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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这日子没法过了-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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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早知道我就不给你曲谱了,你现在连我的家事也挖掘起来了。”

卫屹之含笑睨她一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谢殊哼了一声,分明是他在打自己的主意,九皇子却偏偏担心他坏了名声,毫无天理。

 50四八章

谢铭贺的事临了还有波折。他果然老奸巨猾;那放在醉马阁的证据居然是假的。

谢子元正要靠这个将谢铭章收押;没想到事情忽然有了变化;赶紧去与谢殊商量。

“果然精明;一早就防着被我们利用呢。”

谢子元问:“那要下官继续逼问谢铭贺吗?”

谢殊摇摇头:“毕竟是族中长辈;又上了年纪,传出去不好听,而且以他的为人,你未必能逼问出什么。还是从谢俊下手好了;让我堂叔去吧;他对逼问最有经验。”

谢冉接到沐白传话的时候正在流云轩里喂鱼,清清瘦瘦地蹲在池边,看起来十分文弱。

“丞相真是难为我,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老是被安排去逼供呢?想当初拷问乐庵时,我就总下不了手呢。”

沐白耳中听着这话,脑中想着他当时的所作所为,默默地盯着池里的鱼装傻。

隆冬建康,大雪满落。

谢殊披着大氅站在庭院里,看着刚刚走马上任前来见礼的谢家远亲们,想起初任丞相之位时面前跪了一地的族人,恍然若梦。

沐白捧着她新定的族规一一宣读:“今后谢家内部选才任能,不计血缘亲疏,才德俱佳者自荐有功,举荐他人亦有功。忌猜疑争斗,忌同族相欺。识周礼而上侍君王,知进退而下抚后嗣……”

谢殊见天气寒冷,简短地作了总结:“诸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为出身,今后仕途必然会受到诸多排挤打压,但只要吾等齐心,谢家必能百折不弯。”

众人称是。

等人都离去,谢殊吩咐沐白道:“去督促一下办事的人,尽早将谢铭贺资产变卖,补上徐州军营的军饷。”

“公子是担心武陵王催促吗?”

“欠了他那么多人情还没还,最基本的事得做好,我可不希望到后来用家族利益来还。”

沐白小声嘀咕:“反正武陵王心甘情愿,他不就是有所图么?”

谢殊瞪他一眼:“别乱说话。”

转眼到了年关,皇帝特于宫中大宴群臣,皇后和太后也露了面。

灯火明亮,觥筹交错。宴席之上不谈政事,只夸赞皇帝英明神武,国家盛世太平,你来我往,推杯换盏,笑语不断。

自大病一场后,太后为人愈发亲和,如今最操心的就是儿孙们的事情。今日她来之前已受了皇后的恳求,要为太子的婚事做个主,酒过三巡,便主动向皇帝提出了此事。

皇帝微微倾身,问道:“母后觉得哪家女儿最好?”

“陛下有所不知,太子钟情王太傅胞妹王络秀久矣。”

王家家风严谨,王络秀才名在外,的确是个好人选。皇帝转头看向王敬之,打趣般道:“不知太傅可看得上朕这个儿子啊?”

王敬之忙起身行礼:“陛下言重了,太子殿下仁德温厚,舍妹得此良缘,是她的福分。”

皇帝笑了两声,此事便这么定下了。

明明早知这个结果,想起那晚王家别院里的王络秀,谢殊还是有些怅惘。

不过太子秉性温良,也许是桩良配吧。

出宫时,卫屹之跟在她身后,走到无人处,跟上来问了句:“你今日怎么有些不高兴?”

谢殊顺嘴捏造道:“替你惋惜啊,你原本要求娶的人都被太子抢走了,也许其他人现在都在背地里笑话你呢。”

卫屹之笑了一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他们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所想的是什么?”说完一顿,“他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谢殊回到府邸,谢冉已经在书房等候许久了。

“撬开谢俊的嘴了?”

谢冉点头:“否则又岂敢来见丞相呢,我这也算将功赎过了吧?”

之前为得谢铭贺信任,他参谢殊的罪名都证据确凿,要遮掩过去可不容易。何况皇帝舍不得丢出朝政大权,对此更是诸多挑剔。谢殊要重掌大权的事不知不觉就拖延了许久。

谢殊坐下道:“我也没怪你,其他世家都虎视眈眈,陛下不可能独揽朝政大权,迟早要交出来的,不用心急。”

“丞相都不急,我急什么?”谢冉忽然将书房门掩上,走回来道:“回来路上我遇着几个世家子弟,闲聊了几句,经过此事,丞相与武陵王之间的闲言闲语似乎愈传愈广了。”

谢殊的脸色凝重了不少:“这次能顺利渡过危机,他帮了我不少,会有风言风语也不奇怪。”

难怪连九皇子都给她递纸条了。

卫屹之回到府邸,换下朝服,正要如往常一般去练武,有婢女来禀报说襄夫人请他去祠堂,语气神色颇为小心翼翼。

他觉得不太对劲,看样子母亲又发火了。

卫家祠堂整个家族最为沉重的地方,当年族中祖辈九人被诛,至今仍是难以抹去的痛楚。

卫屹之走进去,一眼就见到襄夫人沉着脸站在牌位下,势如山雨欲来。

“时候不早了,母亲怎么还不休息。”

襄夫人遣退了所有人,一张口就喝道:“跪下!”

卫屹之二话不说,掀了衣摆恭恭敬敬跪下。

“列祖列宗面前不可说谎,我问你,你是不是如传闻那般,与谢殊私下交好?”

自从得知九皇子听到了传言,卫屹之就料到迟早会有这天。他垂眼盯着地面:“是。”

“你……”襄夫人气得脸色铁青:“谢家处处与卫家作对,你为何要与他交好?”

“比起谢铭光,她手段温和,由她做丞相,对平衡世家有利,对卫家也有利。”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好,那我问你,除去这个理由,你有没有私心?”

卫屹之抿唇不语。

“说!”

“有。”

襄夫人气得在他面前来回踱步,似是难以启齿,许久才又挤出句话来:“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他?”

卫屹之犹豫了一下:“是。”

襄夫人踉跄后退,满眼震惊,半晌才指着他道:“年少时你说要入营建功光耀门庭,成年后又说要稳定家业不轻言婚娶。你自小被众口称赞,养成傲性,我只当你是挑剔,没想到你千挑万选,最后竟选了一个男子!卫家如今只有你一个男丁,你这是要家族断后不成?”

卫屹之一言不发。

襄夫人忍下怒火,沉声道:“你现在就对着祖先牌位发誓,从今而后再也不跟谢殊私下往来,更不会与他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

卫屹之抬头看了看祖先牌位,伸手解下腰间长鞭,双手奉了上去。

襄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劈手就夺了过来。

卫屹之褪下上衣,依旧一言不发。

襄夫人看着他光洁白皙的脊背,只有几道旧伤,但都是打仗得来的,如今他却要为一个男子心甘情愿忍受鞭笞。

她狠狠一鞭抽了上去:“有儿若此,失望至极!”

年节时期有几日休假。谢殊闲躺了几天,箭伤终于养得差不多了,那天一照镜子,发现脸都圆了一圈,看来是补品吃多了。

早饭后桓廷送了帖子过来,说要请她一起去赏雪。谢殊左右无事,便换了衣裳准备赴约,没想到苻玄登门来了。

他站在门口,神色尴尬:“丞相可否去看看郡王?”

谢殊疑惑:“你家郡王怎么了?病了?”

“差、差不多吧。”

“难怪这几日没见人。”

谢殊叫沐白去回了桓廷的邀请,自己系上大氅,刚走出门又有点犹豫:“你家郡王是在旧宅还是在大司马府啊?”

苻玄道:“在旧宅,夫人这几日心情不好,郡王便搬来旧宅小住了。”

谢殊失笑:“他每次就知道躲啊。”

苻玄跟上她的步伐,趁左右没人,低声道:“其实……这次是为了丞相。”

谢殊的脚步停了下来:“怎么说?”

卫屹之的鞭子是铁鞭,襄夫人又在盛怒之中,下手自然重。如今他连衣服也不能穿戴整齐,只搭了件外衫在背上,百无聊赖,只能趴在榻上看兵书。

谢殊走进去,见到这情景,着实吃惊。

还从未见他这般狼狈过。

卫屹之听见响动,还以为是苻玄,转头要叫他给自己换药,却发现是谢殊,连忙就要坐起。

谢殊走过来扶他,刚好外衫滑下,看见他背上伤痕,她吸了口凉气:“襄夫人下手这么重。”

卫屹之有些意外:“你知道了?”

“嗯,苻玄告诉我的。”

卫屹之叹气:“这么丢人的事也给我说出去。”

谢殊笑了笑,转头找到伤药:“这次我能将你为我上药的人情还回来了。”

卫屹之笑着趴回去:“也好,且让我看看你手艺如何。”

谢殊挑起那黑乎乎的药膏,仔仔细细地沿着鞭痕涂抹上去,连完好的皮肉都红肿着,伤处更是惨不忍睹。

她试探般道:“你若说了我的秘密,襄夫人可能还没这么生气,顶多会因你我敌对立场劝阻你,而不会认为你离经叛道。”

卫屹之翻了一页兵书:“家母对你多有偏见,没到时候还不能告诉她。”他扭头看她一眼,“你可以放心。”

谢殊微怔,手下动作不知不觉轻缓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JJ大抽,页面半天打不开,现在总算能更了……

让大家久等了,今天的二更终于完成,松了口气。这几天连续熬夜有点吃不消了,让我歇两天吧,明天起叫日更君来陪大家好不?我要恢复一下元气_(:3」∠

 51四九章

武陵王和丞相之间暧昧不清的传闻渐渐传开;皇帝也有了耳闻。

他当然对此抱有怀疑,以武陵王的为人;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呢?一定是丞相因为失势想要攀附他,奸佞啊!

想起谢殊那绝色姿容;皇帝颇为忧虑;叫来九皇子,让他去和卫屹之走动走动;顺便探探他的口风。

哪知卫屹之竟闭门不见。

司马霆回到宫中;对皇帝道:“仲卿哥哥一定是觉得自己受侮辱了;父皇不要再怀疑他了。”

皇帝一想也是;人家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哪容忍的了这种传言啊?他也不好意思再探寻了,还赏赐了不少东西以作宽慰。

卫屹之仍旧趴在榻上无聊地翻兵书,对苻玄道:“继续挡着门,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瞧见本王这模样。”

苻玄谨记在心,但一看见远处施施然走来的人便退开了:“丞相到了。”

窗外寒风料峭,室内炭火融融。

谢殊坐在卫屹之榻前,将已充去徐州军营的军饷数目给他过目:“我加了一些银两,数目不多,但也能让你用来添些军资。”

卫屹之知道她的心思,抛开感情成分,她丝毫不想欠他什么,所以他也就点点头,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谢殊揭开他外衫看了一眼伤处:“好了不少。”

卫屹之故意道:“还需多敷几日药才行。”

谢殊笑出声来:“一定是我的手艺太好了。”

“确实,比大夫还要好。”

开春之后,皇家开始筹备太子大婚事宜。

襄夫人大概是见王络秀嫁人又受了打击,开始盯紧卫屹之,谢殊很长时间没再去卫家旧宅看过他。

刚好她也有事要忙,为自己洗白的过程十分艰难,但就算是砸银子也硬是给砸通了条道出来,毕竟那些事她都真做过,作伪证遮掩可不容易。

然而皇帝仍然不肯松口,看样子录尚书事的头衔是不想还给她了。

谢殊看出苗头,趁热打铁,早朝时叫手下官员轮流为自己叫屈。

桓培圣今日打的是迂回感情牌:“想当初谢老丞相为国鞠躬尽瘁,操劳半生,膝下只有丞相这个独孙,如今却含冤蒙屈,就是看在他的面子,陛下也该相信丞相的清白啊。丞相为官清廉,先父生前亦多有赞誉,他老人家的品行陛下总该相信啊。”

桓老太傅的品行当然是可信的,可谢铭光的名号出现就太刺激人了。

皇帝听得眼角直抽。世家门阀是不会容忍大权被皇帝一人独掌的,录尚书事的位子迟早要交出去。只是谢家虽然刚刚大换血,却分外团结,谢殊一旦重掌大权,可就不是以前那个啃老本的新丞相了。

卫屹之这几日告假不朝,不过皇帝知道就算问他,他还是会支持谢殊。

不是因为那个传闻,而是因为他已执掌全国兵马,其他世家不会容忍他得到丞相之位。所以谢殊不做丞相也轮不到他,而一旦换了别人,就必然会让其他世家崛起。

卫家怎么可能再给自己树立一个对手呢?

皇帝看了一眼王敬之,这一家也虎视眈眈,他还不打算重用他们,免得给太子添了双翼,以后他的九儿就再没机会了。

权衡再三,皇帝有了结论:“此事朕已有了计较,丞相既然的确是蒙了冤屈,那是该恢复录尚书事的头衔。”

桓培圣连呼“陛下英明”,其他臣子跟着齐齐山呼“陛下英明”。

皇帝叫出谢殊,下旨道:“待太子大婚后,丞相便官复原职吧。”

谢殊行礼称是,心中却很疑惑,为何都到了这一步,还偏偏要等到太子大婚之后呢?

退朝出殿时,她叫过谢冉,小声吩咐了句:“你在东宫多注意些,看陛下言行,似乎有什么安排。”

谢冉点点头。

元和二十八年元月,太子大婚。

一大清早建康城便人声鼎沸,十里长街,洒扫一净,皇家禁军沿途把守,贵胄车马往来不息。

迎亲队伍声势浩荡,仪仗豪华。礼乐声声,禁军手持斧钺在前开道,太子妃的车舆巍巍驶入宫城,百姓们引颈观望,无不惊叹。

只有武陵王的拥趸们感觉轻松,终于啊,王家贵女嫁入宫廷去了,再也无法染指咱们的郡王了。

谢殊朝服整洁如新,率领百官道贺,看到太子喜气洋溢的脸,心里也生出了些高兴。

没几个人能对自己的人生做主,但接受这人生后至少还可以经营。太子对王络秀真心真意,以后她在宫中的日子应该不会难过。

她没有多留,提早出了宫。行出大司马门,沐白停了车,她揭帘一看,原来有人溜得比她还要早。

卫屹之不知何时已经换下朝服,褒衣博带,系了件黑色披风,骑在马上:“本王想请谢相同游,不知谢相可有闲暇?”

谢殊上下打量他两眼:“你的伤好了?还能骑马?”

“差不多了。”

谢殊下了车,接过苻玄手里的缰绳:“你我就这样打马过街,不太好吧?”

“放心,今日太子大婚,没人注意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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