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薛珂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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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没有吭声,神色淡淡的,也不知是否在意。我看到屋内燃烧的炭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贴着墙根螃蟹步移动,在离美少年一丈远处寻了把椅子,学着程野的样子反身跨坐下,将双手搭在椅背上朝程泽笑道:
“看来你比你哥攻击力强多了,阿泽。你哥只会吐口水。”
说这话时,我清楚地看到程野那张面瘫脸微妙地一僵。美少年以为我又在羞辱他哥哥,便红着脸嚷道:“住口!你这妖女有什么资格说我哥!”
我摸摸自己这张纯洁的少女脸,纳闷道:“我哪里妖了?”
美少年上下扫了我一眼,嗤道:“身为女子却身穿异服,做男子打扮,乃天下大乱之征兆,是为妖服乱世!你不是妖女是什么?”
噢,原来女子做男人打扮在古代是天下大乱的征兆啊,怪不得太平公主不喜我穿男装!又科普了!呵,古装剧里的小姐女扮男装到处溜达都是扯淡呢吧!
我扑哧一声笑道:“程泽,你说你一如花似玉、水莲花般娇嫩的美少年,说起话来怎么跟一小老头似的呢!别忘了,你这条小命还是我这个妖女捡回来的呢!”
闻言,美少年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浑身炸毛,他在身边四处寻找杀伤性武器,最后搬起四四方方的矮脚案几就要朝我砸来。我吓得跳开一步,妈呀!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简直是玩命啊!
你说这熊孩子长得清清瘦瘦娇娇弱弱的,怎么就这么暴力呢!
“阿泽!”程野沉下脸来,好看的两条剑眉蹙起,刀疤下的眸子杀伤力巨大。
只一声轻喝,美少年便愤愤不甘的住了手,将案几哐当一声扔回原处。原来这只小猫最是惧怕他哥呢!我玩够了,遂收敛戏谑道:“我可不是专程来找你吵架的。程野,我有话要同你说。”
“去隔壁。”程野打开门,淡淡道。
美少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缩进被窝里用背对着我们,闷了片刻后大概犹不解气,他伸腿狠狠蹬了被子一脚。
我跟着程野的脚步出去,却听见程泽忽的掀开被子坐起来,朝我吼了一句:“我哥才不会原谅你,薛珂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哑然地回过头,看到程泽咬着唇,视线却不落在我身上,而是委屈万分地望着他哥,乌黑的眸中一片水光潋滟,活像一只求‘主人不要遗弃我’的猫儿!
哎哟,这熊孩子怎么这么傲娇又可爱啊哈哈!
隔壁是程野的房间,木架上的摆设少的可怜,屋内就一张睡榻一张书桌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碟糕点和几本薄书。程野关了门,提起小案几上的茶壶看了看,这才转过脸来看着我道:“茶水凉了。”
我说:“别客气别客气,我坐会就走。”
程野‘哦’了一声,竟然就真的将茶壶放回原处,然后自顾自坐下道:“什么事,说罢。”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拜托有点奴隶的自觉好么?这样酷帅狂霸屌炸天的态度叫我情何以堪?
我内心小小的吐了个槽,这才慢吞吞道:“我且问你,鹿神是谁?”
“国师。”
“我自然知道他是国师!”我将爪子伸向那盘糕点,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太甜!只好又将剩下的一半放回去。我舔着嘴角的糕点渣含糊道:“我是问你,鹿神是个什么样的人。身份,地位,性格喜好之类的……”
程野垂下眼看到那块被我咬了一半的糕点,颇为嫌弃地皱了皱眉,淡淡道:“传言十二年前,西天伽什法师于月泉边参悟,偶遇月光下一九色神鹿踏水而过,伽什法师追踪至密林深处,忽见菩提树下有一发色如雪的白衣女童,乃正是神鹿用琼浆玉果养大的神童。女童本不会人类语言,见到法师却开口说了一个‘佛’字,法师见女童天生异象,且与佛有缘,便将她带回神寺供奉,取名为‘鹿神’。”
“啊?鹿神是女的?”我难掩惊讶,还以为会是个装神弄鬼的糟老头呢!
程野看了我一眼,继续道:“鹿神平生不会说话,但只要一开口便绝对是能扭转乾坤的预言。法师恐她被俗世扰了清明,便将她供奉在佛塔内,与世隔绝……”
“这么神奇!”我听得入了迷,时不时啧啧感慨。
“十年前,鹿神于塔内遥指东方大地,道‘渡!’第二天,伽什法师果然就迎来了来自东土武周的使臣,遂跋山涉水将鹿神送到神都,远渡东土众生。”
我忍不住打断道:“那鹿神果真有这般厉害?”
程野大概有些不耐烦,眉头轻轻皱了皱,耐着性子答道:“鹿神来神都之后曾遥指西北曰‘乱’!不到一个月,西北契丹一族果然南下侵犯,自此武后对鹿神更为敬佩,称其是诸佛派下来庇佑大周的圣女,故而封其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后鹿神也占卜几次,都言中了,武后对其更是依赖。”
如此怪力乱神的风云人物,我倒想见见了!遂问道:“不知这鹿神现居何处,能见到她么?”
“因伽什法师曾嘱咐使臣:不能让鹿神面见生人,以免被俗世玷污,武后便遵言在深宫给她修了一座鹿鸣塔,除非占卜祭祀等大事发生,鹿神从不出塔一步。”程野顿了顿,漠然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大多是从前在市坊间听到的传言,如今被困两年,外边是个怎样的世界我早已不知了。”
“已经足够了。”我托腮一笑,眼珠一转,便凑过去道:“程野,明日陛下召我入宫参加祭祀,你陪我去行么?”
“你要我做什么,吩咐一句就行。”程野嘲弄道,半垂着眼眸,卷翘的睫毛在他眼睑下投出一圈淡淡的阴影。
“嗳,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我看了他半响,忽然将手伸向他的左脸。
“你做什么?”程野将身子后仰躲开我的手,警觉地看着我,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厌恶。
我说:“别动别动。”
程野继续躲,我只好叹一口气道:“程野,我命令你别动。”
这小子果然不动了,跟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儿。我将手敷在他的左脸上,遮住那道长而扭曲的疤痕。程野浑身的肌肉都僵住了,卷翘的睫毛在我掌心下微微颤动,痒痒的。他嘴唇紧抿,几乎是用尽全力压抑住自己被仇人触摸的反感,没有把我推开。
我遮住他的左脸,才发现他原来长得这般俊美。粗长而不张扬的眉,惊心动魄的眼,完美的鼻,倔强的唇,瘦而精致的脸……还有那柔柔垂下的乌黑软发。
我松开手,有些怔然道:“程野,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
本是随心的一句话,却让那小子愤怒地甩开我的手,冷声道:“男儿当顶天立地威武不屈,怎可学女人惺惺作态!”
我愕然,忙辩解道:“我并无侮辱你的意思……我是说,你本来就很美!呸呸,你一点也不难看……”得了越抹越黑了!我看着程野那张黑比锅底的俊脸,只好讷讷起身道:“窝走了,寨贱!”
作者有话要说:即使是过渡章节,也是如此的粗长!!!。。。下章上官妹纸粗线!未来的大BOSS粗线!
(看在如此粗长持久的份上,喜欢的亲们请收藏回帖一下吧~~~~)
、05三人行,必有河蟹!
我第一次见到上官静时,她正骑在我家院墙上。鹅毛大雪衬着她嫣红的衣裳和明朗的笑容,那种场面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艳美。
别人家的姑娘都是蛾眉樱唇,偏生上官姑娘的眉却是天然无修饰的浓黑;别人家的姑娘都喜花红柳绿的衣裙,上官姑娘却偏爱殷红大气的胡服武袍;别人家的女儿都学女工刺绣静坐闺房,这上官姑娘却偏偏舞刀弄枪策马京城……那样张扬的眉,衬着一双乌黑灵动的水杏眼,竟是一点也不违和。英姿飒爽地于墙头弯眸一笑,隔着风雪让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究竟是一名过于秀美的少年郎,还是一位过于张扬的女儿娇。
“薛珂你傻啦?”少女红衣翻飞立在墙头,乌黑的长发尽数束在一顶乌纱小帽中,马裤长靴,笑起来明媚万分。她朝我招手道:“趁着你娘还没发现我,赶快溜出来!咱们去湖中小舟上赏雪吃酒去!”
我愣愣地看着她半响,只觉得她这形象气质十分眼熟,歪头想了半天。
“Soga!”我脑内灵光一现,右手握拳在左掌中一砸,指着她恍然道:“东、方、不、败!”
红衣少女左顾右盼,这才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随即捧腹哈哈大笑,“原来你真的被刺客吓坏了,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我知你向来欺软怕硬,却不料是这般胆小如鼠哈哈!”
她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泪,坐在墙头晃荡着双腿道:“薛珂,我是上官静呀!咱两可是穿同一条裤衩长大的,你不能不记得我。”
我愣了:“上官婉儿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娘!”
“……”
街上的积雪要被清理干净,但行人依旧不多。上官静是个典型的人来疯、自来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纳闷地偷瞄她,脑袋上呈现出一团乱糟糟的黑线:肿么回事历史上上官婉儿有个女儿么?妈蛋的我究竟是历史穿越还是架空穿越啊!
正抓狂着,抬头瞥见一家铁匠铺,我停住了脚步,对上官静道:“在这儿等等,我请铁匠师傅帮我打个东西。”
进了店铺,才发现老板是我认得的——就是前儿帮程野敲开枷锁的靳师傅。
挑开脏兮破烂的挡风布,靳师傅看到是我,忙站起来,惊讶而局促地躬着身道:“县、县主,您怎么来了?您看,俺这里也没备什么吃的喝的……”说罢,他抬袖擦了擦油污的小板凳,“您坐您坐。”
我没敢坐下,只在门口问道:“师傅,你会打面具么?”
“会,会!”靳师傅忙不迭点头,木讷道:“您需要什么样式的?”
“银的,只需要遮住左半边脸。”顿了顿,我道:“就是前儿你在我府里见到的那位公子,我送他的……需要几两银子。”
“噢,那三两足以。”
我摸了摸小荷包,掏出一个银锞子掂量掂量,也不知有几两,递给靳师傅道:“这个够么?”
靳师傅老实巴交道:“这是五两,多、多了。”
我笑道:“剩下的就给你当工钱吧。我要得急,什么时候能打好?”
“俺赶工做,下午便能做好。做好后俺立马就给您送到府上去。”
我转身出了门,道:“不用了,我顺路来拿。”
上官静正在和羊肉宋聊天,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见到我出来,上官静便拍拍羊肉宋的肩膀道:“三斤熟羊肉,一坛烧酒,给我仔细包好了!”
“好咧!”羊肉宋发出一声高亢的吆喝,问道:“上官大人,酒可要温好?”
纳尼?上官……大人?!我瞬间就“=口=”了!
“不用了,估计提到湖边也被风吹冷了。”上官静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提着油纸包裹的熟羊肉,对我扬扬下巴:“走吧!”
我一脸崇拜地看着这个和我年纪一般大的少女,问道:“上官大人,请问你现任何官职?官居几品?贿赂……哦不,俸禄多少?”
上官静嘿嘿一笑:“我娘不喜欢我整天和李家小子混在一起,便许了我一个巡城御吏的官儿,不过是七品闲职罢了。”
我眼睛骨碌碌乱转,凑过去低声道:“现在朝廷里谁的权力最大?”
“这可不好说。”上官静一脚踢飞一颗小石子,大着嗓门道:“理论上我娘和你娘最受陛下宠爱,差不多平分政权。但若遇上鹿神的金口玉言,咱们的娘就什么也不是啦!”
“嘘!你小声点儿,别人都听见啦!”
“我已经很小声了!”回音袅袅,震得树梢的雪块儿纷纷落下。
后来我就想:我也得找机会混个一官半职才行,这样就可以不住在太平公主府上,不用受诸多束缚……女人啊,果然要经济独立才能昂首挺胸被人看得起啊!
开元湖畔一片白雪茫茫,几点青鸥间或飞过,更添几分天地寂寥的景象。不远处停了一只半新不旧的船,几缕青烟从船头悠悠升起,又缓缓散开。“看来他们已经到了,快点快点!不然好吃的都被他们抢了!”
说罢,上官静足尖一点,犹如血蝶几个飞跃,武林高手般帅气而平稳地落在船头,隔着老远便传来她惊天动地的笑声:“嘿!三郎,未央,酒糟鸭掌还有么?”
“诶诶——?”我在雪地里悲苦地奔跑着,伸长爪子徒劳道:“桥、桥豆麻袋!”
颤巍巍上了画舫,我撑着膝盖半响才缓过气儿来。抬头一看,船头摆着一张檀木案几,上面乱七八糟放着熟牛羊肉和一叠鸭掌,旁边的小火炉上煮着一壶烧酒,正散发出浓烈醉人的酒香。
案几旁,上官静毫无形象地撕咬着鸭掌,与两名俊俏的少年公子对面而坐。那两名公子一个身着月牙白袍、长发松散,一个身穿玄黑武服、青丝高束;一个面若莹白温玉,一个神似入鞘剑锋;一个内敛,一个张扬,倒是对气质罕见的浊世佳公子,想必也是神都的贵族子弟。
“哟,好一对俊俏公子!”我笑嘻嘻地朝他们扬扬手,这才在上官静身边大咧咧盘腿而坐,用肩膀顶了顶她的胳臂,玩笑道:“哎,你姘头啊?”
闻言,上官静一愣,险些被鸭骨头噎死!那白袍公子更是一口酒喷出,糊了上官静一脸!
“哎,对对!”上官静指了指白袍公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这是我大老婆,刑部尚书许大人的二公子,许未央。”又指了指那张扬的黑衣少年,“这是我二老婆,李家三郎李隆基是也!”
纳、纳尼?!!!!李隆基!!!!
未来的大BOSS?!!!
“听闻万泉县主受伤后就不记得从前的事了,看来是真的。”
那叫许未央的白衣公子说了什么,我已全然听不见了,我发誓我此刻的脸色一定可以隐入这皑皑白雪!
我还没从打击中反应过来,却见李隆基咬着酒杯,挑着斜飞入鬓的墨眉对上官静道:“凭甚未央是大老婆,本王却只是小老婆?本王要做正室!”
言语中,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妈蛋李隆基你这么傲娇,你家里人知道么???!
目瞪口呆。我仿佛听到我的大脑主机‘吧唧’一闪,彻底黑屏了……
“排名不分先后,本姑娘对你们的爱一样深。”上官静那货还在没心没肺的笑着,横过一只胳臂架在我肩上,挑起我下巴媚眼如丝道:“如花似玉的万泉县主便是我的三老婆!”说罢,自顾自抚掌大笑。
许未央和李隆基齐刷刷盯着我,眼神充满了半真半假的敌意。特别是李隆基那双狭长凌厉的凤眼,看得人直哆嗦!
我一边啃着鸭掌,一边不住拿眼打量李隆基。谁知李隆基那货竟是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