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妾-第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公子?”徐卷霜本是背靠在椅上闭目养神的,闻声便坐了起来:“那位公子姓什么?”
徐卷霜觉得奇怪,她认识的公子寥寥可数。
广带已经跑到徐卷霜面前,手撑着膝盖喘气:“不知道,他不肯说,也不肯进府里来,只说找夫人出去相会。”
徐卷霜一思忖,她这个身份出去跟个陌生公子私会,并不太好。于是徐卷霜便吩咐广带:“你再去门口一趟,回说我不在府,也不见客。”
“小的觉得夫人您去见见也无妨。”广带却笑了,似乎对这位贸然求见徐卷霜的公子并不生气。广带接着又没头没尾地跳跃着说:“小的永远忠于国公爷,倘若真是公子,小的怎么会回来如实告诉夫人,早呸了他一口,叫他别癞蛤蟆吃天鹅肉了!他——”
“广带,到底怎么回事?”琵琶插了句嘴。
“我这不解释着嘛!别急啊,听我慢慢啊!”广带伸手扒了琵琶胳膊一下,继续噼里啪啦地讲:“他当时找我和千重,说要见您。我见他面貌长得不错,当即就想拿扫帚把他永远扫远了!但是千重却把我一拉,说这公子没有喉结,其实……是个姑娘!小的再仔细一看,嘿还真是个姑娘,小的想着夫人见见闺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广带说到这里嘴角上扬了,暗赞:还是千重聪明,不亏她喜欢他。
徐卷霜一听却心叫不好,这种女扮男装乱跑的闺友,准是王玉容没跑了。
徐卷霜就分配两位丫鬟:“广带你跟千重万丈去忙,我带琵琶出去一趟就好。”
“唉,好!”广带应个声,想着自己已经替访客把话带到了,也没啥其它要办的了,便重新出院子,寻到千重万丈一块出府去了。
徐卷霜领着琵琶赶去鄂国公府侧门口,见真是好家伙,王玉容一个人女扮男装,竟还带着她的丫鬟香絮一起女扮男装,两个人肩头都背着个包袱,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杵在大门口。徐卷霜四下张望了下,还好来往行人都没太留意王玉容主仆,徐卷霜便赶紧拉王玉容:“大门口的,讲话不好,你随我进去讲。”
王玉容却反手把徐卷霜胳膊扯住:“怕什么!咱俩行的正坐得直,在哪讲话都不怕!”王玉容说到这里狠了声音:“反正我是宁可伫在门口说,也不进这鄂国公府去!”
徐卷霜听王玉容语气生硬说不肯进鄂国公府,隐隐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同高文相关。徐卷霜便欲将王玉容牵至侧门附近比较隐蔽的阴影处:“那到那边说话。”徐卷霜拉王玉容手臂,见王玉容似乎还在赌气不肯走,徐卷霜就笑:“这秋老虎的,站门口多晒啊,还是到阴凉的地方说话才好。”
徐卷霜说完这话明显感到王玉容的手臂软了,她便笑着将这位堂姐拉到了隐蔽处,这才发问:“玉容,你这又是怎么了?和我说说,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王玉容左右看一下,小声告诉徐卷霜:“玉姿,我这次带着香絮,是从家里私逃出来的。”
徐卷霜听这话,并未即刻就接口,她猜了些,却又不敢继续往下猜。徐卷霜哽了哽:“你逃什么?”
王玉容咬咬牙,毫不犹豫道:“逃婚!”
徐卷霜的心重重往下一沉,直跌到谷底。她按着王玉容的手说:“别慌,你慢慢给我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王玉容便啪啪啪啪若连弩般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全讲了,上次好彩酒楼王玉容怒打柳垂荣,柳垂荣果不其然在事后追查王玉容底细,最后亲自登门去了王家。但出人意料的是,柳垂荣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去王家不是去兴师问罪,而是去求亲。
柳垂荣求娶王玉容为正妻。
虽说柳垂荣只是个羽林郎,但老柳家五朝为官,柳门一系列人脉颇深,柳垂荣上头又没长辈,乃一家之主,以后仕途谁敢估量?更何况他还是求的正妻……王老太太和王远达便一致认为是王玉容这个庶女高攀了,于是毫无异议地答应下来。
特别令王老太太欣喜的是,柳垂荣托了京城最好的媒婆,递呈上他的生辰八字,与王玉容的生辰八字一配,竟然出奇的互生互旺。
徐卷霜听罢手扶着额头,迟迟忘了松开:心情复杂,头疼。
半响,徐卷霜叹了口气:“玉容,那你现在准备逃到哪去?”
“小的是建议小姐在姿姑娘你这躲几天,鄂国公府地大权大,想来那柳垂荣未必敢搜。”站在王玉容身后的香絮插嘴道。
“不进去!”王玉容当即呸一口,发狠道:“我就是曝晒成一堆白骨了,也不进这鄂国公府去。”
徐卷霜冷了声音,目光投注在王玉容脸上:“为什么?”
王玉容挑挑眉毛,她长了一双丹凤眼,这么一挑眉毛一飞眼,整个人的神色都跟着飞了起来:“高公爷这么恢宏的国公府,想着必然是有几百上千仆人,来来往往地人多眼杂。我王玉容一条小草民命,真心担忧一进去不出半个时辰,就给人卖了绑了,直接献给那柳垂荣!”
徐卷霜心想:恢宏啊,人多眼杂啊……鄂国公府真心不是这样。
徐卷霜伸出两只手,手掌手背上下包住王玉容右手:“玉容,你话里有话,不妨同我直说。”
“那你保证我说的话,你别转身就传给高公爷了!”王玉容瞪眼撅嘴,竟像个提防着大人卖她的小孩子。
“不会讲。”徐卷霜摇头保证。
王玉容这才松了口气,把实话同徐卷霜讲:“柳垂荣知道我,还是从高公爷这边查来的,自然……自然是因为你嫁给了高公爷。当初你被委屈纳做了妾,就是高文那厮教裴峨的主意,如今他不过依葫芦画瓢,又教给柳垂荣一遍!”
徐卷霜听了半信半疑:她跟高文相处也有快半年了,觉着以高文的性子,其实做不出这种转肚肠的事。但是当年五殿下透露的真相言犹在耳,徐卷霜又不由得不信。
徐卷霜便盯住王玉容双眸:“玉容,你跟我说实话,一个字都不要骗我。你从哪里听来,说这坑害人的点子……又是高文想出?”
王玉容一听咯噔一下,心有点虚——其实这话她是听亲弟弟王璟说的,五殿下那边打探来的内}幕。她冲动听了一句,就夸大来讲。
但王玉容是逞强性子,且坚信亲弟弟和五殿下不会骗人,便硬撑着面上不露一丝一毫的怯,果断道:“绝对是高文出的点子!这些话,可是那、那柳垂荣想同我好,哄我的时候亲口说漏嘴的!”
徐卷霜骤觉无根生出一口气,闷堵在胸口。
王玉容观察徐卷霜表情不对,担心徐卷霜是看出她在撒谎,王玉容赶紧举起右手:“玉姿,我说的句句真言,倘若有半个字骗你,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唉,不要咒自己!”徐卷霜忙按下王玉容举起的右臂,不让她就这么浑噩的发毒誓,但徐卷霜的手却明显抑止不住地抖起来。
“唉,玉姿,你还是防一下那高公爷。我觉得他心肠挺坏,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比柳垂荣更坏,柳垂荣虽然也耍了手段,但好歹要娶我做正妻,那高文……”王玉容出于好心,握起徐卷霜的双手提醒她道:“人心隔肚皮,有时候面上看起来越纯良的人,其实呆里撒奸,这才是最可怕……玉姿,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
徐卷霜下意识地点点头:她是手有些抖,抖着抖着……浑身感觉渐渐就只剩下一个字:冷。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谢谢支持我!
我先去睡会觉,下午四点前再更一章,握拳!
31第三十回
过半响,徐卷霜回过神来;将自己双手从王玉容手中抽出来;又缓缓垂下:“我没事。”她不大相信王玉容的话,但是王玉容说得那么坚决,还发了毒誓……再怎么样;王玉容也不会拿“不得好死”来信口胡诌啊!
徐卷霜又想到数月前提议让高文离开南衙;高文却绕着弯子拒绝了,兴许……他真是呆中撒奸?
暂时无法判断之下;徐卷霜建议王玉容:“玉容;那你最近藏身的确不能藏在我这;我想想啊……玉容;你自己什么打算?”
“逃啊!”王玉容不假思索就答:“天下之大;总会有收留我的地方!”
此处留不得,自有留爷处,但至于收留自己的地方具体在何处,王玉容并未细想。
徐卷霜无奈闭起了眼睛,又无奈睁开,告诫王玉容:“反正不管你逃到哪,都绝对、绝对不可以逃到缀玉小筑去。”
她重复说两遍“绝对”,好叫王玉容上心。
“上次我们在好彩酒楼走上遇着的那位青衫公子,他是谁?”王玉容忽地问徐卷霜,面上镇定,心中却点点羞涩:这二十来天,她夜里酣梦至深,老是恍惚这位青衫公子就立在自己面前,跟那日走道上立着的姿势一样,临风玉树,那样近,仿佛伸手就可以触及……然后王玉容就睁开眼睛醒了,再也睡不着。
王玉容莫名坚信,若是她藏身去那位青衫公子处,必定是安全的。王玉容便恳求徐卷霜:“我听你跟他说了声谢谢,像是熟识,不如……”
“我要是跟他熟识,又哪里还用得着说谢谢呢。”徐卷霜笑道。
“这样。”王玉容讪讪道,对于徐卷霜的话,她也不疑。
“嗯。”徐卷霜带着笑意点头:“正因为我并不认识那位青衫公子,他却给我们让道,我才道谢感激他的好意的。”
徐卷霜眸光没有太大闪动,心内却在这少顷间飞快转了一遍:王玉容提萧叔则,怕是有意欲去萧叔则那躲藏,依萧叔则的品性……精舍到的确是个极佳的藏身之处。只是……万一万仞和羽衣多嘴,走漏风声给高文,高文再转透露给柳垂荣……还是别去萧叔则那里了。
徐卷霜顷刻否决了王玉容的念头,又想着,倘若实打实给王玉容解释,她这个直来直去的堂姐难免大怒大喊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说她不认识萧叔则。
王玉容心中倏地失落,却也豪爽,伸手一挥:“没事,我再想别的去处!我这回出来带了全副身家,我跟香絮两个人啊,就是下江南耍上一两个月都够了!”
徐卷霜闻着王玉容这么一说,心里直摇头:王玉容现在是说得轻松,但私逃始终是私逃,日日惶惶担忧被捉,就算真到了江南,也未必有游山玩水的心情。
于是徐卷霜便问王玉容:“那你两个月以后呢?”
“两个月以后——”王玉容话突然卡住,她眸光躲闪几下,续道:“我跟香絮这么两个大活人,针线女红,说不定逼急了,粗活累活也拿得下来,我体力向来好,总归是饿不死的!再说了,玉姿你不是常常跟我说么,人纵算是走进了困难绝境,也总有熬过去的一天!”王玉容抬手打个响指,闭一只眼睁一只眼,好心情地做鬼脸道:“我熬一熬就过去了!”
“不过要是姿姑娘能给小姐出主意,更好。”香絮在一旁插嘴道。
香絮跟了王玉容十几年了,每次王玉容被打,都是徐卷霜过去求情收尾的,香絮觉得姿姑娘比自己小姐靠谱。
“嗯,香絮说得对!”王玉容心里也信任徐卷霜,便伸手过来,笑呵呵挽起徐卷霜的胳膊:“玉姿啊,你要有什么主意,出给我,我都照你的办!”
徐卷霜斜向下低头,去望王玉容那只挽住她胳膊的手,问道:“若我给你的主意,便是让你安分回家去,嫁给柳垂荣呢?”
王玉容一下子就把手从徐卷霜胳膊上抽了回来。王玉容盯了徐卷霜良久,缓缓道:“玉姿,我不是你。”
她不是徐卷霜,不会委屈求全,默默就认命。
王玉容一字一句对徐卷霜说:“我、宁、死、不、嫁。”
“你们怎么都喜欢动不动说死呢?”徐卷霜觉得眉心疼。她伸手捏捏鼻梁,又想起自己之前在裴家的遭遇,还有那一夜被当众轻薄,正是在柳垂荣家……徐卷霜陡然后怕起来,怕王玉容重蹈覆辙,今后也遭遇羞}辱。
徐卷霜情不自禁抓了王玉容的手:“玉容,我有个主意,但是只有五层把握。”
“哪怕只三层把握,我也敢试!”王玉容果断接口。
徐卷霜眨眨眼皮,继而定睛对视王玉容:“璟堂哥跟姐姐你同父同母,素来亲厚,倘若你求他一求,央他胳膊肘向你这边拐,不告诉大伯,然后助你藏身于玄郡王府。皇子府邸,柳垂荣未必敢搜。虽说女儿家私藏在男人府上,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五殿下素来办事八面妥当,他必定有法子周全你的名声。”徐卷霜怕王玉容多心,又补充一句:“当然,你放心,五殿下的法子肯定不是纳了你这种下下之策。”
王玉容听着,点了下头,又点了下头:这法子是有道理。
王玉容笑赞徐卷霜:“玉姿,还是你想得多!”
“赶紧去办吧,事不宜迟。”徐卷霜提醒王玉容道。
王玉容当即猛低头,便带着香絮同徐卷霜告别,赶去玄郡王府私下找王璟了。
因为穿着男装,王玉容在同徐卷霜告别时,特意行的抱拳礼,动作好不潇洒!
待王玉容走远了,徐卷霜才缓缓松一口气,却又径自将右手攥成拳,四只指尖慢慢嵌进掌心里去。
……
这一天高文回来的稍稍有些晚,当他踏进徐卷霜院子里时,已经酉时过半了。
高文瞧见徐卷霜坐院子里看书,身边也没有广带和琵琶,就她一个人,高文便近前打趣她:“这太阳都没了,你怎么还坐着呢?”
这二十天来他同徐卷霜虽然没大进展,但也从未发生过争执,渐渐地……两个人之间也能互相开玩笑了。
高文觉得一个玩笑不够,又开一个:“你再坐下去,天就要黑得看不清书上的字了!”
“想多坐一坐。”徐卷霜却是有意支开琵琶和广带的,她有几件事情想问高文。
徐卷霜说着放下书,抬了头,瞧见高文右手托着个东西,却拿一块布帘子搭了,似乎有意不让徐卷霜瞧见。她皱皱眉:瞧高文手里托的东西,形状像是个盘子,盘子上又盛了些什么……想远了,还是先聊正事。
徐卷霜张启双唇,正欲发声,高文却抢先问她:“今日你堂姐来了?”
高文刚刚进府门,千重就守着透露给他消息,说是有一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来找过徐卷霜。高文脑海里立马冒出好彩酒楼那“啪啪啪啪”四下,猜着就是那王……王什么他忘了,反正知道是徐卷霜的堂姐,柳垂荣要娶的!
整个南衙十二卫全知道,今日柳垂荣特意当着众人的面宣布的喜讯,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