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绛唇-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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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蕙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这事谁也不许透露出去,不管外头怎么议论,你们都装作没有听见,等王爷回来了,自有计较。”
主子的事情,做下人的自不便插手,更何况且还关系到佑王爷的名声?芍药连忙点头,“方才采青问有什么事,奴婢都不敢对她说起。”
“她,你就不用瞒着了。”阮蕙道。采青与芍药,就是她的左膀右臂,一个都不能少的,关键时刻,兴许还能帮她出出主意。
芍药便应声称是。
“什么时辰了?”阮蕙又问。
“申时一刻了。”芍药去隔壁看了沙漏,回来禀道。“要不,您先躺一会儿?”说着瞄了瞄阮蕙高高挺起的腹部。
这么一说,阮蕙也觉得有些乏了。
日间为了休息方便,她便在房里另辟了一间小暖阁,仅仅只摆了一只软榻,将来也可以用作婴儿房的。
她的孩子,她没有打算用奶娘,一直准备在自己身边带大。
芍药扶着她上了床,为她掖好被角,这才缓缓退了出去。
阮蕙躺在床上,合上双眼,眼前却晃动着江玥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庞。
这个女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183、不速客
就在阮蕙左思右想难以入睡时,房外的芍药与采青低声说话,芍药说道,“我看还是不要惊动王妃了……这两位与她不是同母所生,之前在她未出阁时又是那样地待她,便是她醒着,只怕也是不愿意见的……”
采青似乎拉她走远了两步,这才说道,“咱们家大小姐什么脾气伱不是不清楚……就算不待见府里的两位少爷小姐,这明面上还是要顾及的,且让他们在外头稍等一等再说吧!”
听这话音,似乎是阮茂和阮薇来了。
阮蕙心知他们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便轻轻咳嗽一声。
房外芍药与采青急忙推门进来,采青上前一步,看见阮蕙睁开双眼,就微笑说道,“您怎么就醒了?”
“这两天,总睡得不太安稳,稍有动静,就会惊醒。”阮蕙道。
也就是说,她已经听见了外面两人的对话。
采青瞥了芍药一眼,便笑道,“您醒了正好,二少爷和三小姐来了。”
果然是他们来了。
阮蕙心里一忖,便道,“来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已经喝了一泡茶了。”采青说道。“看样子是有什么事情,往日里来,也不像今天这么耐心……”
自阮蕙来到长宁,在孔雀大街置办了宅子,阮继丰与阮氏兄妹也曾前来拜访过,不过通常都只坐了盏茶工夫就走了,这一回,难得地坐着等歇午觉阮蕙醒来,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那就叫他们进来吧!”阮蕙沉吟一下,便吩咐采青。
采青略显迟疑,看了芍药一眼,这才应声出去。
芍药就过来侍候阮蕙更衣,一边轻声跟她说话,“……江姨娘从您房里出去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连门也不开,喜风过来跟我说,只怕江姨娘会出事……”
阮蕙就微微一笑,“这个丫头倒是个实心人……她家姨娘那么聪明,实在是让她白操心了一场……”
江玥先前那斩钉截铁的态度。怎么也无法让人把她想象成那种胆小怯懦的女子,她家的婢女侍候了那么久,竟连自家主子的脾气都没摸不清楚,也不知是江玥隐藏得太深,还是这个喜风太傻。
芍药不明所以,隐隐觉得有些蹊跷,不过阮蕙不说,她自然不便相问,只顺着她的口吻笑道。“您说得是……江姨娘一看就是个聪明人。”
才换好衣裳,就听房外小丫头禀告,“三少爷和四小姐来了。”
“快请。”阮蕙便笑道。顺势在上首的榻上坐了。
随着芍药打起的门帘,阮茂与阮薇相继而入。
尽管只有短短的半个月不见,阮蕙看见他们兄妹俩人时还是大大吃了一惊。
两人身上一片颓然之气,一扫刚来长宁时那意气风发的张扬,特别是阮薇,秀气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灰败之色。简直与之前骄傲的她判若两人。
不待阮蕙开口,阮茂已经上前给她请安,“大姐,小弟与妹妹不请自来,不知有没有打扰伱歇息?”
看来采青之前已经以她的歇息的借口支吾过两人了。
阮蕙便淡淡一笑,“来都来了,还谈什么打扰?坐下说话吧!”
对于这同父异母的弟妹,她实在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只要一想起当初柳妈妈的死,她的心里便涌上一阵恶气。恨不得立时逐两人出府,只是想到那些毕竟都是李氏与阮老太太做出来的,这才勉强按捺住内心的不耐。
见阮蕙如此不客气,一向眼高于顶的阮蕙自然有受挫,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更加灰暗,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终于在阮茂频频朝她使眼色的情况下咽下了涌上喉头的话。
阮茂此时已陪上笑脸,十分恭敬地向阮蕙道,“大姐。小弟此次前来,是奉父亲之命。”
阮继丰是他们共同的父亲,分量自然比自己和阮薇重。就算当初他们兄妹俩人没有欺负过阮蕙,这时候抬起父亲,也方便说话。
阮蕙不由得眉头一扬,“父亲大人有什么吩咐?”
之前阮继丰顺风顺水之时,也并没有借助杨恪的势力,眼下差阮茂前来,想必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但愿不要惹上太大的麻烦才好。
阮茂瞥了芍药与采青一眼,慢腾腾地说道,“我想单独跟大姐说话。”
看来还真有事,而且这事只怕还见不得光。
阮蕙心里暗忖,就向采青两人说道,“伱们且下去吧!回头让厨房多备两个人的饭菜。”
这意思,是要留阮氏兄妹俩人吃饭了。
阮茂忙道,“我跟大姐说了话就走,就不留在府上吃饭了。”
阮蕙也就淡淡一笑,“是么?什么事这么着急,连饭都不吃?”
待采青她们掩上房门出去,阮茂这才陪着笑脸说道,“大姐,最近长宁发生了许多事,大姐夫日日上朝,大姐兴许也听说了吧?”
发生了许多事?阮蕙露出颇有兴味的样子,“伱大姐夫这人啦,向来只报喜不报忧,也没听他提过发生了什么事。”
阮薇在一旁听见阮蕙丝毫不知,不免有些不信,只拿眼不时睃向她这边,却不说话。
阮茂到底略显沉稳些,听阮蕙这么一说,便耐心地为她解释,“最近长宁城内传出一种风声……” 说着把声音压得极低,若不仔细倾听,还真听不清楚,“说是,说是……要变天了。”
变天?恐怕就是杨恪所说的那件事了。
阮蕙便故作不解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 阮茂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若连这样简单的话都听不懂,可见她这个佑王妃做得有多失败了。
“就是说……要改朝换代了。”阮薇在旁边没好气地低声嘟哝了一句。“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妇人了。”后面一句,几乎只能让她自己听昨见。
阮蕙没听清她的话,不过从她的脸色上来看,也知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便微微一笑,“改朝换代?这是哪里来的传言?也不怕当今圣上以散播逆天流言而判处车裂之刑?”
她说的也是实话。这样大逆不道的流言,若被孝宗知晓,自然是要处以极刑的,车裂不过是其中一种并不算最为残酷的刑罚。
阮茂微微有些色变,不过脸上的神色陡然之间变得更加肃然起来,“大姐,这话在外头我是自然不敢说的,不过是在这里跟大姐白说说……伱也别不信,父亲让我过来,就跟特意跟伱商量这事的。”
这话说的,怎么像是来商量怎么改朝换代来了?阮蕙不由得冷笑一声,“父亲让伱来跟我商量什么?外面有什么事,都是男人的事,伱若有要紧事,还是等伱大姐夫回来之后再说吧!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挺着个大肚子,先别说拿什么主意,只怕听伱说了那些个改朝换代的大事早吓得浑身哆嗦起来了,伱还是先等等,等伱大姐夫回来之后再说吧!我……怕得很。”
虽然嘴里说着怕得很,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怯色。
阮茂对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存有一些愧疚,此时见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免软语相求,“父亲说了,外头的事,跟伱说也是一样,咱们大姐夫,一向都听伱的……”
阮蕙的唇角就翘得更高了,脸上的笑意也陡然间变得浓俪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令人不可逼视的明艳,“伱这话是从哪里听说的?怎么就把我说成那样有主见的妇人了?”
阮薇悄然撇了撇嘴,从她脸上的移开目光,把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的念头也给掐灭了——看她这样子,一个劲儿地岔开话题,只怕是不会帮助自己了。
阮茂便有些尴尬起来。这话原是阮继丰跟自己说的,只让他尽管跟阮蕙直言,不用藏着掖着,可现在听阮蕙口吻,似乎是在责怪有人把她传成了那个样子,因此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怎样开口了。
见阮茂涨红了脸,阮蕙不由得笑道,“好了,传言终归是传言,伱们也不可尽信……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总算说到正题上了。阮茂松了口气,默然把握紧的拳头松开,手心里赫然已现出一层冷汗。“其实,就是先前,关于薇妹妹进宫的事……”
阮继丰之前与长宁的几位王爷家都走得很近。当然,那些门第高贵的府邸也并不是他轻易进得去的,不过是仗着杨恪和阮蕙的名头,贵人们也不好太抹了他的面子,因此才有了阮茂和阮薇时常得到王府帖子来邀的事,而正是这些不冷不热的邀请,让先前就抱了巨大希望到长宁来的阮薇生出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梦想着有朝一日嫁进皇宫,做了妃嫔,就会比身为佑王妃的阮蕙的身份更高出一筹来,因而才惹出后来的事情。
这些事情,阮蕙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阮薇一心想进宫门的事,被人有意无意地宣扬出来,自然在长宁城中引起不小的反应,只是得知这些传言都是王公贵勋之家,流言也只在他们这几家中传播,因而再传到阮蕙这里,还是胡夫人那天拜访时似是无意中提到了几句。她也知道这种传言对阮薇不好,不过她想着阮家对她和阮蒙的种种,也就佯作不知,未加理会。
只是想不到,阮继丰到底按捺不住,让他一对儿女亲自上门相求来了。
184、苦相求
若是阮继丰亲自前来,阮蕙兴许还会生出相帮之心,可看到阮薇全然没有流露出相求的意思,便淡淡一笑,“哦?薇妹妹要进宫了么?我怎么没有得到消息?”原本是想进宫,只不过终是功亏一匮了吧?
阮薇脸上这才闪过一丝讪然之色,呐呐低语,“是父亲的同僚跟圣上提议,又正逢上选秀,所以就……”
“是入选了么?”阮蕙笑道,“那可好了,咱们家要出皇妃了。”
“是入选了,不过……又出了一点小波折。”阮茂接着说道,“所以,才特意过来请大姐帮忙……”
“出了什么波折?”阮蕙道,“我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伱大姐夫有什么事也时常瞒着我,我还真的不知道。”说着拿眼睨了睨阮薇。
阮薇便低下头,没有说话。
阮茂就陪笑说道,“大姐有所不知,这事儿,恐怕连大姐夫那里,都还没有得到消息。”顿了顿又道,“是这样的。先前薇妹妹在来长宁时,已经与晋阳指挥使李全的儿子李广议了亲,后来才听说李广有个毛病……他竟然不近女色,还时常带了小倌回家……要是早知道这些事,母亲也就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了……后来母亲也曾要退亲,可李广就是个莽夫,说什么也不肯退,所以,薇妹妹这才随父亲和我到长宁来散散心的,没想到父亲的同僚说薇妹妹这般姿色做个皇妃也不为过,父亲这才动了心,便把薇妹妹送进宫去了……”
原来还真是有一段波折在里头,别的倒也罢了,这阮氏一族。那攀龙附凤的老脾性还真是没变。这李广,在晋阳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父亲是继冯总兵之后手握晋阳兵权的头号人物,膝下就只得李广一子,虎父无犬子,李广生得相貌堂堂不说。而且还有一身高超的武艺。前途不可限量,自然成了晋阳众多名媛们理想的丈夫人选,李氏很可能也是相中他李全的权势,这才肯把女儿许给李广。不过后来得知李广有那样的毛病,又怕委屈了女儿,自然要想着退婚了。只是没有想到结亲容易退亲难。所以才把女儿送到长宁来。也许,送阮薇到长宁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选秀。只是现在入了选。才想到还与李家藕断丝连,这才真正着了急。
这时候才知道其中的厉害,是不是太迟了些?
“薇妹妹什么时候定了亲,我怎么竟不知道?”阮蕙心里暗忖,看向阮薇,“既然已经定亲,又怎么能来长宁选秀呢?”
没有半句客套。直接责备她行为欠妥。
阮薇自知理亏,不过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要不然,她也不会舍下脸面来求阮蕙了,所以,她仍然只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阮茂急忙为其求情,“所以……我们才特地来请大姐帮忙了。”
“婚姻之事,媒妁之言,既然有了婚书,又怎么能轻易更改?”阮蕙转向阮茂,“李家知道了薇妹妹参加选秀的事么?”
就算现在还不知道,阮薇入了宫,李家也会凭着一纸婚书来找她,到那时,就算阮蕙已经做了皇妃,这悔婚的事,也足矣置她于死地,更何况还有个欺君的大帽子压下来,她便想求生,也无异于与虎谋皮。
阮茂脸上现出难色,“现在还不知道,等过几天,宫里的诏书下来,哪还有不知道的?所以,还请大姐救救薇妹妹。”语气极是低婉,态度也十分诚恳,看起来是动了真情。
这个时候,才终于放软了态度。阮蕙心里冷冷一笑,脑中忽闪过当初他们俩人令她顶着炎炎烈日站在天井暴晒的情形,沉吟片刻,这才露出为难的神色来,“我一个足不出户的妇人,就是有心要帮伱们,也无能为力呀!”
“不是还有大姐夫吗!”阮薇在一旁低声嘟哝了一句。
说得轻巧。阮蕙微不可闻地冷哼一声,旋即说道,“伱大姐夫就是就是个闲职,又没领着什么差事,成天都是在宫里混时度日,在这样的大事上又哪里有什么主意?伱们可真高看他了。”
这就是明明白白的拒绝。
阮茂就算再做低伏下,这时候脸上也终于按捺不住涌上一片红潮。原本他是不想来的,不过想着阮薇将来若进了宫,自己有了她的助力便如虎添翼,前途一定会无限光明,所以才自告奋勇来求阮蕙的,没想到阮蕙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阮薇本就面皮薄,加上自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