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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盛世枭宠-盗妃休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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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只是自幼被送去学艺,离开多年。”
“那这样说来,龙九是海上的人?”萧南烟带着疑惑,“可是海上也只是近年才有容人居住的岛屿。”
“我也不清楚。”乔让要么不说话,说话便不敷衍,“他来自哪里,还有无亲人,我们这些同门都不知道。只有师父晓得,却已不在人世。”思忖片刻,“应该是出自名门富贵之家。”
那种门户里走出来的人,天生就带着尊贵优雅,闲时习惯亦看得出。萧南烟点了点头,笑道,“你平日提及他,也不觉得你对他有成见,为何就不能做到一处说话?”
乔让笑了笑,没回答,看看已经走到前面很远的马车,转而问道:“那你们姐妹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微微蹙眉,补了一句,“都不是心肠恶毒之人,却为何不能平静相处?”
萧南烟研读着他神色,了然笑道,“早晚她那些事都会被龙九查个彻底,我也不妨告诉你一二。”
乔让点头,“我洗耳恭听。”
“原本,我与她是井水不犯河水……”
原本,她们之间有着姐妹情意,虽然各自的母亲敌对多年,却并不影响萧珑带着萧南烟溜出府去玩耍。
直到萧珑十四岁、萧南烟十三岁那一年,或者说是那一夜。
那一夜,在萧南烟的记忆中,混乱不堪,整日都在看着长辈们歇斯底里地争执甚至打斗,到了晚间,一切都染上了血腥,无法控制。
她记得,二夫人不知为何,忽然对大夫人与姑姑痛下杀手,利用她们情绪暴躁不堪的机会,在她们的参茶中做了手脚,下了剧毒。
同时糟了毒手的,还有萧珑。
那时的萧珑顽劣,每日不着家。那日一回来,没过多久,她院子里就传出惊呼声呼救声。
萧南烟知道,二夫人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她一生的前程。
她冲进萧珑室内,看到唇角淌着鲜血的萧珑,又深知生身母亲的手段,有了最真切的对于死亡的恐惧。
她心中再想得到荣华富贵,再想取代萧珑嫁给天底下最让人尊敬的男子,也不想闹出人命,不想看到萧珑就这样死掉。
她哭着去寻二夫人,求她拿出解药,救下萧珑。如果是用萧珑的命为代价,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了、不争了。她是这么说的。
她记得当时二夫人特别生气,狠狠地掌掴她,她却已失去知觉,甚至在回忆中,都没有痛感。
她跪下了,说如果再不拿出解药,她就去告知父亲他最疼爱的女儿是遭了谁的毒手。
二夫人被戳到软肋,去了室内,回来时给了她一碗药。
她连忙跑去萧珑房里,将围绕在萧珑身边的人拂开,给她灌了下去。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刻,萧珑看着她的目光充满感激。
可她怎么也没料到,二夫人还有后招。
碗中的药解了燃眉之急,却另含两种毒药——这是后来。萧珑与东方澈、东方睿带着大夫人、二夫人走后,父亲说的。
父亲说那两种毒药,要不了萧珑的命,却已足够将萧珑毁掉。
也是因此,父亲这几年,对待她连下人都不如,呼来喝去,从没有一丝笑。
说到这里,萧南烟脸色已经发白,喃喃低语,为自己辩解:“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能想到,我娘会在那时候还利用我。所以,后来见到萧珑,我不道歉,反而骂她,我希望激怒她让她下狠手,如此,我欠她的也就还了……我知道,我娘不是什么好人,可她是我娘,我还是想她,想得要命,这四年,太久了……”
乔让安抚地拍拍她肩头,和声问道:“之后那两种毒,是什么毒?”
萧南烟语声透着无力:“我不知道,我那个混账父亲提起来就火冒三丈,却只字不提分别是什么毒。可我能想到,萧珑之前,也一度不好过。”
“也许,你姐姐并不知晓这些。”乔让其实听着都头疼,一家人之间的恩怨错综复杂,是怎么走到那种地步的?
萧南烟苦笑着摇头,“她只比猴子少根尾巴,我们的小舅又医书精湛,她不知道才怪。若是不知道,她不会像如今这样对我。”
乔让沉默良久,“你们,是一样的苦。”
萧南烟为之大为触动。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过,从来是被认定为咎由自取。
“不说这些伤心事了,走,我带你去吃这里的风味小吃。”乔让笑着看住她,“今日你不需装作大家闺秀,便是狼吞虎咽,我也不会笑你。”
萧南烟似被人戳穿,先是赧然,随即就轻笑出声:“好啊!”
比之萧南烟,萧珑此时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她与龙九也下车游逛,手一直被他握着,几次挣脱,结果是被揽到了怀里。
每每行人侧目,萧珑都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本来就比她大七岁,此时又多了一撇小胡子,便是再英俊,怕是行人也难免怀疑她是他养在家中的金丝雀。
走江湖,他们如今大抵是无人不识,可走在民间,怎能奢望老百姓也一目了然?
龙九看着她那副别扭的样子,只觉有趣,将她小脑瓜按在胸膛,道:“你想躲也只有这一个去处。”
“我从没有这般后悔认识你。”萧珑气呼呼地嘀咕,这已是第三次提起,“你若人前人后总这样,还是把胡子剃掉吧!”
龙九险些哈哈大笑,“不可,说到做到。”
萧珑被气得够呛,索性将吉祥丢到他怀里,“你也尝尝左拥右抱的滋味。”
吉祥却不肯。自从上次尾巴被某人的银鞭缠住,它对他始终怀有敌意,此时可怜巴巴地看着萧珑,叫了一声,又跳回到她怀里,两条前腿紧紧搂住她颈子,生怕再被送出去似的,之后讨好似的要舔萧珑的脸。
龙九伸出手,将它小小的猫脸推向一边,不让它碰她。
吉祥敢怒不敢叫地哼了两声。
这人可真是……萧珑啼笑皆非。
幸好,龙九是直奔客栈,没让萧珑捱太久,便已到了。
午间,萧珑坐在餐桌前,眼睛亮晶晶的,开口就要酒。忍了这些日子,馋酒了。
龙九由着她。
席间,萧珑问他燕时到没到江南。
龙九道:“明日他便到家,到时我们去燕家。”
“好!”一面喝酒,萧珑一面思忖,如何能从燕时手里拿到销魂散的解药。
让一个人听命于自己,最好的法子自然是握住他把柄。
可她对燕时一无所知。在京城的时候,没机会了解到宫内是非,而民间江湖又不怎么议论宫中人事。
只好到时见机行事了。
又看看在一边喝鱼汤的吉祥,“吉祥怎么办呢?带去可以么?”
“什么时候都记着它——随便丢在哪里不成?”龙九真正想说的是,眼前的大活人都不管,却总记挂着一只猫,可恨!
“你不觉得么?吉祥只有我。”萧珑想摸摸吉祥,被他一个冷眼阻止了。她把吉祥看成宝,他却把吉祥当成一种病一样,总让她在吃饭的时候离它远点儿。
“看不出,自作多情。”
“你才自作多情!”
“我的确是。”他还不如她,最起码那只小东西对她还是有所回报的,哪像某个没心肝的。
“……”萧珑只好胡乱岔开话题,“你的伤好了没有?”
龙九笑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珑扯了扯他衣服,“等哪天晚上我高兴了就看看。”等她高兴了,把他伤口戳开,此时她是真的这么想。
“说话算数。”龙九逗她,“不如今夜。”
“又开始气人了!你是跟我有多大的仇?”萧珑拿起酒杯就灌了他一杯酒,随即发现,那是她的杯。片刻气恼,随即装作没发觉,继续自斟自饮。
龙九抬手刮了刮她挺翘的小鼻子,笑意深浓。
一日无话,第二日,两个人去往燕家。
萧南烟拉着乔让随行,只是已经易容,这自然是乔让的功劳。
萧珑正色警告萧南烟:“我是去办正经事,你不要轻举妄动,只需做看客。”
萧南烟满口答应下来。心里暗自嘀咕:不过是怕你跑掉罢了,谁要去管你的事?
燕家里里外外,都是披麻戴孝之人,交谈皆是低语,气氛沉重。
龙九手下先一步去传了话。
萧珑其实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江湖人,便是一手遮天,宦官恐怕也不曾耳闻,更不会允许入内。
却不想,燕家管事之人竟迎了出来,躬身带路,将两人请到了花园中一个花厅。
这不是招待吊唁之人的地方,是无意如此,还是燕家已知晓龙九本就不是来吊唁的?
坐了一会儿,一串脚步声传来,两个人先后走入。
走在前面的人,一身重孝,身形瘦弱,在后面那人的衬托下,显得很是单薄矮小。
看打扮,再想想燕家已只剩了一人,那么这人就是燕时了。
燕时肤色白皙,吹弹可破,一双眼神光充足,水光潋滟,却无悲色。
后面的人,身形颀长,气度不凡,眉宇俊朗,怎么看也不似燕时眼前的跟班,却是仆人打扮。
这两个人,萧珑怎么看怎么别扭,觉得哪里出了错。
燕时看到龙九,脚步略略加快,到了近前,一拱手,“九……”语声一哽,“九爷。”
后面那人眼中却闪过惊异,也只是瞬间便归于平静。
萧珑惊讶,狐疑更重。目光落在燕时一双手上,十指纤纤,修长好看。这哪里像是一双太监的手?太监再怎么样,原来也是男儿身。再想想那悦耳的声音,分明就是女子声音。
龙九起身一颔首,看了燕时后面的人一眼,之后优雅落座。
萧珑此时发现,跟在他身边果真是很有面子的事,随之落座,有意无意地继续打量燕时。
燕时看了看身后的人,“退下。”
那人却只是后退两步,到了窗下。
燕时眼中闪过不耐,之后对龙九道:“九爷刚到?”
“刚到。”龙九漫声回问,“还好?”
“还好。”燕时唇角不经意现出一丝笑,“天灾人祸,初时惊怒,此时已看开。”
“那就好。”
竟是熟人闲话家常——往往是熟人与仇人之间的谈话,让人听不出个头绪。
燕时闲闲坐下,看向萧珑,“这位,莫非就是九爷远道追寻的阿浔?”
萧珑得出的结论是:燕时是真的不难过,否则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龙九颔首:“是。”
“值。”燕时又微微一笑。
“是。”
萧珑坐不住了,瞥了龙九一眼。过来难道就是来说这些可有可无的话?她可是有正事要办的!
龙九又道:“我来意你清楚了?”
燕时答话时只看着萧珑,“清楚,时日后再来可好?如今家中千头万绪,着实分身乏术。”
萧珑在猜想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也好。”
燕时吩咐下人:“上茶。”
萧珑一面喝茶,一面继续打量燕时。
燕时,极可能是女子。
如果能够证明一个太监是女儿身,那么,就等于捏住了蛇的七寸。
是以,萧珑生出了很荒唐却很坚决的一种冲动:她几乎按捺不住,随时都想冲上去,把燕时的衣服扒掉,验证自己猜测非虚。
她眼睛因此亮得吓人,是因了看到了尽早拿到解药的机会。
离开时,她满脑子都在计划何时再来,一双眼留意着阆苑格局。
回程中对龙九,她却是只字不提。只问了一句:“十日后再来?”
“是。”龙九又变成了惜字如金的龙九。
她倒因此没了不安。
不能怪她要单独行动,谁让他对她有所隐瞒的?
他与燕时分明熟稔,却不告诉她,是怎么回事?
不将原委对她和盘托出,那她作何打算就不关他的事了。
一日,萧珑与昨日一般,带着吉祥去外面闲逛,晚间和他逗了几句嘴,便回房歇下。
午夜时分,萧珑醒来,侧耳聆听许久,隔壁毫无动静,这才轻手轻脚起身,换上夜行衣,越出窗外,反手关上窗户,消失在夜色之中。
燕家偌大的院落依然灯火通明,只是非常安静。
萧珑在花园中打昏了一个值夜的人,扒下他身上的孝服穿上,将孝帽拉得很低,慢吞吞地向内宅晃去。
听闻人低语,知道燕时正在书房院中待客。
到了书房院附近,又将孝服扯下,飞身跃上房,身形贴着房顶,聆听片刻,将身形挂在北窗上,透过半开的窗户缝隙观望。
里面是燕时与和白日里那名男子。
两个人在争执。燕时气愤地走出门外,男子追了出去,要拉燕时回来,“站住!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萧珑利用这极短暂的时间,进入室内,栖身在房梁上。
燕时被拉了回来,因为被那名男子扣着手腕,不悦斥道:“像什么样子!你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子回以淡漠一笑,“什么地方的规矩也比不得皇宫里多,在那里你都不怕,此时倒怕了?”
萧珑好奇至极,敛目看向两人。
燕时语声急切:“苍云景,你别忘了,我是燕时,我是宫内大总管!”
苍云景的名字入耳,萧珑不由心头一震。她再不闻事实,也知道,苍云景是当今太子殿下。
我的天啊!
萧珑在心里哀叹一声,觉得脑子就要不够用了。这都是什么事?太子怎么打扮成了燕时随从,还纠缠不清?
是燕时果真是女子,还是苍云景有着不为人知的龌龊嗜好?
苍云景恨声道:“去他娘的大内总管!”
萧珑讶然地睁大眼睛,叹为观止。
“我早晚把你那身皮扒了!”苍云景抬手扣住燕时肩头,“你是我的人,别忘了!你与那人什么关系?!”
“哪个人?”燕时手挣脱不过,索性抬腿踢。
苍云景不予理会,“别废话,说!”
“我来自民间,还不能有个有个相熟的人了?!”燕时脚尖硬生生踢到了苍云景膝下。
苍云景蹙眉,已是无法忍耐,“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就和他来往!即刻启程,给我回京城去!”说着以手为刃,切在燕时肩头。
燕时身形倒在他怀里。
燕时啊,你怎么跟个废物一样!
萧珑嘀咕着,也心急起来。看苍云景这样,是要即刻把燕时带回京城。
那她可怎么办?
抬手用暗器熄了灯,成苍云景愣怔瞬间到了地上,素手切在他后颈。
苍云景应声倒地。
萧珑顾不得其他,从他怀里抱起燕时,到了院中,飞身上墙。
院中值夜之人皆是苍云景的侍卫,见状立时有人进到室内去看,其余的人则立时去追。
萧珑到如今抢的东西甚多,这样明目张胆抢个太监满街跑还是第一次。
幸好,她轻功不是常人能及,片刻后便将身后的人远远地甩开。
到了客栈上房窗外,她松一口气,废了点功夫,才没将燕时扔到地上。
却在此时,房内长了灯,龙九面色沉冷地看着她。
“你生气也没用,反正人我已经偷回来了。”萧珑有恃无恐。
“你把人弄回来做什么?!”龙九都懒得训斥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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