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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妾身好忙-寄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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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平,你恃强凌弱。」好过分,她有感觉到他的「冲动」,让她不敢过于挣扎,就怕把他的火点着了。
「恃强凌弱?」他气得笑了,大掌往她挺翘圆臀一拍,「不压着你,你肯安静地听我说吗?」
她就是被他宠上天了,才会以为男人是无牙的老虎。
动不了,她只好认命地当待宰的猪羊,「你还要说什么?」
沐昊然又是一掌朝她拍下,不过这次是近乎怜爱的轻拍,温柔地落在她玉润的洁额。
「自从你大病过后,你有看过我进过别的女人屋子吗?除了你,我一个女人也没再碰过。」
「府里的没有,那外头的呢?」男人要偷腥是拦不住的,打瓶酱油的功夫都能和隔壁巷子的寡妇打得火热。
他没好气的一瞪,以吻代替惩罚,重重地蹂躏她的朱红丹唇。
「你每日扮成小厮跟在我左右,寸步不离,我若有空档私会佳人你会不晓得?」
「那可不一定,有赵春遮掩……哎,你怎么打人……」会痛!
「你当你男人那般不中用,喝口茶之间就能完事?不如我再在你身上多试几回,好让你明白你的臆测有多无知。」他咬牙冷视,身子往下一压。
双颊飞红的杜云锦有被恶霸欺凌的无力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自立自强吧!
「就算没碰她们,她们还是你的女人,日后免不了要去应应景,点点卯……」
以想到那情景,她胃里一阵泛酸。
还应应景、点点卯,她脑子里在想什么,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清楚吗?
「你若不喜欢,我把她们全散了。」净空后院。
「你别勉强呀!为了一棵不怎么样的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林子不值得。」
男人的真心不在他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她是不到盖棺论定,不会轻易置信。
「你还歪脖子树,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满嘴风凉话。」他一指点向她眉心,笑骂她心口不一。
被他这么以说,杜云锦真的觉得自己有点仗势了,仗着他心喜她,百般放肆、挑战他的底限。
「不是我不知好歹,也不是我对你的情意不够真,是我的心胸不够大,自私的只想到自己,我要的你给不起,你想要的我也给不了。」
「天底下没有我给不起的东西,你敢开口,我就敢给。」 沐昊然狂傲的许下承诺,不信世上有他办不到的事。
听着他豪气万千的许诺,她不禁抿唇苦笑,「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做得到吗,执手一生,再无他人?」
「为什么不行?我只钟情你……」
蓦地,他想到妻子赵筱攸,那到口的豪气顿时成了胸口凝滞的一口闷气,上不去也下半脸,硬生生梗着。
瞧他忽地流露的为难神色,杜云锦了然,他终于想起他还有一位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元配。
「我不想对不起大少奶奶,她一直对我很好,待我如自家姐妹一般,我不能毫无羞耻心的抢她的丈夫,那会让我一辈子愧疚不安。」
她没办法想象和好友养真爱上同一个人的情景,更甚者去抢,她的道德感不允许,也做不到伤害别人来成全自己。
两个人的幸福不该建立在第三个人的痛苦上,那样的幸福是假象,只是看谁忍得久、谁走得够远。
「我和筱攸之间不是你所想的那般,虽然我们名分上是夫妻,可她从来没有当我是丈夫,我娶她是因为两家的情分……」
他大略地解释结亲的原由,两家人是为了利益才有这桩姻缘,商人重利,连婚姻都能拿来做交易。
因为心疾,赵筱攸多半待在闺阁中养病,足不出户与汤药为伍,长年病痛使她的心性较一般人豁达,对男女之情寡淡。
「……命悬一线间的她最放心不下的人是我,她一直希望我能遇到一名合心意的女子,娶为平妻也好,或是……继室,如今她的病情有加重之势,用药也用得更勤,只怕……」
沐昊然说明他与妻子间并无男女情爱,有的只是相互扶持的关心,她于他而言是聊得来的伴,而他对她则深有愧疚。
「大少奶奶是好人,好人不该短命……」杜云锦一阵黯然,如果在现代,大少奶奶或许能得救,像她的好友养真,能恢复健康能跑能跳,能大声地笑着说活着真好。
「大少爷,我们以后还是少在一起,我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你是有妻室的人,我的心会痛。」
「不许喊我大少爷,你只准唤我的名字或夫君,还有,要我远离你办不到,你只能认命地当我的女人。」他霸气地不容她逃脱,也不喜她顾虑太多,为了姐妹情宁愿推开他。
「大……昊然……」
她的心结沐昊然不懂,他只知自古以来男子多妻妾,他已许下只爱她一人的诺言,她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非把自己熬死在走不来的死胡同里?
「你是我的,没有赘言。」他低下头狠狠一吻,吻得她嘴唇红肿,水泽光亮,有种淫靡的诱惑。
「狂妄……」好痛,她的唇八成被他咬破了。
他俯在她耳畔低笑,伸舌一舔她的芳馥滋味。
「你不晓得我向来轻狂不羁吗?想要的一定要弄到手,绝不拱手让人,属于我的一切谁也别想拿走,拼了命也要守住。」
「你这是土匪行径。」她不免埋怨。
沐昊然的手往她身下探去,眼神氤氲如雾,「锦儿,我心悦于你,只想你成为我的,从里到外,彻彻底底。」
「昊然……」听出他话中的压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凄楚,她抵住他胸口的手改为环住他的颈。
就让她沉沦最后一回吧!此后了无遗憾。
发觉她的顺服,他的黑瞳骤亮,流光溢彩,「锦儿,我的锦儿……我会好好待你,你留在我身边……」


第十六章  大少奶奶香消玉殒

急促的敲门声骤起,吵醒了正欲入睡的丫头、婆子,也打断一对交颈鸳鸯的缠绵。
重重一记「啪」是拍打床榻声,随即是男人粗哑的低咒,不满箭在弦上硬被阻挠了。
怒气冲冲的沐昊然衣衫不整,只披着一件外袍下床走向外间,现在不管是谁惹到他都只有死路一条,让男人中途停下来,跟要他的命没两样。
可是在看到一脸慌色、泪流满面的仰月后,他的那股气夭折在胸中,两道浓黑剑眉似有所感的拢起,他心里打了个突,莫名的涌起一股惧意。
蓦地,一只柔嫩小手握住他微颤的手,随之一股暖意涌入,他的心渐渐定了下来,神色如常。
「怎么了?」
「大……大少奶奶她……她快不行了……」仰月捂唇呜咽,哭得悲切,极力忍着悲痛说明。
「叫大夫了吗?要快,叫人套我的马车去,不要延迟……」筱攸她……她不该如此命薄。
沐昊然此刻心中相当难受,他知道妻子的身子一向不健康,也以药吊着命,她拖着虽也是受苦,但起码人还在。
这些时日有了杜云锦的陪伴,她心情好,食欲佳,又听从杜云锦的建议食用药膳,身子明显有些起色,人渐丰腴了,气色也变好了,还能下床到院子晒太阳、到慈晖堂向老夫人请安,甚至有意接下府里中馈。
她是想帮丈夫夺了贾氏当家主事的权,使他少受制于人。
明明一切眼看着要有所好转,长房终于要风光了,哪里想得到默默在背后支持的她却油尽灯枯,传来噩耗,令人心痛不已。
「找了,大白天就找了老萧大夫来,一直没走,待到这会儿,可老萧大夫只摇头叹气,要奴婢找大少爷……」
分明是要交代后事,她从未见过向来和气的老萧大夫面色如此凝重,不到半时辰便把脉一次,药方一改再改。
老萧大夫是济仁堂坐堂大夫,虽不如早些年为赵筱攸看诊过的夏神医,但他的医术也颇高明。夏神医行踪不定,他离开沐府后,府里看病多请老萧大夫来,赵筱攸的调理也由他接手,因此他十分了解她的病情。
「为什么她的病突然产生变化,不是已经少发作了吗?是不是你们看着大少奶奶好脾性,发了懒性照顾不周,才让她发病了?」事出必有因,绝非平地起风浪。
怒色满面的美妇人在杜云锦的提醒下穿好衣物,随即两人匆匆忙忙赶往清雨阁,一路上沐昊然握着杜云锦的手不曾放,快步疾行,几次她差点因跟不上而绊倒,边跑边喘气。
「过完年后不久,大少奶奶的精神变得不佳,常常容易盗汗、惊梦、心悸,还痛到连药也压不下去。她不让奴婢告诉大少爷,说大少爷为茶行一事已经够忙了,不能再为这点小事分心……」
她们看在眼里,只为大少奶奶心疼。大少奶奶什么事都为别人设想周全,连珍珠、玛瑙的将来也做好安排,唯独对她自己不管不顾,拖过一日是一日。
「胡闹!」他怒斥。
「大少奶奶从三天前就不太起得来,时昏时醒,吃不下米粥,昨天更是昏迷不醒了大半天,今早才醒却吐了一大口血……」仰月越说越难过,泣不成声。
清雨阁前,两只大灯笼红得妖异,挂在廊下被风吹得摇晃,夜晚原是宁静祥和的,如今院中众人的心情却是充满不安。
一入了院,几道匆忙的身影快如疾风地直奔赵筱攸的朱漆小楼。
朦胧间,赵筱攸看见一道郎朗如明月的卓尔身姿走近,她扬唇笑了。
真好,能在最后这一刻见到他,她的一生也该圆满了。
「然弟……」一张口,一股甜腥味由喉间涌出。
「筱攸,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你答应过的,为什么……为什么不做到……」她怎么可以让他看见她这般凄惨的模样?她说过会好好保重自己,要他多生几个孩子,好当教养幼子娇女的嫡母。
赵筱攸想笑,眼角流出的却是泪,「我失约了。」
她以为老天终于疼宠她一回了,让她有了坚持下去的目标,谁知竟是镜花水月一场。
不过这样也好,少了她这挡路的,然弟的情路会走得更顺畅,他和云锦之间不会有阻碍,能毫无芥蒂的在一起,他们会如她所期盼地携手一生。
「大少爷,大少奶奶的情况……你好好跟她说,不要太刺激她……」一脸凝重的老萧大夫负手于后,话到点上便不说了,他当下之意众人心中已有几分明了,不忍苛责。
「拙荆一向吃你开的药方,大半年来不曾这样严重,为何不到半个月病入膏肓?」难道 同样的药也会吃出问题?
老萧大夫眉头蹙起,「老夫也有所不解,大少奶奶的病情理应平顺,出不了大状况,即使是……老夫也能稍加压制,可是这一回来势汹汹,似乎……」
他略微低忖了一会,又言:「是不是剂量上做了调整?」
他不明说有人动了手脚,在汤药上添了不妥物,只隐晦一提,他隐约觉得大少奶奶的脉象有些不对。
沐昊然听出话中隐意,面色阴沉了几分。
「查,马上给我查,从府外的药铺到内院的婆子,一个也不放过地全给我查得分明……」
徒地,他的袖子被扯了一下,目光狠厉的他正想将不知死活的人甩开,又想到掌中握住的小手,那怒涌的火气才稍稍压制,低下头看向满脸忧色的小女人。
大少奶奶。杜云锦无声地嚅动唇形。
会意的沐昊然顺着她痛惜的目光一看,顿时胸口闷闷的钝痛,又吐了一口血的赵筱攸面色如纸,只一迳笑着看他。
 忽然间,他觉得亏欠了她很多,一个好丈夫、一个安稳平顺的家、一份万事不用愁的静好岁月。
「筱攸……」
 知道他想说什么,赵筱攸吃力地摇着头,朝他微抬瘦到透白的手。
「别……别难过了,早晚有这么一天,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个儿清楚,不……不怪任何人,我知足了……」
「你凭什么知足,你还不到二十五……」算以算,她也不过二十二、三岁,正该是女子芳华正茂的时候。
「人生如朝露,瞬间即过,在这沐府中的日子我过得算不错了,有你护着、有老夫人疼着,你看,还有这么多可人儿服侍我一人,我再贪心可要被佛祖笑了……」人无七情,身轻,去了六欲,了无烦恼,空空来也,空空而去。
像是回光返照,赵筱攸神情宛若寻常,面上浮现出淡淡红润,人不喘,气很足,皓齿地说起过往的情景,无悲又无喜,安逸适然,端柔面容很是平静。
可是在听完她美好又无怨的述说后,服侍过她的丫头、婆子们都哭了,徐嬷嬷更是频频拭泪,以帕子捂住嘴巴,不叫大少奶奶听见她哽咽的哭声。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杜云锦的眼眶也红了。
「我呀!也算是有福的,做姑娘时爹娘疼、兄长宠的,成了人妻还是祖宗似的供着,值得了,别无所求。然弟,我再帮不了你了,不过你也不需要我帮了,大鹏展翅能行千里,你将会越飞越高。」以后的路她不能再同行。
「把药喝了,少说点话。」她怎么能笑得如此安详,好像了无牵挂,将一身的重担全部卸下。
 赵筱攸送到嘴边的汤药,招手要杜云锦靠近。
「云锦,从今而后,然弟就要拜托你了。」
「大少奶奶……」她的托付太沉重了,叫人如何承受得起?
「我晓得你一直想离开沐府,不愿困在满是女人的后院,可是我失信了,我从没打算让你走,你是我唯一能放心、相信会真心对然弟好的人,希望你与他不离不弃,祸福与共,你、是好的,我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筱攸,你是我来到这世间真正佩服的朋友,我原谅你的欺骗,反正我也不太相信你有本事把我送走。」她笑着哭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
「你……你叫我筱攸……好,很好,我也有朋友了……姑母,你听见了吧?我也有能讲悄悄话的闺中密友,好……好高兴……」她笑得妍美的面庞流下两行欢喜的泪。
 听到她胡言乱语的唤起已逝的姑母,大家忍不住的眼泪哗啦啦地直流,一声又一声的低泣呜呜响起。
「不许为我落泪了,听见了没?」
见到哭声变小,每张强抑泪光的脸是那么沉痛和不舍,赵筱攸最后一次将他们一一看过,她将她在世上最在意的两个人的大手、小手相叠。
「要好好的过日子,不要为了点小事闹别扭,人与人的相会全是缘分,你俩有缘,不可辜负了。云锦,我把仰月、衔云给你,她们会帮你的。姑母,你……」好强的白光,她要走了吗?
不等她把话说完,她那只无力的手已然滑落,气息全无的禁闭双眸,面上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大少奶奶她去了,请节哀顺变。」老萧大夫知病人已逝,但仍上前把脉,确定再无脉动才低声告知。
   一时间,哭声四起。
「大少奶奶……」仰月、衔云哭倒床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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