那两个优哉游哉的人。
陈小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跟吴立枫出去。
她其实根本不想离开病房一步。
“带你去看很好玩的东西。”吴立枫说。结果,他弄来一辆轮椅,胡乱给她盖了条毯子,一路把她推到了产房门口。
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一个哇哇啼哭的新生婴儿从产房里抱出来,在好多人惊喜的簇拥下被护士抱走。陈小杨看得出了神,小脸上掩不住的新奇。
“肝豆状核变性。”吴立枫忽然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什么?”陈小杨莫名其妙。
“我妹妹。”
“你妹妹什么呀?”陈小杨越听越糊涂了。
“我妹妹。肝豆状核变性。一种很难治愈的神经遗传疾病。她进了医院,就没有再出来。”
陈小杨惊异地看着他。
“那时她十一岁,是全天底下最乖巧可爱的小公主。”
陈小杨静静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吗?我没事时就喜欢跑到这儿呆着,看着一个个小生命不停地降临,像个小肉团,粉粉嫩嫩的,小嘴总是一动一动,让我想起我妹妹小的时候,总喜欢抓着我的手指吮呀吮。”
吴立枫的脸上有了一丝神伤。
“最脆弱的就是生命,最坚强的东西也是生命。我后来当了医生,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生命就像一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