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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三朝为后-第115部分

小说: 三朝为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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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门被她砰地推开,昏黄的灯光倾泻而出,宁静温馨让人想到风雨中等候归人的如豆灯火。故人不来,心中的灯火不灭。
洛康王闻声放下笔,将墨迹未干的文书放在一边,“你回来了。”
他就坐在桌案后,一袭锦玉龙袍,抬头望她时眉宇间一抹说不出的柔和,平静得好像为这一刻已等了许久,又让人感觉也许无论多久他都会等下去。
虞挚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她眸中明亮得如同有火焰在剧烈地燃烧,而后熄灭冷却归于寂寂。
她不说话,沉默就这样在彼此之间蔓延,洛康王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他拿起手边的白璧壶,稳稳地斟了一杯茶,低头间晦暗的灯光模糊了他的神色,唯淡淡语声中夹着一丝满足的怅惘,“你说过会回来的。”
“晃儿是怎么死的。”
终于,灯花砰地爆破,虞挚开口。
书房的大门敞开着,荆儿和蔻初站在檐下的阴影中紧张地望着里面,王府仆人虽然退下,但都没有退远。今天傍晚王爷已召集手下部将传令调兵,如今太后上门来问罪……不知王爷会如何处置,事关全府上下性命,他们也顾不得规矩了。
这次是洛康王没有说话。
他端着璧壶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双唇紧闭放下了茶壶,着手合上墨迹风干的文书。
“我问你晃儿是怎么死的?!”虞挚的喊声骤然爆发,她疯了似的冲上前挥袖将桌上的东西悉数拂落,纸片纷扬,伴随着璧壶粉身碎骨的脆响惊得门外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茶水洒了一地犹如蜿蜒泪痕。
桌上一片空白。洛康王手里只剩一封文书,他抬起眼看着虞挚,眼底的柔和枯灭亦化作一片空白,“那夜王府起火。”
“是不是你所为。”虞挚哑声质问。而他一瞬间的怔然、失神、痛楚、惨白,她统统视而不见不为所动。
洛康王只是怔然看着她,仿佛魂魄已给这句问话抽走,一时忘记了回答。
虞挚眸中寒光一凝,骤然转身摘下墙上的辟疆剑,利刃出鞘直抵他的胸膛,“是你杀了晃儿。”
洛康王的身体晃了晃,烛光映在剑身上太过耀目,他不由得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眼前还是虞挚满是恨意的怒容。她用他从没见过的神情望着他,形同陌路的冷漠,万语千言无法言说的沉痛。她眸中泪光清冷,在彼此之间划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银河。
一时间天地失色,疼痛从心底的裂缝传来。他忽然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为什么?”虞挚握紧了辟疆剑。那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佩剑,是他们共同执掌江山相濡以沫的见证,如今冰冷的云纹割裂着她的掌心,沉重得让她手臂颤抖几乎无法支持下去。
荆儿死死扣着门框发不出声来,蔻初早已惊呆了,浑身颤抖着不知是恐惧还是哭泣。荆儿没有流泪,她瞪大了双眼看着宝剑架在洛康王胸口,生死攸关,可为什么他不为自己辩解一句?!王爷……她双腿剧烈地颤抖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
“为什么杀我的儿子?!”
虞挚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剑身猛地往前刺去。
洛康王望着她的目光只微微闪动了一下,放任胸口血肉模糊的钝响。
“王爷!”荆儿不可置信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起,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失魂落魄地猛扑上前却被脚下的门槛绊倒。
洛康王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望着虞挚。鲜血从他胸口涌出迅速染红了玉色的白袍,沿着辟疆剑身缓缓地滴在地上。
虞挚脸上已失去了血色,颤抖的双唇开合了几下,才终于无声地唤了两个字,叡康……
再握不住手中的剑,乍然松开之时,洛康王倒了下去。
“这样也好。”
他含笑说道。
“你杀他……你竟然杀他!”蔻初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火是我放的,皇帝是我杀的!”
“蔻初!你!”荆儿一把捉住她的裙角,瘦削的五指如铁般钳着她,满怀的恨意无处发泄。
蔻初本想到洛康王身边,然而荆儿的质问和内心的愧疚终究让她停下了脚步,她不解地看着屋里的人,“皇位本该是王爷的,他为什么扶持别人的儿子?一味忍让还不是换来王妃和世子的惨死!我看不过,我看不过!所以我放了那把火。”
她踉跄了一步,回忆起那夜的冲天大火依旧胆战心惊,“我只是想让王爷和你们决裂,没料到火势会那么凶猛,小皇帝竟然被烧死了。我本不是要置他于死地……”
她漫无目的地说着,凌乱的话语充斥着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虞挚却无动于衷,她只是跪在地上将洛康王抱如怀中,默然低下头去贴近他的面颊。
“挚儿……”洛康王感到颊边一片冰凉,不知那泪水是自己的还是虞挚的。他的时间不多了,抬起手将被鲜血浸红的文书举到她面前,“这是调兵的诏令。我死后,兵马将并入虞氏麾下。”
只有他死了,部将和虞氏的争夺才能终止,他们才能同心协力对付瀚景王的叛军。那杯茶中投了鸩毒,但如今看来不需要了。能死在她的手下,也算无憾。
“不要说了。叡康,求你再陪陪我,一会儿也好。”虞挚握住他的手亲吻着,垂下眼帘时泪水滚落,“对不起……”她的声音颤抖,压抑着心中的万千情愫,此刻唯有抱紧他才能捉住逝去时光的尾巴,她能给他的日子太过短暂,从此便再也不能回头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次又要离你而去了。”洛康王怜惜地望着她,仿佛要用目光勾勒出她的眉眼刻在心上,永生永世也不忘记,“我不能与你为敌,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知道,是我害了你。”虞挚轻抚着他的脸,指尖滑过他的眉宇、眼睛、鼻子。早知相守的时间如此短暂,过去她一定不会让他伤心。她闭上眼与他额头相抵,因为剧痛而颤抖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分不清痛的到底是身体还是心。四面八方都是拉扯他们分离的力量,她低低絮语,唯恐错过了这最后的告别,“你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我从来都清楚。我也爱你,这四年是我最快活的时候。”
可惜,就要结束了。
“别哭。”洛康王艰难地伸手去拭她的泪,“从小到大,我最怕你哭了……”
他已经没有力气碰到虞挚的脸,手在半空中滑落下去。虞挚紧紧抱着他,泪流满面。儿时相识以来都是他的怀抱保护着她,而今她终于孑然一身,再也不见最爱她的那个人。
“你要好好的,求你,要好好的。”她埋首在他怀里,一如过去,他温柔拥抱她的模样。
荆儿伏地痛哭失声,蔻初怔怔地站在那里,很久很久都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洛康王走了。
虞挚没有回宫,她坐在眠月楼的废墟边,抚着焦黑的枯木静静望着日升月落,有时在落泪,有时就睁着空洞的两眼发呆,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想去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京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瀚景王的大军逼近,洛康王的人马群龙无首,而对虞氏来说,此刻是拥兵自立对抗瀚景王的军临城下,还是顺水推舟迎叛军入城换取功名利禄,人人心中都已有了盘算。
所以虞旷带着一干子弟来问虞挚是否出兵的时候,虞挚只说了一句“大铭不要再有杀戮了”,虞旷便乐得言听计从。瀚景王也适时派人前来同虞氏议和,京中贵胄心中百味杂陈,但面上无不点头应允。
唯有携大军归来的虞晋听到这个消息连声痛斥,在京外二百里处安营准备对抗到底,无奈大势已去人心已定,被部下筹谋□□押入京城。
而珏国的人马,自始至终都在边界驻扎,没有踏入大铭半步。
瀚景王入京的时候已是第二年初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大铭从战乱中艰难起身,百姓们对渴盼已久的和平给予热望,上一朝的落寞收梢早成了云霄之外的回响。如今他们张灯结彩,夹道欢呼,恭贺新君入城,再也没有人提起叛贼二字。
但谋逆的事实不可抹杀,瀚景王入城五日安抚朝臣后便即刻举行了登基大典,不可谓不潦草匆忙,巩固政权。
这一切虞挚有的听说了,有的并不清楚。她躺在白露庵的木榻上,形容枯槁高烧不断,醒来时喉咙干得犹如火燎。她并不挣扎起身拿水,也不开口唤人,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麻布幔帐,不知什么时候再次昏沉睡去。也许这一睡,便可以不再醒来。
可世事总是与愿违,她还是醒了,被唇边一抹汩汩流淌的清凉唤醒。
作者有话要说:

、一六九、封后

五更时分,东方已隐约浮现大片亮色,预示着今日难得的天朗气清。
京城的朱雀大街上,崭新的大红灯笼彻夜燃烧,祥和喜气晕染了整座城池。除了皇家天子,没有人的大婚能够让这条直通紫禁之巅的大路披上红妆,而上一次如此的张灯结彩,已是前朝的事了。
“没想到啊,皇后,却还是同一个皇后。”早起的百姓袖着手,摇头感叹。
“这虞家的女子究竟有多好看,从古至今都没有当两次皇后的。”
“唉,当年众皇子被召回宫中,朝夕相处,”说话的人吐了口唾沫,“恐怕早就有……”
“根本没有!”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惊得众人纷纷回头。
“皇上此举是为了牵制虞氏。”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站在墙角处,恨恨地瞪着众人,“他不喜欢,不,他根本就讨厌那个女人!”
众人一时噤声,茶余饭后说些趣闻是常有的,但如此认真的还是少见。况且议论皇室是重罪,让人不由有些忌惮。
“小姑娘,”一个年纪稍长的人好心提醒,“说这话可是要杀头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打量眼前的年轻人,不少人早已看出这是哪家的姑娘女扮男装。
少年局促了一下,继而别过脸冷哼一声,“他杀了我倒好,不然我就要看看,那女人还有什么脸面走上大殿。”她转过身,瞪着朦胧晨光中的巍峨皇城,“凤印是姐姐的,朝凤宫的主人姓宫,不姓虞。”
“阴阳调顺,洪荒兹始。”
主管太监孙淮立于大殿之上,展开圣旨高声朗诵,“虞氏貌和德嘉,仪态端庄,宜奉宗庙,为天下母,依大铭之礼,册立虞氏为皇后,其赦天下,与民更始……”
群臣跪倒领旨,命妇帘后而列,几百人偷眼瞧着,却不见皇后上殿领封的身影。
圣旨宣毕,鸦雀无声。众人兀自犹疑,却听殿上似有还无的一声冷笑,还未回过神来,漫不经心的声音已如冰雪飘落,“赐玺。”
纵使气氛庄严,还是有人忍不住微微回了头,虞氏在前朝权倾一国,而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新帝封后之举既是为了拉拢,也带着说不出的羞辱意味。
从前临朝听政的虞太后,何等威风,不知今日……
门口窸窣脚步声起,在众人簇拥下迈入的,竟是一个手捧凤冠霞帔的宫女,身后哪有新后的半点影子。宫女碎步行至玉阶前,孙淮将御赐的凤玺放在衣冠之上。
人人都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以衣袍代人?难道皇后连大典都不肯出席么?抑或皇上在用如此轻率的册封打虞氏的耳光?帝后的貌合神离,从大典伊始便昭然若揭,不加掩饰。
殿下的人还未回过神来,殿上的人已厌然起身,一甩袍袖,“礼毕。”
“恭贺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
山呼之音被抛在身后,群臣甚至来不及说完例行恭贺的话,皇上已转入后殿。孙淮暗暗擦了一把汗,飞快了脚步也跟不上,转过弯却发现皇上停住了,定睛一看,前路上跪着几个史官,不知在这守了多久。
“皇上,恕臣等直言,历朝历代从未有如此不成体统的典礼。若写入青史,必定于皇上名誉有损。臣等虽知不敬,还是要请皇上谨思慎行,莫要……”为首的老臣首先除去了乌纱。
“写。”皇上睨了几人一眼,径自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朕日后所作有损名誉之事,只怕远不止于此。”他的声音轻如空气,无形无状,却又莫名地让人悚然,“你们且擦亮了眼看着,慢慢写。”
“皇上……”史官们没料到是这样的答复,惊疑得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朝凤宫,数年之后再一次红烛盈盈。
远远圣驾一行已到,宫人跪倒迎驾,缓缓拉开厚重的木门。
温暖的烛光倾泄出来,映亮皇上冷峻的面容,那上面没有丝毫新婚的喜气。他挥了挥手,孙淮略有踌躇却又不敢违抗,无声命侍候的宫人退下。一时间数十名宫人悄然撤出,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空荡的沉默。
瀚景王背负双手,缓步踏入寝殿。
厚重的幔帐层叠,一步步,随手掀起,仿佛剥开前尘往事的伤痕,最后露出深入骨里的那根刺。一身刺金凤袍,大红的喜帕上绣着鸳鸯戏水,人纹丝不动,水也成了如深潭死水。
青靴停在床前,抬手,隔着喜帕触到新后的脸,指腹划过她的面颊、鼻、唇,所经之处只有丝绸的凉滑。他嘴角无声地牵扯了一下,凉薄而讽刺。
在这象征至高皇权的宫室里,他们终于光明正大,这一切却早已失去意义。
俯身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没有受到丝毫反抗,因为她的双手早已被缚在身后。她就以被缚的姿势躺在那里,好像一具尸体,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几乎让人感知不到生命的迹象。
瀚景王宽去龙袍放下幔帐,躺在她的身边。
“这是朕的新婚之夜。”他盯着高悬的帐顶,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朕不想看见你。”
灯花轻微地爆破,成为宁静夜晚唯一的响动,奢华尊贵的朝凤宫承载着一国君后的合卺之礼。明月入窗帏,照亮的是瀚景王缓缓合上的双眼,与虞挚面上尚未揭去的喜帕。
一夜不知魂梦几许,清晨尚未到来,孙淮已跪在窗外,颤声呼唤,“皇上,皇上……”
“什么事。”
皇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并没有春宵早起的慵懒,亦没有睡梦被人惊扰的烦躁。
孙淮长出了一口气,旋即又犹豫起来,见四下都是皇上的心腹,便迟疑着禀报道,“皇上,珏国君主一早入城,持剑闯入宫中……”他顿了顿,听里面没有动静,只得继续,“金吾卫已将他们围住,要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定夺。”
“更衣。”
安静了少顷,皇上答的简短。
孙淮赶紧促着宫人,开了门鱼贯而入。众人都低着头屏住呼吸,像孙淮这般的在宫中有年头的人都知道,里面的人曾是前朝太后,名义上曾是当今皇上的母亲。更有传言,昔年神武靖德皇帝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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