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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胸妾-第30部分

小说: 胸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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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死有余辜……”

“你不要血口喷人!”徐卷霜喝止王玉容。

王玉容一怔,抬头睹见徐卷霜圆睁双眼,眸中满满皆是怒气。王玉容很少见徐卷霜发这么大火,她这堂妹向来都是好脾气。

徐卷霜一凶,王玉容反倒怯了,方才滔滔不绝的气势陡然泄了,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问徐卷霜:“你……这是怎么了?”

王玉容说完,自己禁不住地抖了一下。

徐卷霜盯着王玉容,脸上无笑:“眼前为实,耳听为虚,你莫要只信他人一面之词,误将好人泼墨。”

王玉容听完后退了一步,满腹震惊,先断断续续地问:“你……你……这是在说高文是好人?”王玉容又反应过来,诧异道:“玉姿,你这句话究竟是在指责谁?!”

指责谁?

徐卷霜微微偏了头,不去对视王玉容。她方才那句话在指责谁,她自己明白,王玉容也明白。

那个“他人”城府太深,诸般作为,连徐卷霜也猜不透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也不是那房中独照的鹦鹉灯,能够去查,去办。

徐卷霜眼眸一抬,刚好望见大殿正中央的释迦摩尼,忽然长长吸了一口气。

供奉如来的正殿之所以名号“大雄”,是因为大者包含万有,雄者慑伏群魔。惟愿苍天在上,佛法威力,能捉出那些暗中使坏的妖魔,扫清阴暗而得光明。

徐卷霜转头向王玉容告别,淡淡地说:“我先回去了。”

……

是年腊月,远赴辽东平虏的殷军将鞑人驱除出境,直击七百里,大获全胜。

殷军凯旋,大部队回到京城的时候是腊月二十一,刚好能赶回家里过年。

天气虽寒,京城的百姓们却依旧纷纷站出门外,夹道欢迎。

高文还是骑马跟在元帅朱护身后,听说高文自己单独率兵打了两次大捷,在军中和市井中都有了些威望。高文的马匹一走近,徐卷霜就听见她身边的百姓们纷纷喊:“高小将军,高小将军。”

百姓们蜂拥着挤上前去,很有几个人举拳喊:“小将军年少英姿,有三十年前高国公爷雄风!”

徐卷霜挤不进去,只能站在远处隔着人潮眺望高文:他瘦了黑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更好了,脸型轮廓和身形都显得更为刚毅。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三更份(不要在意它为什么晚了快二十个小时才更出来= =),今天还有一更。另外谢谢沙子大人的地雷,破费了。

 41第四十回

高文的目光也在四处搜寻;眺到徐卷霜所立方向;跟她的目光一对上,他原本就闪耀的星眸更加炯炯熠熠起来。

高文骑在马上;朝着徐卷霜远远握了握拳;用手势示意:他要先随诸将入宫面圣,等面见完了皇帝,就立刻回府来。

要等他。

兴许是在过沙场磨练过的缘故,高文今时的拳头比往常攥得更为孔武,就那么一举起来,隔着十百人头,徐卷霜恍觉直击在她心上。

徐卷霜的心怦地就是一炸;浑身骤然满冲满罩高文的澎湃气息,徐卷霜心头烟花四放;抑止不住。她缓缓举起了手,朝高文挥了挥:等下……早点回来。

早点回来,分别半年,她有许多思念要同他讲。

徐卷霜十分激动,同高文打完照面,回到鄂国公府后,她的心仍跳得比平常快。

徐卷霜无处发泄这份激动,便同众人一起将堂前院后都打扫了一遍,茶水也沏了。她想着高文去宫里可能有宴席,就没让下人们炖大鱼大肉,只做了赤豆梅花糕、蜂蜜芋糕、凤尾酥、珍珠萝卜糕这四样小食。甜咸都有,荤素搭配,高文等会回来,就算饱了肚皮,也可以尝尝几口,闲话一番。

徐卷霜算着,高文进宫面圣,起码需耗两个时辰。

哪知只过了半个时辰,高文就回来了。

蹄声急促,高文飞马直接破门闯入,骏马的一双前蹄横空抬起,连人代马飞了进来。众人就吓个半死,徐卷霜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还是千重反应激灵,第一个跑上前拉住了高文的马缰:“国公爷、国公爷您这可使不得!”

高文还不愿停,原本急驰的骏马被人勒了缰绳,不由得高高扬起双蹄,几乎直立了起来。

“千重!”高文担忧地大呼一声,强行搬开坐骑的前半身,以防烈马踢到千重。

“国公爷!”徐卷霜喊了一声。

高文一怔,回程中的厉风寒雪都浇不熄他心中那股狂躁的火,这会徐卷霜一喊,他竟奇得很快就冷静下来。

高文长吸了一口气,又呼出,下马。

高文朝着府门口深深望了一眼,用浑厚的声音喝令道:“关大门!”

百尺和千重赶紧奔过去关门,万丈也来加力,三个人一齐把门锁了。

“国公爷。”当着众下人的面,徐卷霜还是喊“高文国”公爷,等到把他从雪地里拉到台阶上,左右没人了,徐卷霜才轻声地喊了他一声:“文子。”她问高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文拧起眉毛,额头上都皱起了几道皱纹,似乎在思忖该如何回答。

忽听得门外锣鼓喧天,奉旨内侍尖利的声音响起:“圣旨到——”

拉着高文站着的徐卷霜瞧得分明,高文的右耳朵急剧抖了起来。

“不开门!”高文高声厉吼正要去开门的千重和万丈。他声暴如雷:“接它娘的!刚才我在宫里就拒了!”

府内诸位皆将下巴扬了扬,各自惊诧:国公爷素来喜好抗旨不尊,以前脾气也暴躁,但……今儿皇上是圣旨是下了多大的事,国公爷竟然骂起了脏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卷霜追问道,她又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去听门外的声音,想听听圣旨究竟要说些什么,听着在说:一品鄂国公,强弩将军高文接旨……

“叫那个谁谁谁,过来把门糊了!”高文声如洪钟,这一声明显是运起了内力,不仅震得近处的徐卷霜耳膜发麻,连外头内侍的宣旨也震断了。

徐卷霜再一定睛,百尺竟已运起轻功,麻利地拽了个人出来。

这人年纪不大,佝偻着背,是个驼子,左手提着桶泥,右手拿着个铲子,话说……鄂国公府几时还有这么个人。

这驼背人是从高文和徐卷霜身边经过的,先朝着高文作了个揖:“见过国公爷。”

驼背人发现徐卷霜在盯着他看,便又再作个揖:“见过如夫人。”

徐卷霜还盯着他。

驼背人将腰弯得更下,自我介绍道:“小的是这府里的工匠赵大福,平日里不出来。”

徐卷霜这才记起来,羽衣介绍过,府里八个下人,因为名字不够用了,所以有个特例“赵大福”。

这赵大福真的是“平日里不出来”,以至于徐卷霜早就将他的存在忘了。

“赶紧糊墙!”高文催促徐卷霜道。

“一品鄂国公,强弩将军高文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内侍的声音仿若雷鸣,劈得高文一个激灵,双肩一颤,强行扣住徐卷霜的手就把她往后院拉:“走,不要呆在这边!”

高文几乎是拉着徐卷霜飞奔,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

像是匆忙逃窜,又像是狼狈不愿那皇帝的旨意被徐卷霜听到。

徐卷霜被高文拉着,脚步停不住,嘴上却偏偏问:“文子,你同我说实话,皇上下的是什么圣旨?”

高文唇嚅了嚅,良久不回答。

直到高文将徐卷霜带进后院,徐卷霜第四遍追问的时候,高文才翻了翻眼皮说:“别管,都是些糟心的事。”他又声声铿锵,自己跟自己强调:“反正我绝不会接。”

“到底是什么事啊?”徐卷霜忽然觉得心里没底,虚得慌。

“好事。”突然有人插嘴道。

高文和徐卷霜一起寻声望过去,见是一人,长身冉步,正从门外缓缓走进院落。他披着一件黑毛狐裘,玄衣如墨,平常人踏雪都是深一脚浅一脚,他却走得步步深浅如一,踏个雪竟然都能踏得这么优雅。

那人近前,竟是段秦山。

高文右臂往后一绕,直接就将徐卷霜护至他身后。

段秦山眼角不经意地在徐卷霜面庞上从左至右扫过,最后对住高文炯目。

段秦山不再瞧徐卷霜一眼,满脸笑意只对向高文,拱手贺道:“恭喜高国公,双喜临门。”

高文不回段秦山的礼,而是昂起了下巴,俯视段秦山,问道:“他们怎么把放进来了?”

须臾间,段秦山面皮僵了僵。

很明显,只有描述犬类才用“放”的。

不过段秦山仁厚心善,不跟高文计较,他笑道:“父皇今日在朝上宣布了喜讯,我和二哥便约好随着圣旨后头来道贺你,谁知道国公府的门竟糊了。奉旨宫人和二哥俱被挡在门外,本王心急,忙着向高国公道贺,就——”

“就爬墙进来了。”高文打断段秦山,替他说。

段秦山脸上的表情就僵的僵:他的确是翻墙进来的,但是用个“爬墙”来形容,还是颇有歧义。

段秦山满面含笑,徐徐望向徐卷霜,见她面色虽然凝重,却不肯亲自开口发问,问他究竟是哪两样喜事。依着段秦山的性子,首选自然是等着待着,让徐卷霜自己开口。

但这会对上徐卷霜的面庞,又无意往斜下扫,扫见伫在高文身后的她和高文十指紧扣,段秦山忽生一股不快,一下子没按耐住,他说了出来:“本王要贺喜高国公,一来父皇嘉奖战功,升你做怀化大将军。二来又将瑶峦妹妹许嫁予你,择日完婚。”

段秦山目光紧盯着徐卷霜和高文紧扣的手,睹到徐卷霜的手本能地一缩,高文的手又追着将徐卷霜的手按住。段秦山快意不少,大笑道:“双喜临门,高国公可喜可贺啊!”

高文捏着徐卷霜的手全是汗,果断回道:“我是不会娶永平的!”

高文真的不打算娶她人,可是段秦山故意来这么一闹,当着徐卷霜的面这么一说,高文心里虚得慌。

惶恐害怕,怕徐卷霜听到这个消息会不高兴,会离开。

高文双肩又一颤,更牢地牵紧了徐卷霜的手。

徐卷霜被高文牵着,其实心里也抖得厉害。刚才段秦山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十有八}九肯定这道圣旨下的不是什么好事了。

段秦山想诱她发问,她偏偏不问,就算猜到,也不想听人亲口说出来。

结果段秦山还是说了出来。

段秦山说的是“瑶峦妹妹”,徐卷霜并不知道这是谁,但段秦山既然说了“许嫁”,能堪配高文为妻的,定是家世不凡的女子了。

再听高文说“不会娶永平”,徐卷霜这才知道,原来皇帝下旨要嫁给高文的,是天下有名的永平郡主啊。

在殷朝,有句俗话叫“皇帝的女儿最愁嫁”,说的是男子一旦尚了公主做驸马,便断了仕途,所以深宫中的公主最愁嫁。但是还有另一句话,“郡主县主抢手货”,便是说的那些宗室贵女,不是公主,娶了她们不断仕途,反倒能得王公县公助力,扶摇直上。

永平王许世章,便是当今殷朝最大的异姓王,他的独女永平郡主,据说颜色冠绝,长眉连绢,微睇绵藐。

按理说这永平郡主当不落旁姓,许给段家皇子做皇子妃,但今帝居然不忌讳外姓联姻做大,出人意料地将永平郡主许给高鄂国公。

也难怪段燕山和段秦山二位皇子,为表毫无芥蒂,相约来向高文诚恳道贺。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第二更(不要打我!)

今天的晚上再更= =#

 42第四十一回

徐卷霜又想多了;想多了心里就容易不踏实,身子也虚。

还好有高文始终牵牢徐卷霜的手,又强调一遍:“我是不会娶永平的。”

这句话他告诉段秦山,告诉徐卷霜;也是对自己说。

“大家都知道。”段秦山点点头。他的话语慢悠悠的,不似高文话语的疾快;别有一番珠圆玉润:“不久前在大殿上;你也是这么同父皇讲的。”

“既然五殿下知道国公爷不会娶亲,又缘何特意翻墙进来贺喜?”徐卷霜马上反问段秦山。

段秦山表情定了数秒,这次他的面皮没有僵,而是逐渐泛青。俊朗的容颜本是晴空;却缓缓升起一团乌云,渐遮整张面目。

段秦山没有想到徐卷霜会开口讲话;还是驳斥他。而且她驳斥他的目的,是……助力高文么?是助力高文。

段秦山嚅了嚅唇,呼一口气,笑道:“本王进府中来,一来是为了贺喜,二来,其实本王是在替高公爷和瑶峦妹妹担忧。”

“本公有什么需要你来担忧的?”高文旋即反问。

这一句反问正中段秦山下怀,心中默道:高文自讨欺辱,等会也怪不得他。

段秦山莞尔笑道:“我担忧你会耽误姑娘家青春啊……”段秦山漾开唇角:“你说,父皇明知道你有那病,还将瑶峦妹妹许配给你……”

“你!”高文整个人身子往前一倾,徐卷霜明显感觉到高文的手臂在往上抬,似要抡拳,她赶紧将他的手臂压下来。

“瑶峦妹妹真可怜。”段秦山居然还继续说,脸上笑意不改:“本王有些为瑶峦妹妹不值……”

“既然王爷也替永平郡主不值,认为这桩婚姻不合适。王爷何不去向皇上讲清原委,请皇上收回这道指婚的圣旨呢?”徐卷霜又反问段秦山。

段秦山忽然就收了笑意。

他冷着脸,问徐卷霜:“你跟我讲这些话?”

还换了称呼,喊他作“王爷”。

徐卷霜的眼神躲闪开去,稍稍退后了身子,几乎完全站到高文身后。与此同时,几乎在同一刻,高文也用臂膀将徐卷霜一扒,将她护得更好。

两个人之间无比默契。

段秦山忽然觉得心里绵绵刺得难受。

他童年时也有过一次这样的感觉,皇后娘娘的侍女做完女红后忘了将针线收好,有一根极细的长针插在榻上。段秦山没有看到,身子往榻上一躺,长针直接整支贯穿了进去。取针时,御医因为顾及段秦山身体,选择用镊子一厘一厘慢慢地往外取,却不知针每动一厘,他的身体都是一阵绵绵难受。不算痛,但是那种感觉刺骨难捱,而且给人一种永远都不会终止的绝望。

还好事后有徐卷霜安慰,在王远乔家,她陪段秦山玩了四个时辰,还帮他吹伤口,凉滋滋舒服极了。

段秦山飞速回忆完旧事,浅浅一声叹息,再抬眸,看见徐卷霜和高文手牵在一起,四目相对。

望着徐卷霜的面庞,段秦山心中渐柔,竟然犹豫了一下,在挣扎自己该不该讲接下来的话。

少顷,段秦山还是选择讲出来:“本王静下心来想了一想,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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