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曹操有个约定-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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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被我那声‘李大叔’叫的有些不舒服,但依旧堆着笑道:“别这么见外嘛,你看,前些日子你不都主动找我帮忙的嘛,以后也一样,就当我是你大哥。”
我不禁抖了抖,前些日子吧,我一个人搬不动那一大包木炭,老婆婆眼睛不好,当然得叫人帮忙了。鬼知道会碰上你这样一个二流子,要是事先知道,我就是自己拖也不会叫上你的啊,天地良心!还有,您这把年纪了吧,叫大哥实在是有违和感,虽然我的真实年龄上那样叫还差不多,但我现在看起来才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叫大哥,你不嫌丢人我还要留些脸面在这里呆几天呢。
看他拿了工具一副热心肠模样,我抖抖身上的寒气,决定还是进屋去烤烤火,别人爱咋地咋地。
李二却眼疾手快地拦住了我的去路,“哎,小娘子,我李二在这里这么站了这么久,身上都有些寒了,不必随小娘子进屋讨口热汤喝?”
“我们家没有热汤。”我说,“婆婆还在屋里等我进去呢,请让开。”
李二较上了劲,“小娘子这话可是在瞧不起我李二?那个瞎阿婆早上出去买菜还没回来的吧。”他顺势靠近了一步道,“我知道你不是本城人,只是宛城最近查的紧了你才迫不得已住在这个瞎老太家,别说我李二没有提醒你啊,那瞎眼的老太,两年前死了儿子又死了媳妇儿,那里有点不正常,小娘子住这里危险的很,不如……到我家去更宽敞一些……”
我讶然地睁大眼睛,阿婆的儿子和儿媳……都已不在了?!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一只扫帚挥向李二,照着李二的头一阵打,“你还敢来动我闺女!”
是老婆婆。
李二跳脚地躲开一阵毫无章法的打法,叫道:“你个瞎眼的老太,你儿子儿媳妇早都死了,你哪来的闺女!这分明就是私藏的外地的人!你……你……哎哟!你给爷等着!”
那李二骂骂咧咧地跑了,雪地上留下一些凌乱的印子,老婆婆拿着扫帚的背影僵硬了会儿,颓然软倒下去。
“阿婆!”我忙跑过去,却看到阿婆已是满脸泪痕。
☆、【090折】行到,水穷处
【090折】行到,水穷处
阿婆仿佛浑然未觉自己的失态,而是忙握了我的手问道:“你没事吧?他有没有……”
“没有没有,我好好的,雪地里凉,我们进屋去好不好?”我将阿婆搀到屋里,炭火的热浪迎面扑来,让人僵硬的身体也随之回暖。阿婆拒绝了我的搀扶,径自回屋去了。我在门口站了良久,这才想起李二的那一席话来。
也许早该想到这些,只是伤口太深让人不忍窥视。
阿婆心心念念的孩子我一次也没有见着,刚来时,这屋里明明没有人住却打扫得很干净,如果不是在这里住了这么就,或许我真会认为阿婆是有些不正常的,可是这对一个死了丈夫又失去了挚爱的儿子的人来说,阿婆无疑还是最为隐忍的。
几天后,我又在门口碰到阴魂不散的李二。
“小娘子,外面这几天查外地人可查得十分紧呢,你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我没理会他,倒了碳渣正要回去。
这种人只要不去理会便会自觉无趣,但我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大胆,等身后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拦腰拖进一边的柴房时,我想叫人已经来不及了。
李二一手紧紧捂住我的嘴,一手已经在我身上摸索起来,压低声音道:“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老子才不会捡人家破鞋呢!嘿嘿,你想叫谁?那个瞎老太还是你那未归的丈夫?叫他们还不如来叫哥哥我呢,让哥哥高兴了说不定哥哥待会儿好好疼你呢……”
这里是我们平常放柴火和过冬用的碳的小柴房,狭小而阴暗。李二的脸在光线灰暗的上空狰狞无比,我发不出声来,只能极力地护着自己,并试图弄出一点声响好让外面的人注意到这里。
李二没摸索到我腰间的衣结,竟沿着我身体的轮廓将手探进衣服里。
我一个激灵,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片。
李二还在笑,“这身体可真是敏感如处子啊,如此尤物岂可错失我李二之手?还是乖乖地让哥哥疼上一回……”
我终于忍耐不住,胃里面翻涌的东西照着李二的手全盘吐出。
李二愣了一下,接着像碰到什么恶心之物一般甩开我,“他/娘/的竟敢吐我!”
我想说,吐的就是你。可是这好像开了个永无止境的头,我感觉不仅胃在抽搐,就连五脏六腑都恨不得跟着吐出来。
屋外隐约有阿婆的声音:“闺女,闺女?”
李二看了眼依旧伏在地上搜肠刮肚呕吐的我,冷哼了身整着衣服就闪出了这个小空间。
我心里松了口气,可是还是没有丝毫减轻那阵汹涌而来的恶心之感。
“闺女?”阿婆已经摸索到这里。
“阿婆,我……”我刚缓过一口气,胃里又揪成一团,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捏着胃,这次实在吐不出东西来,只是剧烈地干呕。
那个李二,恶心人的功夫真是影响深远。我深恶痛绝地想。
阿婆这时候已经到我跟前来,脸上非但没有担忧之色,反倒有些欣喜,“这就好这就好!怀胎十月,这孕吐是是少不了的,你反应这么大,一定是个调皮的男孩,我生我们家山彦的时候,可比这更折磨人……”
阿婆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全都没有听进去,耳边只回响着十月怀胎和孕吐。
我不知道别人知道这个时会是什么反应,但我真是,连自己都说不清。明明感觉得到是喜悦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无意识地重复着:“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是在这个时候……”
阿婆一直以为我有孕在身,此番遇到我剧烈地吐了一回,便更加小心翼翼起来,一点磕碰也不让我沾上。
我对这件事,许久还是不能平复下来,单凭一次呕吐就说是孕吐,如果只是肠胃吃坏了呢?如果只是被李二恶心到了呢?这样想着,不安又转为失落。如果并非空梦一场,于现在的状况来讲,无疑是多了个负担。如果是一场空,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阿婆将饭菜做的很清淡,但我用的并不多。想了两天,决定还是去找大夫确认一下。否则连饭菜都吃不下,更别提晚上睡个好觉了。
我看着对面把着脉又是捻胡子又是放空冥想状态的老大夫,感觉他把的这一脉,都快要睡过去了。
“大夫,我……”
“嗯……”老大夫又是眯着眼睛摇头晃脑起来。
我只好闭上嘴,再耐心等待结果。
终于,他的手从我脉搏上离开。
“夫人这脉象老夫行医四十载至今闻所未闻,不知夫人可患过什么顽疾之症?”
我愣了愣,一个大夫反而要问病人有没有病?我张了张嘴,蓦然想到了华云铮说过的话。我的体质,理论上讲,已与死人无异,也难怪一般大夫没见过,就是史上有名的华神医也只见过我这一个特殊症状。
我话锋一转,道:“小时候是有患过顽疾,不过那时候已得药石诊治,好几年没有再复发了。”
老大夫点了点头,“药石并不能治愈病根,只是一时将顽疾压制住,而这压制随着时间也变得逐渐薄弱。夫人此时脉像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此为滑脉,极有可能诱发夫人体内被压制住的病根,夫人还是小心些为好。”
我除了听他说我得过重病,其他的蒙着一头雾水一个字也听不懂。
半晌,我才问出一句:“那我该怎么办?”
老大夫提笔沾墨,看着我道:“虽为医者,但老夫还是希望夫人先为自己考虑,夫人的体质,实在是不适合保胎,老夫可以为夫人备一份滑胎药再开些药草治治夫人的病根。”
大夫的笔刚要下去,我一把攥住笔锋,手上墨色尽染。
“你……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老大夫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皱了皱眉,“老夫与你讲了这半天敢情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这真是个有个性的大夫,刚刚还斯斯文文地叫你‘夫人’,现在眉梢一抖,直接不客气地叫‘你’了。
我拨开头上的雾水道:“你只跟我讲了半天的顽疾和滑脉,哪里有说过我怀胎,就说了要我滑胎。”
大夫眉梢更是欢快地抖了抖,“滑脉便是喜脉……你都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你没常识么!”
“啪。”手心里有墨汁落到纸上,旋即晕染开来,犹如一方烙印,在我心中开了道口。
“喂,年轻人……”大夫怪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发现自己在笑,脸上却全是水。
是的,他行医四十余载,不仅没见过我这奇怪的脉象,一定也没见过我这样奇怪的反应。在得到这个确切的答案之前,我早已经辗转过千百回后果了。
可是亲耳听到确切的答案,我无疑是欢喜的。
尽管它的到来在这个时候有些不合时宜,却激发了我想要保护它的生存本能。
“大夫,那……那我现在是不是要些什么安胎药?不管多贵,您尽管开,我一定会付您钱的……对了,我刚刚出来钱没多带,您就先开一些我下午再来……”我手忙脚乱地把身上仅有的一些铜板搜刮出来,一一摊在大夫面前。
那老大夫眉头皱得更紧了,“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听老夫说了些什么!”
“我听了我听了,真的……”
“你这体质不适合孕胎,先不说随着这胎儿的生长会诱发你体内的顽疾,即使侥幸让你躲过了一劫,你也坚持不到孩子分娩的。”老大夫有些严肃道,“一般这样情况下,作为医者老夫还是得劝你先保自己。”
“不会的,它既然选择了我,就说明我是适合带它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不能因为害怕诱发所谓的病根就将它舍弃。这样的事,任何一个被选择成为母亲的人都做不到的。”何况是不属于这里的我,终于可以有一样属于这里的牵连和我血脉相通,换做是曹孟德,他一定也希望我这样做。
输赢未定,何不就此赌一把。
不赌即输,赌一把还有赢的几率。
再者,还有华云铮。只要我坚持到出城的那一日,华云铮一定会有办法帮我把它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老大夫看我的一眼,竟有些敬佩之色,随后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些方子。
“胎像很稳定,安胎药适量就行,就是你身体阴虚太过,这样下去对胎儿也是极为不利的。你先带着这方子去前面抓药,待胎儿四个月后老夫再给你把把脉。”老大夫把药方子递给我,又深叹了一口气,“老夫行医四十载,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年青人,你赌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这孩子。若是你坚持不到分娩,就是一尸两命,你夫君若在,定不会冒此等风险的。”
我笑笑:“他一直是个直面风险的人,这次也会一样。谢谢你大夫,这我在这里一年来,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一定要好好珍惜才行。”
我带着几包药一路想着回去怎么和阿婆分享这个消息,虽然她一直认为我有,可是现在我是真的有了!
还没到阿婆家,那边隐约有些吵闹,还稀稀落落地围了不少人在观望,白皑皑的雪地里,几位醒目。
我心里蓦地一沉,加快脚步过去,却见一队带刀士兵在院子里和看不见的阿婆拉扯着。
其中一个扯着阿婆的领子大声喝道:“快说,你把人窝藏到哪里了!”
阿婆冷笑着别过头,无焦距的眼睛里一片宁静,“你们搜也搜了,砸也砸了,找到人,我老太婆无话可说,可你们找不到人了,怎么反倒赖上我这瞎眼的婆子,怎地不问问那个向你们告发的人邀赏的人?”
我看到人群里有人缩了下脖子,李二。
我站在人群最外面,能看清里面的状况却不让里面的人注意到我。从阿婆安静的脸上可以看出,她在庆幸我刚好出门了,没有叫他们逮了个正着,否则现在和他们拉扯的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了。
我慢慢地握紧僵硬的手,手心里传来阵阵刺/痛让人保持清醒,我咬牙告诉自己,没抓到人,就没有证据阿婆藏了外地人,再坚持坚持他们没有收获就会走的。
果然,屋里的搜砸停止了,出来三个士兵。
“头儿,确实没人。”
带头的士兵看了眼手里的阿婆,脸上不耐加深,“瞎老太你说不说!”
阿婆依旧不为所动。
“好!”那人却冷笑一声,扬手将阿婆推倒在地,“把她带回去,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倒要看看是衙门里头的棍子硬还是你这把老骨头硬!带走!”
几名士兵上前拖着阿婆正要走。
“慢着!”
所以人都静了下来。
原本面无表情的阿婆这时候却猛然抬起头来,盲眼之中竟有些焦灼。
我慢慢地从人群后面走出,慢慢地有人看到我便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我看着那些唯恐避之不及的人,心里想笑,便真的笑了,世态炎凉至此,阿婆竟然还能如此护我,我却不能再躲在人群里视若不见了。
“几位军爷这是为何,奴家婆婆虽是年事已高又患有眼疾,但也还不至于烦到几位军爷不是?”我走到阿婆面前,那些人却没有什么反应。也许是我脸上的妆让他们还一时认不出来,我心下微微松了口气。“还不快放奴家婆婆,有话几位军爷可以进屋细说,这样冰天雪地的,冻坏了可不好。”
我搀扶起阿婆,却被领头的那个士兵拦住去路,“你就是那个外地人?”
我慢慢抬起眼睛,看到一张甚为年轻的脸,微微而笑道:“何以见得?奴家与婆婆一直相处和睦,却不知军爷今日为何来访。”
那人皱了眉道:“这瞎眼婆婆的儿子三年前打仗时就葬身沙场,那妇人也在当夜悬梁自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你说她是你婆婆,你又是从何而来?”
感觉阿婆微微发抖,我定了定神道,“先进屋,这里太冷……”
“我看不必了,劳烦你还是随我们走一趟吧。”年轻士兵固执异常。
我压住心中的怒火,道:“那先让我把阿婆扶进屋去,老人家受不得寒气。”
阿婆这时却紧紧拽着我的手,“不,不要和他们走!闺女,不要和他们走!”
“没事的阿婆,我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不会有事的,就跟他们去一趟,下午就能回来呢。”
无论如何,阿婆就是不肯放手,那几个士兵却不耐烦了。直接将我和阿婆拉开,那领头的要给我上绑。
“我自己会走。”我冷眼将那条绳索逼退,回头看阿婆一人还在雪地里无助地挣扎摸索,“闺女……闺女!”
我对离得最近的领头说了句,“让人把她老人家扶进屋去,总有一天,我们都是要老要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