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薛珂传-第3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套房舍别要了,小姐送你一庄更好的院子,在长安城,咱们离得近,你还能过来走动走动。”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河蟹。
、47牝鸡司晨
神龙二年九月,大唐都城迁回长安。经济政治中心的转移,使得我前些年在长安购买的地皮价格大肆飞涨,利润翻倍,赚了个满钵。
刚搬到长安不久,韦后和安乐公主便迫不及待的培养自己的势力。安乐公主更是恃宠而骄,她不满金城坊的府邸,便强占了千亩良田,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建‘昆池’,大有与皇城‘昆明池’平起平坐的意味。
这对母子如此嚣张,朝臣自然不满了。我和上官婉儿私下张罗,以为太平做寿为由将那些对韦氏不满的臣子召集起来,商讨商讨如何处置了韦后。
说是‘商讨’其实也不太正确,因为刀剑已有人磨好,我和太平一行人只要演一场戏就够了。
紧闭的房门内,光线偏暗,气氛有些凝重。御史中丞愤然道:“韦后干政,卖官鬻爵。安乐公主强占良田,挥霍无度,竟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长此以往必成祸害!只要皇太女一句话,臣等必当竭力支持废后!”
太平公主蹙眉做忧愁状,叹一口气,并不接话。
我瞥了一眼上官婉儿,婉儿不动声色地朝我点头。我知道有些话太平和婉儿不方便讲,由我这个后辈讲出来反而恰当些,便笼着袖子叹道:“诸位大人不知,皇上对韦后百依百顺、宠爱有加,若说废后,岂不伤了皇上的心?皇太女仁慈,不忍伤了自家兄嫂的情分,故而容忍至今日。
再说,韦后母女对皇太女颇有不满,曾说过:她们是女人,太平也是也是女人,为何太平能做皇太女,而她们却不能凤临天下?两家嫌隙已久,若皇太女执意废后,恐怕难逃公报私仇之说。”
“胡闹!”侍中桓彦范一甩袖袍,灰须倒竖,怒目道:“皇太女乃天后所立,名正言顺,吾等自然不多说什么!韦后母女又是什么货色,只会祸乱朝纲、鱼肉百姓,吾等却是不能容忍!”
下面立刻有人附和道:“对!不能容忍!”
我轻拍胸脯,暗道好险!以前太平公主也曾仗着武则天的宠爱大肆修葺府邸、豢养男宠,惹得百官敢怒不敢言。还好有韦后母女更荒唐的行为作对比,群臣才明白曾经的太平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加之太平这两年确实收敛了不少,从幕后走向台前,治国平天下的政治手腕也慢慢显露出来,积攒了不少人气。
群臣激愤,上官婉儿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道:“皇上溺爱韦后母女,若是单单进谏,皇上是不会听进去的,更何况还有武三思扶持着。唯有联名上书,罢朝,给皇上一些压力,才有可能扳倒韦后。”
群臣点头,“韦后非除不可!”
太平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的冷笑转瞬即逝,装出一副不忍的模样道:“韦后是本宫嫂子,安乐是本宫侄女,废后也就罢了,可否不伤及她们性命?”
“为国君者,仁德虽好,但也要懂得大义灭亲才是!”桓彦范朝太平拱了拱手,颤抖着胡须愤怒道:“皇太女将韦后母女当亲人看,她们又何曾将您当储君看?此等妖女,非死不能平民愤!若是皇太女下不了手,那便由臣等死谏!臣便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不要,也要逼皇上除了韦后这一祸害!”
我抿了抿唇:要的,就是这效果!
第二天一上朝,李显被满地孝服的群臣吓了一大跳。帷幔后的韦后气急,冷声道:“国君尚在,诸臣披大孝服,是几个意思?!”
桓彦范披麻戴孝,领着几十名臣子匍匐跪在殿堂上,一身浩然正气道:“国君形同虚设,李唐江山落于外戚手中!臣等是为国戴孝,更是为自己戴孝!臣等今日以死直谏,恳求皇上念在天下苍生的份上,废除韦后!”
群臣愤而附和:“恳求陛下,废除韦后!”
李显惊得两腿一软,内侍忙上前一步搀扶住他虚软的身躯。李显愣愣地看了黄帘后一眼,颤抖着嗓音道:“众爱卿,何出此言?”
御史中丞展开长达一米的奏折,上面用鲜红的朱笔酣畅淋漓地陈列着韦后和安乐公主大大小小的罪状共五十八条,其中包括后宫干政、卖官鬻爵、图谋不轨、恶言中伤皇储等死罪十条,然后是群臣的签名。
这些罪状,御史中丞用浑厚的男音一条一条念出来,每多念一条,李显的面色就要苍白一分。念到第三十二条时,韦后终于忍不住了,尖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令月,是你指使的对不对!”
太平公主冷笑一声,“乾坤朗朗,天日昭昭!皇后,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话音刚落,却见武三思和安乐公主急匆匆赶来。武三思仰天冷笑数声,道:“如此好戏,怎能少了我武三思!”
“宰相,你给本宫评评理!本宫兢兢业业扶持陛下,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倒要造反!”韦后见同党武三思来了,底气更足,忙不迭恨声指责道。
武三思生的粗犷跋扈,朱红的宰相官袍穿在他身上不伦不类,倒像是个凶神恶煞的匪徒。武三思沉喝一声,振得人耳膜发痛:“我为则天先帝扫平道路,助她登上皇位那会儿,你们这些小崽子们还不知在哪儿吃奶!如今先帝去了,你又要拿她的儿媳开刀,存心不让皇上安宁是不!我武三思纵横一生,还未怕过谁!谁要废后,先征得你武爷爷的同意!谁还要废后!站出来!”
一阵沉寂,太平向前一步,上官婉儿向前一步,我向前一步,桓彦范向前一步,披麻戴孝的几十位大臣俱向前一步,冷眼正气凛然地瞪着武三思。
韦后和安乐公主肺都要气炸了。
桓彦范凛然道:“牝鸡司晨,有害无利。皇后就该有皇后的样子,专居后宫,母仪天下才是正道!既干预外事,卖官鬻爵,毁我李唐江山,宫中便留她不得!我桓某老命一条,便是血溅阶前、一头触死在这殿上,也要恳求陛下废除韦后!莫要糟践我大好河山!”
御史中丞亦长跪于地,“陛下如此宠溺韦后,置皇太女于不顾,置我李唐百年基业于不顾,如何对得起黄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臣死谏!陛下莫要背千古骂名!”
李显茫然道:“朕答应过皇后,今生绝不负她,朕答应过……”
太平道:“要江山还是要儿女情长,择一而取之,皇帝三思!”
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李显不堪重负,苍白着面色跌倒在龙椅上。
除了韦后、安乐和武三思,百官纷纷长跪磕头道:“臣等死谏,废韦后!”
死一般的沉寂。过了许久,李显浑身发颤,嘴唇几度张合,方才断续道:“传……传朕圣旨:废韦后为……为韦妃,从凤仪殿退居汝昌宫;安乐公主……上缴财产,归还强占土地,降为安乐郡主。”
我冷笑:果然,在帝位面前,曾经的海誓山盟又算得了什么?
此言一出,安乐公主忍不住掩面而泣,韦后浑身脱力地跌坐在黄帘后的椅子上,半响不曾言语。武三思瞪了桓彦范和太平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李显脱力地挥了挥手臂,背脊伛偻,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疲倦地哑声道:“这是朕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爱卿知足罢,退朝……都下去罢!”
……
海棠出嫁那一阵,天公不作美,下起了连绵的秋雨。一层秋雨一层凉,婚期不得不往后延迟。
韦氏与安乐公主整日呆在汝昌宫饮酒作乐,连李显也见不着她们的面。我知道自废后之事后,这对母女对李显已是积怨已深,尤其是韦后,恨桓彦范和太平,更恨李显不是男人负了她们母女。
虽然这一次没能连根铲除韦氏一党,但也给了她们很大的刺激。韦氏母女的恨意有如毒疼肆蔓,相信很快就会演变为杀君弑父的惨剧。
韦氏母女有胆量却无智慧,历史上李显的死便是最好的证明。有李显护着,有武三思做后盾,她们些许还能与太平一较高低,可惜这对徒有其表的蛇蝎美人走错了最大的一招棋:亲手毒死了她们的保护伞,李显。
我冷笑:到时候又是怎样一番光景,我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些天来,我有些胸闷心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思来想去许久,才猛然醒悟:李隆基既然和韦后一党有瓜葛,那为何废后之时他豪无动静?
是在等待什么,还是在谋划什么?
想到上官静出嫁那天,李隆基那双充满绝望和恨意的眸子,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我不怕强敌,不怕猛兽,怕的,是那丧失了人性的疯子。
我再三叮嘱太平,这些日子一定要沉得住气,不要被人抓到把柄,又惴惴不安地过了十来天,直到程野靠我送去的银两和火药提前击退了契丹人,得胜归朝时,我的心情才稍稍轻松些。
韦后一党被打压,李隆基一党沉默,现在正是发展太平势力的最好时机,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
而且,还是一件掀起滔天巨浪的大事。
那日,我正准备出城迎接程野归朝。精心打扮了一个早上,换了一身团花的襦裙,谁知海棠猛地推开门闯了进来,眼眶发红地望了我许久,嘴唇几度张合,才飘出一句支离破碎的话来。
她说:“小姐,皇太女让您……赶紧进宫,大世子他……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物极必反,引发薛珂的第一次大劫,要hold住……喵咕!
、48公法私情
大哥薛崇训在长安浪荡了几年没回家,一回家便带回一个惊天消息:他杀了人。
太平住在宫里,人多眼杂,薛崇训不敢贸然进宫,便躲在上官婉儿的别院,也就是上官静曾经的府邸。
说起像太平这样的贵族人家,有几个是没有沾染人命的?若是普通百姓,赔百来两银子、上下打点一番也就瞒过去了,偏偏薛崇训打死的,是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谦!
武三思因韦后之事与太平嫌隙已深,只差抓不到把柄扳倒对方,薛崇训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犯了事,太平又气又急,这一年来的隐忍骤然爆发,‘啪啪’连甩了薛崇训两个大耳光,暴怒道:“你这畜生!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出事,还是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打死谁不好,偏偏是武三思的儿子!你存心要害死本宫呐,啊?!”
“阿月稍安勿躁,越是这个时候便越要冷静!”上官婉儿连官袍都没来得及换,展开双臂拦住盛怒的太平,劝慰道:“不如听崇训说说事情的经过,看能否有挽回的余地。”
薛崇训生的牛高马大,此时却畏缩着跪在地上,双目布满血丝,胡子邋遢,嘴角被太平打得破皮流血,却是一个字也不敢抱怨,颠三倒四地将他打死人的起因和经过说出来了。
原来薛崇训年初看上了长安花魁江巧巧,便将她强买回来豢养在别院。谁知武崇谦与江巧巧勾搭在先,听闻美人被薛崇训捷足先登了,大怒,在薛崇训府门前大闹了一阵,两人不欢而散。
不出半年,薛崇训便发现江巧巧与武崇谦藕断丝连,两人在醉香楼你侬我侬时被薛崇训撞了个正着。头上的绿帽子闪闪发光,薛崇训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即将江巧巧打了出去,又与武崇谦厮打在一起。
武崇谦身板羸弱,哪里是薛崇训这头蛮牛的对手?薛崇训盛怒之下失手一推,武崇谦失去平衡一头磕在桌角,当即便血流如瀑,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薛崇训冷静下来后探了探武崇谦的鼻息,只觉得气若游丝,想想又有些后怕,便匆匆忙忙地跳窗逃跑了……江巧巧在外头等了半个时辰,见里头的人还未出来便心生疑惑,壮胆推门一瞧,只见地摊上的鲜血蜿蜒成溪,武崇谦浑身僵冷,早已气绝身亡。
太平听了来龙去脉,怒火更旺,我和婉儿好言劝慰半响,她才微微消气,寒着脸坐在榻上。我转头看着薛崇训,道:“大哥可是亲眼见着,那武崇谦是死在你面前的?”
薛崇训一时转不过弯来,想了想,“那倒没有,我探过他的鼻息,还有一息尚存……我实在是怕急了,顾不得那腌渍货死没死,便匆匆跳窗跑了。”
“也就是说你走之时,武崇谦还未死。”我蹙眉,“大哥,你仔细回想一番,你将武崇谦推倒后,他是呈什么姿势倒在地上的?面朝向何方?伤口在何处?”
薛崇训埋头苦想,有些不确定道:“他磕在八仙桌角上,仰……不,是侧躺在地上,背朝窗户面朝房门。伤在额角……也许在太阳穴附近,当时流血很多,我没细看。”
我点头,“那一天,醉香楼的客人多不多?”
“客人?不多吧。”薛崇训道,“醉香楼晚上才是最热闹的时候,我去的时候是午后,一楼堂厅只有几桌喝酒的,大多是市井之辈。一半有钱的达官贵人都在二楼喝茶……”
“达官贵人?你当时就在二楼?隔壁厢房有人么?”
“是……是的,二楼朝东的厢房。隔壁没注意……”
太平也听出了一些端倪,忍不住直起身子道:“珂儿,你的意思是……”
“我想珂儿同我想得一样,武崇谦到底是死在崇训手上,还是死于一个什么阴谋,一切都还没定数。”上官婉儿眯了眯眼,温润的眸子里透出几分肃杀,“崇训,那个发现武崇谦尸身的青楼女子,现在在何处?”
武崇行忙战战兢兢道:“孩儿原给她在西街买了处别院养着,现在也不知她是否还在那儿。”
“这个江巧巧是第一证人,要想办法找到她。”我舔了舔干燥的唇,低声道:“还有醉香楼的老板,别忘了调查那天厢房还住了哪些客人!”
上官婉儿点点头,对太平道:“现在武三思在皇上面前闹得正凶,要求皇上缉拿崇训以命抵命……”
薛崇训打了个寒颤,惊惧地垮下背脊。
婉儿看了薛崇训一眼,道:“这后院有一宽大通风的地窖,原是静儿藏兵器的地方,现在只能委屈崇训在地窖里躲上个把月,等过了这阵风头,再想办法送他出城。只是阿月难免会背上教子无方的骂名,有损名声。”
薛崇训千恩万谢,忙不迭答应。
我沉下脸。薛崇训虽然对外是个人渣,但对我却是一等一的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第一个想到我,心情不好时也任由我拿他当出气筒,但看在这一情面上,我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我甚至已经盘算好了:哪怕武崇谦真的是薛崇训所杀,只要武三思抓不到薛崇训,他便拿我们没办法。等一两月后风头过了,我再求刘清河网开一面,偷偷送薛崇训出逃,到一个偏远僻静的地方安生地过一辈子算了。
想到此,我没由来浑身发冷: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