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流年执温柔-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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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江雪提前要求了稻本靖一每天过来视察一番进度，同时也汇报一下明天要完成的进度。稻本只要认可了工作量，谁也不敢偷懒——老板的脸色一阴，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好在，江雪背后有顾柏然的支持，头一天Anmmerie本人及演唱会内容的全部材料一到，江雪就通过邮箱发给了顾柏然，果然当天晚上就传过来了项目筹备的大致步骤和日程。江雪心里有了底，特长也才好发挥出来，5个人才渐渐相处得融洽起来，进度终于开始一日千里。
稻本靖一见状也就不必天天过来了——他的时间每一分钟都很宝贵，不可能浪费在任何一个客户身上，这也是为什么他不会亲自来做这个项目的原因。当做到了主设计师的位置以后，工作内容就不再是设计了，那都是高级助理的事情，而是寻找更多的设计主题，画出灵感草图，协调不同助理提交上来百花齐放的设计稿，给出修改意见。当然，像稻本这样雄心勃勃的人，会花更多的时间去出席杂志和时尚庆典的活动，既获得了客户又提高了曝光度锊。
不过稻本虽然不来，却会日日遣人给正在紧张奋战的众人送食物，江雪一面吃着红烧铁狮子头一面心道，这个人真是手腕了得，恩威并施，一句话就解除了Cocoa的权利，丝毫不顾念旧情，更拿自己和顾师兄的关系做套远程遥控强逼了顾师兄替他做成这个项目。可是他每天叫人送来的饭食就可以看出他有多细致又有多注重收买人心，从来没有过快餐来打发的，给自己的是中式的米饭配炒菜，给Dana的是鸡肉咖喱，给Aliki的一定有地中海特产的酸橄榄……总之谁是什么背景，喜欢吃什么他清清楚楚，一丝不错。
***
夜已经深了，房间里面除了Dana还在聚精会神地往一件金属色的紧身圆筒皮衣上钉亮片其他人都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每个人都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每个人都素面朝天。江雪轻手轻脚地推开阳台的门，已是初秋的夜，伦敦的天气微微凉了下来，只是这异国的风情之下，并没有霜露浓重的气氛，是以月色也不觉得凄寒。
回身看了一眼屋中睡着了还是满脸倦怠的同伴，她忽然很满足——如果日子永远是这样该多好，虽然辛苦，但是有吃有喝，大家目的单纯，放下文化背景，放下心防，放下明争暗斗，相互弥补，没有人不尽力。一个人行走于寂寂的可怕并不在于孤单，而是永远体尝不到那种共同进退的满足感，这比工作本身要吸引人得多——留在竞争残酷的行业中，只因为你们都在。
江雪开始的打算本来是并不尽力，勉强完成任务即可，就好比一场发布会的音乐，如果按照发布会的主题精心在乐库中选择数首曲子剪辑是最好不过，可是直接选择哒哒哒的鼓点也并没有大错，混得过去罢了。
但是其他四个有着不同肤色说着不同语言的同伴的共同投入感染了她，直叫她忘记了最初的想法，管他是为谁效力，只要把这件事做成，即使项目结束后大家都开始了相互倾扎，明争暗斗。江雪花了两天两夜的时候看完了Anmmerie出道以来的所有视频，又查资料了解了她多擅长的现代爵士，初步确定下来这次全球巡演的服装风格：冷酷金属风为主的不规则印象化裁剪。演唱会为了追求视觉效果，要采用大量的亮片，这就大大增加了工作量——倘若是批量生产的低劣服装，粘上去就是，但是明星定制的服装一般要手工缝制，江雪想到了这一层时有些犹豫地征询大家的意见，如果实在做不过来，也只好想办法替代。
Dana听了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道：“亲爱的，我们是一个团队。”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没有问题，只是每个人的睡眠时间更缩短到了2小时，江雪不知别人熬到了什么程度，只是自己从前喝一杯咖啡便一夜睡不着，现在即使连罐3杯下去一分钟后也能睡得昏迷不醒。
最后一天的时候，第二天就要将服装送到Anmmerie的经纪公司，所有的人都睡下了，江雪撑着一个人最后一遍检视了一番一件件小心翼翼挂在龙门架上的奇形怪状的衣服——当然，这并不是能支撑她不去睡觉的兴奋剂，只是她深知这些成品的背后有着谁的痕迹和风格，好像站在这些衣服当中，就和他靠得很近一般。
想了想，还是开了手机——闭关的这段日子所有人的对外通讯都是切断的，除了开始的两天江雪通过偶尔会向顾柏然求助以外。到了一切上了正轨之后也无暇顾及，手机几时没电了都不知道，还是稻本过来的时候叮嘱所有人充好电。
开机的时候总是害怕，又怕收到什么不想知道的信息，又怕什么都没有收到。
几条短信息跳了出来，“做得怎么样了？”
“他们肯听你的吗？不要一个人扛下所有的活。”
“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记得告诉我。”
“开机了给我打个电话。”
只有四条短信息，比起他之前只要她不开机就几十条未接来电来说，实在平淡了太多，可是即使是这样，已经叫她所有的疲惫烟消云散，握着手机的手直抖起来——一个人对你上不上心，不在于你求助于他时他是笑容可掬还是冷若冰霜，而是当你求助过之后他是否会主动关心你现在的状况。
喉头一哽，正要回拨过去，一个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都弄好了？”
江雪不防着他突然进来，吓得连忙收起了手机，没好气道：“反正就这样了，你要是不满意我们也没有办法。”
稻本随手翻了翻搁在一旁的配饰，对江雪道：“你去睡一会吧，我来搭配饰品，明天你去给Anmmerie试装。”
江雪想了想道：“试装还是让Dana去吧，她更资深，很快就要升为高级助理，理所应当的。”见稻本没有表态，咬了咬嘴唇道：“再不行，你把Cocoa叫来去做也好。”
稻本不置可否道：“名人定制利润并不高，但是向来机会多，你拱手让人？”
江雪笑笑：“是大家一起做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存在让人不让人吗？”
稻本眼睛盯着她，足足半分钟之后才道：“那好，我让Dana来做，过段时间她会晋升高级助理了。”
江雪耸耸肩示意无所谓，指了指还没有来得及搭上去的配饰道：“那这些就有劳了。”见他没有反对的样子，自顾自地拿着手机到阳台上打电话去了。
此刻是伦敦时间凌晨一点，北京该是早上8点了，想来是秋高气爽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他是在聚精会神地开着车还是一面对付几口早餐一面在看设计师交上来的设计稿。
所谓近乡情更怯，不知怎地就按下了通话键，慌乱之中正想挂断，那边已经接了，还是那个清淡温和的声音，“雪雪？”
颍川之言：有时候叫了你的名字之后再也说不下去比之甜言蜜语要感人许多，想说的话太多，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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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都是，夜归人9
更新时间：2013128 8：54：18 本章字数：3484
“怎么不说话？”
“还是你按错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听筒里男人的声音有些抖，铃声才响了一下他就接了起来。蝤鴵裻午
一时间，她不知道要怎样的回应，她所期待的并不是他在一秒钟之内接听，更不是这般温和的声音。如果是响了很久或者打了几次才接，如果是冷淡而疏离的声音，反而会让她心安。
“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接的这么快，有点没反应过来。”
“赶早班的飞机到香港，路上一直拿着手机在看一部小说。漩”
！！！他看小说，“……你看什么小说？”该不会是高干文吧，如果他知道小说里的高干公子都是和灰姑娘在一起后不知道会怎么想。
“就是网上随便翻翻，好像都是一个套路，也没什么创意，都不是真事。”
当然不是真事，现实里面哪来那么多爱情，倒是凑合凑合的婚姻多，世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才需要小说去弥补，“小说里的男主角要都是你这样的，估计也没多少人看小说了。”江雪笑道锊。
“你的活都做得怎么样？”
“明天汇报，各种紧张。”
“那……要不要现在先演练一下，有时候不对的我指出来明天就不用紧张了。”
心中一阵温热划过，都市里不匮乏各怀心绪的我爱你，但是却缺少肯花在对方身上的时间。
“顾师兄！你要登机了，还不准备关机吗？”
“还不肯？不知道多少人想把创意present给我听我也没时间，我主动要听你还不乐意。”
“那你就先欠着我，留着下次我搞不定的时候再找你吧，我现在去睡会了，你一会在飞机上也睡会，早上起得那么早。”
“好。”
这一次的通话，江雪看了看通话记录，有1分31秒，比起第一次的59秒，第二次的1分27秒，每一次都在进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算这些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对于那个远在一万公里之外的，是别人未婚夫的男人想要怎样。只是时不时这样的联系，总给独在异乡，沉浮于都市当中的自己一点点向前的希望和温暖。
好像有人敲了敲阳台的门，江雪回头一看，稻本靖一站在那里道：“我已经都搭配好了，龙门架上不好放，明天早上六点我会来叫醒他们把衣服都用人台穿好，同时叫Dana准备。”
江雪见他面色也不甚好，只是精神犹在强撑着，叹了口气道：“你早上不用过来了，我定好闹钟叫大家就是，Dana也是第一次present，须得你多多提点着，你精神必定要好。”
勉强把闹钟定到了五点五十，一躺下去就没了知觉。
当江雪站在稻本身边听着他与Anmmerie经纪公司寰球的老板Peter谈笑风生的时候，这才明白为什么稻本为什么说这次的项目重要。
“Anmmerie对服装很满意，全球巡演倘若成功，庆功宴上稻本你必定是座上宾。”Peter笑道，目光不离正在试装的女歌星。
“Anmmerie是我们工作室非常重视的客户，甚至不仅仅是客户，而是一个长期的伙伴，她的音乐和我们的艺术理念有着非常契合之处，相信Anmmerie这次的巡演能把我的理念带到世界的更多角落，带到亚太，带来非洲，带到拉美。”
稻本的态度非常谦恭，Anmmerie虽然有名，但是稻本的工作室这种层次的单子不在少数，否则也不可能交给助理做。江雪心中不禁泛起疑惑，眼见着两人正在举杯谈笑风生，只告诉了一个同事说是要上洗手间。
匆匆在google上输入了Peter和寰球的关键字，手机不大的屏幕上出现的内容叫她心几乎跳到了口中，稻本靖一！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做他的敌人或者竞争对手想必夜里都睡不踏实。
原来Peter不仅是寰球的老板，也持有了Collaud相当的股份，在高层的人事任免上极有话语权，而Anmmerie，网上坊间的传说，是他的秘密情人。
稻本靖一连这样的关系都想得到，利用得到！他的心机是有多深沉，自己想些什么只要他想知道想来没有什么能瞒过去。江雪回到试装现场的时候，何尝还敢去看他，即使有时候稻本的目光扫过来，她也只闪烁着看向别的地方。
无奈稻本直接点名道：“MissJiang，过来！”连同Peter也含笑看着她，江雪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Peter好似在对着手机说着什么——如果江雪能对智能手机的功能有多一些的了解的话，就不会这样的茫然。
只见Peter笑着对着手机道：“Alvin，你的眼光很不错，听稻本说这次Anmmerie演出服装的真正灵魂是你推荐过来的一个助理Jiang？”说着手机的大屏幕就直直地对上了江雪瞬间慌乱的脸——里面是顾柏然俊朗而熟悉的面庞，只是在听到Peter说Jiang凭借这次的表现已经成为稻本的左膀右臂，她又熟悉中国市场，Alvin你恐怕要有压力的时候，脸色不易觉察地一阴，虽是转瞬即逝地又恢复柔和，还是让江雪敏锐地注意到了。
天！她什么时候成了稻本的左膀右臂？又什么时候要帮助稻本进军中国市场了？况且这次的项目顾师兄在背后做了多少事，她不能也没想过一个人居功的啊！
但是这样的场合她怎么能辩解？莫非打断Peter说，不不不，这不是我做的，其实我完全没有经验，都是Alvin•；Gu在背后指导的？如果想搞砸一切的话，还可以将稻本拿她和顾柏然之间的关系要挟她的事和盘托出。
稻本靖一大约看到了江雪绝望而悲凉的表情，目光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跟Peter告了个罪，指了指正在试装的Anmmerie，Peter会意他便过去了。江雪恋恋不舍地看着Peter和顾柏然又客套了几句——英文真是世上极虚伪的语言，分明刚才还是在暗流涌动的暗示着自己需要通过他的父亲在中国拿到更优惠的进入政策，口中说的却都是我最亲爱的Alvin，你最真诚的Peter。江雪冷眼立在一旁听着，直到他们终于打完了这个视频电话。
回去之后她立刻打了顾柏然的电话，没有接。有7个小时时差呢，她只能自己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然而即使是这样，仍然一夜没有睡好，无法一个人静下来，仿佛胸中有着呼之欲出的恐慌，迫切地要嘶吼来化解，然而在都市里寂静长夜中，何尝容得下一颗不安的心？
次日一早刚到工作室，江雪便发现好似少了几个人的样子，除了休假中的Cocoa，应该还有两个助理没有到。这当然是异常情况，在稻本的手下，没人敢迟到，请假？呵，按照稻本的法则，要么做，要么死，就没有请假这种事情存在的。
江雪不禁拉了Dana悄悄问道：“Aliki和Sue呢？怎么没由来？”
Dana因着江雪把为Anmmerie试装的机会让给她而对她平添一份好感，两人之间的敌意也顿时小了许多，Dana也便十分乐意以一个前辈的身份时时提点江雪一些，当下低声道：“老板并不是Collaud大老板的嫡系，所以一直受到牵制，不然老板想去做一个区域总监的愿望才不会到现在还没实现。昨天老板和Peter那家伙谈得很好，所以大老板立刻抽走了他两个得力助手，说是临时借调，其实什么时候回来根本说不定，就是为了削弱我们工作室的实力，在公司平衡。不过现在你来了，就算走了Sue也没关系，只是必须再找一个人顶替Aliki的手工。哎，你自己知道就好，可跟别人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