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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民国三十年灵异档案-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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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张鹤生陷入了回忆。

十一年前,春,敌占区。

这是个万物复苏的温暖季节,泥土劣实的道路两旁,满是绿油油的麦田,一眼望不到头,因为清晨刚刚下过一场雨的缘故,所以麦田里的苗儿都显得格外稚嫩。

但在这片绿色的世界中,却有一支送葬的队伍,艰难的行驶在泥泞中。

队伍的中间,拉着三辆驴车,驴车是木头的,车轮很是老旧,要不是在车辕上上了铁箍,估计早就散架了。驴车上装的不是穿花衣的小媳妇,也不是抽烟枪的老大爷,而是三口黑漆漆的棺材。

一阵风吹过,扬起插在车头上的招魂幡,幡上的纸花四处乱撞,叮叮咚咚的,显得格外渗人。

驴车的四周,围着十多个披麻戴孝的人,用粗布裹着头,看模样像是死者家属。但如果有心观察就会发现,他们一个个身材健壮,走起路来也是井井有条,完全不像是山野村民。

“梁师兄,还有多久才能遇到小鬼子的辎重队?”张鹤生给驴车丢了一鞭子,说道。

“根据内线的情报,日本人的辎重队是早上六点从藤田军营出发的。这条路是他们的必经之路,算算时间,也快到了。”梁维扬看了看手中的怀表答道。他穿着一身粗麻衣,腰上系了条白带子,为了掩人耳目,两颊抹了胭脂,就连脑袋上都插了朵白花,看的张鹤生一阵好笑。

盘踞在东北的关东军,每个星期都会用卡车往边境运一批辎重,其中包括了粮食,棉衣,还有军械。

张鹤生,梁维扬还有祈福协会的其他成员此行,就是为了截获这一批军火,以支援这附近的一支游击队。

“但是我们为什么不选择伏击呢?”张鹤生说罢,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非要穿着这般模样,你可不知道,这孝服,我可是软磨硬泡,找了三个村子的裁缝,才连夜赶好的,还有那棺材,三口要了一枚银元。最委屈的还是那三头驴,明明是磨都快拉不动的老驴,非要套上驴车去拉棺材,你看它们累的,估计走到半途,就为抗日捐躯了。”

“张师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梁维扬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人少,他们人多,而且还有满满一卡车端着三八大盖的鬼子押运,所以要是硬抢,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唯一的办法就是,靠这个。”

说到这,梁维扬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相信,只要计划不出漏子,我们完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走他们的军火。到了最后小鬼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顶多赔上三口棺材而已,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梁师兄,你这法子,能行吗?”张鹤生不无担忧的说道。

“事在人为,不做怎么知道?”梁维扬反问一句,随即面色一变,推了推张鹤生:“快,别说话了,小鬼子的卡车来了。”

张鹤生一抬头,果然看见前方黄尘滚滚,传来嗡嗡的发动机轰鸣声。

他心里一咯噔,赶紧用手指沾了点口水,抹在了眼睛边上当做眼泪。然后抓起一把冥纸,抢到了队伍前列,撕心裂肺的喊道:“爹,亲爹,你死的好惨啦!”

第二七五章 血腥大坝(23)

说罢,张鹤生陷入了回忆。

二十五年前,中国江西,龙虎山。

树林里阳光流泻,两个穿着长衫的白发老者正在对弈。

“着!”右边的老者手臂一抬,便将棋子推起,用车吃掉了对方的马。

此刻,棋盘之上,红方的中央帅字,已被黑方的一匹马,一个炮挡住了上中两条去路,再加上现在这个车,当真是回天无数。

“老张,这一局你又输了。”

看着自己的杰作,老者得意的笑了起来。

要说这两位老者可不是一般的人。坐在棋局左边的,是当今第六十二代天师,南方正一教的掌教张元旭;而坐在棋局右边的,则是北方全真教的掌教王理年。

输棋的张元旭看着狼藉的棋盘,片刻之后,颓然的叹了口气。

发现张元旭叹气,王理年以为对方怕了自己,愈发得意起来。

“老王,棋如人生,你一味好勇斗狠,争权夺利,为了获得棋盘中宫的控制权,不惜损失了三个卒,一个车,两匹马,一只象,把自己的家里弄得空空如也,你说值也不值?”张元旭意味深长的劝道。

果然,顺着张元旭的视角,王理年那边虽是胜了,却是留下了几枚棋子。而张元旭这边,还是红呼呼的一片。

听了张元旭的话,王理年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

“老张,这你就不懂了。难道你没听说过,成功是要付出代价的么?我不管这代价有多大,只要成功了,就是我想要的。”

说罢,王理年指了指树林:“看来我俩的徒弟,相处的还挺融洽。”

“好事好事。”张元勋一副和气像。

“老张,听说你善于给人相面,不妨看看我这徒弟梁维扬,慧根如何?”王理年沉吟片刻,问道。他深知,眼前这位天师,精通于六爻算数之奥妙,年轻时给人相面,曾经看过九十九个人,无一不准,因为被称为‘神算子’。

“好!”张元旭点了点头,随即眯起眼睛,双目中精光四射,盯紧了树林里那个略高的人影,片刻,他咦了一声,随即言道:“这位小哥额高面青,生有异相。若是在太平盛世,倒是个不甘寂寞的主儿,说不定能做得大手笔,让全真教辉煌一时。但要是处于乱世,呵呵……此中关节……就不好说喽!”

顺着他的视线,树林里,一个毛头小子正自信的挥舞着手中的木剑,变换起各种招式在一位瘦削的青年身前游走,削,扫,点,刺一一俱全。只是却根本够不到眼前这个人的半片衣衫。

“哎呦,累死了。”半晌,小毛孩终于放弃了努力,叉着腰,喘起了粗气。

“梁大哥,我一定要超过你呦!”小毛孩大大咧咧的说道。

“鹤生加油,我等着那一天到来。”年青的梁维扬欣慰的笑了。说完习惯性的上前摸了下孩子的脑袋,小平头上有点毛刺,扎的他手直痒痒的。

“别做这个动作!我已经是大人了,是大人了!”张鹤生噘起了嘴。

“哦?呵呵。”梁维扬再次开怀而笑,随即转过头来,目光阴冷的盯着两个老者的棋局,半晌才默默的吐出一句话来:“成功,是要付出代价的……”

十一年前,中国东北,敌占区。

春天,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之所以说万物复苏,是因为所有在上一个季节枯死的植物,都在第一缕阳光融化冰雪的刹那,冒出头来。南方人喜稻米,北方人喜面食,因此,在东北粗犷而不修边幅的田地上,几乎种植的都是小麦,绿油油的小麦结出穗儿来,大大的肚子随着威风摇摇摆摆,就有如孕妇一般,注定来年是个好收成。

民间的道路,都是用土块劣实的,黄土地最怕雨水冲刷,因此早晨的那场雨刚过,整块路面就空前的泥泞起来。

大大小小的坑洞里,聚满了水洼,看的人很不舒服。

可偏偏在这个阴冷潮湿的天气里,却有一支送葬的队伍,缓缓地行进。

这支队伍共有三辆驴车,拖车的驴儿又黑又瘦,每走一步,都发出呜的一声哀鸣,看起来是那么的有气无力。而破破烂烂的车身也跟着驴叫左右晃荡,瞧那轮子,已经开裂了无数条细缝,要不是用铁箍在车辕上套了一层,恐怕这会儿早就散架了。

驴车上搁着三口黑色的棺材,棺材的头部微微翘起,就像是小河里的渔船,绑在驴背上的招魂幡随风起舞,竹条上金元宝模样的纸片叮叮咚咚的打在棺材上,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仿佛棺材里的死人在开口说话一般。

“吱呀……吱呀……”这声音还在继续,但送葬的人却恍然不觉。

三辆驴车,分别由三个披麻戴孝的男人来赶。驴车周围,聚着十来个人,也都穿着白色粗麻布,神色漠然的跟着驴车前进,不过若是有心人就会发现,这些男人个个身材魁梧,手臂挥动有力,就连步伐也是井井有条,显然不是民间百姓所能做到的。

“生人避让,死者出殡……”第一辆驴车旁的家属大叫一声,将手中的冥纸洒向了天空,遮天蔽日的冥纸,给这条小道,添上了一层诡异气氛。

伴随着他的声音,乐师敲了下手里的铜锣。

“梁师兄,我们都走了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遇见小鬼子的折重队?”当看到对方放下铜锣的时候,赶驴的人搡了搡那个乐师,小声的问道。

梁维扬用手遮住额头,然后看了看天空,此刻太阳升了一半,阳光强烈,显然已经到了八九点钟的旺季。

“快了吧!”他说道:“内线给出的情报是:今天早上七点,车队从藤田军营出发,例行补给边境线上的军营。两边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也是掐着点儿走的,所以张师弟你大可放心。”

言罢,梁维扬淡淡一笑:“或许正说着,小鬼子就来了呢。”

“但愿如此吧!”张鹤生轻舒了一口气,两只手的手心已捏了一把汗。

似乎看出了张鹤生的紧张,梁维扬亲切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张师弟,还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吧?”

“嗯,是的。”张鹤生犹豫了片刻,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一个月前,我也和你差不多,战战兢兢,扭扭捏捏的,毕竟乡亲们传的太邪乎,什么小鬼子三头六臂,青面獠牙。为了练就一身刀枪不入的铜皮铁骨,每餐饭要生吃一个小孩子的心脏,每口汤要活烹一个少女的乳房。某某村某某村的孩子和少女都被吃光了,村子里只剩下了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当时我还在想,这小鬼子也太可怕了吧……”说到这,梁维扬话锋一转:“但等我真正和小鬼子对上之后,才发现,他们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也没有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当时我的心就定下来了,那一役,连杀了十多个日本士兵,大胜而归。所以呀,这人都是有第一次的,等你真正杀了几个日本人,见了血,也就好了。”

“不信,你看我现在,还害怕吗?”梁维扬指了指自己。

张鹤生迷惑的抬起头来,看了下梁维扬的脸,波澜不惊,于是摇了摇头。

“这不就对了吗?”梁维扬笑道:“听大哥一句话,过不了几天,你就会跟我一样。”

“咱们‘宁惹小鬼阎王,不碰南张北梁’的绰号,也该在日本人的地盘,传唱传唱了!”

梁维扬的字里行间,尽是豪言壮语。听得张鹤生一阵心血沸腾。

二人此行,是奔着日本折重队的军火而来,驴车周围的,也全部都是‘抗日救亡祈福协会’的同僚。张鹤生年纪较轻,便扮作死者的儿子。梁维扬颇具沉稳,便充当了乐师的职务。

因为补给问题,敌占区的藤田军营每个礼拜,都会给前线发一次补给,补给的东西中,有棉被,军大衣,罐头,粮食,还有枪械子弹。

有道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为了支援当地民众自发组建的游击队,梁维扬和张鹤生这次决定铤而走险,半路将小鬼子的折重队截下来。将其中满满一卡车的三八大盖还有弹药,捐献给游击队。

但每次押运军火,小鬼子都是相当警惕的,一般在军火卡车后,都有五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以防出现意外。

游击队不是没打过军火的主意,但连续两次都失败了,毕竟土枪鸟枪,根本不是三八大盖的对手,还为此死了不少抗日志士。所以知道这些的张鹤生,还是比较担心的。

“梁师兄,你说咱这计划,可行吗?”半晌,张鹤生道出了自己的隐忧。

“为了凑这批孝服,我可是软磨硬泡,和附近村落的裁缝瞪了半天眼,人家才连夜赶制好的。还有这棺材和驴,三口棺材,明明是杨树木头,非吹嘘说是上好的红木,要了我一块大洋,这发死人财的店老板也真够黑的,若不是赶着急用,我非砸了他店。驴是找乡亲借的,三头只能拉磨的老驴,却让它们去拉棺材,我估计没走一半的路,就要为抗日捐躯了。”

听了张鹤生的话,梁维扬摸了摸山羊胡说道:“张师弟,你的意思我懂。但你听说过一句成语吗?”

“什么成语?”张鹤生好奇的问道。

“事在人为。”;梁维扬铿锵有力的说道:“之所以没有把计划全盘告诉大家,并非是我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去做。而是害怕我们之中有人口风不紧,泄露了出去。但我梁维扬做人做事的宗旨,你应该还是有所听闻的,那便是谋定而动。既然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又何必多言?”

梁维扬的话语中,透着深深的自负。

这种空前的自负,令张鹤生想起了一个人,那便是梁维扬当年的师傅,全真教前任掌教。

还有自己的师傅,当年乍看梁维扬的时候,所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这位小哥额高面青,生有异相。若是在太平盛世,倒是个不甘寂寞的主儿,说不定能做得大手笔,让全真教辉煌一时。但要是处于乱世,呵呵……此中关节……就不好说喽!”

“张师弟,在想什么呢?”

看着木讷的张鹤生,梁维扬问道。

“哦,没什么,分心了。”张鹤生收起思绪,说道。

“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日本人转眼就要来了,你还三心二意。”梁维扬叹了口气:“这样,你照看住驴车,先让大家停下来。我到前面去布阵。”

说完,梁维扬便将铜锣丢进张鹤生怀里,头也不回的去了。

张鹤生苦笑一声,吁的下拉住了老驴,远远看去,梁维扬已在前面的路上蹲下身来,双手掐诀,在地上指指点点,画着一些奇怪的东西,片刻,他将怀里的一个纸包掏了出来,埋进了土里,便再次回到了队伍里。

“梁师兄,你刚才去布的哪门子阵?”看着风尘仆仆的梁维扬,张鹤生问道。

“一个巧阵,妙阵。”梁维扬自鸣得意。

“有了他,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满满一卡车的军火拿到手,日本人还全无察觉。”

想起了那个五颜六色的纸包,张鹤生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你是用五鬼搬运……”

“嘘!”张鹤生这句话还没说话,便被梁维扬堵住了嘴。

第二七六章 血腥大坝(24)

“嘘!”张鹤生这句话还没说话,便被梁维扬堵住了嘴。

随后,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用手指了指驴车上的三口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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