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血岸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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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来环顾四周，顺便活动了下筋骨。
似乎……我现在应该要做些力气活了。这大半屋子的杂物，会有一些用得到的工具也说不定。
不过工具还没找到，却让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我在一侧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些刻痕，像是用尖锐的指甲划出来的，每五条刻痕为一组，一共有十三条，上面刻着两个数字：3、13。刻痕旁边有一块污黑的印记，有些像血，又有点像黑色的颜料。墙角零星散落着些老鼠的尸骸，干瘪瘪的，看上去像是被吸干了血。
然后我又在一架废弃的旧钢琴的钢琴盖下找到了一块白色的塑料片。我认得，因为我也有一块，巴洛尼克工作人员的工作牌，上面的名字是奥迪斯。克莱德曼。
这个叫奥迪斯的，好像就是我的前任，那个因为吸光了一个人类少女的血而被人类烧死的家伙。
接着我看到白色的钢琴键上有一个黑色的手印，手指很尖很长，让我想起了现在每次吸血时自己都会变长的指甲。
我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不知不觉中发现一些变化。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我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变成第二个奥迪斯。
而这一切，一定都和杰西麦先生有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我依然一无所获。
又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后，天已经完全暗了，依稀可见窗外稀疏的星光闪烁。属于赫蒙斯的夜晚，静谧又祥和，掩盖了赫蒙斯之城每一处不为人知的阴暗。
我坐在地上，浑身无力。已经过了用餐的时间了，很饿，身体内部那种强烈的嗜血欲望又在体内不断地翻腾起来。
指甲又不受控制地变长了，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泛起病态的惨白之色。
很累，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干涸了。
我疲累地靠在墙上沉沉睡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是被脚上一种怪异的触感惊醒的。
那是一只老鼠，它在试探性地咬我的脚，似乎想把我当做食物。
看着那只老鼠，我突然想起了菲利。
“亲爱的菲利，我希望这只老鼠不是AB型血的。”我低低笑了一声，抓住了那只老鼠。
就在这时，我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接着有人敲门。“凯洛，你在里面吗？凯洛？”是菲利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在，菲利，我在。”我想喊得大声些，可是嗓子像被火烧过一样的痛。
好在菲利还是听到了。
“凯洛，你等一下，我马上救你。”
门外“咣当”一声，锁被打开了，随即身体被搂进一个熟悉的怀里。
“凯洛，我一天都没见到你，担心死我了。”他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蓝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心疼，然后他扔给我一个血袋，“我知道你饿了，快把血喝了，我们得马上走。”
我迫不及待地咬破血袋大口大口喝起来。
就好像是血液被重新灌注进早已干瘪的躯壳中，身体慢慢从沉重的感觉中恢复了过来，我似乎能听到血液在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不断流淌的声音。
“呼，总算活过来了。”我大喘了一口气，把空血袋扔掉，在菲利搀扶下站了起来。
“菲利，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现在不方便说，我们得赶快走。”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急迫。
他朝门外看了一下，确定门外没人，拉起我的手就跑。
整个撒拉格殿此时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几丝薄薄的月光透过几扇窄小的水晶窗斜斜投射到地上。
我们跑下回转楼梯，要到达门口必须要穿过一楼空旷的大厅。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到似乎有无数双发亮的眼睛正在黑暗中看着我们。
没有停顿，菲利拉着我朝门口跑去，他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急促的脚步声突兀地在寂静的大厅中响起，天花板角落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散了开来，从我们的头顶飞过，有一些还扑棱棱地撞到了我们的脸上。蝙蝠，数以千计的蝙蝠。
大门还在离我们有三十米远的地方的时候，我听到身后响起了呼呼的风声，好像有什么在追着我们。
菲利明显也听到了，他握着我的手更紧了些。
“别转头，一直向前跑！”他对我大喊了一声，可是已经迟了。
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它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我。
它向我扑了过来。
我依稀看到了它尖利的獠牙。
“啊！”身体冰凉地彻骨，我本能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头顶响起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尖细的声音听起来像某种野兽。我听到了有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到我身上。
“快走！”菲利拉着我继续跑。直到终于跑出门外，将大门重重关上。
全身就好像虚脱了一样。我靠在门上，又缓缓滑坐在地。
“总算出来了。”菲利坐在我身边，对我笑笑，亲昵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撒拉格殿外是一大片苹果园，成片成片的枯枝在月光照射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清风拂过，树枝沙沙作响。
我抬起手，看到自己的指甲上有凝固的黑色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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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被迫合作
我和菲利都没有受伤，那这些血就只能是刚才那个怪物的了。
“刚才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问菲利，心里依然有些惊魂未定。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僵尸。”菲利略微沉思了一下，轻声道。
“僵尸？”
“是的。人类如果被吸光了全部血液，就会变成僵尸。”
“那这里怎么会……”
“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杰西麦先生。”菲利笑着在我下巴上掐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是被杰西麦先生关在那间房里的，然后我在那里找到了一张工作牌，上面的名字是奥迪斯。克莱德曼。”
“奥迪斯？”菲利显得很惊讶，“他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
好像有什么零碎的线索正在脑中慢慢结合起来，我晃了一下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我在墙上找到一些刻痕和数字，似乎是用来记录日期的，然后地上有被吸干了血的老鼠尸体，我想……”
“奥迪斯是在3月13号失踪的，好多天以后我们才知道，他被人类烧死了。”菲利大声道，“奥迪斯是个好家伙，大家都很喜欢他，可他在失踪前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甚至还咬伤过惠特妮小姐！”
3月13号，那和墙壁上刻下的数字是吻合的。也就是说，奥迪斯在3月13号的时候被人关进了那间房，然后13日以后他又逃了出去，而把他关起来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杰西麦！
“等等，菲利，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我叹了口气，按了按额头。头又开始痛了。
天，我到底是陷入了怎样的阴谋中了？
大概是我的脸色不太好看，菲利小心地看了我一会，捏住我的手站了起来，“好了，我们走吧。天亮以后你不是要去帮费立安陛下寻找魔镯么？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我有些错愕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我要去找魔镯？”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过别的人，他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知道自己不经意说漏了嘴，他有些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我盯着他，想在他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你想知道？”他歪了歪头，语气似乎有些愉悦。
我点头。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笑着说，摊开手，“不过我绝对不会害你，你相信我么？”
我想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他搂过我的肩，吻了我一下，“走吧，天都快亮了，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我一点都没有合上眼。很多事情都想不通，我想还是直接去问别人比较好。早上九点准时出门的时候，已经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请问是兰伯特先生么？”车夫一看到我就脱帽打招呼道。
“是的，你好。”
“陛下已经等候您多时了，请上车。”
“陛下？”他竟然来了？
“是的，请。”
上马车之后，我果然在里面看到了费立安陛下。他双手环胸靠坐在那里，看样子正在闭目养神。他身边放着一根白色长长的东西，顶端是一个骷髅样的雕饰，看起来像一根拐杖。
听到我进来，他微微睁了睁眼，又很快闭上，似乎很累的样子。
“你来了。”
“是的，陛下。”马车里不方便行礼，不过我还是弯了弯腰。
“昨天晚上睡得如何？”他的声音淡淡的，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不怎么样。”我老实回答，“可以说是一夜没睡。”
“嗯。到伦敦要很久，你可以在路上休息一会。”他伸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我想是的，谢谢陛下。”我看了他身边的位置一眼，还是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我听到他低低笑了一声，气氛有些尴尬。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伸手拉开了窗帘。
马车此时正经过弗拉格殿，远远望去，那一幢白色的尖顶建筑掩在云层的阴影之下，尖锐的房顶仿佛利爪直刺苍穹。
所有的窗户都反射出一层薄薄的白光。当视线停留在二楼一间房的窗户上时，我依稀看到那里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一闪而过。
身体本能地一僵。那双眼睛……
“你在看什么？”费立安陛下察觉到了我的不自然，他出声问道。
“呃，没什么。”我放下窗帘，对他笑了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
他轻轻嗯了一声，又不再说话了。
沉默了很久，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陛下，我想知道，寻找魔镯的事情为什么会找上我？如果是因为这枚戒指的话，我想我把戒指交给谁都可以，不需要我……”
还没说完的话被他冷冷打断，“不，只有你可以。”
“为什么？我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小职员，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我还是难以理解。更何况，我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忽然睁开了眼睛，用那双湛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难道你还没有觉察出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变化么？”
“我……”
“你手上的戒指是十三圣器之一的魂戒，可引发人的邪恶欲望，同时也会使血液发生某种变化，你的身体正在渐渐改变，兰伯特先生。就算你现在将魂戒丢掉，你的身体也会以更快的速度发生变异，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全身仿佛突然陷入冰窖中一般地刺骨冰凉。将那枚戒指取下来握在手中，我忍住就这么将它扔出窗外的冲动。
我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些，“那如果我的身体渐渐变化下去，会怎么样？”
“不会怎样，最多变成一个只知道吸血的怪物。”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以为然。
脑中闪过了那双血红的眼睛。那样的怪物……
“你现在只能跟我合作，等我找到魔镯以后，我有办法让你恢复正常，而在此之前，你最好乖乖听话，兰伯特先生。”他又看了我一会，那眼神带着些怜悯，就像在看被关在笼子里的实验用的小白鼠。
“好……吧……”除此之外，我的确无从选择。我丧气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心。
手心之中，那枚金色的戒指正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几道被尖利的指甲划破的伤痕没有很快愈合，而那流出的血液，已经变成了黑色。
第十八章 到达伦敦
血族的世界与人类的世界其实是重合的，却并不处于同一个空间。血族如果想要去人类世界，就必须通过一个连接两个世界的枢纽，而这个枢纽，一般情况下都被一个巨大的结界笼罩着。
十四世纪左右的时候，天主教廷宗教审判所确切知道了血族的存在，随即对血族进行了大肆的补杀。虽然血族拥有人类无法想象的异能，但是任何一名血族都无法同时阻挡千百名人类的合作威胁。血族的生存陷入空前危机后，几个氏族之间相互进行了联盟，形成了密隐同盟与魔宴同盟两个党派，同时用结界将血族世界与人类世界隔离了开来。
除了偶尔会有人类因为初拥成为了血族或者被吸光了血液的人类在棺材中变成僵尸的情况发生外，总的来说，两个平行的世界之间还是非常和平的。
而现在，我正坐在一辆马上就要通过结界的马车里，前往曾经作为现代人类的我并不十分了解的300年前的欧洲社会。
气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些压抑。费立安靠在窗户上，似乎正在闭目养神。我看着手中的戒指，握紧又松开，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把它带回了手指上。
就好像突然进入了隧道中，马车外明亮的光线突然急剧暗了下来。平稳行驶的马车颠簸起来，空气中仿佛瞬间产生了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好像内脏受到了挤压一般的难以呼吸。可是只一瞬，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明亮的光线，静静行驶的马车，安稳流淌的空气。
我知道，我们通过了那个结界，现在已经在人类的世界里了。
“我们大概要再过两个小时才能到达伦敦市中心。我想你最好还是先休息一下，因为接下去会碰到些什么我们谁也无法保证。”费立安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他的口气依然是冷冷的，可是眼神中似乎有一些可以称之为关心的神色。
我点了点头，随即放松身体，闭上了眼睛。周围很安静，我甚至能听到马蹄踏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原本就是一夜没睡，这一路上一直强打着精神。闭上眼之后，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马匹的嘶鸣声惊醒的，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人线条完美的下巴和侧脸。
我愣了一下。这是……
“你醒了。”费立安低下头来。他的视线一对上我的，那里面还没有完全掩去的温柔让我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呃，是的，陛下。”我动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正靠在他的腿上。
怎么会……我刚才明明是坐在他对面的……
他看了我一会，然后笑了笑，“我们已经到市中心了，你还想再睡多久？”
“抱歉，陛下。”我连忙爬起来，坐了一会，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他拿起那根白色的拐杖弯腰站了起来。
“嗯，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