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与马文才 作者:用用你的脑小甜饼-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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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街原先就是鄞县吃喝玩乐休闲场所,靠着几家大饭馆、乐坊、赌场等等撑起了半边门面。梁山伯干脆联合几家中小地主打出美食一条街旗号,买下店铺招聘店长,现下又红红火火地开了“周大虾”、“老李烤金鱼”等等特色店铺。
梁山伯上任近三个月,鄞县人民生活质量上去不少。鄞县顶住了海寇的侵袭,建起了御寇坝子,防洪堤也重修了,十架中型水车也即将完工。
从四月中旬便听闻朱崖洲、广州、交州暴雨连绵,足足下了大半个月。可怕的是期间江淮一带雨水极少,天热得极快。这年的季风在南部沿海撒了一回野,此刻似是卯足了气力要北上来了。现下长江沿岸以及沿海诸郡都在焦头烂额地修堤。
梁山伯亲自走访了几家鄞县老户,询问了关于历年防洪的心得,又在后山上建了些平房,以备不时之需。除此之外,他的日子倒也过得清净。
“梁大人,今日亲自来啊!”叶老汉笑呵呵地招呼五儿给他兜上一碗水嫩嫩的豆腐脑。
梁山伯又点了一笼汤包和一个麻球,笑道,“今日起了早。老汉生意不错。”
“哪里哪里……”叶老汉唏嘘道,“来的人是多,就早饭生意也做不了多少……哪里比得上他们真鲜馆什么的,日日进账七八两……”
真鲜馆也是美食一条街上新开的,刘家买下了店面,雇了伙计。虽说刘家现下在鄞县风评极差,但真鲜馆的海鲜是没话说的地道,更重要的是环境极好,镇上有些脸面的人还是会选他家。这样一来自然激起了赵、孙两家的不满,也各开了几家店不提。
叶家的店面小,面向的主要是一般市民,物美价廉,收入自然不敌那些大店面。没想到叶老汉也会贪心,竟不满足于这个小店了吗?
“这……我也不能帮你太多。”梁山伯微微抬脸,看起来无比无辜,“毕竟店面俱是明码标价,而山伯积蓄也不多……”
“不不不,梁大人,我爹没有这个意思……”五儿端上屉笼来,红了一张脸,尴尬无比。
“没事,我也想帮帮你们的。如玉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冲五儿挑挑眉,笑了,“我帮你们留意一下,有没有正规些的店面。只是就算搬了地方,修葺之类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大人,这些我们也是清楚的,你给我们一个地方开店,早已感激不尽,哪里还敢奢望些旁的……”五儿有些不安地瞄了一眼正在刷锅的娘,犹豫道,“颜……”
“五儿,来搭把手!”
五儿应了一声,眼神闪烁,欲语还休,恳求似的盯着梁山伯,继而匆匆走了。
梁山伯微微蹙眉,看着她忙里忙外打包了一盒早点,跟着门口一个小厮上了马车。她所持的食盒乌泱泱的,做工极好。梁山伯眯着眼望着那轿子渐行渐远,似笑非笑地问道,“老汉,那可是刘家的轿?”
叶老汉随口应道,“是啊。他家四公子特别爱吃我们家的早点,就叫五儿送去。”
梁山伯扯了扯嘴角,“哦,你店里现在还能送外卖了?”
“咳,人家一手遮天的,我们什么办法。”叶老汉擦了他身边的那张桌子,收拾碗筷。
“老汉,店里不是还有别的伙计么。五儿多少是个姑娘,如此抛头露面本来就有些闲言碎语了,现下若是叫她去送东西,叫人看见了不知道说成什么样呢。”
叶老汉停了手中的动作,“我们乡下人家,女孩儿都这样……”
“五儿可是配了人家的。”梁山伯挑挑眉,神色渐冷。
叶老汉也觉出了不妥,“大人说的是,以后……以后再不让五儿送了。”
梁山伯吃完东西,给钱,叶老汉与其妻自是客套一番,梁山伯冷冷地瞥了那老妇一眼,将她心虚之色收入眼底,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四九,无事帮我留意一下叶家铺子。”
那日中午四九便回来报告说叶家俩夫妇似是吵了起来,隐约听见叶老汉气急败坏地吼了些什么“颜家夫人于我们有恩”之类的云云。
梁山伯本来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现下更是笃定。五儿的娘故意让她整日招摇过市,竟是暗藏心机,想钓个金龟婿呢!那颜如玉又如何呢,又置婚约于何地?
“公子,要不写封信给颜公子?”
梁山伯思忖了一会子,“这事……由我来说怕是不大合适。我明日去看看颜夫人罢。”
第二日近午,四九青着脸告诉梁山伯:“现下刘家那个大叔就坐在店里,色眯眯的简直要把五儿姑娘给吃了!他都快四十了!已经有了四个老婆!叶老汉是瞎了眼怎的!”
“不行……我去看看。”梁山伯交代了一番修堤的琐事,回到城中,叶家铺子已经收摊,刘从邻不见踪影。
“唉哟,五儿姑娘不会被带走了罢!那个淫贼……”
梁山伯回到衙门直接走进皂班,却看见五儿正打水,见他问道,“大人怎的不在工地用饭?要不我下碗快面……”
“五儿,你爹娘呢?”
“买菜去了……”
“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我就问问你的意思罢。”梁山伯挨着井坐下来,认真地看着这个淳朴的姑娘,“你是嫌我兄弟出身还是怎的……”
“大人!”五儿攥紧双手,不安道,“我哪敢……我哪敢挑剔颜公子呢!我也知道外面说得不大好听,只是我们家那境况,爹娘就叫我帮帮忙什么的也不算事……”
“不算事?”梁山伯冷笑道,“你娘的意思如何,你也清楚。你们家与颜家有约在先,现下想帮你许给那刘大叔,你也愿意?”
五儿低着头,惶恐不安,“我不愿意!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我不愿意又如何呢!那刘公子年纪都和我爹差不多了,家里又有好几房太太,我也知道刘家一窝子的狼!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愿意给他们家送饭,我娘就骂我偷懒,那刘公子过来,叫我端茶送水我也推不得……我不过一个女子,横竖生死不在我手里……呜……”
梁山伯见她伤心地哭了,连忙安慰道,“五儿你别哭。你要是不愿意就与你爹娘明说,他们难道不疼你?你告诉他们刘家私通海寇,过些日子必定要倒的,何况刘从邻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你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跟爹娘好好说说,行吗?”
五儿擦了眼泪,点点头。
“知道你没那意思我就放心了。我兄弟虽屈才一时,却注定不是池中物。”梁山伯拍拍她的肩膀,笑了,“你要坚定些与他互相扶持才是。”
五儿又红了脸,“这……这还早呢……”
“不早了,”梁山伯笑道,“秋闱后他就回来了。到时候就等他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
“不说了不说了!你总是如此取笑我。”五儿理了理衣襟,“大人你且等一会儿,我下碗面给你吃。”
梁山伯点点头,原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四九亦是如此,第二日便跟着梁山伯去了山上。
谁知第三天,四九出门一遭,仍是看见那刘公子坐在铺里,还叫五儿给他捶肩!四九火了,直接把五儿叫出来,“姑娘,那日你与我们公子说得好好的……”
五儿低着头,支支吾吾。
“你到底跟老汉说了没有?你不愿意跟这猥琐男啊!”四九真是捶胸顿足,颜如玉那么一个翩翩公子,这刘从邻一无是处,给颜如玉提鞋都嫌掉价!这些人都是什么脑子!
“我说了……可是我娘……我娘说我和颜公子只是说说,做不得真……”
四九傻眼了,“做不得真?怎么做不得真?……好哇,你不会看上这土包子了罢?你可想清楚了,他老婆孩子一大堆,大儿子都可以娶你了!”
“刘公子也没那么……”五儿犹豫道,忽地又哭了,“四九!刘公子说如果我……刘家就把鱼丸的店面给我爹……”
四九算是明白了,“哦!哦——原来还是冲着这个呢!”
五儿抽抽噎噎,“我也是没办法……四九!四九!”
四九怒气冲冲地跑回衙门,梁山伯被两个擅自占用河道的农民缠住了,再得空已是半个时辰后。四九也冷静了些许,只说,“叶家算是铁了心要把五儿给出去了,刘家许了他们那鱼丸铺。还说与颜公子只是说说的不做数……”
梁山伯火了,“真是欺人太甚!仗着如玉不在县里,颜夫人势单力薄就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来!”他抿了一口茶,“罢了,我手头上还有些钱……把东街的新铺给了他们,叫他们别再动歪心思了。”
“公子,那个新铺可……”
“无妨,之前文才给了我些钱银,只是没想到会用在此处。谢大哥之前给的金锞子也还有。”梁山伯无奈地笑了,“我竟得徇私一回了。”
“实话说了罢,我不觉得这个五儿姑娘多好——就配不上颜公子!”四九把自己见闻说与他听,“就跟个应声虫似的,只知道听爹娘的话!先前海寇来了那时我还觉着她颇有祝公子的风范来着,现下看来真是差远了!”
梁山伯见他义愤填膺的模样笑了,安慰道,“那……封建女子嘛,终生大事总还是父母定夺。像英台那样的自然不多。”
四九忿忿道,“我看颜公子和她也没多大感情罢。就像公子你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就不信颜公子找不见更好的了。”
梁山伯沉吟了一会子,叹气道,“那我先去问问颜夫人吧。”
78、
颜夫人得知此事,气得面色青白,直接找上门去质问叶家。叶老汉思及先前颜夫人对他家百般照顾,羞愧不已,只说是被贱荆三言两语给蛊惑,一时脂油蒙了心。
颜夫人仍不放心,于是两家不日便放出风声,明明白白告诸乡邻就在九月里,颜如玉秋闱回乡后,两人就将完婚。
梁山伯本以为此事就告一段落了。谁知才过了四五天,四九又听闻五儿已被那刘从邻给掳走了!
四九上叶家质问,叶家却只说五儿身上不好回老家去了云云。
颜夫人看他们那惊慌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登时斥道,“钻钱眼里去了的老东西!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人!要是比如玉好的我没话说,这样一个炭疙瘩,你们也让闺女去跳这火坑!”
叶老汉率先把不住来,跪倒在梁山伯面前哭道,“大人!大人!我们也是没法子……他们刘家的人拿刀带枪的来抢五儿,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对不住夫人,谁叫那孩子命苦呢!”
叶老婆子也跪下来,惴惴地拿眼瞄他。
梁山伯知道他们是怕他收回他们在镇上的铺子,毕竟刘家的店面还没吃到嘴里。看着那婆子佯装低眉顺眼的样子,真是满心是气。
梁山伯不悦地劝颜夫人道,“现下木已成舟,就像他们说的,就当五儿没福,配不上如玉。一辈子还长,还愁寻不到好亲家?”
颜夫人“唉”了一声,甩手离去。
送颜夫人回程的路上,梁山伯不住劝慰,她却仍是泪流不住。“大人,我也不是舍不得这桩婚事。只是几十年的交情,竟到如此田地……再来如玉心高气傲,前些日刚宣告乡邻,新娘子却被抢了……我怕他咽不下这口气!”
梁山伯想了想,“的确,他得知之后不知道受不受得住。那……”
“还是得告诉他。他不可能不回来是不是?要是他回来假借他人之口知道了这事……”颜夫人摇摇头,“老天待我如此,我不怨,为何连累我儿没来的受人看不起啊!”说得又落下泪来。
梁山伯连声劝了,“夫人也不用想太多。如玉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的。他得知之后必要回来,他一回来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是了,万一他做出什么傻事怎么办?”
“不……以我之见,如玉理智得很,就怕刘家不依不饶,拿他开刀。”
梁山伯轻叹。
怎么朋友们的恋情都如此坎坷。
又约摸过了七八天,情况急转直下。梁山伯正在海边庆祝海堤完工,忽地门房跑来报告说官兵抓了一个犯人,名叫颜如玉!那不是大人的兄弟吗!
梁山伯惊魂未定地上马飞奔回县衙,一路上听门房零零碎碎地讲了,好似是刘家人告的他强抢民女。梁山伯简直要怒极反笑了,强抢民女?!还没人告他刘家强抢民女呢!
心急火燎地回到县衙,颜夫人拖着官兵,不让他们把颜如玉带走。
梁山伯大喝一声“住手”,缓了一口气道,“在确认他的罪行之前他都是清白的。”
颜如玉背对着他,背脊挺直,纤细的脖颈如同一只倨傲的鹤。他没有叫梁山伯,梁山伯亦没有叫他。
“升堂。”梁山伯经过他之时,看见他腰间挂着陈夫子送的那只银镯。瞬间就眼眶一酸。才分别不过半年,竟是各自沦落了。
“大人,此事已经十分明了了。”刘从邻走上前去,“罪人颜如玉……”
“我说过在确认他的罪行之前他都是清白的。”梁山伯抬眉,一瞬间竟是肃容满面,满堂威严,“跪下。”
刘从邻冷哼一声,跪下,“梁大人,这颜如玉光天化日之下骚扰我家娘子,可是一群人都分明看见了的。那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怎能仗着旧日交情有所偏袒?”
“偏袒?公堂之上有青天,人在做,天在看,我梁山伯自不会偏袒分毫,望在座各位亦是如此。”梁山伯冷笑一声拍了一记案板,“刘从邻,你道颜如玉骚扰你娘子,你说的可是叶家五儿?”
“正是。”
“叶家自小便将她配给了颜如玉,十日前还宣告乡邻,怎么就成了你的娘子?”
“唉,小时候过家家说的话哪能信……”
“为人之本,信也。”一直沉默不语的颜如玉缓缓开口,声如珠玉,神色厉洌,“两家之约业已十五余载,从未有变,数日前已公之于众。刘公子告我强抢民女,我却要告刘公子强抢民女!掳走我妻!奸淫妇女!此等行径,是乃禽兽所不齿!”
刘从邻愣了一会子,强憋出一声笑来,“既然如此,不如叫叶家两老上前对质!”
“宣叶程、叶陈氏,叶五儿——”
叶家两老跪在公堂之上,早已汗湿了全身。梁山伯一字一句问道,“叶老汉,我问你,你与颜家有婚约在前,此事当真?”
“这……其实……”叶老汉抬眼看见梁山伯的冷眼,又瞥了一眼双眼通红的颜夫人,“当真。”
“那刘从邻我问你,你说五儿是你的娘子,可有证据?”
“哈,这要什么证据!就在前几日,我已经纳她为妾了。”刘从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