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绛唇-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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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车夫换成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又没有引起阮、苏两家仆从的注意,想要将马车突然驾离,并非一件难事。
李氏虽不能决定随行的人选,可花重金买通随行的人选,她却是能够办得到的。
那个真正的阮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去了哪里,阮蕙已无暇顾及。现在的问题是,她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再想办法把事情解决!
任人摆布,那是阮蕙“病” 重时不得已才会做出的妥协,现在她的病既然已经“痊愈”,又得了阮老太太的重视,身上还寄托了阮蒙全部的希望,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了!
如果这个车夫武艺高强,她与姚妈妈、采青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想要从车中出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她们逃出马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外面又下着滂沱大雨,别说走出这荒野之地,便是能不能捱得饥饿还是两说。
小腹的疼痛让阮蕙双眉紧皱,一股热流顺着双腿滑落下来,沁透了轻薄的紫色纱裙,她兀自思忖着,全无知觉。
卷二 王侯之妻的烦恼
随着丈夫职位的切切高升,各种烦恼也接踵而至。最让人费心伤神的事,便是上级下属不但地往丈夫身边送侍妾,还美其名曰是为侯爷的子嗣着想。既要替丈夫推拒娇妾,又不能让人抓住把柄,真正难煞了阮蕙。
207、送大礼
长宁李家的事情顺利解决,接下来,自然便是焦急等候宫中安排迎接阮薇进宫的消息。
阮蕙身为长姐,又在这次入宫之事中出了大力的人,阮家上下一改从前对她怠慢轻忽,阮老太太及李氏等人待她的态度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李氏甚至不顾长途奔波身体劳乏,吃过早饭后就带了阮薇亲自来看阮蕙,所带的礼物装了整整两大箱,且都是稀罕贵重的补品,说是等阮蕙产后服用的。
阮薇一身盛装,脸上洋溢着意得志满的微笑,虽然她竭力压抑着心里的喜悦,但眉梢眼角还是流露出一丝丝的傲慢,好像她即将成的并不是一个品级低微的妃嫔,而是贵为皇后及贵妃之类的内宫之主。
阮蕙对于阮薇如此外露的得意似乎并不在意。也许阮薇入宫之后的第二天,就将面临着与各级妃嫔们的斗争,到那时,无须自己多说,她也会明白自己的弱点。
阮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虽然身体一向硬朗,但还是需要一段时日的静养,她原本有心与李氏一同过来看看阮蕙,无奈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只得托了李氏带上礼物代她看望。
对于阮老太太送给阮蕙的礼物,李氏心里很是艳羡。因为从这古香古色的檀木匣子上就可以看出内里物件的贵重,况且她对这只檀木匣子的来历知道得清清楚楚。这里头,装的便是阮氏家族祖传下来的凤头钗。其中一只,阮老太太已经送给了阮蕙的亲娘,当年阮氏的当家主母江婉玉,余下的一只,李氏一直以为阮老太太会送给阮薇作陪嫁,特别是听到阮薇即将入宫的消息之后,她就更加笃定了,哪知道,就在老太太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还是令人从库房里取出这只檀木匣子。让李氏代为送到佑王府。
李氏虽有怨言,却不敢流露半分。毕竟,这次阮薇进宫,阮蕙是出了大力的,若没有杨恪的相助,阮薇想入宫为嫔,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不仅没有露出不满,反而对阮蕙大加称赞。甚至把自己当年的陪嫁中最贵重的首饰也拿出来当作礼物送给阮蕙——毕竟,此时的阮蕙已今非昔比。贵为大周仅有的几个王妃,寻常的礼物哪还入得了她的眼?为不显寒酸,她只有咬紧牙关,忍痛出手。
阮蕙的肚子日趋沉重,腹部已经高高隆起,让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即将临盆了。不过她精神尚好,并没有一般孕妇们的紧张与不安,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淡定的气息。
这样的阮蕙。让李氏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不过短短年余时间,这个阮氏长女,怎么就与在晋阳时有了天壤之别?难道她在晋阳时所表露出来的只是她其中的一面?或者,仅仅只是环境造就了人?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李氏更不敢小觑阮蕙了。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说明这个阮氏长女不简单。当然,放着阮蕙不论。单从佑王的身份来说,她也是不敢再轻忽阮蕙的。
对于李氏的刻意讨好,阮蕙倒不是太在意,因为她与李氏之间的恩怨,已经不能以再以从前那种单纯的以德报怨的心态去面对了,这其中,加上了邵家的亲事。柳妈妈的死,让她一向宽容的心也无法再保持平静。
李氏对于她来说。已经成为她的仇人了。她不能让处处迫害她的仇人过着如此轻松逍遥的生活!否则,她不仅对不起地下的江婉玉。更对不起因她而死的奶娘柳妈妈。
不过,她面上并没有流露什么厌恶之色。反之,她显得落落大方,处处露出大家主母的气象,她刻意这么做,一则要引起李氏的艳羡,二则也趁机打压一下李氏的气势,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所谓有母女三人端坐在阮蕙的客房里,不咸不淡地拉着家常。这些家常,不外乎是些八卦趣闻,有些是阮蕙听过的,有些也是闻所未闻的,听来也还能打发时间。
李氏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意无意地向阮蕙打听起长宁城里那些世家千金来,明眼人一眼即可看出她的用心。
阮蕙心里不由得冷笑不已。凭着阮茂的出身,想要迎娶长宁城中的权贵之女为妻,那就是痴心妄想。不过,她并没有给李氏泼冷水,反而笑道,“长宁的世家小姐们倒多,不过我认识的几位都已经出阁了,有些未出阁的,比我年纪要小,平日里来往并不多,所以并不太熟悉她们的脾性……要不然,我倒可以为茂儿保个红媒。”
未等她话音落下,李氏便陪笑道,“脾性什么的……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能相中咱们家茂儿,别的都算不得什么……” 言下之意,竟有些饥不择食的意味了。别的都算不得什么,岂不是说只在意女方的门楣,连女方的德性、容貌、健康等等之要点,都毫不在意?难道李氏为了攀一门贵亲,竟丧失了心智不成?
阮薇在旁,也听得有些纳闷。这些话,李氏从未跟她说过,这是她头一回听说,且还是李氏特意在阮蕙面前提起,她自然心生不悦,觉得她这个亲生女儿的地位受了重大威胁。虽然她满腹怨尤,不过看在阮蕙帮了她大忙的面子上,终于还是忍住没有表露出来。
但她转换不太迅速的表情却丝毫不差地落入了阮蕙的眼中。
她心里不由得暗忖。看来这对母女之间,也不是没有隔阂的,将来阮薇进了宫,与外面消息隔断,她有大把机会可以利用了。
这样一想,脸上的神色就更舒缓可亲了,看着时辰还早,便吩咐采青下去备饭,说要留李氏母女吃了饭再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氏怕跟杨恪碰面,听见阮蕙留饭,便立时提出告辞,阮蕙客套了几句,见她急着要走,也就不作挽留。只让芍药送李氏母女出去。
目前李氏母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阮蕙的脸色便渐渐沉了下来。
看来,李氏与 阮老太太两人,都当自己是可以随便糊弄的老好了,要不然,怎么会一来长宁,便送上这样的大礼?难道她们就真的不记得当年那些旧事了么?
不过,阮继丰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主动把江家二老也接到了长宁,一副冰释前嫌的样子。虽然阮蕙对这件先斩后奏的事情有些不悦,但在见到江家二老欣喜万分的面容时,对阮继丰的那些不满,就暂时抛到了九宵云外。
现在,江家二老在佑王府正式入住,杨恪还特意让人重新修葺了临近他们主卧的那间上房,用作二老的卧室。
他这样用心对待江家二老,与对待阮氏族人明显的差异,也让阮蕙心里有些许窃喜。毕竟,这个男人虽然嘴上不说,却心明如镜,只一眼,便能看穿她的喜好,知道什么人对她好,什么人在她面前只是惺惺作态。
李氏前脚才走,江老太太后脚便进了阮蕙的房门。虽然阮蕙再三吩咐丫头们不用通报,但守在门口的小丫头还是小声地唤了声“王妃,老太太来了。”等小丫头的话音落下,江老太太的脚才迈进房门。
阮蕙连忙起身相迎。她现在虽然身子臃肿,不过手脚还算灵活,几步走到老太太跟前,扶住她的胳膊,笑道,“怎么您一个人来了?外祖父呢?”老太太是老太爷的眼珠子,他们夫妻,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虽然离得近,向来都是同来同往,这一回,怎么就老太太一个人来了,倒还真是有些异样。
江老太太素来直爽,也不用拐弯抹脚,望着阮蕙只笑,“你外祖父在屋里正生气呢!不肯跟我一起过来。”
阮蕙不由得笑道,“是么?他老人家气度一向最大,怎么竟会生您的气?”
江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倒不是生我的气,而是生……你的气。”
此言一出,阮蕙顿时不解,“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外祖父生气了?”
“这倒不是。”江老太太呵呵一笑,“他呀,是说你对阮家的人,太好了。”
现在的好,并不意味着是真的好,也并不意味着将来的好。阮蕙在心里回答了一句,嘴里却笑道,“哪里是我对他们好……您老人家过来看看,他们都送了什么重礼给我?”一边说,一边拉着江老太太的手去看李氏派人送进来的大匣子。
果然,江老太太在看到丰盛得有些令人惊诧的重礼时,似乎还吓了一跳。李氏虽不吝啬,可也不是什么出手大方的人,这样的大手笔,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她的用意。除开阮薇进宫这件事之外,阮蕙也并没有在阮家其他事情上出过什么大力,李氏怎么就肯下这么大的本氏?况且,除了李氏送礼,阮老太太也插上了一脚,这就让江老太太更猜不出她们的用意了。
送这样的重礼,绝不是阮薇入宫这一件事情上的酬谢,一定还是其他的原因。至于什么原因,或许只有李氏心里,才最清楚。不过是现在时机没有成熟,她不便张口相求罢了。
208、入内宫
跟随江家二老到长宁的,还是先前伺候他们老仆福永与娟娘夫妇。想是老太太没有知会一声就过来,娟娘不免有些着慌,在门帘处晃了一眼,就轻声问那守门的小丫头有没有看见过老太太。
阮蕙在屋里听见,不禁笑道,“娟娘进来吧!老太太在这里呢!”竟是毫不避讳让娟娘看到满屋子贵重的礼品。
娟娘打起帘子进来,一眼就看见两个打开的箱子,里面明晃晃的一片刺人眼目,一惊之下当即移过眼睛,转向老太太,略带嗔怪之意地说道,“您老人家下回出门可要跟我知会一声,要不然,我就不依了……”说着望着阮蕙笑道,“就算在王妃这里,这话,我也要这么说的。”
听娟娘与江老太太之间的对话,他们主仆之间,相处得一定十分融洽,要不然,娟娘以一个奴婢的身份,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阮蕙便笑道,“我知道娟娘与福永叔对老太太和老太爷就像自家亲人一样,他们年纪大了,难免任性,往后有什么,您可不能由着他们……”
听了这话,娟娘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当即连声笑着点头。
正说着,就听见门外咳嗽一声,听声音,好像是江宗瑱。娟娘忙迎到门口,打起帘子一看,便笑道,“老太爷来了……”一边说,一边扶了他进门。
芍药与采青两个也急忙上前帮忙。
江宗瑱笑道,“听你屋里说得热闹,我就忍不住过来瞧瞧……”说着已经走进门来。
采青与娟娘扶他在老太太身边坐下,阮蕙这才笑道,“……家里人少。外祖父与外祖母要时常在我屋里坐坐,说说话儿才好呢!”
“我们既然到了长宁,少不得就要赖在这里了。”江宗瑱呵呵直笑。
“您要不肯赖在这里,我心里头还觉得有疙瘩呢!”阮蕙也笑。
老太太便冲江宗瑱嗔道,“我跟蕙儿说说话,你过来做什么?蕙儿就要生产了。虽然有接生产婆。我这心里头,总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咱们蕙儿受的苦,比起平常的人。不知多出多少倍。”说到后来,声音竟有些哽咽了。
阮蕙忙道,“外祖母快别难过了……人们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以前那样的难处都过了,现在已经这么好了。我知足得很……您放心,等我生产的时候,咱们王爷一定会去请宫中最好的太医的……”
老太太用手抹了抹发红的眼眶,微微点了点头,“蕙儿说的是,咱们是苦尽甘来,上半辈子把一生的苦都吃尽了。下半辈子,自然就要享福了……”
江宗瑱不免在旁嗔道。“蕙儿现在已经贵为佑王妃,佑王对她又好,咱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别说蕙儿下半辈子享福,就是下一世,也是享福的命了。”
娟娘也在一旁随声附和。
江宗瑱便又转换了话题,“……听说府里此前纳过一个贵妾,还是礼部尚书的千金,怎么竟然肯下嫁给佑王爷为妾呢?”
这其中的原因,有一小半部分,阮蕙曾向他透露过。只是并没有说出江玥佯死的事。倒也不是她主动跟江宗瑱提起,而是江宗瑱作为一个阅历过人的老人,多少也对江玥之死存有疑虑。
于是阮蕙便又把景王如何中意江玥,江玥如何不肯嫁他,孝宗又如何赐婚给杨恪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得知江玥生得姿容出众,江老太太不由得连声啧啧地叹息不已,直为江玥感到惋惜。
有人相伴,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些。
转眼就到了酉时三刻。
通常这个时候,朝廷里若没有特别事宜,杨恪是要回家了的。
阮蕙正在心里思忖,就听到门外传来清朗的笑声,她便知道,是杨恪回来了。
听到这样的笑声,她心里不由得一松。杨恪很少这样外露自己的情绪,现在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想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少时,杨恪就已经到了上房,守在门外的小丫头老远就打起门帘,杨恪迈步进屋,看见江家二老都在屋里,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当下就微微躬身,欲向二老行礼。
江宗瑱虽然眼睛看不见,可听觉十分灵敏,知道杨恪这个格外守礼,当下便笑道,“老婆子,莫不成你还真等着佑王爷跟咱们行礼不成?他贵为王爷,哪有向咱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行礼的道理?”
江老太太虽然不是大家出身,可毕竟也跟了江老太爷多年,门下也有众多门第高贵的子弟,当即就欠身道,“佑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