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血岸欲-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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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摊开手掌,手心中慢慢浮现出一行金色的小字:今天下午三点,理查德。几秒之后,小字又很快淡去。
我握拢手心。
下午三点,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想微笑,嘴角却僵硬着无法翘起弧度。
“亲爱的,你醒了?”耳后响起费立安的声音,随后耳朵被轻轻含住。
“嗯。”我转过去,把额头搁在他的胸口上,嘟囔着说:“可我还是好困,我要继续睡。”
“睡吧,我知道你很累。”他轻笑着替我揉捏酸软的腰部,“我今天有个临时会议要开,所以要离开一会,等会议开完了我马上回来陪你,嗯?”
“嗯,嗯。”我哼唧了几声,又很快睡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厚重的窗帘层层叠叠,将和煦的阳光隔绝在了外头。
床单上折痕也层层叠叠,而费立安早已经离开。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两点四十。
我起身下床,穿戴好衣物。刚走出房门,就看到艾谱莉正站在我房门外一动不动,就像被定格了一样。
“艾谱莉,你……”艾谱莉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克里斯!”理查德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随即他出现我面前。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焦急。
他拉起我就往殿外跑,“克里斯,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威尔会帮我们拖住费立安,但他不可能拖太久的时间。”
“你打算让我去哪?”跑到殿外,门口的侍卫也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拉尔芬,撒霸特和卡玛利拉之间的中立地区,你去了那里就安全了。你忍耐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到了。”理查德刚说完,脚下就开始不着实地,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眼前的景象也飞速变换。
“那伊格呢,还有你和威尔,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和威尔不会有事,伊格他……”理查德看着前方,握着我的手忽然紧了一下,“他也没事,你放心吧,我会照顾他的。”
尖顶的哥特式建筑迅速褪去,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座高山,黑压压得向我们逼近。
“快到了!”理查德的话音刚落,空中突然一道闪电劈下,强烈的白光使人目不能视。
白光。炫目的白光。
像浓雾一般把我们紧紧包围。
理查德忽然消失了。
我被另一个人抓住了手。
有人在浓雾之后开口,温柔的嗓音却让我仿佛瞬间坠入冰窖。
“凯洛,你就真的这么想离开我?”
那个声音响起之后,似带着魔力一般,浓雾迅速散去。
我坐在折翼天使的雕像前,背靠着冰冷的岩石。
费立安站在我面前。
“你就真的这么想离开我?”他又重复了一遍,眼神哀伤,语调渐冷。
“是的,我说过,我一定要离开。”看来失败了呢。我认命地闭上眼睛,微笑。
“所以这些天你对我的顺从和主动都是假的?”
“是的,因为我想离开。”
“原来你真的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甚至和我上床?”他的声音已含着隐隐的怒气。
“……是的,只要能离开,我什么都肯做。”我依旧微笑,嘴角翘起完美的弧度。
脖子突然被一股大力掐住,身体被人死死压在地上。
唇上被人用力咬了一口,浓烈的血腥味泛满口腔。
“你就真的那么爱你那个后裔?你知不知道,那个叫伊格纳茨的家伙已经被迪克兰处死了!”费立安贴着我的唇冷冷地说。
身体蓦地一僵。我睁开眼睛,眼前是费立安泛着戾气的双眼。
“不会的,你撒谎!”脑中回想起刚才理查德不太自然的回答,我的声音已开始慌乱。
“伊格纳茨在撒霸特皇家学院宣扬民主之风,发动学生暴乱,反对迪克兰独裁统治,最后被迪克兰抓住秘密处死。说起来他可真有本事,才入学短短几个月就敢跟迪克兰对抗,最后落了个暴尸荒野被野鸦啄食的下场,我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太有勇气还是太愚蠢。”费立安的声音中是赤裸裸的讥讽。
“不会的,伊格不会死的,你撒谎!放开我,我要去找伊格,你放开我!”全身因巨大的恐惧而颤抖。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推开费立安,我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再次被他压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
“撒谎?呵呵呵,难道刚才理查德没有告诉你吗,他是怎样把那个小子残缺的尸体带回去的?”费立安轻柔地抚过我的眉眼,说出极端残酷的话语,“还是说,你要亲眼见到才肯相信?”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我胡乱地摇着头,抑制不住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但这次却再也控制不住。
那个孩子,是我,害死的……
费立安的手突然僵了一下,他愣然地看着手上晶莹的液体。
冰冷的身体,冰冷的泪水,却仿佛带着能灼烧人的热量。
他放开我,站起身,呆呆看着我,不住后退。
他的脸开始模糊。
浓雾再次弥漫了起来。
费立安不见了。天使雕像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
整个世界一片混沌。
我在混沌中哭泣。
有轻盈的脚步声在我身边停下。
“可怜的孩子,你需要我的帮忙吗?”女性柔和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一双手慢慢抚上我的肩背。
夜之魔女。莉莉丝。
我趴伏在地上,虔诚地亲吻她的鞋尖。
泪水洒落在她的鞋面上,像被晕开的悲伤。
“救救我……救救我……求您了……莉莉丝小姐……”
与几百年前相似的场景,一切回到原初。
可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额外篇之暗影史
费立安放开我,站起身,呆呆看着我,不往后退。
他的脸开始变得模糊。
浓雾再次弥漫了起来。
费立安不见了。天使雕像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
整个世界一片混沌。
仿佛回到了原始时代。
……………
我坐在地上,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手上溢满了鲜红的血液。
那是食粮,亦是罪孽。
有轻盈的脚步声在我身边停下。
我站起来,看着站在我面前的美丽女子。
柔软的金色卷发,明眸含泪的眼,淡色的唇。
夜之魔女。莉莉丝。
“你终于回来了……”莉莉丝哭泣着踮起脚尖,将唇覆上我的。“……该隐……”
纷纷扰扰的画面在这一刻如浪涛般奔入我的脑中,在那些破碎的记忆之链中一层一层覆盖而上,唤起永恒的回忆。
银色的光在我的身体周围不断荡漾,一袭一袭如斯诉说,仿佛是来自于远古时候的召唤。
嘴角轻扬,我揽住莉莉丝的腰,细腻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是的,莉莉,我回来了……”
……
因为嫉妒,我杀了我的兄弟亚伯,将他献祭给了上帝,上帝为此大怒。
我受到了上帝诅咒,被流放进了黑暗,在那遥远的诺德之地。
在那里,我看不到一丝光亮,只有无尽的饥饿、寒冷和孤独陪伴着我。
莉莉丝拯救了我。她接纳了我,抚慰了我,温暖了我,将我变成了血族。
他成为了我的妻子。
我们有了共同的后裔。…………
在与上古耆宿的一战中,我将上古耆宿封印在了永恒的地狱中,把十二样圣器抛到了人界,甚至抛弃了自己的左手。
我亦游走于人界,然后消去了记忆,投身为了人类,最后却再次成为了血族。
我都想起来了。
我到底是谁。
亚当与夏娃之子,神之弃儿,血族后裔们的父帝。
我的名字叫……
……该隐……
……
费立安再次在浓雾中出现。他的脸色亦惨白,渗透着无尽的绝望。
“父帝……”他不可置信地喃喃着,伸手捂住双眼,有鲜红的液体从指缝间流淌而下。
这个男子,卡玛丽亚的帝王,我的后裔。
我曾经爱过他吧……在我称为另一个人的时候……
他叫什么名字?…………
“该隐,他叫费立安。”莉莉丝倚在我的怀里,撩起我长治脚踝的引发,轻轻地说。
“是么?”我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不在时候,就是他在照顾你?”
“是的。”莉莉丝娇俏地说。
“那我就饶他不死,不过他再也不是卡玛利拉的帝王了……”我微笑着说,“所有的氏族都将融合,我们的愿望就要实现了,莉莉。”
我端坐在原初之城的玄武岩王座上,轻柔的风鼓满了我的黑色长袍。
银发垂落在身后的玄武岩上,任风吹扬起晶莹的发梢。
莉莉丝趴伏在我的腿上,满足地酣睡着。
我的子民在仰望着我。
我眺望着无尽的浅川之上。。。。。。。。。。。。
如血的月芒之下,黎明在燃烧。
我听见从以诺山谷中传来的钟声,如鬼魅的哀嚎。
成为废墟的城市,废弃的向日葵庄园,古老荒废的城堡,白骨的坟墓。
幽灵在飘荡,野兽在怒号。
一切的一切,都放逐给了屈辱的过往。
我用鲜血浇灌欲望。
梦已醒,那是黑暗之中的沉寂。
献祭给永恒真实的信仰。
彼血岸欲 第一百零三章 伊莱尔的巫师
以诺山。拉尔芬之南。
传说中的魔魇之地,恶魔巢穴隐匿的山林。
如幻影般神秘的伊莱尔村就坐落在以诺的半山腰上。
一轮浅月高挂天空,屈指可数的星星正在沉睡。
而伊莱尔村上空雷电闪烁不停。山路上,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慢慢独行。
他走得很慢,似乎正喃喃念着什么。
风起。
他的声音随风飘散在沁着植物淡香的空气中。
是清朗的年轻男声。
“以父帝之名,三王之头颅为尘埃,以吾之命……吾之命什么?”
他伸出手抓了抓脑袋,袖口随着他的动作落在手肘间,露出一截白皙的前臂。
“遭了,又忘了,要是被拉伯哈那家伙知道肯定又得挨骂了……”他继续碎碎念。
又一阵风吹过,山路两旁如鬼魅利爪般的干枯树枝沙沙作响,远处山坳中有孤狼嘶嚎。
青年抖了一下,抓紧身上的黑色斗蓬,加快了脚步。
伊莱尔村就在前面了。
村口伫立着一高一低两根白色圆柱,上面有血族父帝该隐与上古耆宿战斗的浮雕。
青年在那根低一些的圆柱旁停下,他对着圆柱的顶端轻轻点头。
有什么东西盘桓在圆柱上方,那是一条白色的巨蟒,对着青年吐出鲜红的蛇信。
青年从斗蓬中掏出一个用细铁丝绑成的小笼子,从里面抓出一只老鼠放在巨蟒旁边。
老鼠立刻惊恐地四处逃窜,马上就被巨蟒吞进了肚里。
青年对巨蟒微微一笑,有晶亮的光线在斗蓬帽檐下的黑影里闪烁。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金色眼睛。
青年继续往前走。
黑夜中的伊莱尔村并未沉睡。
是哪家打翻了制作好的药剂,又是哪家飘荡出鲜血在煮沸时散发的浓香?
青年深深吸了口气,再次加快脚步。
他在一间稍显破旧的木架房前停下,摘下帽子,露出一头利落的金色短发。
他打开缠绕着牵牛花枝叶的篱笆走进去。
……
还没走出几步,木架房里就响起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
“克里斯,你回来了!”话音未落,里面奔出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棕色的卷发衬得原本就很小的脸蛋愈发小巧,大大的绿色眼睛眯起来,闪闪发亮。
“是的,艾琳娜,我回来了。”我张开双臂,艾琳娜立刻冲进我怀里,巨大的冲力让我后退了一步才站稳。
艾琳娜抬起头,对我眨了眨眼,噘起了嘴。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侧过头把脸送上去。
她却不干了。
“为什么又是亲脸?我要亲嘴嘛!”她叉着腰说。
“艾琳娜,我说过很多次了,只有情人间才可以亲嘴。”我无奈地说。
又大又圆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她说:“那好吧!”说完,她捧住我的脸“吧吧”用力亲了两下。
我好笑地用斗蓬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拉伯哈呢?”
艾琳娜一听,脸上露出小小的不屑来,“那个老酒鬼,当然是在房顶上喝酒了!”
走进屋子,我脱下斗蓬挂在衣架上,走上楼梯。
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随着我的脚步发出轻微断裂声。
有酒味从上方飘荡下来。越靠近房顶,酒味越浓。
有几只醉醺醺的老鼠从楼梯扶手上吱吱叫着滑下去。
我爬上屋顶。雷电不断闪烁的天空下,看不到一个人。
一个空了一半的酒瓶子在半空中摇晃着倾倒,紫红的酒液落下来,就好像流进了一个透明的管子中一样缓缓而下,然后又落入一个透明的囊中,那囊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的胃。
我搓了搓手,小心走过去,“拉伯哈,你再在这里喝醉,可别指望我把你背下去。”
那个酒瓶子顿了一下,立起,有人打了个酒嗝。
在那个透明的胃的地方渐渐显出一个人形,先是白色的骨骼,外面包上一层层的肌肉,脂肪组织,再是带着些折皱的黄色皮肤。
黑袍之下,是一张带着些沧桑的东方人面孔。
“拉伯哈,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那些恶心的血管和肥肉,那样会让我很想吐。”我在他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屁股坐下。
拉伯哈甩了甩他那头黑色中半白带灰的头发,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
“小克里斯,我怎么说也是你的老师,你这样说可真没礼貌!”
我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我只比你小了五十岁而已,而且我可从没承认过你是我的老师。”
拉伯哈被噎住,又打了个酒嗝。浓烈的酒所熏得我皱起了眉头。
虽然我不承认拉伯哈是我的老师,但是他的确教了我很多,至于我有没有学会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的以太之空学会了没有?”他忽然问。
我摇头。
“那烈焰风暴呢?”
我摇头。
“亡灵腐蚀?”
我继续摇头。
“你这个臭小子,你到底学会了什么?”他一下子激动地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开骂,手指还抖抖抖,“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成为我们诺费勒族最顶尖的巫师了,你学了这么久就只会个占卜术和搞鼓些乱七八糟的药剂,你简直要气死我了!连猪都比你聪明!”
我打了个哈欠,心里盘算着明天该吃些什么。一般情况下我在这个时候都不会有什么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