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别睁眼-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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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铭谦没有说话，而是拿走了男子手上的东西。这是一份类似调查问卷的东西，上面写着好几个学生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年纪和电话号码，从名字上看，应该都是些女孩子。
“你是青少年宫的人？”席铭谦看着男子问。
男子从惊诧中回神，赶紧回答：“是啊是啊，我是青少年宫的舞蹈老师，怎么了？”
“你要这些资料做什么？”
“哦，我们青少年宫需要一个芭蕾舞蹈团，团员还没有齐，需要十二到十四岁之间的女孩子，所以我就来这里招生。”或许是席铭谦身上太有压迫性的气势，男子觉得自己的喉咙越来越干。
“你这里装的是什么？”唐筱雅看到在他的身边放着一堆宣传单和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着很多东西。
“哦，这里都是糖果，现在的小孩子，警惕心都很重的，我怕她们不相信我，所以就拿了些女孩子喜欢的糖果过来，那个，我真是青少年宫的，不是坏人。”男子语气很着急，生怕自己会被误会。
唐筱雅从盒子里拿了一根糖出来，这是非常漂亮的棒棒糖，而且还是爱心型的，中间应该是巧克力，外层是粉红色的棉花糖，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就连她都忍不住想要尝一尝了。拿出这样的棒棒糖，确实会让女孩子喜欢的。
“这些糖真漂亮啊，你是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呢。”唐筱雅拿着棒棒糖，笑着问男子。
“这是在我们青少年宫附近一家糖果店买的，很特别吧？女孩子都很喜欢呢。”
学校里传出下课铃，很快，一波波的学生就涌出来了。男子见状，赶紧说：“不好意思啊，我要去工作了。”然后就抱着箱子靠近了校门口，见到有符合他条件的女孩子，就会拦下来，先拿出棒棒糖，然后指指自己的调查表，等女孩子写了自己的资料之后，就会笑着将棒棒糖给她。
“你觉得他可疑吗？”唐筱雅观察着那个男子，问席铭谦。
“他不是凶手。”他没说可不可疑，只说不是凶手。
“可是他在说棒棒糖是在糖果店买的时候说谎了。”
“嗯？”席铭谦认定他不是凶手，是常年来培养下来的职业敏感度告诉他的，但同时又觉得他有一定的嫌疑。“怎么说？”
“因为那个时候，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了自己的脖子。微动作心理学告诉我们，当人们在说话的时候，摸向自己脖子的有两种情况，一是脖子痒了，二是他说谎了。”但是他为什么要说谎呢？难道是跟这次的绑架案有关？
席铭谦拿出手机，打给罗嘉，对他说：“罗嘉，你查一下T市青少年宫……”对了，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
“金智齐。”唐筱雅告诉他。
席铭谦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查一下金智齐的资料，把他近两个月来的大致动向查出来，另外，看看他的社会群背景，家庭状况以及个人的身体情况。尽快。”
挂了电话后，他看到唐筱雅还一直盯着那个叫金智齐的男人。“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当时他们都没问吧？
“在他手里宣传单上的右下角，都盖有一个印章，上面就有这三个字，我想应该是他的名字，这样到时候可以凭借宣传单知道是谁招到的学生，以便可以分配提成。”唐筱雅看向金智齐，他正在向大家发宣传单，宣传单似乎男女不限，看到谁都会给一张，而调查表则是专门找女孩子写。
金智齐的肢体动作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观察他的眼神，也没有特别往哪个部位看的意图。一切都非常自然。
除了金智齐之外，他们没发现其他还有可疑的人。
直到所有学生都走光了。席铭谦他们都没有其他有用的发现。
唐筱雅站了这么久，腿已经很酸了。见人都走光了，摸摸自己空了的肚子说：“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席铭谦又站了会儿，在唐筱雅以为他要变成望生石的时候，终于抬起他高贵的脚走了。
走了一会儿，经过一家饰品店的时候，唐筱雅停了下来，对席铭谦说了句“等一下”，就走进了饰品店。
“小安，真的是你啊？”还以为看错了，还真是顾诚安。
看到唐筱雅，顾诚安也很惊讶，腼腆地笑了笑，跟她打了个招呼。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饰品店一般都是女孩子逛的，如果是男孩子的话，一般也都是陪着女孩子来的。她看了看他的旁边，没有其他的女孩子。
“我是给我妹妹买礼物，她就快要生日了，对了，你能帮我提点意见吗？我都不知道买什么。”顾诚安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害羞的样子让唐筱雅这个外表萝莉内心熟女的老女人差点没忍住去揉他的脸。
她咳嗽两声，转开了视线，以免自己做出不适当的举动来。
“你妹妹多大啊？”
“十四岁了。”
“十四岁……”这个年纪的女生应该都很喜欢娃娃之类的东西吧？“你可以送你妹妹毛绒玩具，或者她平时喜欢什么你应该知道的吧？送她需要的嘛。”她好像以前都没有给小女生买过东西，因此也没有好的建议可以提。
“我想起来了，我妹妹说她很喜欢音乐盒的。”顾诚安走到音乐盒那边，看到一个旋转木马的音乐盒，拿起来看了看，便直接决定买这个了，“就买这个吧。”
这个音乐盒是旋转木马的构造，在旋转木马的上方，挂着一个个小小的爱心，看着既浪漫又温暖。“你真是一个好哥哥啊。”能为自己的妹妹这么用心选礼物的哥哥可不多了。
这一夸，顾诚安薄薄的脸皮上透出了点粉红，看上去更诱人了。
妖孽啊！唐筱雅想，这人太适合当受了，不然太浪费。想起席铭谦还在外面，她不敢多耽搁，对他说：“我还有朋友在外面，先走了，再见。”
“再见。”顾诚安挥挥手，然后去柜台付账，问店员要了一个爱心型的礼品盒。
唐筱雅出去之后没看到席铭谦，转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影。“不是吧，难道走了？”这么一想，她就气得不行，她不就是跟朋友打个招呼去了吗？至于就这么把她给扔在这儿了？太过分了吧？是男人嘛？
气呼呼地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家永和餐厅，唐筱雅的肚子就很应景地叫了起来。算了，先吃点东西吧。她走进去，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口斜对面的席铭谦，那家伙居然正在怡然自得地吃着饭。
“喂，你怎么都不等我啊？”唐筱雅快步走过去，在他的桌前停下，很有叉腰的冲动，被她忍住了。
席铭谦点了两个菜，一荤一素，已经吃了一半，听到她的声音，头都懒得抬，照样吃自己的。
唐筱雅被他这漠视的举动弄得更气了，心想，她以前也不是这么爱生气容易冲动的性格啊，抚了抚胸口，告诫自己冷静下来，在他对面坐下，也不点菜了，直接让服务员送了一碗饭过来，将还剩下的菜倒了一大半在自己的碗里。
幸好永和这里的菜量都很足，就算席铭谦吃了一半，剩下的让她填饱肚子还是够了。
她这毫不客气的举动令席铭谦皱起了眉。他终于看向她，见她虽然吃饭吃得很急，但是行为举止却透着一种只有经过多年培养才会拥有的优雅自如。眉心皱得更紧。
吃完后，唐筱雅非常满足地靠在了椅子上，摸摸有点鼓起来的肚子，开始控诉某人的不良品行。
“席队长，我们怎么说都是同事吧？一起工作的时候多少应该彼此关心一下，你怎么能那么自私地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跑来吃饭呢？你这么冷漠，社会的温情何在？再说了，对待朋友，不是应该如春风般和煦的吗？”一连串的反问，令席铭谦才舒展平的眉头继续纠缠在了一起。他想，女人为什么会这么聒噪？这样不好，不好。于是，站起来，走人。
一看他走了，唐筱雅赶紧跟上去，还没走出门，就被人拦住了。
“不好意思小姐，你们那桌还没付钱呢。”服务员笑得得体温和。
“什么？”唐筱雅脸色顿变，两只手握成拳头，咬牙切齿了一句，“席铭谦，你给老娘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消失的心（五）

顾家颖来到花店，看到顾诚安正在修剪花束，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他的后背拍了一下。
顾诚安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她，对她笑了笑。
“今天没上班吗？”
“上啊，不过我们老板让我替他挑选一束花，是他母亲生日，我也不知道选什么，你帮我看看哪种花送给长辈比较好吧。”
“长辈啊？”顾诚安想了想，“风信子和康乃馨好不好？这两种花最适合长辈了。”
“好啊，你决定。”
顾诚安很快就包好了一束花，紫色的风信子和粉色的康乃馨搭配着，在花束的中间，用白玫瑰摆了个小小的安心，看着漂亮极了。
“小安，你的手真巧啊。”看着这么美的花，顾家颖都心动不已。
顾诚安笑得腼腆，阳光下，他的笑容被染上了一层光晕，令看到的人都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时间越来越紧迫，刑警大队里的气氛很凝重。方筒都顾不上回复女朋友的短信，每天不是在外面东奔西走地找线索排查可疑人员，就是在队里总结资料，在每一份资料中抠字眼，恨不能变成火眼金睛，发掘出有用信息。
罗嘉更是手指在键盘上快速飞动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争取为案子提供些可靠资料。
唐筱雅反复地看尸体的照片，都快把照片盯出个洞来了，但是只有照片，她能够得到的线索太少。扭了扭脖子，她站起来，走过去敲了敲席铭谦的办公室。
罗嘉已经把金智齐的所有相关资料都找出来了，甚至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得清清楚楚。他是G省的人，三年前来到T市谋生，在青少年宫担任宣传一类的工作，因为街舞跳得很好，所以也会充当街舞老师的角色。身体很健康，社交正常。青少年宫附近确实有一家糖果店，但是并没有他昨天拿着的那种棒棒糖卖。
听到敲门声，席铭谦说了声进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唐筱雅见他在思考，有点不好意思打扰，只好站在原地，等他思考完了再说。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有人说话，席铭谦抬头，看到是唐筱雅，很下意识地就皱了眉。“什么事？”
他到底是有多不待见她啊？一见到她就皱眉？到时候产生眉间纹可不要怪她。
“席队，我想去发现被害人的现场，可以吗？”
“理由？”
“我想尝试画犯罪心理画像，但是现有的资料不够，我想看看凶手的抛尸地，从而进一步分析他的心理。”
“我跟你一起去。”
唐筱雅还以为他不会这么轻易同意呢，结果还和她一块去？这敢情好。
唐筱雅是第一个来到这个地方，这里给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空，非常空。除了这么一间废弃的作坊，周围什么房子都看不到，就连田地都是一片荒芜的。
推开房门，空气有点潮湿，味道也不好闻。可能因为放置过尸体的缘故，看起来还有点阴森森的。突然吹来一阵风，唐筱雅脖子凉凉的，感觉身上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胳膊搓了搓。
见她这样，席铭谦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风吹来的方向，和她一块儿进去。
“席队，发现尸体的时候，这里很干净是不是？”唐筱雅用手指摸了摸那张唯一的桌子，已经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灰。
“是，凶手在放置尸体前，应该是打扫过。”
房间里已经有灰尘了，也就是说，凶手并不是每天都会打扫，而是固定一段时间来打扫一次？还是说，只在他需要的时候打扫？
“这张桌子，不是以前就有的吧？”唐筱雅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席铭谦点点头：“没错，这是新做的。虽然看起来非常老旧，但所用的钉子是新的，连接部分的痕迹经过鉴定产生不久。而且没有猜错，应该是凶手自己做的。不过凶手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凶手千里迢迢将尸体运到这个地方，并且还做了一张桌子来放置尸体，为什么？”
“因为这里对凶手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这是席铭谦唯一能够想到的。
“没错。”唐筱雅打了个响指，接着直接在地上盘腿坐了下来，神色凝重，沉着眸说道，“不管是谁，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是无怨无故的，除非他闲得蛋疼。尤其是凶手。这里荒无人烟，地理位置偏僻，知道有这个地方的人都很少。可偏偏，凶手却把尸体放到了这里，对了，发现尸体的是谁？”
“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家，他母亲十年前去世，就葬在后面那座山上。那天是她的忌日，祭拜之后下来，想歇个脚，看到这个房子就走过来了。”
“忌日？祭拜？”唐筱雅眼睛一亮，抬起头冲着席铭谦一笑，快速地站了起来，“我们去后面那座坟山看看。”
屋子里很黑，就算外面阳光普照，可这里还是光线晦暗。可席铭谦却觉得，她刚才那一笑，居然就将这里照亮了。
两人来到山上，走到半山腰，终于看到了那些孤零零的坟。
曾经这边还是有几户人家的，后来因为要造动车轨道，所以都拆迁了。只剩下这些已经死去的人，依旧守候着这片土地。
听说好几座坟都搬了地方，留下来的不是没人管的就是没钱搬的。
坟不多，目测就十几个。唐筱雅一个个看过去，问道：“你们有查过这些人嘛？”她指了指那些坟墓。
“他们还是人吗？”
唐筱雅：“……”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阴气，本来还是艳阳天的，结果一下子乌云就遮蔽了阳光，天色很快就暗沉了下来。配合着这里的气氛，更是吹来了丝丝的凉风，带着点刺骨的冷意。
唐筱雅咽了咽口水，以前她自然不信什么神魔鬼怪的，但自从她重生后，很多想法都发生了改变。不自觉地靠近席铭谦，才感觉到凉意散去了一些。
“席队，在这里说话要慎重。”她想看看这里埋葬的人都是谁，可一个人又不敢，只好拉着席铭谦的手，一个一个看过去。
大部分都是老死的人，看坟墓上记载的生卒年，一般都是上了年纪才死去的。有两个较为特殊，一个是叫孟子光，才八岁就死了，还有一个是叫顾子兮，不过只写着死亡日期，没有出生日期。
唐筱雅将那些人都一一用手机记了下来，打算回去让罗嘉查一查，有没有用不知道，但查一下总归没错的。
“我们回……”
“谁？”席铭谦突然一声呵斥，对唐筱雅说，“你在这里待着。”就往另一边追了过去。
唐筱雅站在原地，老实说，这个地方阴气真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