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为后-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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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挚嘴角抿起转过头去不睬他。洛康王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冷战多日思念格外煎熬,“裙子脏了。去你那,我来帮你更衣。”
浩南王以兵马副元帅之职统领大军南下御敌,与虞晋分兵两路包抄戚古军队。戚古人连打了几场胜仗正士气大涨,面对大铭远道派来的援军信心饱满,养精蓄锐就等着打个落花流水。不料想象中这位年轻的、娇生惯养的王爷一来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浩南王的人马在五百里开外的时候就开始日夜兼程,兵临城下比戚古人预期的整整提前两天。睡梦中的戚古人遭遇奇兵突袭,致使刚到手的城池接连失利。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大铭皇室会出这么一个铁血王爷,能在骄阳烈日下急行军,能在莽原上扎营枕戈待旦。他们更想不明白,虞晋作为堂堂国舅爷竟然身先士卒,打起仗来一点也不惜命,独骑冲入戚古队伍如虎入羊群,短短几次交战就使人闻风丧胆。
戚古的满朝文武开始恐慌,朝中分成主战主和的两派,争执不下。
眼看胜利的天平向大铭倾斜,偏偏这时候,李诚的地界上又出了事。
战争爆发后,洛康王妃便带着晏儿到李诚守卫的尧城避难,这里兵多粮足,即使天塌下来也有大铭的勇士擎刀枪顶着。
外面人心惶惶,大批百姓携家带口背井离乡,加之山贼土匪趁火打劫,整日路上都充满凄惨的哭声喊声。
尧城将大门一关独善其身,铁桶一般孑然立在硝烟之中。
“听将军说,暂不出兵是王妃的意思?”将军府的后花园中,一个明丽照人的女子与明楚皙在亭中临水对坐,亭子的一半翼于湖水之上。清风吹过,抚皱了一池碧波。
“原来李将军都告知夫人了。”明楚皙不太自在地笑笑,转而望着湖面。这女子是李诚三年前娶进门的正室,明楚皙在这住久了也从下人们那隐隐听说了她的身世,遇见李诚之前似乎是沦落风尘,因为不肯屈就总是挨打,终于在一顿毒打后逃了出来遇见李诚,也算天赐良缘苦尽甘来。
“将军与我没有秘密。”李夫人笑得糯软,她说话总是慢悠悠的温柔,带着一种惹人喜欢的媚。
“将军和夫人如此伉俪情深,真是令人羡慕。”明楚皙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由怅然,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掩饰脸上的失落。
“王妃何出此言?听说王爷一表人才,品性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又有晏儿这么可爱的孩子,王妃还不知足么?”
明楚皙听了唯有一笑,是啊,别人口中的自己如此圆满,还不知足么。避开李夫人好奇的目光,她不动声色转了话题,“听夫人的口音似是京城人。”
说完了便看见李夫人温婉的笑容,明楚皙心里一沉,想起人家的身世,暗怪自己怎么不识趣的问起这个。
“我确实是京城人氏。”沉默中李夫人的话语轻松,反而主动提了起来,“而且我的本名里,与王妃有一字相同。”
“哦?”明楚皙见她不介意,也便问了一句,“哪个字?”
“皙。妾身娘家姓虞,闺名皙。”李夫人笑眯眯地答道。
“虞皙……”明楚皙喃喃念着,心里不太舒服,“怎么偏是个姓虞的……”
“王妃说什么?”李夫人没有听清。
明楚皙忙摇了摇头,“没什么。”
李夫人似是打开了话匣子,叹了口气又说了起来,“我还有个妹妹,叫虞挚,王妃也许听过。”
“虞挚?!”这两个字像一声霹雳在明楚皙耳边炸响,她惊愕地盯着李夫人,简直不敢相信她刚刚说了那个名字,“你说什么?”
这位李夫人到底是谁?难道是当朝太后的姐姐,定波侯的女儿?可她没听说虞家还有第二个女儿,就算有,那般金枝玉叶怎可能沦落……风尘?
“看来王妃知道,还很熟悉。”虞皙不慌不忙,脸上的笑容不增不减,“王妃莫要害怕,如今你我是同仇敌忾。你想杀虞挚,我比你还想,我要毁掉的是整个虞家。”
“你、你……”明楚皙看着她美丽无辜的脸只觉阵阵阴寒,她不明白既是一家人为什么会不共戴天,这世上那么多的夫妻反目兄弟成仇,谁又能想得明白。心跳忽然变得凌乱,明楚皙胸口一阵发闷,“李诚知道你是谁么?”
“他是个老实人,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为何告诉我?”
虞皙看着明楚皙愈发苍白的脸,含笑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你就要死了,死人是可以保守秘密的。”
“你竟敢杀我……”明楚皙摇摇晃晃站起,一张口乌黑的血便涌了出来。这惶恐来得让她无法相信,措手不及,“为什么?”
“王妃让将军按兵不动换取太后性命,这一步棋本非常精妙。奈何王爷从京城传来的书信让将军有些动摇,这样关键的时刻我若不添把柴让火烧得更旺些,怎能烧到太后身上。”
“你想逼李诚谋反?”明楚皙捂着剧痛的胸口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然而还是为洛康王和李诚感到忧心。她根本不想伤害洛康王,不想让他多年的部下与他反目成仇。
“要洛康王杀她,还不如让李诚攻入京城容易些。”虞皙得意地一笑,“瞧瞧,你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你不是想杀虞挚么,这样的良机我想你也不愿错过吧。”
“做梦!李诚定会将你押入京城解释一切,他不是叛徒……”明楚皙失力跌坐回椅上,阳光太过强烈让她眼前渐渐模糊一片。晏儿,王爷……世事如此荒唐难料,她阻挡了千军万马致使数个城池沦陷,没想到最后轮到自己身上。呵,这就是报应吧。
那时候总以为还有重逢的日子,总以为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他面前,谁知就这样在半路戛然而止。甚至来不及告别。
闭眼前隐约看到虞皙微笑转身,“将军不会的,因为他喜欢我啊。”
那身影袅袅婷婷,看去幸福无限。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下章瀚景王开始出来
、一六一、静妃
“王妃,李诚对不起你……”
天光将尽,余晖在室内一点点冷却退去,漫过明楚皙的尸身和李诚抖动的肩头,八尺男儿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事情已经这样了哭有什么用,你到底想要如何?”虞皙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她已经等了一个下午,还是没有让李诚下定决心。“等消息传到京城洛康王绝不会放过你。”
“那你为什么要杀她!”李诚猛地转过身,战场上的铮铮硬汉此刻却哭红了眼睛。他不懂自己温柔的夫人为什么要杀人,杀的还是他最敬重的王妃。
“我是帮在你!”虞皙早已说得口干舌燥,心里不由冒起一股无名怒火,“你心心念念想着自己的主子,可洛康王信任过你吗?还不是把你贬到不毛之地戍一辈子边,可惜你堂堂男儿竟然这么窝囊都不知道反抗。现在好了,王妃死了,你和洛康王的界限也就划清了,我们指挥大军杀回京城,杀他个措手不及让他看看我们的……”
“我不想回去!是我不想回去!”李诚大吼一声脸上涨满了血色。他拙嘴笨舌,满腹的话憋着一时说不出来,唯有瞪圆眼睛一遍遍重复,“京城有什么好,尧州才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还要回去。”
“你不想我想!你这废物、懦夫!我不像你,败了一次就打算一辈子在这里做缩头乌龟。我要回去,堂堂正正地回去,让所有轻视我的人都跪在我脚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我们过去明明说好了要在这里相守到老。”李诚被那美丽脸上陌生的狰狞神色吓住了,他怔怔地看着虞皙,好像一场甜蜜的大梦初醒,凄凉怅惘,“你却一直想要回去?”
“我是说我们一起回去。”虞皙走上前热切地望着他,尽可能地描绘出一幅诱人的画面,“我们带着兵马杀回去京城,住在紫禁皇宫享受富贵荣华睥睨天下,到时你是皇上我是皇后,岂不是更加快活?”
“原来这才是你想要的。”李诚凝眉看着她,愤怒委屈都化作冷冷的无动于衷,“你说得对,我的确给不了。”
“你可以!李诚求求你,你说过会对我好一辈子的。”虞皙死死拉着他的手臂恳求着,眯起的美目含着哀哀的泪光,一闪一闪的让人心疼。
李诚心里一疼,疼得他一把甩开虞皙的手,“你还骗我!”
他的吼声嘶哑而压抑,仿佛被剖皮剜心的野兽在流血呼喊。他绝望地看着发呆的虞皙,“你就是想利用我!你同我在一起一点也不快活,都是假的,这些年全他娘是假的!”
“可我还把你当成心尖宠着,觉得自己娶了全天下最好的老婆……”李诚皱着眉笑了,黝黑的脸上流下两行泪水,哭得像个倔强的孩子。
虞皙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自打成亲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大喊大叫,平时都是重话都不肯说一句的,只有她不顺心了骂他。那样他也只是低着头站在墙角嘿嘿地笑着,黑脸膛上泛着红时不时偷眼瞄她,倒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在骂人,而是在说情话。
“那你就再为我做一件事好不好,”虞皙磨破了嘴皮子哀求着,“到京城安稳下来我就给你生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她还没有说完,李诚就咧开嘴笑了,笑得那么开心简单,好像阳光下的白开水。虞皙不由也紧张地跟着笑了,她以为他终于开窍了。
下一刻她就看见李诚抽出腰间的匕首。
“你要干什么!”虞皙连连后退,奈何腿软寸步难行,她伸出手在空气中乱推着,好像这样就能让他不要靠近,“你别胡来,我答应你,我们好好在这过日子哪也不去了。”
虞皙越说越害怕,声音越来越哆嗦,几乎就要膝头一软跪下了。李诚却先跪倒在地,神情凝重面向北方叩了一个头,“王爷,是我没有保护好王妃,是我鬼迷了心窍。李诚对不起王爷,不能再错下去。”
虞皙在旁瞧着,喉头似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她隐隐觉得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然而此情此景她又不敢出声劝阻,生怕李诚会与她同归于尽。思绪混乱间不由自主地扶着墙往门口退去,然而刚退到门槛就见刀光一闪,李诚手起刀落切断了自己的喉咙,鲜血顿时如瀑奔涌染红了前襟。
“啊!”虞皙捂着口想要尖叫,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哑声音,最后只剩打颤的牙齿在格格作响。
李诚往前扑倒在地,血泊中他的头朝着虞皙的方向,被冰冷地面挤压变形的脸仿佛正扯出一个微笑,双目微睁,老实而悲伤。
“死了又怎样。”虞皙靠在门上抚着胸口,努力移开目光,“你以为我没有别的法子么。”
驻守尧州的副将叫刘禄,过去也是在沙场死人堆里打过滚的,随李诚从京都来到尧州,起初乐得日子平静,但近来大铭同戚古的战火燃起了许多将领的胸中壮志,他也一样厉兵秣马只等建功立业,谁知最后要死守在尧州闭门不出。
他常常在府中约几人喝酒到深夜。
今天又到了深夜,朋友都摇摇晃晃地告辞了,刘禄一手擎杯一手抚剑,“宝剑啊宝剑,你也寂寞了吧?那句话怎么说,男儿,男儿……”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同样清冷的身影推门而入。脱下斗篷帽子,露出虞皙苍白如玉的面容。
“嫂、嫂夫人?”刘禄连忙放下剑起身,醉眼朦胧带得桌歪椅斜,“这么晚……我不是做梦吧?”
“不是,我来是告诉你洛康王妃死了。”虞皙淡淡地说。
“什么?”刘禄大声问着,似乎明白了大事不好,但一时又不太清醒。
“李诚畏罪自杀。”
这回刘禄彻底醒了酒,呼吸一顿脸色骤变,“将军?”
“他知道洛康王不会放过他。而你们都是跟随他多年的部下,恐怕朝廷也会怀疑你们的忠心。”虞皙步步走上前去,看着刘禄逐渐冒出的冷汗,微微一笑,“就算不被杀死,这辈子也别想做将军统领兵马了,你那把剑还是束之高阁吧。”
“我……”刘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身为一国将领最怕失去朝廷的信任,他来到尧州升迁本就不易,这下可真是要一辈子做喽啰了。
不过他脑子终究灵活些,扫了一眼虞皙的神色,当即抱拳,“嫂夫人深夜来此,是不是已有什么主意。”
虞皙无声地笑了,盯着他红唇轻启,“造反啊。”
刘禄身躯一震,眼珠微微转动,嘴上一言不发。虞皙缓步绕过他身边,“现在大铭和戚古打得难解难分,正是趁乱举事的好时候。尧州兵强马壮不愁攻不下几座城池,到时若能杀入京城登基称帝自是好的。”
她说到登基称帝这四个字时,刘禄眼睛一亮。虞皙视而不见继续道,“就算最后不能拿下大铭,你带着人马城池投奔戚古,也能得个大将军的名位,岂不比在大铭苦熬来得痛快。”
“这……”刘禄握紧了拳头,想想似乎是稳赚不赔,可造反说来容易,毕竟是将脑袋提在手里的冒险买卖,其中艰难坎坷哪里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我素来爱慕英雄,我知道你也喜欢我。”虞皙又是一笑,只不过这一笑带了不同寻常的妩媚,刘禄脸一红低下头去。
虞皙却径自上前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刘禄乍惊之下想要缩手,然而掌中的柔软让一股火冲上头顶轰地炸开,模糊了眼前,只觉灯光朦胧美眷如花。
“你做英雄,我便是你的。”虞皙声音微弱下去,只剩娇柔气息支撑。刘禄吞咽了一下,僵在那里的手刚一动便听得虞皙在微微喘息。刘禄本就一介武夫再也把持不住,蓦地把虞皙抱在怀里借着酒劲大力揉捏那柔软的身子。
“嗯等等。”虞皙欲拒还迎地抵着他,“你答应我……”
“答应,要命也答应。”刘禄脑中一片混沌顾不得其他,堵上她的口肆意妄为起来。
夏日将尽,初秋的金黄仿佛让大地披上了金色战甲。从天际俯瞰,可见神州的边缘硝烟正次第弥漫,千军万马从半山上冲下遍布荒野,交战从正午持续到晚上,明月高悬时这片土地血色正浓。
千里之外的京城,月光宁静地洒落,纯净如水。
“南儿!臣妾求皇上饶过南儿……”溯月宫里传出阵阵凄凉的呼喊,静妃半撑着身子探出床头想要抓住什么,她茫然地睁着双眼,看到的唯有幻象。
南儿满脸是血,犹倔强地不肯认错,皇上雷霆大怒,跳下龙椅挥舞着刀剑要杀他。
“姑姑你别怕,南儿早就回来了,先皇已经不在了。”虞挚抱住她拼命挣扎的身体,怀中的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谁能认出,这会是过去风姿温婉的静妃娘娘。
“挚儿!”静妃听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