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李夭桃-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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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婆子献了一遍茶,垂手侍立在旁边,转头看了看,拣着话缝,陪着满脸笑容说道:“五姑娘也快来了吧?眼看着要开始了。”
“小五怎么能在这棚里?”张大姐瞥着贾婆子,微微抬着下巴努力要带出些与有荣焉的得意来:“小五那是有公务的,怎么能在咱们家看棚里?她跟水二爷在梁王府看棚呢!”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手搭着眼上,往远处看着,孙大娘子站到张大姐边上,指着远处正中考官那座扎得鲜艳无比的大棚说道:“看到了吧,左边第一个棚子,就在那儿呢,说起来魏二爷这一场武试,有小五看着就足够了,咱们都是来助个人场!”
“唉哟!那可是最上首的座子了,真是哟……啧啧啧……羡慕死个人了!”贾婆子赞不绝口,范大娘子也跟着站起来,带着笑和张大姐、孙大娘子站到一处,客气温婉的攀着话,指点着远处场子里说起了闲话,明婉气定神闲的端着杯茶站起来,示意着明经,两人站在离三个人两三步处,低声说笑着也看起热闹来,月亭一个人端坐着闷气不已。
梁王府看棚里,李小幺和水莲、水桐坐在看棚靠前处,喝着茶,说笑着等着武举们进场比试,水岩站在看棚栏杆前,探头往外看了看,转头看着三人笑道:“我看把这绡纱帘子撤了好,咱们北平没那么多讲究,你看,对面郭家就没下帘子。”李小幺看着水莲,水莲歪头看着水岩笑道:“二哥觉得该撤,那就撤了。”水岩忙笑着示意侍立在台子两边的婆子,将薄薄的绡纱帘往两边拉开来。
水桐远望着对面的看棚笑道:“郭家三娘子也来了。”水莲忙伸长脖子看了看,转头瞄了眼李小幺讥笑道:“大约一会儿又要赋诗了,最厌烦这个了,不管做什么,连赴个宴请,也必要赋诗填词的,好没意思!”
第二百三九章暗潮
水岩听了水莲的话,瞄了李小幺一眼笑道:“空心之穗头朝天,那真正诗词精绝的,你天天跟她在一处也不一定知道。”李小幺顺着水桐和水莲的话扫了眼对面郭家看台,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只顾看着正面的考官看台,看台上,考官们相互谦让着正在往台上走,被让着走在最前的,是宁意侯郭敏达,紧跟其后的,是礼部尚书、兵部尚书和两位封了爵的护国大将军,李小幺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让郭敏达做了这场的主考了?他一个文人,又不懂功夫,台子另一侧,苏子义和吕华说笑着一起上来,苏子诚牵着苏子信跟在后面,郭敏达忙带着众人上前见礼,躬身垂手看着苏氏兄弟和吕华等人在台子左手侧面落了座,才带着众考依次坐到了正中几把椅子上。
李小幺轻轻舒了口气,有这两兄弟压着,其实谁做主考官都无所谓了,这一阵子她一来避嫌武举,二来也不好多找苏子诚打听份外之事,就是水岩这里,也不好多问,这谁做武举考官,还真是到现在才知道。
台下响起几声响亮的净鞭声,一阵号角后,武试正式开始了,头一场的骑射和步射都是中规中矩,都是考过两场过来的,这骑射上头自然都是过关的,到第二场刀马互打,场上就热闹无比起来,北平之人尚武,各个看棚上下和供平民观看武试的围栏外挤满了好事者,个个兴奋不已,为各自看的入眼的武举们鼓掌喝采,或是喝倒采,鼓掌声和嘘声、叫好声和叫骂声此起彼伏,一时热闹非凡。
李小幺兴致十足的看着场中的争斗,那些武举们组队、摆阵,再到单打独斗,也确实热闹得很,魏水生是一群人中的佼佼者,李小幺悄悄瞄着看的眼睛亮亮的闪着光、脸色泛红、已经忘乎所以的水莲,抖开折扇,悠悠闲闲、笃笃定定的看起热闹的打斗来,这一场武试,场内场外都很让人满意。
经过之前数次考试,这一场武试的人数并不是太多,两个多时辰后,武试尘埃落定,魏水生骑射、步射、刀马阵法件件出色,眼看着必定名列在前了,李小幺暗暗舒了口气,和水岩商量着挑定了人,转过来,和水桐、水莲喝着茶、吃着点心,说笑着议论起刚才武试来。
远远的李府看棚上,众人远远看着热闹,实在看不大清楚哪个和哪个,贾婆子提裙子,满脸喜悦的奔上楼禀报道:“各位奶奶、姑娘,咱们家二爷差不多能得了头几名呢,真是威风!”众人一片欢喜声,月亭挤在范大娘子身边,挽着她往前面眺望着遗憾道:“唉呀,要是能近前些看看该多好!”
“可不是!这时候,大娘子要是能给二爷道个喜,二爷得多欢喜多感动!咱们五姑娘就在前头梁王爷看棚上,我远远看到了一眼,听说水家七娘子,还有位奶奶也在,大娘子不是和水家七娘子也相熟的,不如过去打个招呼,这也是咱们知礼处不是。”贾婆子眼底带着浓烈的渴望,极力怂恿着范大娘子,张大姐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不是添乱吗!水家跟小五熟,跟咱们有什么熟的?这话也好意思说?!”范大娘子脸上一下红涨起来,月亭脸色青红不定,死挽着范大娘子,看着张大姐恨恨的嘀咕道:“她跟你是不熟,你怎么知道跟姐姐就不熟的?!哼!你当是你啊!五姑娘可就一个哥哥,这谁不知道的?那些沾着沾不着的死皮赖脸硬往上贴的,人家当然跟你不熟!”
“你!”张大姐气的脸通红,指着月亭几乎要抡巴掌,范大娘子忙往前挡了挡劝道:“月亭这嘴是直了点,回去我说她,你比她大,多担待吧。”孙大娘子急忙上前拉住张大姐,一边把她往后拖一边低声劝道:“大姐平一平气,你也是多管闲事,有五爷在,轮得着哪个张狂?平常连府门都不让进的呢,你就多担待吧,跟她有什么计较的?咱们跟五爷这么些年了,出生入死的,什么人什么事心里不明白的?再说了,五爷几个兄长,那得五爷说了算!”
“孙大/奶奶这话说的多明白,大姐别降了身份,这会儿武试结了,咱们还得赶紧回去呢,今天晚上必定又要热闹一番了,五爷事多,这事又得大姐去张罗,明儿放了榜,那事儿多得说也说不清了,大姐忙还忙不完呢,可没时候跟小人计较,走吧,咱们赶紧回去,前天五爷抱怨好长时候没吃到大姐烧的那品鸭子了,大姐不是说今天魏二爷若考的好了,就烧给五爷和二爷吃的么?我侍候大姐烧这品鸭子,跟大姐偷份手艺。”明婉上前挽着张大姐另一只手,一边夹枪带棍的劝着,一边拉着她往看棚下去,明经机灵的上前两步,仿佛引路般先下了看棚,孙大娘子嘴角往下撇着,用眼角扫了范大娘子和月亭一眼,接着明婉的话,连说带笑的说着今晚上要烧什么菜,明天要备哪些东西,几个人一路下了看棚。
贾婆子看着几人下了看棚,想想智静先生说的命数,感慨的有些发怔,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忙陪着满脸笑容上前劝着脸色青灰的范大娘子:“大娘子别跟她们计较,一帮乡下人,乡下人就这点不好,眼皮子浅见识短,还是月亭姑娘明白,说到底,就这血脉之亲断不了,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大娘子如今还在孝中,只宜静守,那吃吃喝喝的热闹去处怎么去得?五姑娘这才真正是为了大娘子好呢,大娘子想想,往后这可都是连着家声的事,说起来,这五姑娘真让人佩服,事事想的周全,细细一思量,五姑娘对大娘子才是掏心掏肺的真好!”月亭狠狠的瞪了贾婆子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贾婆子也不理她,用帕子轻柔的给范大娘子掸着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放低了声音接着劝道:“月亭姑娘说的极是,说起来,大娘子才是五姑娘嫡亲的嫂子,五姑娘对大娘子不同一般,大娘子行事自然也不能跟她们比。”贾婆子仔细瞄着范大娘子的脸色,见她面色缓和了许多,才顺着话意接着说道:“说句打嘴不该说的话,那些人,认真计较起来,不过是李家的门下之人,那什么张狗子,连门下之人也算不上,顶天跟老婆子一样,是侍候主家的下人罢了,她们要做的事,跟大娘子要做的事,差着天地呢,照大娘子的话说,叫什么天渊之别。”
“就是!嬷嬷就这句话说的在理!”月亭急忙接了一句,范大娘子面色缓和了许多,慢慢叹了口气,贾婆子殷勤的倒了杯茶奉上来,接着劝道:“譬如这会儿,她们是该回去准备庆贺的酒席,打点明儿要散要赏的吉利物事儿,这事,本就是门下之人,下人仆从要做的事儿,大娘子是主家,这会儿就该和那些夫人、奶奶们应酬敷衍,迎来送往,说起来,回头魏二爷这亲事,也得大娘子操办,大娘子这来来往往应酬中,还得留意着哪家有合适的姑娘家,这才是大娘子该做的事。”
月亭一会儿欢喜一会儿焦躁一会儿生气的听着贾婆子的话,怔神间,竟来不及接话,贾婆子见范大娘子气色已平,暗暗松了口气,接入了正题:“大娘子看,今儿个魏二爷考的这样好,大娘子就该过去看看,一来魏二爷看到自家人,这心里得多温暖,二来,魏二爷眼看着也跟大爷一样,要出仕为官了,他如今没有媳妇儿,这内宅一头,大娘子就得替他多打点着些,大娘子可别小看这夫人之间的你来我往,要紧的很呢,再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当官讲究声气相通,彼此照应,大爷这头,往后有二爷相互呼应照料着,这为官之路就宽了,大娘子要做贤内助,那大爷想不到的,大娘子就得想到,就冲着这个,大娘子也该过去给二爷道一声贺不是。”一番话说的范大娘子茅塞顿开,脸上露出丝笑意,看着贾婆子谢道:“还是嬷嬷凡事明白,嬷嬷看,是这会儿就过去,还是再等一会儿?”
“还等什么?这会儿过去就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贾婆子满脸笑容,轻松的答道,范大娘子点了点头,站起来理了理衣裙,月亭紧跟起来,死挽着她说道:“我陪姐姐去!”贾婆子眼底闪过丝怜悯和无奈,带笑说道:“月亭姑娘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还是先回去吧。”月亭恼的脸色发青,冲着贾婆子狠狠的啐了一口,死挽着范大娘子跺脚叫道:“我陪姐姐去!都是一家人,什么云英不云英的!我就不能给二哥道声贺了?!什么留意不留意的!呸!二哥的亲事要你个老虔婆多管!”
第二百四十章变生
范大娘子拍了拍月亭的手责备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姑娘家,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可是出来的,怎么能这么说话?你看看你!”月亭气恨恨的扭过头,贾婆子根本没心思理会她,只是恭恭敬敬的让着范大娘子:“大娘子,我侍候您过去吧,再晚就不好了。”
“嗯。”范大娘子笑应了,气度大方的跟在贾婆子后头,由着贾婆子前头引着下了看棚,月亭紧紧挽着范大娘子的胳膊,紧紧贴着她一起挤下狭窄的楼梯,玉砚烦恼的跟在后面,踢着步子下了楼。贾婆子紧走几步,挥手吩咐着她那两个精壮利落异常的‘侄子’:“好好侍候着大娘子过去,这儿人多又乱,可千万不能让闲杂人等冲撞了大娘子和姑娘。”两人垂头答应一声,一前一后,极有章法的护着范大娘子和月亭往梁王府看棚方向过去。
一行人从各家看棚后绕过,离梁王府看棚十几丈处,被外围护卫伸手拦下,贾婆子忙上前陪笑道:“几位军爷,这位是李五娘子嫡亲的嫂子,过来看望五姑娘,说说话儿的。”
“这儿没有什么五姑娘、六姑娘的,你找错地方了!这哪是你们能来的地儿?赶紧走!”护卫不客气的伸手往外赶着一行人,贾婆子两个‘侄子’悄悄往边上退了退,贾婆子也忙往后退了半步,仿佛对着范大娘子般安慰道:“不急,不用急。”两个‘侄子’垂手垂头、仿佛胆怯般重又侍立住,月亭往范大娘子身边挤了挤,瞄着护卫们的鞋子不敢抬头,范大娘子看着贾婆子温声吩咐道:“小幺在他们这儿都是称五爷的,你就说五爷他们才知道。”贾婆子忙上前转了话,几个护卫嘀咕了两句,一个护卫转身过去,寻到在下面当值的南宁禀报了,南宁探头看了看,一眼看到嘟着嘴跟在后面的玉砚,冲护卫点头应允道:“是五爷没过门的嫂子,让她上去吧。”护卫答应了回来,示意众护卫往旁边让开了一条路,贾婆子暗暗念了句佛,忙上前虚扶着范大娘子,不紧不慢的到了梁王府看棚下,看棚下的婆子上去禀报了,李小幺正专心的看着魏水生等几个武试成绩优异的武举跪在郭侯爷等几位考官面前答话,得了禀报,也不好多说,只挥手示意引她们上来。
贾婆子那两个‘侄子’紧跟在贾婆子后面就要上看棚,梯子口的两个婆子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拦住,正要说话,贾婆子已经抢先训斥道:“不懂规矩的东西,上头都是女眷,侍候主子是你们这么个侍候法的?平时教的规矩哪儿去了?好好在下面听着动静!”两人会意,垂手退下,仿佛要看清楚考官主台上的热闹般,沿着看棚下悄悄往考官主台下挪去。
月亭畏畏缩缩的紧紧贴着范大娘子,又是一挨在一处、挤挤挨挨的上了楼梯,贾婆子思量了下,让过玉砚,落到最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上了看棚。
李小幺转头看着范大娘子和紧贴着她的月亭,水岩已经避到了苏子义、苏子诚处,水莲和水桐笑着站起来,客气的和范大娘子见着礼,月亭眼睛里闪着光,急忙松开范大娘子,直扑到水莲和水桐旁边,一手拉了一个,亲亲热热的叫道:“莲姐姐,桐姐姐,我想死你们了!你们也不接我过去玩了!”水桐有些愣神的看着月亭,她实在记不得这是哪一位了,水莲瞄了李小幺一眼,轻轻从月亭手里抽出胳膊,往旁边闪了半步,客气的让着范大娘子:“好一阵子没见大娘子了,大娘子倒象是清减了些,大娘子快请坐。”水桐也不动声色的推开月亭笑道:“这位妹妹也坐吧。”范大娘子忙和水莲客气应酬着,只不敢迎向李小幺的目光,别扭的转着头,顺着水莲的示意走到旁边空着的扶手椅前,伸手拉过月亭笑道:“桐大/奶奶好,七娘子安好。”
水莲和水桐不时瞄着靠在扶手椅上,脸上带着笑容,慢慢摇着团扇看着范大娘子和月亭的李小幺,又转头看向拧着脖子,不看也不理李小幺的范大娘子和月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