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家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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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书见翡翠少年心性,还没起床,就一连串的问题,不由说道,“你事儿真多,赶紧洗漱干净,否则一切免谈。这天可都大亮了,我还等着你一起用早膳呢。”
冷翡翠脸色微红,小嘴嘟起来,委屈的嗔道,“子书,我起不来,还不是因为你。昨儿告了半天饶,可都是白求了。你就是不肯怜惜我。”
子书若无其事的笑道,“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你求过饶。我只知道有人一会说要快点,一会又让慢点,妖蛾子很多呢。还拿手臂缠着人脖子,一刻不肯松。”
冷翡翠吃了瘪,话里讨不到一点巧。小脸涨的通红,一脸愤愤,“欺负人,欺负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子书见他气急之下,竟然光着脚站在了踏板上,赶紧将他抱起整个人塞回床上,一面叫了冷翡翠的乳父瑞兰进来侍候。
瑞兰估摸着冷翡翠也该起了,早在门外候着。推门进来,见冷翡翠气鼓鼓的,又在使小性子,赶紧对子书道,“家主,翡翠不懂事,您可千万别计较。”
子书笑道,“瑞伯,翡翠这样子我也习惯了,你赶紧给他穿戴整齐,别大冷的天,冻坏了身子。我到膳房等他一起用早膳。”
瑞兰连忙应下,一边拿着冷翡翠的衣服配饰替他装扮,一边规劝他该守夫德,不能对妻主不敬。
子书淡笑着步出冷翡翠的小院,一边走,耳畔一边能听到冷翡翠碎碎的抱怨,“乳爹,我没有惹妻主生气,是她欺负我,她故意欺负我啊……”
瑞兰赶紧堵住冷翡翠的话,“我的小祖宗,你可知足吧,这要换了别家,你这么说,许是要吃巴掌的啊……”
后面的话,子书没再留意。冷翡翠这一院子的人,都和他一样,刀子嘴豆腐心,倒也有趣得紧。
子书走到花厅,只见也亦拿着扫帚在扫小径上的雪。寒冬雪天,这人依旧一身薄薄的玄色夹衣,看上去十分单薄。
子书皱了皱眉,停住脚步,问道,“这雪不是一早就铲过了,还扫什么,没事在院子里杵着干吗?”
也亦停了手,黑漆漆的眼,看着子书,低声回道,“刚又飘了点雪,我想着翡翠主子等会要出来玩,别湿了鞋,所以想把这条小径扫干净。”
子书哼道,“正事总不见你人影,琐事你倒是管的多。”
也亦讪讪,小麦色的皮肤上也明显看出红晕,喃喃道,“下次不会了,真的。”
子书见他万年不变的面色,难得有了红晕,淡淡一瞥,道,“记住,没有下次了。”
也亦连忙垂首,应道,“我明白的。”
子书踱着步子到了膳房,等了片刻,冷翡翠别别扭扭的走了进来。子书指了指膝盖,对冷翡翠道,“过来。”
冷翡翠有些不情愿的坐在子书的腿上,嘟着嘴道,“都是你,乳爹又说了我半天。”
子书道,“瑞伯是个明白人,说的话可都是为了你好,别不懂事啊。”
冷翡翠张了张口,想要再争辩几句,见子书脸色冷了下来,没敢多说。只用手绞着帕子,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子书见状,夹了个水晶虾饺,对冷翡翠道,“张嘴。”
冷翡翠委委屈屈的张开嘴,含住饺子。子书又道,“嘴巴张大点。”
冷翡翠赌气将饺子全部含在嘴里,嘴巴鼓鼓的嚼着。
子书道,“翡翠,行了啊,我还什么都没吃呢,就先喂你了。乖乖把早膳用了,我带你去堆雪人。”
冷翡翠一听,一脸喜色,狼吞虎咽的将饺子吞下,“子书,你说的是真的吗?”
子书笑道,“真的。”
冷翡翠抱住子书的手臂,晃了晃,雀跃的说道,“那我要堆两个雪人,好不好?”
子书刮了下他的小鼻子,正色道,“看在你昨儿那么卖力的份上,就应了你。”
冷翡翠面色一红,嘟囔道,“什么吗?这哪跟哪儿。”
子书不接他的话,笑着用膳。冷翡翠见状,寻了一旁的凳子坐着,乖乖用膳。
膳毕,子书领着冷翡翠去了后花园。也亦扫雪也扫到了那里。
冷翡翠见也亦在扫雪,一脸兴奋道,“也亦,子书带我堆雪人,你也来玩吧。”
也亦还没来得及说话,子书止道,“翡翠,好好堆你的雪人,叫那么多人干嘛。”
也亦闻言,低下头静静扫雪,沉默不语。
冷翡翠有些失望,不过堆雪人实在太有趣,他很快就开心起来。子书领着他先搭了个底座,在上面堆了雪人身子,随后又滚了一个大雪球当做雪人脑袋。冷翡翠用了两块小黑炭给雪人做眼睛,正准备将一个大大的胡萝卜插在雪球上当雪人的鼻子,只听扑通一声响,也亦倒在了地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子书一个箭步跑了过去,抱起也亦,问道,“怎么了?”
也亦看着子书,声音有些嘶哑,低声道,“没什么,不留神,滑了一下。”
子书看着也亦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用手一探他的额头,只觉滚烫。又摸了下他的手,十分冰冷。冷道,“这叫没事?大冷天穿这么少,烧成这样也叫没事?”
也亦挣脱了被子书握住的手,回道,“主子,我真的没事。”
子书不悦,骂道,“死鸭子嘴硬,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一面将也亦抱起,一面对冷翡翠道,“翡翠,叫人去请大夫,直接到也亦的房间。”
冷翡翠连忙应下,一面吩咐小侍去请大夫,一面去了膳房,叫人准备姜汤。
子书抱着也亦回了自己的主院,也亦因为是她的贴身侍卫,就住在一旁的厢房。子书走进简陋的厢房,不由皱眉。这男人的屋子简陋到连床幔都没有,屋子里冷清清的,褥子单薄,一床单调的蓝印花布被子,也是四季如一。
子书承认自己因为一些原因有些厌恶也亦,从不进他的屋子,也不大理会他。只吩咐管家,也亦有什么需求,满足就是,一切都由他自己。谁想这男人竟然这样子不知道照顾自己。
想想也是,也亦一年到头就穿着单调的黑色布衣,一点装饰都没有,哪还像个男人。子书想了想,掉头回到自己的主屋。
主屋侍候的两个小厮方儿,圆儿早就生了两盆大大的炭火,将主屋烘得暖若三春。见子书抱了也亦进来,心中十分纳闷。子书不待见也亦,众人皆知。如今亲自抱着他,还往自己的床边走,方儿和圆儿一时愣住。
也亦烧得昏昏沉沉,抬眼处,竟发现子书将自己搁在了主屋的床上。连忙挣着想要起来。
子书不悦,“烧成这样了,还起身干吗?”
也亦幽幽的看着子书,“主子,使不得,这是您的床。”
子书将他按回床上,让方儿替也亦除了靴子,道,“你是怎么当男人的,能把自己的屋子弄得那么破落。简直就像一个冰窟。秋府何曾虐待过下人,你这是做给谁看?”
也亦喃喃,“没有做给谁看,我一贯如此,习惯了。”
子书冷道,“我不管你从前是谁的人,既然铁了心跟着我,就得守秋府的规矩,我让你如何,你便如何,你可明白。”
也亦直直的凝视子书,“我明白。”
子书见他一脸红晕,嘴角干裂,让圆儿侍候他喝了半杯热水,继续斥责,“病了也不说,穿的这么少。简直就是块木头。”
也亦见子书面有怒意,垂下眼眸,低低回道,“是我愚钝。”
子书知这人再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片刻,冷翡翠嘱咐人带了姜汤,走了过来。见也亦躺在子书床上,一脸诧异。
子书道,“翡翠,我真没想到,一个男人居然能把自己的房间收拾成那样。你去看看也亦的房间,那还能住人吗?”
冷翡翠将信将疑的去看了一下,转回来,有些同情的看着也亦,对子书道,“子书,你让管家给也亦多些月需,别亏待了他。”
子书哼道,“我何时虐待过下人,翡翠,自己不知道待自己好些,让别人怎么对他好。”
冷翡翠知子书说的在理,支着幻儿给也亦喂了姜汤,道,“子书,你去书房忙吧,这里有我。大夫一会儿就到。”
子书颔首,去了书房。
冷翡翠吩咐了乳父寻人替也亦把厢房收拾收拾,加些褥子厚被,生上炭火。便坐在床边,用手探了下也亦的额头,问道,“也亦,你别是昨天被罚着了凉?”
也亦摇头。
冷翡翠知道也亦寡言少语,又道,“天可冷了,你多穿些。要是不会做,我明儿让乳父给你量了尺寸,赶制几件棉衣。待会大夫来了,看了病,喝了药,捂着被子发发汗,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子书本来还说后日要去佘州城收账,如今你病了,怕是要拖上几日了。”
也亦道,“不用劳烦翡翠主子,我去城里买些成衣就是。后日我定能起身,绝不会误了主子的事。”
冷翡翠见也亦回绝,知他性子清冷,劝道,“一府的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就这么定了,明儿我就让乳父替你做棉衣。也亦,说来,你在子书身边,比我还要久。当年我能被救,也承了你的恩情。”
也亦微微动容,“那是您和主子的缘分,这个恩情,我当不起。”
冷翡翠见他如此言语,也接不上什么话。待大夫来了,主持着替也亦看了病,煎了药,便让人搀着他回了瑞兰布置一新的厢房。
子书将府中事处理完毕,问冷翡翠要了一盒蜜饯,到了也亦的厢房。摸摸他不那么滚烫的额头,对也亦道,“这两日你就好好躺着,别到处乱走。有什么事叫方儿替你去做,喝了药吃点蜜饯,你们男人都怕苦。别总不把自己当人看,明白吗?”
也亦直直的看着子书,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的。后日我一定能动身,不会误您的事。”
子书气道,“木头,愚不可及。你给我好好养病,其他的少胡思乱想。”
也亦沉默,静静的看着子书走出厢房。打开蜜饯盒子,他取了一颗蜜饯,细细咀嚼。
闲引鸳鸯香径里(一)
也亦得了伤寒,这病不重,也不轻。足足在床上躺了五日,才被子书准了下榻。这是也亦跟着子书进秋府以来第一次生大病,也是第一次得此厚待。子书主屋的小厮方儿亲自带了另两个粗使的外院小厮药汤侍候,日夜看护,照顾的是服服帖帖。秋府里有些爱嚼舌根的下人私下嘀咕,这也亦怕是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另赐小院,从下人成为和冷翡翠一样的半个主子。
想想也是,也亦是子书的贴身侍卫,本就住在子书主院的厢房里。谁都知道,年轻气盛的女人,三夫四侍是正道。子书家里头就冷翡翠一个开了脸的小侍,尚未娶夫纳侧。冷翡翠模样是极好,身段风流,就是才十七岁,弱柳扶风,只怕侍候妻主不够周全。子书又没去烟花之地的习惯,所以府里添人,是早晚的事。
秋府在亭兰镇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秋家有良田万顷,每年收入颇丰。去年春老家主病故,子书是独女,回府掌管。子书的爹早几年业已故去,家中亲族多在京城定京。亭兰镇上倒是没什么亲戚,皆是多年街坊。秋子书母父这些年只养了她一个女儿,秋府虽发达,到底人丁单薄了些。
自子书掌事,秋府添了几项营生,还多了两座山林,这两年更是风光繁华胜似旧年。管家主事的不说,就连粗使丫头小厮,每人月俸都多了二两银子。秋府赏罚分明,外头人帮工削尖了脑袋想进来,不过秋府用人不多,府内人人自珍,白叫旁人羡慕了去。
说到秋子书其人,年方十九,品貌一流,在外游学多年。少年时就有多人提亲,不过亭兰镇上的人都知道,她母父当年早与人为她指腹为婚,倒不知是何方好命的男儿家。如今子书适龄了还未成亲,也未曾见过秋府亲家。亭兰镇上有人以为有隙可乘,又托了媒婆来提亲,还是被用指腹为婚的缘由打发了。有些人家私下里有些腹诽,不过秋府府大,人也仗义,真说难听话的,倒是没有。
也亦病了五天,除了第一日子书来看过他,之后未曾来过。方儿得了子书的令,横竖不让也亦出厢房。也亦前些日子夜里出府理亏,得了子书的警告,也不敢再造次,只静静待在房内。
冷翡翠每日都会来看看也亦,也亦不是爱说话的人,冷翡翠通常就自说自话的待上一盏茶时间,而后留些男儿家常吃的小零食离去。不是多大的事,就是病了还有人惦记,有人照顾,足够也亦感动半日了。
这日大夫来复诊,道也亦已经痊愈,再稍微调理调理即可。子书遂让方儿传话,解了也亦的足禁。
也亦寻思前几日子书就该去佘州城收账,这几日听冷翡翠说子书未曾出门,心道自己耽搁了子书的行程,于是获了准出厢房,就去寻子书。圆儿道子书去了冷翡翠的院子,也亦便寻了去。
也亦进了冷翡翠的小院,只见冷翡翠的乳爹瑞兰一脸尴尬的站在冷翡翠闺房的门口,房门紧闭。他立刻收住了脚,却不知是该离开还是站着不动的好。
子书这人随性,白日里偶尔会拉着冷翡翠胡闹一阵。也亦不是没听过冷翡翠的动静,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男儿呻吟,从前也曾让也亦退避三舍。倒是回到秋府,殷管家有时见也亦傻站在院外,嘱咐道,“也亦,你到底是做贴身侍卫的,总该尽职些。主人家什么事该听,什么事不该听,自己消化就是,安全是第一位的。”
也亦黑着脸听完殷管家的教训,知她所言虽严苛,但是实话,遂日后里不再避嫌避的太远。只当自己是根木桩子,钉在那守着一方安宁就是。
他武功不错,耳力极好。子书若是呼吸粗重些,他是听得到的。初时男儿心性,饶是他不显肤色的脸,也会红到脖子根。到了后来,他能做到面无表情,就是心里头,像见了溪水卷着红红的枫叶潺潺离去,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了。
今日子书倒不是在和冷翡翠胡闹,而是冷翡翠又在使小性子。也亦站在院门口,只听冷翡翠在抱怨,“你若是找不到他,就不娶夫不纳侧了吗?那我怎么办?我说了,今年生辰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想要个孩子。子书,我想替你生个孩子,求你了……”
也亦听到子书淡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