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计-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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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很喜欢这把柯尔特。”医生说。
骷髅将弹匣里的子弹取了出来,然后用衣服口袋里的手绢,擦拭着子弹头,说着: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用了这把枪。”
医生闻言,倒也没惊讶,毕竟他知道这四个人的来头都不小,有不少前科。
“它是你的宝贝吧?”医生问着。
骷髅摇了摇头,重新点燃了一口烟,蹲在地上,像个脏兮兮的工人,说着:
“我生在一个不毛之地,那里一年四季除了战争,就没有别的东西了。生活就是每天枪林弹雨,而我则要带着我妹妹四处逃窜,逃过一劫是一劫。”
医生没有说话,虽然骷髅说的云淡风轻,可医生知道那种生活,其实恐怖的不行。
“那时候没有食物,我妹妹饿的不行,就溜进了土匪的军营里,偷了两块面包。可是,因为偷了那两块面包,我妹妹才十岁,就死在了一个的土匪枪下。”
“于是呢?”医生问。
“我就趁着夜色,取出了那个土匪手枪套里的这把柯尔特,爆了他的头了。”
骷髅吸完了手里的那根烟,把它丢在地上,埋进了黄沙里。
“后来,维护和平的坦克终于开进了那个不毛之地,十八岁的我便参了军,进了部队里,被训练成了狙击手。”
听骷髅这么说,医生才想起,其实那天骷髅是有意放那少女一马的,怪不得女兵会奇怪,说骷髅也会失手这样的话。
“那你怎么会进监狱?”
医生将吃到一半的面包和没有吃过的压缩饼干塞回了包里,问着。
骷髅单手撑着脑袋,看着远处大小不一的沙丘,说着:
“有一天,我跟着我的长官以及我的战友一起出任务。我们在原始森林里迷了路,两三个战友被灰熊咬了,奄奄一息。到最后,长官用枪指着那几个躺在担架上,明明还活着,曾经为他卖命的士兵,决定结束他们的生命。当时,我爬在远处望哨。我听到了枪声,手里握着那杆巴雷特,透过十倍瞄准镜,远远的,我看着那几个战友眼里的灰色和绝望。顿时,和那几个战友昔日的友好时光像一只白色的水鸟,滑进我的脑海里。我知道,长官已经因为饥饿和迷茫而失去了理智,准备把我们全部都杀了。”
顿了顿,骷髅缓缓启唇,说着:
“于是,我扣下了扳机,结束了我曾经最敬佩,最崇拜的长官的生命。”
听到这里,医生想,其实骷髅是骨子里应该算是个好人。
“如果那时候有个医生在,就好了。”回忆着过去惨痛记忆的骷髅说着。
善良的医生不想让骷髅再回忆下去,便岔开了话题,想起了骷髅腰际那个骷髅头的刺青,便问:
“你那个刺青是进去之前就刺的?”
骷髅摇了摇头,表示否认,说着:“我在监狱里时用绣花针沾着墨刺得。”
风吹过,骷髅胡乱的揉了揉那头蓬松的黑发,道:
“我这辈子除了枯骨,再也没见过比它更栩栩如生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噜啦噜啦
、佣兵骷髅(四)
01
沙漠里的沙尘暴就这样如期而至。由于沙尘暴的关系,医生以及他的佣兵小队收起了临时休息的帐篷,将所有装备都丢上了吉普车,坐在吉普车里,等待着这一场沙尘暴的过去。骷髅依旧是垂着头,无休止的玩着他手机上唯一的游戏,俄罗斯方块,医生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而另外三个佣兵坐在后车厢,干着自己的事情。
经过几天的相处,医生觉得酷爱玩手机的骷髅不怎么喜欢和别人讲话,甚至和他自己队伍里的那几个佣兵的感情也十分的淡薄。
透过车窗,黄色的沙尘随着暴风飞舞,原本蓝色的天空被划分成了黄色和蓝色两块,然后渐渐地,蓝色天空被黄沙侵染,一场风暴就这样气势汹汹的像吉普车袭来。今天的戈壁滩狂风大作,吉普车晃动着,医生觉得好像如果风再大一些,这吉普车就要被吹跑了。
他不安的看着一旁的骷髅,骷髅瞥了他一眼,放下了手里的手机,别过头,正视着医生,对着谨慎又不安的医生说:
“你放心,这里很安全。”
医生木木的点了点头,而骷髅看着窗外的沙尘暴,便笑着抽起烟来,说:
“这世上有些东西可比这自然现象可怕多了。”
闻言,医生没有说话。他想或许是因为骷髅经历过很多的事情,也曾经在他口中说的那个不毛之地遭受过非人的对待,以至于他无所畏惧。仔细揣度了骷髅那句话,医生想,骷髅嘴里那比眼前这沙尘暴更可怕的东西,大概是双脚站立,智商极高的高等动物。
想到这里,医生伸出了手,问骷髅要了根烟。骷髅虽然烟瘾严重,但也不是个吝啬的烟鬼。他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香烟,递给了医生,再将摄影马甲里的打火机丢给了医生。医生会抽烟,但不经常抽烟,以至于他那副抽烟的姿势,完全没有骷髅来的漂亮。
后车厢的三个人坐着嬉闹,坐在略微有些嘈杂的后车厢里,医生吸了一口烟,然后问道:
“骷髅,你真的是无所畏惧吗?”
见风暴已经小了些,骷髅放下了手刹,脚踩油门,打开了车灯,双手握紧了方向盘,驾驶着吉普车,往风暴里驶去。
听医生这么问,骷髅冷静的换挡,回答道:“大概吧。”
指腹的香烟抽到了一半,医生将烟灰弹到了一旁的玻璃烟缸里,继续问着:
“人为什么会无所畏惧呢?”
离开风暴区,蓝色的天空又呈现在他们眼前,豁然开朗,由于车内夹杂着各种怪味,实在难闻,骷髅 便将四扇车窗打开,让清新的风灌进车厢里。
“我一无所有也就无所畏惧。”骷髅简单的回答着。
医生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换了个坐姿,继续看着前方那片淡蓝色的天空,若有所思。
傍晚,到了晚餐时间,因为医生和骷髅两个人分骷髅的食物,以至于他们的干粮和水已经耗尽。三天没有进食,蹲在地上的骷髅疲惫的起身,医生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到了坐在另一个沙丘共进晚餐的三个佣兵。男兵B看到骷髅和医生前来,又想起那日骷髅为了医生用扳手把他的一颗门牙打掉的事情,便是愤怒的起身,顺手抽出了靴筒里的一把军刀,对着骷髅说:
“骷髅,我虽然尊你是队长。”
顿了顿,男兵B指着站在骷髅身后那个饿的面黄肌瘦的医生,严肃的说道:
“但是,这混蛋把那人放走了,理应受到惩罚。我们每个人的干粮都是定量的,如果分给了他,我们就会饿死。”
医生闻言,又想到这两天骷髅除了喝水,就没有进食,便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骷髅。骷髅皱着眉头,想要抽出摄影马甲里的军刀和男兵B打斗,但是,空腹的他根本不是这三个吃饱喝足的佣兵的对手。于是,作罢的骷髅转过头,正想要和医生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看到了医生眼里的愧疚,自责以及更深的情愫。
这一回,骷髅没有紧锁眉头,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句:
“他说的没错,你我都得为自己的作为负责。”
说完,骷髅立刻了那三个佣兵暂时搭建的帐篷,领着医生回到了他们的帐篷那边去。
医生和骷髅围坐在篝火旁边,骷髅手里执着一根枯胡杨将一些碎木渣拨进篝火里,而医生蜷缩着身子,看着骷髅的动作。红色的火焰烧着干枯的胡杨,发出啪啪的响声,半刻,医生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叫声,这是他的胃提醒他该进食了。医生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骷髅,安抚着那饥饿的肚子。饥饿的医生竭尽全力忍耐着饥饿,但是他唇瓣上的皮由于是在干涩,都裂开了,实在口干舌燥。
骷髅看着医生不停的用舌头舔着那发干的唇瓣,便问医生:“你饿吗?”
医生默然,他想如今他和骷髅的饥饿和干渴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以至于他没有回应骷髅。骷髅抽出了军刀,在自己的掌心里狠狠划了一刀,随即呈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骷髅将手掌伸到医生面前,忍着手上的疼痛,冷冷道:“吃吧。”
医生呆呆的看着骷髅,血液里含有大量的血细胞和葡萄糖,他很清楚,但是让他疑惑的是,骷髅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医生轻启唇瓣,喃喃道:“为什么?”
骷髅则简单的回答着,道:“你付给我佣金,我就得为你卖命。”
付钱和卖命的关系,这就是医生和骷髅的关系,简单直接。
医生也不知为什么,心底多了一分失落。见医生发愣,他凑到骷髅面前,像一匹饥饿的野狼,执起骷髅的手掌,吮吸着从伤口流出的鲜血。灼热浓稠的鲜血顺着舌尖,在口腔里迂回,最后划过喉头。医生咽下最后一口血,嘴里还残留着鲜血的腥味。他抹了抹嘴,打心里觉得自己就像个被贪婪的吸血鬼蛊惑,去吸食人血的恶徒,以至于他不敢抬起头去看骷髅的表情。骷髅取出绷带,用白色的绷带缠绕着自己的手掌,睨了医生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躺进帐篷里休息去了。
医生一个人坐在篝火前很久,他听帐篷里没有动静,心想大概骷髅已经睡了。虽然骷髅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徒,可是医生想了想这几天的过往,他好像给骷髅找了不少麻烦。想到这里,医生沉沉的叹了口气,小声的掀开帐篷帘子的一角,看着脸色苍白的骷髅躺在睡袋里睡觉。
骷髅虽然很多时候很可怕,但他不过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02
等医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差不多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才发现自己昨晚怕吵醒熟睡的骷髅,在帐篷前守了一夜。医生花了很多力气才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蓬乱的头发,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就在这时,他听见另外三个佣兵的帐篷那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是那种平时听到的那种充满了情和欲的靡靡之音,而相反的,充满了悲伤和凄凉。
夜总是是奇怪又残酷的,他哄骗着那些白天带着伪装,全副武装的人摘下一切,细数自己的软弱和悲伤。
他闻声前去,只见那金发碧眼的女兵背着他,一个人站在沙丘上,手里执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擦拭着她的身体。医生本来不想唤她,可敏感的女兵听到了脚踩沙石的声音,便转过身来。见到女兵此时的样貌,医生整个人都呆住了。女兵的身上套着一件迷彩外套,仅仅穿着一个黑色蕾丝的胸罩以及配套的低腰内裤。她的脖颈间和胸前的肌肤都发红,看上去似乎是用她手里那条干毛巾大力摩擦导致的。
女兵瞪了医生一眼,将毛巾挂在脖子上,在不经意间,取出了她那把细小的蝴蝶刀,医生退后的几步,生怕这个擅于耍蝴蝶刀的女兵此刻在此地把他给解决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女兵没有对医生出手,只是用手里的蝴蝶刀,粗暴的割着她那头在月光下,发亮的金发。一缕又一缕的金发被胡乱的丢在地上,女兵本来整齐的长发也被她割得参差不齐,形状就像那种被狗啃过的纸片一般,歪曲混乱。
割完头发,她回过头,看着呆呆站着的医生,风情一笑,然后道:
“小哥,你嫖过吗?”
闻言,医生愕然看着女兵,然后像个纯情小生一样,脸红的摇了摇头。
女兵也没管医生什么反应,将身上那件迷彩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娇躯,然后一脸害羞的问着医生,道:
“我比那些窑姐干净,对吗?”
见惯了女病患身体的医生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推了推眼镜,定睛一看,只见女兵身上布满了刀伤,旧的已经结痂,而新的还在愈合当中。医生看得出来,这些伤全都是认为的,一条一条的,大概是有人刻意划上去的。
此时的医生全当女兵是自己的病患,也不怕她手里的那把蝴蝶刀了,走到她面前,将她转过身,看了看她背上的刀伤,那用手摸了摸一条还是血红色的刀痕,确认这些伤的新和旧。
医生不敢多呼一口气,在他看起来,这个女兵长期受着虐待。
起风了,落在地上的那些金发被吹开了,一头短发的女兵有些哆嗦着身子,重新将地上的迷彩外套套在身上,蜷缩着纤瘦的身子,正视着太阳从前方升起。她见医生不说话,便又重复的问着医生那个问题,甚至还不安的用脖子上的干毛巾不停的擦拭着身子,嘴里喃喃道“我是干净的,我是清白的”这样的话语。
医生想,大概女兵不仅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连心都早就崩溃了。
或者,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受人凌辱和虐待的女兵早就疯了。
女兵的蓝眸里流出了晶莹的泪花,一滴又一滴,这一刻她不再是全副武装,手里握着刀刃的女兵,而像一个因为悲伤和忧愁而哭泣的邻家小姐。医生看女兵一边哭一边不停的擦着自己的身体,便夺过了她手里的毛巾,掷到地上,握紧了女兵那双颤抖着的双手,用坚毅的神情看着女兵,吼道:
“别擦了!“然后,捧着女兵那张憔悴的脸,看着她那双无神的眼眸,坚定道:
“你很干净,比任何人都干净!”
热泪从女兵的眼眶里夺了出来,她伸出手,抚着医生的脸,说:
“你是医生,你读的书多,我相信你。”
以前,医生都将女兵归为恶徒一类,可如今,对于女兵,他心生怜悯。
医生将女兵外套的纽扣扣好,然后问她:“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提到伤口的事情,女兵没有说话,只是歇斯底里的大笑,像个疯子。
见女兵的情绪有些失控,医生也没敢再问下去,紧紧的握着女兵的手,不再放开,嘴里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舒缓女兵的情绪。
沙漠里的太阳终于从东方升起了,夜色褪去,光芒万丈。女兵随便的修了修发尾,然后走进帐篷取东西。医生见她的情绪稳定,正准备离开他们的帐篷,就在这时,女兵掀开了帐篷的帘子,手里揣着一包干面包和两瓶水,唤住了医生。医生停驻脚步,女兵走到他的跟前,将面包和水递给了医生,说着:
“给你。”
医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接过女兵递过来的东西,向女兵道谢,说道:“谢谢。”
此时的女兵像个娇羞的少女,只是向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回了帐篷里。
医生抱着水和面包走到他和骷髅的帐篷那里,他还没走近,便看到顶着黑眼圈,双眼里布满红血丝的骷髅皱着眉头站在帐篷前抽烟。
医生走上前,还没等骷髅指责他,便将干面包和一瓶水塞进了骷髅的怀里,自己拧开了自己手里那瓶矿泉水的瓶盖,然后对着看着自己的骷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