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一言为定 西门-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好,回家以后给叔叔阿姨带好!”
我刚想说话,苏楠把手机关了。
我瞬间领略了被人抛弃是一种何等下贱的滋味,我要不是男人,肯定会掩面大哭。
初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我曾觉得我是一条嗅觉极为灵敏却不知什么原因失去了方向的狗,而现在真得成了一条狗,一条地地道道的丧家狗。
这算什么?四大天王吃鼻涕,越活越没出息。
要知道混到这个份上,当初听父母的话去画院做一个吊儿郎当的职业画家多好,谁也不会认识,谁也不会在我心里扎上一根钢刺。我不必为朋友付出情感,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落魄沦丧,成为可怜虫。我不愿意往下想,现在就想找个地方醉一场然后大睡不醒。
想到此,我转身向火车站方向走去。那里餐馆很多,什么风味的菜肴都有,而且找个便宜睡觉的地方易如反掌。
我没走几步,手机响了。
手机里传出苏楠慌张的声音。
“西门,你要上哪儿?”
我突然明白了苏楠没有走,她就在我的不远处看着我。原来她并没有对我彻底放弃,而是在暗中观察我的一举一动,这么说她是关心我的,也在乎我。
我的心里一酸,眼泪模糊了。
在泪水没有淌下来之前,我把腿迈得更快,嘴里委曲地喊了道:“谁他妈也别管我,我去自杀——”
《说好一言为定》45
因为每次见面都不可避免地想起和提起王林,我继续留在N市以后,很少去找苏楠。
我以为王林的死在我心里已经成为一个永远新鲜和剧烈的痛,但是,随着时光流逝,我不得不把对他的怀念深藏心底,脸上显现出一种平静。毕竟活着的人得好好活下去。我想,这也是王林所愿意看到的。但是,对王林的怀念每平静一分,我对他的愧疚便凭添一重。
那段日子里,我昼夜都被复杂的情绪折磨得体无完肤。我经常被梦里他血淋淋的尸体吓醒。我像一个受伤的困兽,在陷井里团团打转,愤怒、焦躁、绝望。
我和苏楠见面多起来是我父母来N市以后。
本来父亲应邀为珠海一个全国性的书法大赛担任评委,母亲说正好来N市看看我。父亲身体不是很好,平时出远门都由母亲陪着,而且总是准备一大包用上或者压根用不上的药物。我平时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总是把王林和苏楠挂在嘴边,所以母亲一下火车就要见他们,说要当面谢谢他们这半年来对我的照顾。
我拿出王林的照片,对母亲说王林出车祸死了。母亲惊愕半晌,抚摸着王林的照片说,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这么早就没了?母亲说着说着哭了,和没了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把父母安排到宾馆以后给苏楠打了电话。其实我不想把父母来N市的事告诉她,我怕给她添麻烦。因为她一直不太熟悉酒店的管理工作,加上许多没事找事的职能部门和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整日忙乱得不亦乐乎。
可母亲非要见苏楠,说这闺女没了父母和男朋友,跟前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叫她来娘儿俩说说体己话。
我对苏楠说我父母来了N市,苏楠特别高兴,但一听我说他们住在宾馆里就急了。
苏楠说西门你好浑,“沁园春”有那么多客房,干吗要去花那些冤枉钱?再说你也不能总请假陪着他们,我把他们接到“沁园春”来,反正不用去台里上班了。
我说你在“沁园春”不是更忙吗?
苏楠说你甭管,你在宾馆门前等着,我马上就到。
十分钟以后,苏楠开着他父亲那辆黑色宝马停在我面前。上楼的时候,我怕苏楠见我会想起王林,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嘻笑着问她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
苏楠说,大三的时候考的驾照。
我说,这下好了,我也得学学骑马,以后万一发了财省得现学。
苏楠说,那好哇,拜我为师吧!
我笑着说,我最愿意跟你学啦,不但不掏学费,还能享受三陪待遇。
苏楠捅了我一下说,你再胡说我跟你解除师徒关系。
我说,我没有胡说,我要跟你学,你就真得成了三陪啦。
苏楠说,你不正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呢?今天我就问问你怎么成的三陪,不说清楚跟你没完。
我嘻嘻笑着说,你看,你要教我学开车,一得赔着汽油钱,二得赔着饭钱,三还得赔着时间跟我说话,这不是三赔是啥?
我说完哈哈笑着往前跑。
苏楠挥着拳头后面紧追。
到父母住的客房门前,我对苏楠小声说,在我父母面前最好别行凶,不然我母亲看到儿子在N市被女人欺负,非让我回去不可。
苏楠也小声说,这回你要再走,我说什么也不挽留你了。
我说,上次你挽留我了吗?你给了我一个不太深情的拥抱就和我再见了。
苏楠说,我不是在后面偷偷看着你吗?
我说,我要真走呢?
苏楠说,不可能,我知道你不会走。
我说,因为你说的那个理由?
苏楠说,那还不够吗?
我说,够是够,就是你们把我晾在那儿太难受。
苏楠说,活该,你光让我难受啊?
我说,我走让你难受了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苏楠脸一红说,你神经病。
《说好一言为定》46(1)
母亲打开门的时候,看到我身后站着一位女孩儿,眼神顿时柔和下来。母亲轻声说,你就是楠楠吧?
苏楠点着头,嘴里甜甜的一声“阿姨”,把母亲叫得心里一软,攥住她的手再没有松开。
父母住到“沁园春”的当晚,苏楠亲自做了几道菜。整整一个晚上,母亲疼爱地看着苏楠,笑微微的目光始终未从她脸上移开。
苏楠很让我感动,坐在母亲身旁不断帮她夹菜,嘴里“阿姨”叫得简直前仆后继。
母亲拉着苏楠的手疼爱地说:“唉,我这辈子就是命不好,生了这么个儿子,光让我操心受惊了,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要是有楠楠这么个女儿该多好。”
我说:“妈,现在男女都一样,您也甭岐视我,以后有什么知心话跟我说。”
母亲嗔怪地说:“跟你说,你跑到天边这么远的地方,我上哪儿找你?”
我说:“打电话呗,以后我多给你们打电话。”
母亲说:“就你那脾气,还没说上两句话就把电话摞了。”
苏楠笑着说:“阿姨,这次来多住些日子,有什么知心话跟我说,什么时候说够了,什么时候再去珠海。”
父亲接口说:“你阿姨最大的优点就是说起来没完,等她说够,人家珠海的活动早结束了。”
苏楠说:“从珠海回来接着说呗,您二老就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吧!”
我对母亲说:“妈,你看苏楠多好,这是要对咱家实行白吃、白喝、白住的三白政策,跟日本人的三光政策只差一个字。”
母亲嗔怪地说:“给我滚一边去,从小到大没个正形。”
苏楠说:“阿姨,西门这张嘴我早习惯了,他就这样,你不让他胡说八道心里难受。别管他。”
母亲对苏楠说:“楠楠,虹子没有少欺负你吧?他再欺负你,我就替你撕他的嘴。”
我捂着嘴委曲地说:“妈,你成心当着外人大义灭亲啊!”
母亲说:“妈可没把楠楠当外人,这么好的闺女,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我说:“妈,既然你这么喜欢苏楠,干脆收她做您女儿得了,反正苏楠也没亲人,是个苦水里泡大的孩子。”
我的老家历来就有这样的习俗,谁如果觉得和谁有缘份,就认做干亲,从此像一家人一样来往。
母亲看着苏楠说:“那当然好了,不知我有没有这个福气。”
苏楠说:“我从小就没见过妈妈,长大以后一直把这个当成遗憾,如果阿姨愿意让我做女儿,我现在就改口,妈、爸——”
苏楠起身给我父母郑重其事地鞠了两个躬。
母亲高兴得不得了,一把搂住苏楠就揽进怀里。不知为什么,这么高兴的事,她俩居然抱在一起流了泪。
母亲神情肃穆地摘下手上的戒指给苏楠戴上。
我想稀释一下悲壮的气氛,打趣地说:“妈,您不留着给您儿媳妇啦?”
母亲亲昵地看着苏楠说:“儿媳妇才是外人呢,我先给我女儿。”
我笑着对苏楠说:“苏楠你真行,一顿饭的功夫就打入我们家庭内部,不过这样也好,让我充分体验到了戏里的唱词有时也能成真。”
苏楠不解地问:“什么唱词?”
我说:“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呀!”
苏楠说:“别臭美了,谁是你妹妹,我生日比你还大二十天呢?”
我做了一个痛不欲生的表情,绝望地说:“本民族的压迫还没结束,现在又成殖民地了,你说我不是引狼入室吗?”
苏楠还未说话,父亲严厉地看我一眼说:“虹子,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书法界早就小有名气了。你总这样着三不着两的不行,人家以为我们家教有问题。”
我嘻皮笑脸地说:“爸,你甭担心,就咱家的教育制度,健全程度比宪法都不逊色。其实我就是瞅了个冷子,看您不留神把这张嘴修成了正果。再说现在都是咱家里人,又没有王连举,怕啥?”
《说好一言为定》46(2)
第二天上午,我和苏楠陪父母逛街。苏楠离开我们不大会儿,从商场买回一个4000多元的钻戒和一方正宗端砚,分别作为见面礼送给我的父母。
母亲看着那枚钻戒说什么也不肯收,苏楠急得眼圈红了。
我打趣地说:“妈,这是苏楠的一片心意,您就收着吧,将来给您儿媳妇留着。”
母亲说:“楠楠给我的东西,我才不给外人呢?”
我说:“那苏楠出嫁的时候您得好好准备一份嫁妆。”
母亲说:“那当然,还用你说。”
我看母亲非常高兴,颇为感慨地说:“妈,我长这么大,才发现对这个家庭有贡献。您猜猜是什么?”
母亲说:“是不是你又要胡说?”
我说:“我干吗胡说呀,我给咱家发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好门路。”
母亲说:“什么门路?”
我笑着说:“让您认干女儿呀!以后我没事多给您联系点此类业务,如果她们都像苏楠这么大方,用不了多长时间,咱家就能开个珠宝商店。”
母亲说:“一个楠楠就够了,我要那么多干吗?”
我说:“您看人家佘老太君多幸福,您也应该向她学习,除了您未来的儿媳妇不管您叫妈,怎么也得找三、五十个管您叫妈的,显着气派。”
母亲说:“儿媳妇不叫妈像什么话。”
我说:“儿媳妇当然不能管您叫妈了,她是外来户,叫法就要费事一些,她得叫成语。”
母亲说:“啥成语?”
我笑着说:“婆婆妈妈呗!”
《说好一言为定》47
我的父母小住三天之后,乘车去了珠海。
他们在N市的日子虽然短暂,可是我的心里非常愉快,王林死后长期郁积在心里的烦忧被释放,感觉一切又都渐渐好了起来。
因为和苏楠有了一层特殊关系,我再见苏楠的时候不再和她开玩笑。这期间,我一直按照和zhijia订好的见面时间在网上相聚,我们的话题不但多了起来,而且每次都有说不完的感觉。如果以前有人对我说网络像魔鬼一样吸摄人心,我绝对要吐他一脸唾沫。但是自从在网上结识了zhijia,恐怕要被别人吐了。那种虚幻的亲切有时比现实中的欢愉还要让人感到真实。那种欢愉在自己手中握着,那种感动在自己心里流着,悄悄的不为任何人所知。
因为你看不到她的眼神,你可以随意把它想像成安慰、关怀甚至是爱,总之,没有现实中的任何戒备与敌意。那是一种美妙的感受!因为与她相隔遥远,当你闭上眼睛,她就会瞬间坐到你的对面,而且不受任何植被与高山的阻挡,直接凝视你的内心。
你那样安详地被一双善意的眼睛看着,心里奔涌着与生俱来的率真,你舍不得去欺骗,甚至还会担心自己语汇上的缺乏,从而失去了让她了解自己的机会。真的,心与心的交融才是欢愉的本真。
我喜欢和zhijia在网上聊天的那种感受,它让我在虚幻的交流里活得快乐。
网络,让卑鄙的人更卑鄙,让纯真的人更纯真。
不知为什么,那些天我一直在想zhijia长得什么样,尤其是每次和她聊完,从网吧回台里的那段路上,脑子里除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儿形像,基本上没有别的。
夜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看见那头长发,鼻息间还居然有新鲜洗发水的味道。
我估计我是中邪了,还突发其想地试验能不能睁着眼睡觉,结果试验失败。双眼瞪得酸痛的时候,我爬起来写了那首《一直醒到天亮》的歌词。
一直醒到天亮
想着你的模样
似乎还温暖的话枕在耳旁
相见时的匆忙
离别后的感伤
似真似幻的生活不知道
怎样伪装怎样躲藏
一直醒到天亮
想着你的模样
我的世界是否也让你冥想
虽然习惯了忧伤
却无法远离恐慌
悲悲喜喜的生活不知道
怎样拒绝怎样把握
你的心越飘越高
却不肯带着我飞翔
祈求了相知的喜悦
却把最初的快乐遗忘
这份孤单的感觉
这种心动的感觉
像漆黑的夜幕被流星
一次次划伤
《说好一言为定》48(1)
我和zhijia最长的一次聊天,是一个稍微飘着些雨的夜晚。
朝鲜冷面:嗨,你那里下雪了吗?嘻嘻!
zhijia:下了下了,闭上眼漫天都是鹅毛。
朝鲜冷面:哈,跟我学得差不多了!
zhijia:冷吗?
朝鲜冷面:热!!!!
zhijia:为什么?
朝鲜冷面:因为和你在一起:)
zhijia:口蜜腹剑!
朝鲜冷面:是口剑腹蜜。嘿嘿!
zhijia:第一首歌词谱好曲了,不太满意。
朝鲜冷面:那是你没感觉。
zhijia:有感觉。
朝鲜冷面:有感觉还不好?
zhijia:谁像你总是老王卖瓜:)
朝鲜冷面:哈,那就是好了,唱给我听听!
zhijia:好吧,我现在就唱!
朝鲜冷面:听不见:((((
zhijia:那我就没办法了:)
朝鲜冷面:有的有的,我把耳朵割下来给你寄去。
zhijia:血淋淋的想吓死我?
朝鲜冷面:你若害怕干脆让火车把我整个寄去?嘻嘻!
zhijia:别,我更害怕!
朝鲜冷面:为什么?
zhijia:我怕见生人。
朝鲜冷面:这么长时间了,你还生啊?
zhijia:滚,你才生呢!
朝鲜冷面:对不起,我是说你还觉得我生啊?我生我生,我生还不行吗?
zhijia:为一首歌跑一趟值吗?
朝鲜冷面:值,我做梦都想听你的声音。
zhijia:啊?不至于吧!
朝鲜冷面:连你睡觉磨牙打喷嚏我都想听:)
zhij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