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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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东旭摇头,“没有。”
解下书信,苏城池将利箭交给耿东旭,自己打开书信。一张最寻常不过的白纸上,几个斗大的黑字耀眼醒目:倾城未死,离宫民间。
苏城池骤然起身,酒意全无。脸上的表情霎时变得森冷无比,“去查,本王要知道,到底是谁送的信。”
“王爷,可信吗?”耿东旭自然也看到了信中的字,不觉生疑。
“何意?”苏城池冷然。
耿东旭顿了顿道,“皇上尚且相信云嫔已死,如今尸骨未寒,王爷却收到这样一封信,岂不怪异?更何况,世人皆以为王爷对云嫔深恶痛绝,此人递上这样一封信,到底用意为何尚未可知。退一万步讲,如果云嫔当真未死,如何能逃出戒备森严的宫闱?即便真的流落民间,那这送信之人是不是希望借王爷之手,对云嫔赶尽杀绝?”
心情陡然冷静下来,不得不承认,耿东旭所言不虚。苏城池凝眉,“依你看,本王该怎么做?”
“王爷既然有心,不如派人暗访,如果消息为假,必定不攻自破。如果为真,王爷再做打算。否则王爷按捺不住,必定会引起皇上的警觉,无论对王爷还是云嫔,都是有害无利之举。”耿东旭是旁观者清。
微微颔首,苏城池起身走到窗下,外头的雨下个不停,犹如他杂乱的心情。手,下意识的搭在窗棂处,指节轻轻叩击着,发出极有节奏的声响。蓦地,动作戛然而止。苏城池骤然转身注视着耿东旭,“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理,务必给本王查出事实的真相。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在本王身上动心思。”
“是。”耿东旭微微施礼。刚想出门,仿佛想到了什么,又顿住了脚步,面露难色,“只是……王爷,若云嫔当真未死,属下又找到了云嫔。那……王爷是要属下将云嫔带回还是……当场……”耿东旭做了个杀人的暗示。
苏城池目色清冷,宛若外头凋零殆尽的桃花,毫无生机,“你只需去查,剩下的本王自会处理。”
耿东旭懦懦的离开。
打开房门,苏城池漫步走出,一步一顿走进雨里。冷冷的春雨从头至脚的浇下来,一直渗进人的灵魂深处,沁凉沁凉。体温随着寒意一点一滴的流逝,苏城池闭起眸子仰面朝天,毫无表情。
不断倾泻的雨水砸在他的脸上,在耳际发出吧嗒吧嗒的呜咽,生疼生疼。
他为她痛心数日,她却奇迹般逃出生天?可能吗?真的吗?是有人跟他开玩笑,还是上天真的给了他一次机会?一次救赎的机会,重新来过?
倾城,你是否真的还活着?
那一刻,他宁愿相信若倾城未死,还好好活着,在某个远离宫闱与争斗的地方。
可是倾城,你一出世就注定了要去争去抢。皇室的女人,无论贵贱,都避不开这样的宿命,你也不会例外。以前有若纣护你周全,而今你只剩孤身一人。
低下头,苏城池睁开眼眸,享受着雨滴从头顶滑至脸颊,而后自下颚滴落向地面的感觉。淋漓尽致,畅快至极。
将浑身上下淋得湿漉漉的,冰冷的感觉如此真实,像极了当初听闻若倾城死讯时的凄寒。如今不管消息是真是假,都难掩他心底的激动。这场雨,仿佛就是为了让他冷静而下的。淅淅沥沥,是他此刻的烦躁。
与他一同享受这场雨的还有临窗而立的尊贵帝王,身陷囹圄仰目天窗的一朝亲王。
倾城,魂归异乡的你,可还安好?若你在天有灵,只求午夜梦回,再见卿颜……
若倾城站在简易的茅屋门口,伸手去接冰冷的雨滴,凉凉的。不禁打了个冷战,好怀念下雪的天气。可惜,要等好久好久。不知道忆儿如何了?离宫时忆儿尚在病中,如今可都好了吗?她自然知道慕容羽立了慕容长忆为太子,但这恰恰不是她愿意看见的。早早立为太子,无异于早早立于危墙之下。好在宫中尚未有妃嫔怀孕,否则……若倾城真的不敢想象,年幼的孩子如何能抵得过如潮的明争暗斗。
“小姐。”弄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小心的为她披上一件外衣。伸手拉回她伸进雨里的手,弄凉半带嗔怪道,“小姐,雨水凉。你的伤还没好,可别又着了寒。”
淡淡笑着,若倾城握紧弄凉的手,“弄凉,你会不会想你的亲人 ?'…'”
弄凉怔了怔,渐渐垂下头,“弄凉早已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模样,唯一不敢忘的是姐姐。只是,也就是在梦里想想罢了,实在不敢认真。”到底分开这么多年,连姐姐长成如何模样都不清楚,又该去哪里寻。可不是白日做梦吗?
“我想忆儿了。”若倾城幽然开口,眸色黯然。
“小姐放心,贵妃娘娘是个好人,必会真心疼爱小皇子的。”弄凉轻叹一声。
若倾城微微颔首,“明知道是这样,还是会揪心,到底是骨肉至亲。”
弄凉不欲若倾城继续伤感下去,当下转了话题,“这场雨,怕是明日都停不了呢!还好寂大哥马不停蹄,我们才能来到寂大哥的老家,有这一席遮蔽之地。”
“你跟他……”若倾城扭头看她。
羽睫颤了一下,弄凉笑的如雨清凉,“他只当我是妹妹,并无其他。”
顿在那里,若倾城的笑凝在唇边,陡然垂下头,泪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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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若倾城扭头看她。爱叀頙殩
羽睫颤了一下,弄凉笑的如雨清凉,“他只当我是妹妹,并无其他。”
顿在那里,若倾城的笑凝在唇边,陡然垂下头,泪眼朦胧。
雨,直到第二天都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仍旧绵绵如丝,带来春日里最后的寒意。此处是寂寥的老家,是个位于深山半腰上的几间茅屋。简易的篱笆院别致而清幽,春日里重新抽芽的野花盛开遍地。虽然算不得好,对若倾城与弄凉而言,总是有了个一席立足之地,能安然度日,不受宫闱倾轧。
过往的凌辱与磨难,都让它随着那场熊熊的冷宫之火,燃烧殆尽吧!
“你们勿要出门,此处虽是僻静基本不会有人,但山路崎岖不宜出行。再者下雨泥泞,我一人去镇上买些日用品与食物即可。”寂寥站在屋檐下望着下个不停的雨,不放心的望着两人。
若倾城颔首,“你放心便是。”
寂寥担忧的望着若倾城,“你的伤……还好吗?”
“已然愈合,只要不在此裂开便没事了。”若倾城轻描带写的说着,“你便快去吧,早去早回,我与弄凉在此等你。山路泥泞,你自己当心。”
重重点头,寂寥最后看了不做声的弄凉一眼,撑着伞出去。
待寂寥走远,若倾城忽然扭头望着痴然远眺的弄凉道,“若我做主,将你嫁与寂寥可好?”
弄凉心头一惊,陡然瞪大眼眸,“小姐莫要胡说。”转身欲走,脸颊浮起一片绯红。
“弄凉!”若倾城拉起她的手,“总不能教你一辈子跟着我。你放心,有我在,寂寥会答应的。”若倾城知道寂寥对她的心思,但她此生负了太多人,不愿再负寂寥。所幸弄凉喜欢寂寥,若倾城倒也乐见其成。弄凉的性子,嫁与寂寥是极好的选择。
“小姐?”弄凉眼中含泪。
“怎么,你不愿?”若倾城故意道。
“我愿意。”话才说出口,弄凉的脸愈发红了,不由的笑骂,“小姐,你……你戏弄我!”
“不,我是认真的。”若倾城笑得平静从容,“只有你安好,我此生才算了了一桩心愿。”握紧弄凉的手,若倾城笑着拂去她脸上的散发,“弄凉,我们多辛苦才有今日,若没有你,我未必能捱得过那些日子。”
弄凉深深吐出一口气,“小姐,我们以后还要一直在一起。83kxs”
若倾城重重颔首,“好。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是不能分开的。”
蓦地,弄凉瞥见桌案上的钱袋子,陡然一惊,“寂大哥未带银子。”
“想必寂寥会很快返回的,你莫慌。”若倾城拉住险些冲入雨里的弄凉,“还未成亲便急成这样,来日当真成了亲还得了。这次,定叫寂寥将婚礼用品都一概买全算了。”
“小姐!”弄凉羞得直跺脚。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利刃带着寒风划过。弄凉一惊,“小姐!”登时将若倾城扑倒在地,就是一滚,两人才安然躲开突如其来的利剑。
下一刻,一抹黑影从雨中飘落,笔直落在院子里。长剑回旋,径直飞回她的手里。
弄凉与若倾城认得,这是上次救她们的那个黑衣女子。心下一紧,上次她还救了她们,这次竟险些杀了她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衣女子抬眼看了她们,利剑在雨水的冲刷下发出嗡嗡的声响,甚是刺耳。
“是你?”若倾城壮着胆子,将弄凉拉到一旁。
“你们还记得我?”黑衣女子冷然伫立,一步步走向屋里。将若倾城与弄凉逼至死角,黑衣女子站住脚步剑指若倾城道,“你是若倾城?”
瞬间,若倾城明白,她是冲着自己来的。既然如此,无谓连累弄凉受害。当下站出一步,“是,我就是若倾城。敢问,阁下何人,到底意欲何为?”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黑衣女子仍是冷冷冰冰,长剑闪烁着迫人的寒光。
若倾城知道,只要她出手,她与弄凉是绝没有逃脱的机会。身子微颤,没想到逃得出皇宫,逃得开慕容元策,终是没能躲开死神。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要她死。罢了罢了,反正要死,就来的痛快些。
“那好,我的命在这里,你只管拿去便是。只求你……莫要连累无辜的人。”若倾城面色微白,回眸望着弄凉,泪眼盈盈。
“不,你要杀就杀我。”弄凉挺身而出。
黑衣女子仍是淡淡的,“我只杀若倾城一人,旁人与我无关。”
长剑陡然一震,登时画着萧冷的风直逼若倾城。杀气无限,剑身华光迫现,强大的剑气划向若倾城纤细的脖颈。只要黑衣女子轻轻挥剑,若倾城的脖颈就能当场折断,身首异处。
一声厉喝,“小姐!”
若倾城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力量重重推开,而后狠狠摔在地上。陡然抬头,却是弄凉替了她的位置。血气幡然涌上脑门,若倾城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除了喊出她的名字,再也做了任何事情。
声嘶力竭的呼喊响彻天地,“弄凉……”
黑衣女子骤然瞪大眼眸,猛然收回所有剑招。可惜晚了一步,锋利的剑尖划过弄凉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霎时迷了若倾城的眼眸。滚热的血液溅在她的脸上,炙热燃烧,痛不欲生。
“弄凉?”若倾城猛然抱住倒卧在地,鲜血淋漓的弄凉,顷刻间泪如雨下。双手死死捂着弄凉出血的脖颈,几欲疯狂,“弄凉你撑着,你不要死!我们说好的要生死相依的!弄凉,你别丢下我,你怎么那么傻!……”
猛然蹲身,黑衣女子的手心摊开,一枚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香囊置于掌心。黑衣女子的声音都几近颤抖,“你可识得这个?”
弄凉不能言语,颤颤巍巍的从脖颈处摸出带血的香囊,与黑衣女子的香囊一模一样。刹那间,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喊划破喉间。黑衣女子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纱,霎时泪流满面,“弄凉,我是你姐姐,我是你姐姐独孤弄痕啊!弄凉,我是弄痕啊。。。。。。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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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凉不能言语,颤颤巍巍的从脖颈处摸出带血的香囊,与黑衣女子的香囊一模一样。刹那间,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喊划破喉间。黑衣女子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纱,霎时泪流满面,“弄凉,我是你姐姐,我是你姐姐独孤弄痕啊!弄凉,我是弄痕啊。。。。。。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寂寥从雨中冲进来,淋湿的不止身体,还有灵魂。若不是他忘了带钱袋也不会回来,更不会见证这样凄惨的境况。扑通跪下,寂寥看着鲜血不断从若倾城的指缝里涌出来,染红了弄凉胸口的衣衫。
弄痕疯似的撕下自己的裙角,忙不迭为弄凉包扎止血。奔涌而出的还有她的眼泪,无止境的悔恨换不回嫣红刺眼的鲜血。伸手制住弄凉的穴道,弄痕的双手止不住颤抖。源源不断的内劲输入弄凉的身体,却恍若泥牛入海。
“弄凉,你别吓我,不许吓我。”若倾城哭着喊着,泪如雨下,“我们说好的要相依为命,你不能背弃我们的誓言。这辈子还有好长好长,你不能这样对我!”
缓过气来,因为失血过多,弄凉的面色煞白如纸。冰冷的手抚过若倾城的脸颊,破碎的嗓音恍如隔世,“对不起小姐,弄凉怕是……怕是不能陪你、陪你终老了。到底还是……还是要留下你一个、一个人,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弄凉别怕,我是你姐姐,我是你的姐姐独孤弄痕啊!弄凉……”弄痕泣不成声,泪若连珠。从未表露过情感的双眸,此刻悔恨交加,痛苦不已,“我找了你大半辈子,可是现在,我竟然、竟然亲手伤了你!若父母地下有知,我该当千刀万剐!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不该弄丢了你,更不该伤你……”
弄凉将带血的香囊从脖颈处取下,颤抖着交到弄痕手心,眸色光亮如月,“能再见姐姐一面,真好……”
扭头,弄凉的眸子忽然黯了一下,眼底涌出滚烫的热泪。带血的薄唇颤了颤,忽然喷出一口黑血,整张脸瞬间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
“有毒?”寂寥陡然惊呼,“是子午化骨水。”
弄痕的眼眸霎时瞪得斗大,五指握拳,发出惊悚的咯咯声响。此刻的她,宛若重生的恶魔,眸色血戾,恨不能将他人生吞活剥。愤怒的仰头嘶吼,弄痕泪流满面,“千燎!千燎!”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弄凉对不起,我救不了你!”若倾城死死抱着弄凉,泣不成声,“我只恨,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没用,真的好不中用!连我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眼看着你们一个个的为我而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蓦地,若倾城忽然放下弄凉,几乎是爬着跪在寂寥跟前,失魂落魄狼狈至极,“就当我求你,寂寥,我求你,弄凉她……求你娶她!寂寥,我求你娶弄凉!”脑门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闷声。
寂寥低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