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天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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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知道的,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伊姝忽然挥了挥手,待所有人都退下后。才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惠王到底是谁的儿子?”
韦氏一听,顿时面色大变,下意识地朝四周看去。
四周静悄悄地,一个人影也没,她终于松了口气。却是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咬牙轻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伊姝看了她的表情,心里陡地一沉。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了,可为何非要当面求证呢?
此时此刻,她真希望,韦氏能够装一装,骗骗她都好,那样心里就不会那么痛了。
父皇,你实在太可怜了。
韦氏抬起头来,一双美眸茫然地望向殿门,长叹了一声,缓缓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韦氏王氏,姻亲之家。韦氏嫡女韦春儿,即将嫁给当今太子为侧妃。然而在即将进宫的前一天晚上,被表哥王棠棣以迷药迷住,甚而凌辱,事后买通宫里负责验身的嬷嬷,仍然做了太子侧妃。十个月后,顺利生下皇五子伊琰。
“这事儿——本宫也是近日才知道的……”韦氏像被人撕开了结了痂的伤口一般,一脸痛苦纠结的表情,看得伊姝大为不忍。
“当年,本宫不过十六岁,正是花季之龄,对于男女之事并不太清楚,一切都是母亲在暗中操纵,本宫一直蒙在鼓里。直到前几天,琰儿带了王棠棣来紫薇宫,本宫才得知真象。姝儿,可想而知,本宫当时的心情——”
韦氏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
伊姝还是第一次,看到韦氏如此软弱的一面。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让她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韦氏咬着牙,牙齿已经将嘴唇咬出血来,却仍是浑然不知,自顾地继续说道,“这八年来,没了你母亲的锋芒,本宫真的以为会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可是萧远泽那个畜生,那个畜生……”
韦氏气得说不下去了。
伊姝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起来,这韦氏,也是个可怜人,被家人出卖,做了棋子还犹不自知。如今连亲生儿子都联合外人一起来要挟她。做人做成这样,也实在是悲哀。
伊姝从没想过,真象会是这样。
一直以来对韦氏的怨恨,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想再问些什么,殿门再一次被人推开,涌进来一大群手执兵器的士兵,随着士兵而入的,赫然是惠王伊琰。而这群士兵之后,卫虎也带着所有旋风卫冲了进来,随即紧紧护在伊姝左右。
惠王显然来得匆忙,单薄的中衣外面,仅罩了件胡裘披风,头发也是蓬乱地散在肩上,眼里却是凶光尽露,像要吃人一般。
他恶狠狠地瞪了韦氏一眼,又将目光看向了伊姝,随即冷笑道:“姝儿皇妹,咱们又见面了,本王就知道你会在这里,果然如此!”
伊姝淡然道:“见面又如何?这里本来就是本宫的地盘,想来就来,还用得着跟你汇报吗?弑君杀父的东西,天理不容!”
惠王顿时变得怒不可喝,“死丫头!你找死!”
“哈哈哈!难道不是吗?惠王殿下,你自己做过的事,现在倒不胆承认了!可是,就算你不承认,也摸灭不了这个事实!纸,终究包不住火!”
“哼,可是你已经没有机会说出去了!本王原本还念在兄妹一场的份上,饶你一命,可现在看来,用不着啦!”
惠王说着,已是朝旁边的士兵们挥了挥手。
这边旋风卫也都抽出了各自的兵器,又一场杀戳不可避免。
陡听韦氏突然大喝道:“住手!”
惠王冷然地看了她一眼,嘴里冷哼道:“上!一个不留!”
“萧伊琰,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母妃,你还承认自己是萧氏子孙,就请住手!反之——”韦氏咬咬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反之,本宫没你这样的儿子,自会到皇上面前说明一切,请他废掉你的惠王身份,开除宗藉,贬为庶民!”
“母妃,您非要这样逼我吗?”惠王额上青筯爆起,忍不住大声吼道:“您忘了,这母女俩曾经怎样的羞辱与您?您忘了您曾经说过什么?您也忘了对我的承诺!可是,我却一点没有忘,我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些年来我历尽辛苦,为的就是这一天。可是,这一天明明已在眼前,母妃您却选择倒戈相向。母妃,您对得起我吗?”
此刻的惠王犹如受了委屈的孩童,一古脑儿的渲泄着内心的不满。
韦氏也是满脸的泪,望着自己的儿子心如刀割。
下一刻,却是抹干了泪,不知何时,手里已经多了把明晃晃的匕首,此时她将匕首横在脖子上,右手轻轻一拉,顿时渗出了血丝来。
惠王看得大惊,急忙叫了声:“母妃——”
伊姝也是大感意外,她没想到,韦氏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救她。虽然以他们的人力,想要突围出宫也不是不可能的,但那肯定耗费不少的精力。
韦氏叹了口气,再一次劝道:“琰儿,你回头吧,你不能再错下去了。只要你肯回头,我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求情,保你性命——”
“母妃,我看你是在说笑话吧。我已胜券在握,为什么要回头?更何况,就算我肯回头,他也肯定不会留我性命的!我又何必要去冒这个风险!反之是母妃,您真是糊涂啊,只要我拿到玉玺,择日就可以登基,到时您就是皇太后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又有什么不好?母妃,您何必非要得咱们母子相残呢?”
“琰儿,既然你不听劝,那就算了。但今天,你必须放姝儿他们安然出宫。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韦氏说着,咬着牙又狠狠地拉了下匕首,鲜血立时顺着脖子留了下来,浸到她月白色的衣襟上,像开了朵朵艳丽的红梅。
第九十七章 朝堂
惠王又急又气,却也无法,瞪着通红的大眼朝韦氏痛苦地叫道:“母妃,您不要逼我!”
韦氏将头扭向一边,看也没看他一眼。
变故来得实在太快,伊姝一时之间,也没想到解救的办法,只是随后大声劝道:“惠母妃,您不必如此,我跟惠王之间的事,就由我们自己解决好了,您让开吧!”
韦氏丝毫不为所动,微微地摇了摇头,凄然道:“不行,皇上只有你这么个女儿,如果你出了事,他一定会受不了的。本宫既是挑起这一切事端的根源,那么就让本宫自己来了结吧——惠王殿下既然连君父都敢杀,又何徒留本宫这一条贱命呢?来吧,惠王,踏着你母亲的鲜血,坐你的龙椅去吧!”
惠王够狠,也够无情,但此时此刻,面对亲生母亲的逼迫,却也不得不做出让步,无奈地挥手让四周的亲卫退下
“母妃,现在你可以放下匕首了吧!”
“不行!本宫要送公主一程,还请惠王放行!”韦氏冷冷地说着,半点没有要将匕首放下的意思,却是迈着步子往殿门方向移去。
这边卫虎等人将伊姝紧紧围在中间,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此时殿门大开,灿烂的朝阳射了进来,将韦氏的脸度上了一层金光。
惠王止住不前,双手捏得咯咯作响,眼睁睁地看着伊姝一行人渐行渐远,眼里的怒火像要燃烧了整个宫殿一般。
他不甘心,不甘心哪!如果不是母妃的临阵倒戈,他现在已经拿到玉玺,坐上了九五至尊的龙位了。母妃,您害死我了!
惠王跺了跺脚,黑着脸对身边的亲卫头领命令道:“传消息给棣叔,就说玉玺在景佑公主身上,让他倾尽所有势力。全城搜查,务必要将玉玺抢回来。”
“是!”亲卫首领领命而去。
他自己则带着余下士兵堂而皇之的回了伊琪太子曾经住过的启辰殿。
伊琪太子八年前被贬岭州,这些年来政绩一直做得很好,但文渊帝一次也没宣他回过京都。萧远泽几次威逼利诱,也没有让文渊帝松口;似乎也曾派了杀手去岭州,却依然是无功而返。
伊姝此时已经安全离了皇宫,重新返回了海棠院,草草梳洗过后,便一直站在书案前习字。每当心情不好或是心绪不宁的时候,她总是以此来稳定情绪。
惠王此次谋乱,会否威胁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伊琪皇兄?
伊琪皇兄,他才是南殷朝未来的希望。
岭州偏远贫瘠,消息闭塞。道路险阻。早在半个月前,伊姝就已经派了五个旋风卫持了她的信件去往岭州,可是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但愿他能平安逃过此劫吧!
惠王此次虽然迫于韦氏的压力,放了她一马,但是肯定不会就此罢手。他一定会不息一切手段,来抢夺她手里的玉玺。
此刻城内兵力紧张,加上李贵投降过来的兵卒,也才不过一万多点,这些人主要都安排在皇城的防卫上。皇宫几乎已被惠王全部控制,眼下该怎么办呢?季成林的十万兵马未到,聂宇与王棠棣僵持于枣风垭。惠王在宫里随时会对父皇下手。虽是已经安排了十个旋风卫混进龙御殿和皇极殿,仍是有些不放心。
喜春自是看出了她的担扰,忙安慰道:“公主,别担心,海棠院的无影队已经进宫,惠王逍遥不到几时了。”
“但愿如此吧。”伊姝淡淡地。继续将笔墨宣诸于纸上,字迹有些凌乱,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这时离冬进来,面上喜形于色,“公主。好消息!季大将军的兵马已经赶到,此刻正联合聂宇的军队,与王棠棣展开激战!”
“是吗?”伊姝搁下笔,转身看着离冬,眸子里亦泛发出喜悦的神采,他果然在关键时刻赶到了,“消息确实吗?”
“千真万确。”
“那惠王呢?他此刻在哪?”
“惠王今晨回了启辰殿,再没露过面。皇贵妃娘娘去了龙御殿。”
“好,本宫知道了。晚秋,更衣!”
喜春听得面色一变,“公主,您要做什么?”
“这一次,本宫要正大光明地回宫,当着所有文武大臣的面,揭穿惠王殿下的真面目。我看他还怎么以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的身份,去坐我们萧家的龙椅!”
“可是,这太危险了!咱们还是等季大将军和聂宇进了城再去吧!”
“不用!他们只要能制住王棠棣,这皇宫里的事,说起来这也是我们萧家的家务事,本宫要自己去解决!”
少顷,伊姝一袭锦衣华服,端坐于妆台前,青丝如瀑,珠玉累累,手捻朱笔描上眉稍,使之原本天香国色的姿容更显魅力。
今日之战,在所难免。成王败寇,不是兄诛,就是妹殒。帝王之家,相同的戏码总是轮回上演。越是血缘至亲,越是逃不开这番宿命。
“走,咱们去给皇上请安!”语毕,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皇极殿而去。
殿外禁卫军持矛林立,警戒森严至极。
老远便有太监高声唱诺:“景佑公主驾到——”
伊姝面无表情,带着一干众人直接走入大殿。
满朝文武来了大半,皆是朝服加身,整整齐齐地排了两列,竟连一向称病在家的右相白耀庭也破例参加了今天的朝会。
惠王和韦氏一左一右,站在文渊帝的两侧。两人都似乎没想到伊姝会再次入宫,且还是如此堂而皇之地来到皇极殿,脸色微变了变。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惠王自然不敢公然将她怎么样,只能用一双杀死人的目光紧紧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那目光中流露出强烈的不甘和恨意。
伊姝懒得理会他,带了人径自走近文渊帝,跪下行大礼参拜,她身后的旋风卫和喜春等人,也都跟着跪下,嘴里高声道“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奴才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整齐划一,高亢有力,惹得左右大臣也都跟着跪下高呼“万岁”。
惠王气得脸色铁青,一用力便将右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捏得粉碎。伊姝淡然地看着他,笑道:“五皇兄,咱们又见面了,看你的脸色不大好哇,难道是生病了?”
她这一通话,无疑让惠王更加愤怒,当下再顾不得理智,朝着伊姝咆哮道,“死丫头,都是你,坏了本王的好事。快把玉玺拿来,不然,你今天休想走出这皇极殿!”
“玉玺?”此时的伊姝自然不会承认玉玺在她手上,便装着很吃惊地样子道:“我怎么会拿父皇的玉玺。五皇兄,你该不会是在说梦话吧?还是说,你准备弑君篡位?”
伊姝将最后四个字咬得特别地重,在场的都是官场上的老手了,哪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不过如今的朝堂局势也实在太复杂了,原本看着惠王是占了上风的,可惜今儿个景佑公主一出现,局势立马又有了微妙地改变,这让那些支持惠王的官员瞬间感到了压力。
场面一时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少顷,才由韦妃打破了沉寂,“皇上最近一直身体不适,朝政大事都是琰儿在帮忙打理。这不,姝儿你既然回来了,可要多帮帮你皇兄。”韦妃说得理所当然,眸子里全是波澜不惊的笑意,丝毫看不出凌晨那份不顾一切的狠劲和狼狈。
这份演技,实在让伊姝迷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或许应该说,究竟哪些话是真,该相信?哪些话又是假,不该相信?
文渊帝一直没有开口,这会才抬起手,示意伊姝等人平身。
伊姝站起来来,顾不得拍打裙摆上的灰土,随即快速上殿,走到文渊帝身边才止了脚步,与惠王平身而立,面向朝臣。
“既然诸位大人今儿个还愿意站在这皇极殿上,便表示是效忠南殷朝萧氏子孙的臣子,既代表效忠父皇,理应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共同对抗犯上作乱者,而不是私底下拉帮结派,站队谋私。给谋逆者以可乘之机,那样便是千古罪人!”
伊姝这话说得铿锵有力,置地有声,让好些个官员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伊姝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继续道:“这朝堂,本不是女子该来之地,我之所以今天来此,便是特地只为说明一件事情的真相而来。虽然这事关系到皇室的声誉,关系到父皇的英明,但为了顾全大局,我还是要说——”
“公主!”
韦妃突地打断了她的话,并面露哀求之色。
伊姝朝她微点了点头,继续接下去道:“如今我要说的是,惠王殿下的身世!”
“公主——”韦氏再一次凄厉地叫道。
与之同时,惠王已是面色大变,咬着牙冲过来死命地捂住她的嘴道:“死丫头,你找死!”
伊姝被捂得实在严实,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文渊帝在一边看得大惊,急忙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