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家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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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里。也亦听到动静，从厢房走了出来。只见子书手里拿着个精巧的盒子，正往外走。他安静的看着子书，子书道，“天冷，你回房歇着，我给翡翠拿个东西。”
也亦低声道，“您慢点，下着雪呢。”
“嗯。”子书从他身旁走过，没再回头。直到子书的身影看不见了，也亦才转身回到厢房。房间里生了一盆炭火，红红的。他并不怕冷，不过自打去年冬天他挨罚生了场病，他这房里的炭火就跟子书房里一样齐备了。
也亦看了会炭火，火光在他眼中明灭。片刻，他拿起剑，轻轻的擦拭。目光停留在剑鞘上青色的攒心梅花络子上，他停住了手。他看着那个络子出神，久久，低低一声叹息。
子书回到冷翡翠的院子，冷翡翠的眼睛早不知往门口瞟了几回。见子书回来了，他立时站起身迎了上来。“慢点啊。”子书见他动作如此之快，不由担心。
冷翡翠好奇的看着子书手中的盒子，“是什么呀？盒子真好看。”
“别急。”子书安抚着他，扶着他坐了下来，慢慢的打开手中的锦盒。冷翡翠一看，里面是个圆圆的金盒子，上面嵌着顶小巧的金皇冠，“很漂亮，这个有什么用呢？”
他正问着话，子书又打开了金盒子，一个小人偶弹立起来，不停的转着圈舞动着，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旋律优美的音乐。
“哇，太棒了！”冷翡翠惊喜的叫道，爱不释手的看着跳舞的小人儿。
“喜 欢＇炫。书。网＇吗？”子书看着一脸惊喜的冷翡翠。
“嗯嗯，太喜 欢＇炫。书。网＇了。”冷翡翠满足的回答。
“这个叫八音盒，是睿国人发明的。我瞧着挺精巧，就买了一个。听说这曲子叫《摇篮曲》，给咱们儿子听，倒也合适。”子书介绍着。
冷翡翠早叫这盒子迷住了，也没顾上听子书的话，不停的开合着摆弄。子书只好在一旁宠溺的看着他。玩了好 久：炫：书：网：，子书才把他哄到床上休息。
“子书，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冷翡翠实在睡不着，拉着子书闲话。
“我想想。”子书沉思了片刻，“这孩子会在暮春里出生，就叫慕非吧。秋慕非，爱慕的慕，非凡的非。”
“秋慕非？嗯，不错啊。”冷翡翠应和着。
“里面嵌着你冷翡翠的’翡’呢，不喜 欢＇炫。书。网＇？”子书提点他。
冷翡翠恍然大悟，喜道，“喜 欢＇炫。书。网＇啊，谁说我不喜 欢＇炫。书。网＇了。我很喜 欢＇炫。书。网＇，喜 欢＇炫。书。网＇的很。”
子书搂着他，“这两句倒是说的通顺，平常看书习字有那么通顺就好了。”
冷翡翠瞪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喜 欢＇炫。书。网＇有才的男人，像永昭哥哥，千岫哥哥那种，哼。”
子书没再逗他，“我还喜 欢＇炫。书。网＇冷翡翠，你知道吗？”
冷翡翠心中欢喜，抿嘴一乐，带着半分羞颜看了眼子书，“我要睡觉。”
子书亲了下冷翡翠的额头，轻轻吹熄了蜡烛。
第二天一早，子书起床的时候，冷翡翠还在沉睡。收拾齐整，她想起了新年礼物的事。这个家里除了冷翡翠，其他都是早起的人，想到戚永昭该起来了，子书准备回主院拿锦盒。也亦如常的站在冷翡翠的院子外候着，子书看了眼他仍不厚实的黑衣，低声说了句，“今天也不换件新的？”
也亦诧异，不过还是照实回答，“是新的，瑞伯给我做的。”
子书边走边道，“看着和旧的没两样。”
也亦：“……”
子书没听见声音，回头瞧了眼，也亦是跟在后面的。这人打她第一眼见就是一身黑衣，连内里也是如此，想来是不大会主动改变了。倒是也想着他能换换，想想懒得管得太宽，子书作罢。
拿了锦盒到了戚永昭的院子，他已经用了早膳，小厮们在收拾碟子。见子书这么早来了，他有些意外。“新年吉祥。”他云淡风轻一笑。
“新年吉祥。”子书看着一身正红的戚永昭，掐金丝的锦缎腰带，长身如玉，那份笑靥让她不禁想起昨晚的那株单瓣朱砂梅花。
子书的目光停留着不动，戚永昭见了，想着她这么早来怕是有什么事，不过没多问，直直的站着，直到子书自己醒悟过来。“新年，我给你们备了礼物。”子书将手里的锦盒递给戚永昭。
“有心了。”戚永昭接了过来，手上没再动。
“不打开看看？”子书看了他一眼。
戚永昭遂将锦盒搁在桌上，轻轻掀开。里面是一尊一尺高的白玉观音，细糯润泽，凝白若脂，雕工极为精巧。他心中有了估量，只怕这观音之价不亚于秋家的传家玉簪。“真美。”他抬头微笑。
“我爹的陪嫁。”子书凝视着他。
戚永昭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观音的莲花底座，“很贵重。”
“嗯。”子书的目光停留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上，粉白的指尖，青葱如绮。
“真是抱歉，我没想过要备礼物。”戚永昭的声音打断了子书。子书看向他凝黑的眸，她知道戚永昭给大家备了丰厚的利钱。给亲人新年礼物，是秋家的惯例，并不是所有人家的习惯。这是戚永昭进门后的第一个新年，纵然种种不愉，她还是想要准备一份能打动他的礼物。毕竟他这大半年称得上劳苦功高，将这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毕竟，她还是希望这新的一年，他们能有个好的开始。
“没事。”子书淡道。
戚永昭没说话，目光一直胶着在白玉观音上。子书看着他美好的侧脸，长长的羽睫低垂着，微微颤动，让她的心也仿佛跟着跳动。
“我先走了。”子书收回心神。不经意间，她还是没来由的会悸动，会被他吸引。
戚永昭将她送出了房门，看着门旁的也亦，他收住了脚步。没再看子书和也亦一前一后的身影，戚永昭重新回到了桌旁。观音，观音……
子书快步走了好一会，才放慢了脚步。戚永昭的反应，显然不是她想要的。不过，她想要他什么样的反应呢？他定然不会像冷翡翠那样，稍微一些小的惊喜，就会眉飞色舞。他不是一眼可见的，他总是山重影重。哪怕是他云淡风轻近午天的笑，都会让人窒息，魅惑的窒息。
算了，被自己的男人吸引，也谈不上多么的丢脸。子书长舒了口气，走到了府里一个偏僻的角落，她回身立定。
也亦自然停了下来，只见子书从袖中取出个锦囊递给他。他迟疑的接过来，在子书目光的示意下，打开锦囊。一条细细的金链子，坠着金十字。
“这个叫十字架，我听人说，象征了生命之树。”子书从他手里拿过链子，“我帮你带上。”
“主子。”也亦呆呆的看着子书。
“傻了？”子书唇角上扬着愉悦的弧度，“你天天跟着我，做侍卫的安好，做主子自然顺风顺水。”
也亦看了看挂在颈项的十字架，眸光闪动。他将十字架放进衣领里，“是，主子您一定事事如意。”
子书看着他黑漆漆的眸，淡笑道，“这话我爱听，以后都不再木讷就更好了。”
也亦的脸红了，红得像是天边的朝霞，蔚为壮观。
纵使晴明无雨色
元宵过了，子书照例准备领着也亦出行。临行前她到了戚永昭的房间，想要托他照顾冷翡翠。其实她心中知晓，没有嘱咐，戚永昭一样会周详细致。自她给戚永昭送了那尊白玉观音，这几日，她吃到了几次他亲手做的宵夜。宵夜味道很好，吃得她颇为满意。可惜的是，都是戚永昭的小厮送来的。子书有一次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去了他的院子。见他埋头在理账本，子书讪讪的道了谢便离开了。
一个家没那么容易昌盛，堆金积玉需要的不仅是时间，更多的是心血。子书见戚永昭对敛财这么感兴趣，有时也会想，他会不会觉得秋府家底单薄了？秋府之大，仅限于亭兰镇。从前子书也想过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后来家人都不在了，这个府，她总是要撑下去的。
戚永昭依然在忙碌，子书很少见到他闲暇，倒也不意外。开门见山的说了来意，戚永昭自然应允。喝了盅茶，子书比平日出门多了句话，“我出去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戚永昭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些什么，转瞬瞟见门口等候的也亦，脸色恢复如常，“放心。你出门有也亦陪着，我也不担心什么。翡翠要生了，你还是早些回来，多陪陪他。”
“嗯。”子书见他没话再说，便道了别。骑着马走在路上，她将戚永昭的话拿出来又咀嚼了一遍，心里突然有些怪怪的感觉。难道戚永昭知道了什么？也亦的事，在他之前，早晚都要给个说法。只是如今这种状况，的确不光彩。
心里头有事，子书晚上折腾起也亦，越发没了个轻重，甚至带了几分恶劣。直到几日后发现也亦的眼底多了点淤黑，子书才意识到自己的过分。说到底这人是无辜的，他这么做是忠是诚。她自己也晓得，从前这人跟她是没什么特殊感情的。要不是慈心镇那个意外，他们之间就是纯粹的主仆，能有什么。至于这一段时间的事，是他的愚忠，还是她的放纵，能说得清吗？已经发生的事，总是黏黏糊糊的去纠结懊恼，可就太像个男人了。子书没再多想，也不再碰也亦。缓缓，总得有个说法，不明不白的久了，到底不好。
也亦刚开始被子书恶劣对待的时候，吃了一惊。忍了几日后，子书没再欺负他，也没再碰他。他没想过和子书会一直这样下去，原想着这种侍候到冷翡翠生完孩子或是子书和戚永昭和好便会结束。眼下一切还是老样子，子书对他已然失了兴致。他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天香国色，跟戚永昭冷翡翠没法比，子书不愿再拿他将就，很正常。他不过是受人所托死皮赖脸跟在子书身后的侍卫，他知道自己的本分。可是，心里竟还是有了一丝苦涩。他想他肯定是昏了头，连木头都不如了。好在，他向来没什么面部表情，依旧沉闷着。
出门心情不怎样，办事到还顺利。只是当子书回了府，立时不爽。无他，高美君前日又来了。子书回府的时候，戚永昭并不在府上，听殷管家说，他领着高美君去看秋府的山林了。而且，这两日，他一直陪着高美君。子书的脸黑得不能再黑，沉的不能再沉。她在花园里沉默了好一会，脸色才由阴转为正常。吩咐了殷管家今晚大宴高美君，子书平静的拿着给冷翡翠买的东西，去了他的院子。
又是离家小半月，冷翡翠立时亲亲热热的迎了上来。子书瞧着他越来越大的肚子，眼睛有点儿直，“好像大了不少啊。”子书问道。
“是啊，好累。乳爹说越到后面长的越快。”冷翡翠边吃着子书带的点心，边看着尚是风尘仆仆的她。“还没洗脸吗？先换身衣服吧。”
“行。”子书答应着。瑞兰立时差人去拿了子书的衣服，备了水。
“子书，高大人又来了。”冷翡翠吃了两口点心，停住了口。
“嗯，我知道了。”子书边洗脸边回道。
“听说她这一趟又送来了好多的东西。”冷翡翠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眸，看着她。
“殷管家跟我说了，所以我准备大宴她。”子书洗完了脸，开始换衣服。
冷翡翠顿了顿，“子书，她走的时候你给她多备些东西。”
“哦？”子书笑看着他。
“我们秋家不白要别人的东西，我不喜 欢＇炫。书。网＇她总缠着永昭哥哥。”冷翡翠噘起了嘴巴。
子书似笑非笑，“永昭这两天没陪你？”
“陪了啊，每天都会问我想吃什么。”冷翡翠急忙回答。
子书笑道，“先前以为你会吃他的醋，眼下你倒是维护他的紧。”
“他对我很好嘛。”冷翡翠快言快语，“他对大家都很好，所以大家才会都喜 欢＇炫。书。网＇他啊！”
“呵，永昭人心收拢的不错。”子书垂首喝着瑞兰递上来的茶，坐着休息。
“子书，你该对永昭哥哥好一些。”冷翡翠话锋一转。
“我对他不好？”子书抬头看向冷翡翠，“还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冷翡翠心中一急，“他什么都没说，就是我有点看不下去。”
“看不下去？”子书脸上的笑容没了。
“你……”冷翡翠把心一横，“你冷落他。我都知道，你不来我院子的时候，也不会去他那。到底怎么了？子书，你和永昭哥哥是怎么了？我看着，好伤心。”
子书见冷翡翠是真的急了，上前安抚他，“真没什么事，翡翠，这些小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好好的养身体，好吗？”
说到底，冷翡翠还是畏着子书，子书这么截了他的话头，他也不好再僵持。有些丧气的低下头，“你们都当我是孩子，什么都不跟我说。我都要当爹了啊！”
子书扑哧一笑，“是是是，你都要当爹了，这个家你最大。”
冷翡翠闻言气红了脸，“讨厌啊！就会取笑我。”
“没取笑，现在，真的是你最重要。”子书正色。
冷翡翠叹了口气。
未时，戚永昭和高美君回府了。高美君这一次，又带了很多黎国的东西，都是戚永昭开酒楼需要的。加上上一次的礼物，戚永昭多少觉得自己欠了她的人情。高美君本就是他的发小，若是没了她对自己的心，戚永昭原本会更盛情些。如今他除了尽地主之宜外，自然要多一分疏离。
高美君明白戚永昭的心思，也知道他成亲了，她总来看他不太好。可她忍不住。恰逢着秋子书不在府上，她愈发顺了自己的心意，尽可能多的争取时间跟戚永昭在一起。她对他不敢有非分之想，但是也总盼着他能回头。而且，她见到他，总是糊里糊涂的就将心事说了出来。她心知这样不对，如果戚永昭真的能跟她，那说明他是吃了苦头的。爱一个人可不该是盼着心爱的人遭殃的。不过，戚永昭成亲了半年，肚子还没动静，能不让别人有想法吗？
影落清波十里红（一）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面子上都还要顾及。听说子书回来了，戚永昭将高美君安顿在正厅，差人去寻了子书过来。
子书来得很快，笑道，“高大人新年出门挺早，是来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