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次怎么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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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他生得晚了些,无缘得见其风采。
莫小云在看到顾淮钧的瞬间,整个人差点往前栽倒,她紧紧握着容妈妈的手,遍体的冷意再也遏制不住。
在场的人全部都看到这啼笑皆非的一幕:平西公主看着侍郎顾淮钧差点儿摔了一跤。
皇后之下的嫔妃中已有人轻笑出声,皇后高高在上地望下去,冷冷的眼眸中无尽的嘲讽。
光武帝倒是觉得新鲜,他平日里去看平西,倒是没见过她如此拘谨失礼的样子。
那边沈舫远的眼神一直定格在平西公主脸上,从未离开半分,他想起很多陈年往事,也想起很多离乱纷飞,终究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沈彻坐在父亲的身后,他在看到平西公主的第一眼便被她出众的容貌吸引,再也没有挪开眼,直至她将眼眸看向顾淮钧。一个年轻男子对另一个成年男子的恨意,便由此而起。
莫小云趔趄之后屏住呼吸再也不敢去验证刚才那一眼是不是真的见了鬼。她在大殿中央跪倒,稳稳地匍匐下去,“平西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来,赐坐。”虽然有一个小插曲,但并不影响光武帝的心情。
座位自然是早就安排好的,由年轻的沈彻亲自引领平西公主入座。
光武帝看着容貌同样出众的两个年轻人,志得意满地道:“平西,这是沈家二少爷,沈彻。”
莫小云自然已经看见沈彻,但是她的神思全在另一个人身上,实在是无暇应付,只能勉强起身微微欠身:“沈公子好。”
皇后虽沉静,到底还是疑惑了,都说飞凤宫中疯了多年的人,她也亲自验证过,如今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反而知礼数懂礼节,半点不比自己的长公主差。皇后将眼睛移到长公主与驸马共坐的地方,莫名的摇摇头。
沈彻年方十八,正是血性方刚心怀家国的年纪,加上沈家家学渊源、管教甚严,他与女色相近的机会不多,见着平西便是见着书中如玉红颜,拘谨得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笑看这一对璧人,场面倒也和乐融融。
随后宫舞器乐摆上大殿,舞乐司的年轻女子们使出浑身解数在当朝权贵面前尽显娇柔身段。
莫小云一直默默不语地看着桌上的酒杯,她不敢抬头,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直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看。
容妈妈到底伺候了她些日子,看出她的紧张,“公主,怎么了?是不舒服么?”容妈妈的声音再小,也架不住有心人能听见。
沈彻微微侧身问道:“公主可是不适?”
莫小云摇摇头,云发稍稍一动,遮住她的耳垂,更加显得楚楚动人,“可能是饿了。”她实在是找不出话来了,只能对容妈妈道:“帮我夹些菜吧。”
容妈妈应了一声,赶紧执起玉筷夹了些糕点在公主的玉碗中。
沈彻听了这一句话却是心道,公主竟如此平易近人,对贴身伺候的嬷嬷这般轻声软语。他那日在府里接到皇帝的圣旨,却心有不甘,为何自己要娶一个疯妇?如今一见,公主非但不疯不傻,却是叫人这样欢喜,他还有什么好怨怪的?
殿中歌舞升平,沈相与皇帝正在叙话,莫小云飞快地抬眸转眼看向那个人。那人正与太子殿下喝酒,言语间微微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叫人捉摸不定。
莫小云垂下头,双手十指互相打架,她真的好想立刻跑上前去问问他是不是顾淮钧,他为什么在皇宫中?而她三哥为什么会死?莫小云觉得似乎有一万只蚂蚁在自己心里爬来爬去,煎熬得难以忍受。
一曲舞罢,忽而坐席中有一个曼妙的声音缓缓地道:“今日中秋家宴,臣妾准备献曲一首,以望皇上圣颜一笑。”
莫小云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堪称天籁,她将眼眸投去,却是一个不再年轻的中年妇人,她身段极为婀娜有致,与年轻女子想比也不输。
“好好。”光武帝笑着道,“柳贵妃的曲声十年如一日,堪称一绝啊。”
各位臣子自然一笑相和。
随即有宫人上前撤去方才殿中的鼓,又有人捧上圆凳与琵琶。
柳贵妃笑着道:“皇上尽是取笑臣妾。”说话间,殿中走上两个男子,一人手里抱着焦尾琴,一人手中执长笛。抱琴者席地而坐,执笛者站在一侧。
柳贵妃雍容华贵地朝坐上之人一拜。
莫小云对音乐曲子向来不懂,但是眼前这个妇人所唱的却是她小时候便听过的《和月》,说的是中秋之夜,以庆家人团圆,多为平常百姓家所唱的。只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以琴、笛合上琵琶,真是有意思的很。
这是漫长的一晚上,莫小云第一次觉得自在的时候,众人都被这奇妙的声音所吸引,都在暗暗惊叹柳贵妃的惊才绝艳。
一曲《和月》了,众人皆醉。
“爱妃宝刀未老啊!”光武帝笑着道。
柳贵妃掩笑缓缓退场。
光武帝看着执笛之人青衫长袍,道:“朕记得,淮钧也是擅音律,尤擅洞箫,淮钧可是?”
真的是顾淮钧!莫小云刹那气血尽失。她艰难地将眼神挪过去,看着顾淮钧笑着站起身,“淮钧不过班门弄斧,怎劳皇上记挂在心。”
“不不,梓园,你还记得数月之前,靖安侯送来的一箱子奇珍异宝中,有一柄玉箫,快去快去取来。”光武帝也是兴头上,看着梓园匆匆去拿,对顾淮钧道:“今日淮钧你可得献献丑,在座的都是有识之士,也让大家看看你是真材实料还是空有虚名。”
“不敢不敢。倒真是要献丑。”顾淮钧浅笑着拜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莫小云看着他和颜悦色,却还是跟那时一样,眼里根本没有人。连她都能看出的倨傲,难道皇帝和大臣们都看不出?莫小云想不明白。
而当日三哥要杀他——是谁让三哥去的?皇帝还是谁?为什么要杀顾淮钧,而且,顾淮钧本名宫无名。如今却在这里和皇帝、重臣谈笑风生。
莫小云越发觉得头疼,直到一声清冽的洞箫声响起。
所谓万籁俱寂不过如此,此箫声如清泉,又如急涛,水拍云崖,云起云落,叫人似乎觉得徜徉九天,御风而行。
一曲洞箫声,众人皆无言。
再精妙的语言都难以夸赞这一曲的动人之处。
光武帝问道:“淮钧,这首曲子叫什么?”
“无名,皇上,臣下自行写的曲子,尚且无名。”顾淮钧道,他将洞箫恭敬地递还。
光武帝道:“所谓名剑赠英雄,这柄洞箫便赐予你,留在宫中,也只得荒废。”
“多谢皇上。”顾淮钧照规矩下跪谢礼。
莫小云拼命地克制自己不去看不去想这个人,可是这人就在眼前,怎么能不想。她还有那么多的疑问要他来解答,她着实无法冷静。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莫小云只想抽个空子去找顾淮钧,但显然,这是大失礼的行径。她烦恼地被沈彻跟着送回到了飞凤宫前。
“公主,早些安歇。”沈彻对平西公主行道别大礼。
莫小云点了点头,“沈公子留步。”这分明是已经到了她的宫殿前,如何说的好像是被人送似的。莫小云觉得宫中的繁文礼节实在是太多了些。
进了大殿,容妈妈才问道:“沈公子仪表堂堂,风度出众,公主以为如何?”
莫小云哪里顾得上看沈彻,她满眼满心都是顾淮钧,随口道,“还成。”
容妈妈却心道,这孩子不知道今儿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的,她将公主身上厚重的官袍脱去,“难不成是累了?”
“不,没事。我静静就好。”莫小云道,随即捧着茶杯坐到榻上去,一脸的忧心忡忡。
顾淮钧回到府里,微醺之间,眼前竟然浮现平西公主的面孔。他接过昭明端来的醒酒汤,一饮而尽,任凭昭明解去自己的腰封和外衣。
深更半夜,顾淮钧还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只是困意袭来,他再也无暇理会这个匆匆一瞥的公主
第二日,光武帝下了朝去看平西,却见她脸色不佳地在院子里呆坐着。“平西,如何今日精神不济?”
“给父皇请安。”莫小云站起身,想了想,还是决定讨好讨好眼前这个人为先,她上前搀住光武帝,“父皇,问您一个人。”
光武帝难得被皇子皇女们如此亲近,倒是高兴,但听她这么问,不禁心下一沉,却听见平西问道,“那个沈彻……人怎么样啊?”
光武帝隐隐的担忧并没有成形,他依旧高兴地道:“年少成才,是个未来的国之栋梁。”其实光武帝对平西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不知是不是当年赐死云贵妃禁封飞凤宫,如今要变相在平西身上补偿回来,总之,光武帝想多对她好些。
莫小云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才道:“看来父皇极喜欢他呢。可是……”莫小云,“我觉得他没有顾淮钧好看呢。”
“你这孩子……”光武帝倒是被她率真的话逗笑,“看来朕的平西也是长大了呀。哈哈哈。”光武帝暗暗思忖,当朝的文武,年轻一辈中,能站在顾淮钧身侧毫不逊色的还真是没有,连他自己选的太子都要失色三分。
光武帝第一次将顾淮钧和平西联系在一起,眼前的女儿如花貌美,而顾淮钧也是自己留意要培养的臣子,只是身份还是差得太多。
莫小云只能垂了脸,使劲儿想让自己脸红红看起来逼真些,不过她心底里也明白,就算她再怎么暗示,皇帝也不可能改变旨意——但是总要一试啊!“父皇。”莫小云索性跪在光武帝面前,“父皇,沈家公子虽好,但并不是我心中属意之人。”
莫小云不知自己是不是已入戏,竟然眼眶泛出泪花,手里揪着光武帝的蟒袍,哀声连连。
光武帝的孩子中,很少这么出格的,几个皇子皇女在他面前从来都规规矩矩,即便是三个公主也是遇事不乱并不骄纵的性子,不知为何平西偏生与这些孩子都不同。
光武帝有时候来飞凤宫,就看到平西在偏殿的大树下晒太阳,那模样安宁可人;而有时候她在院子里和容妈妈说笑,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真是春光明媚般娇俏;而如今她这样跪在自己面前哀求自己,光武帝觉得自己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那种被依靠和被需要的情感一下子充斥在他的胸怀间。
“平西,你若是不喜欢,便如你所愿。不要哭,父皇见不得你流泪。”光武帝蹲下身去,与她平视,但见她梨花带雨好不凄楚,心中那份恻隐之心早就柔化殆尽,“只是顾淮钧,尚且不是上上之选。”
莫小云脑中快速地衡量一番,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那平西就呆在父皇身边,陪着父皇。”
女孩子家的心思这样简单,光武帝感到很高兴,这个孩子很真诚,让人觉得不难掌控的同时不自觉的想要去保护她。
光武帝有时候也时时去想,其他子女都是在跟前长大,一个一个的都对他有说不上的惧怕之情,再加上他年轻时候为人过于冷肃,到底手段酷厉一些,倒是令他们不敢亲近,失却了父子之间的天性。而平西,自小一人在深宫中长大,又是疯癫了十数年,现在心智恢复,天真依旧,对他这个做父亲的反倒是多加亲近和依赖。
光武帝想,这到底不是坏事情。一个人坐在孤零零的皇位上久了,连个能说话的体己人都没有,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悲。如今上天赐予自己一个女儿,岂不是正好?只可惜,多年来他亏欠她太多太多。
多到,现在光武帝愿意竭尽所能地去补偿。
“皇上,夜深了,去歇着吧。”梓园站在皇帝身后道。
光武帝望着天空的皎皎明月,中秋宴已经过去是十数天,正是弦月如钩,星辰如点。“梓园,你说说,当日,朕是不是太狠心了?”
梓园却是沉声,没有回答。他自然之道光武帝问的是哪一天,问的是哪一件事,但他没法回答。
“梓园,朕这几日也想,要是云妃不死,平西也就不会疯。也许,朕不至于孤寂至今。”说到底,光武帝对云妃,是真心挚爱。如若不然,也不会赐死云妃后将飞凤宫一世禁封。只是他太害怕了,害怕云妃怪自己,害怕看见疯了的平西。
“皇上,夜深了。过去的事情,老奴已经不记得了。”梓园缓缓地道。
光武帝侧身瞧他一眼,就像是看多年的知己,笑着道:“梓园,你最懂朕的心意。诚然如你所说,过去的事情,便让他们过去吧。”他整了整衣衫,转身又嘱咐道,“若是平西眼前有人嚼舌根,你便处置罢。”
梓园想到另一个棘手的人:“老奴的人回禀多次,皇后隔三差五派人去请公主。虽多次打发但恐皇后亲自前往,届时……”
“嗯。朕亲自去趟中宫罢。”光武帝道,“明日初一,就明天吧。哎。”他长叹一声,在空寂的大殿中,甚至传来虚虚的回声。
梓园也轻声哀叹。
莫小云有时候想,之前是满心欢喜地逃出府里去瞧顾淮钧,如此是要费尽心思出宫去找顾淮钧,真是怎么都绕不开这个人!
沈舫远也是觉得奇怪,按照礼数,中秋家宴后,皇帝的诏书很快就会下达,但是宫中半月之久后都未有动静,他越发觉得不对。这一日,沈舫远过午赶往昭阳殿觐见光武帝,正想将事情提上一提,但踏入昭阳殿才发现顾淮钧也在。
对于沈舫远来说,顾淮钧这样的年轻人,他很少见到。此人光武十二年成为钦点的探花,当时三郎中的状元与榜眼都已经下放到出京,只是顾淮钧请命留作侍郎,而侍郎一职虽不重要,但日日伴随君王,听从皇帝的随时差遣。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作为过来人的沈舫远自然明白这之间的道理,但是顾淮钧能在君王左右一待四年,其为人处事之小心谨慎恐怕是他人望尘莫及,而光有细心也是绝对不够的,光武帝乃是文能兼济天下,武能一统江河的圣明君王,没有过人的能耐绝对不能轻易取得他的信任。
光武帝对顾淮钧的倚重和信任,是所有人都难望其项背的,更为难能可贵的是,顾淮钧四年如一日的恪守本分,这一点倒是让沈舫远都觉得惊奇不已。
一个人活着必定是有欲望的,一个男人的欲望无外乎名利、女人。
沈舫远派出去打探得到的消息都令人惊诧,顾淮钧居所简陋、从不收受官员钱财、不近女色,这简直就是一个圣人!沈舫远不信世上真有这样的圣人,一门心思在他身边安插自己的人,但是如今几年过去,顾淮钧还是那个顾淮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沈相,你来。这是隋儿在抚州命人送来的东西。”光武帝看见沈舫远进殿,招呼道。
顾淮钧恭敬地将画卷朝沈舫远缓缓打开。
沈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