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异闻录 作者:耳雅-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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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冷血喔。”白羽靠着沙发,坏笑着看他,“想问什么?如果你想纹身我可以推荐图案给你。”
“这个纹身,有没有强制作用?”展翼问。
白羽倒是愣了愣,“强制作用?”
“比如说强迫人听话之类,类似于契约或者毒药……”
“哦……”白羽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只是普通的纹身而已,就好像猪马牛羊之类的做个标记,表明他的主人是谁。”
展翼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奴隶那么忠心?”
白羽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几分,“你觉得那些奴隶忠心?从哪里看出来的啊?”
“行为。”展翼开始想心思,“我比较想知道,那个所谓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羽托着下巴,“我更想知道你对那个诺兰,究竟有没有一点点在意?”
展翼皱眉,“你还挺钻牛角尖。”
“不如你告诉我你心里真实的想法,然后我告诉你那些奴隶为什么忠心?”白羽微微眯着双眼,“奴隶的想法我可能不太了解,不过主人的想法么……我比较擅长。”
展翼改变了一下坐姿,终于是开口,“诺兰的所有反应都合理,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人的感情是盲目的么,他如果想将他的不幸归罪与我,总是能找到理由。”
白羽眨眨眼,“你回答的好像不是我提的问题。”
“同样的道理,讨厌没有理由,喜欢也没有理由。”展翼微微一耸肩,“他的家人、朋友甚至是未来女友,如果真的爱他,总会找到理由原谅他,哪怕他真的赤魉变异十恶不赦,还是可以宽容接纳。”
“于是……”
“于是诺兰恨我未必是真的恨我,他的家人也未必是真的爱他。他失去的是未必真的感情,没什么值得留恋,我得到的是未必真的恨意,也无所谓。”展翼拍了拍白羽的面颊,“血族永远不会明白人类有多盲目,所以血族被人类的感情所吸引,人类大多只被血族的外表吸引,人类的感情会变,血族的外貌却不会变,所以看起来人类长情一点,其实也不尽然。”
白羽听了展翼依旧不带任何感情,但声音却无比柔软慵懒的长长叙述后,挑起两边的嘴角,露出尖尖的牙齿,“结论呢?”
“结论就是诺兰不过是在为一些不真实的东西浪费时间而已,事已至此。”展翼反问白羽,“你看到一个无亲无故连见都没见过一面的人浪费时间,会不会有什么感觉啊?”
白羽摇头,“我没有那么闲。”
“我也没有。”展翼摊手,“所以你觉得我对他的行为会有什么感觉?当然没感觉。”
白羽抱着胳膊瞧着展翼,似乎还在消化展翼的话。
“现在轮到你了。”展翼晃了晃手里的照片,“这个标志……”
白羽微微一咧嘴,“嗯,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曾经的曾经,我也有很多奴隶。”
展翼皱眉。
“当然了,我不太喜欢这样称呼他们。”白羽微微挑起眉头,“我更喜欢称呼他们做宠物。”
展翼点头,“他们也对你忠诚?”
“哈,简直是死心塌地,我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我无感情地让他们去死,他们也觉得是荣耀。”
展翼皱眉,给了白羽一个颇为鄙视的眼神。
“怎么?”白羽笑,“反感?”
“理由呢?”展翼还是问心中最好奇的重点,“他们崇拜你还是被你洗脑了?为什么忠诚。”
“套用你的话,人类是盲目的么。”白羽眨眨眼,“你只要给他们一个盲目的理由,毕竟,盲目地活下去,比理智地活下去要轻松很多,适合所有弱者。”
“那你选择奴隶有没有什么条件?”展翼问。
“有!”白羽点头,“愤怒的孤独的弱者。”
展翼不语。
“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变得充满恶意。孤独会让人向往从众、失去判断能力。弱者会放弃思考,操控简单。”白羽耸了耸肩,“对了,还有一点很重要。”
“什么?”
“他们一定不快乐。”白羽开口,“满含怨恨的奴隶,盲目地耗尽他们的时间和精力……”
白羽话还没说完,就见展翼拿起了电话。
白羽撅嘴,就听展翼赞赏地道,“果然追逐变态需要变态的指引,我想我知道上哪儿去找那位主人了。“
白羽一脸茫然,这时候,门铃响了。
展翼踹了白羽一脚,“去取外卖。”
白羽撇嘴,“把人家当奴隶那么使……”
展翼伸手过去一挑他下巴,杨起好看的双眉,“我每天定时定点投喂你,你当奴隶当得不开心?“
“开心!”白羽顺势低头,亲他的手指,“女王陛下……”
展翼一脚踹开他,电话拨通了安全中心,对那头的方旭说,“帮我差一些东西。”
……
诺兰闷头跑过长长的小巷,在一处废弃的船坞附近停下脚步,看到前方空旷的河面,似乎是已经被封堵住了的死水,黑色的水面平静无比,他忍不住就捡起地上的石块扔出去,再大吼了两声,发泄胸中的烦闷。
“我可以帮你的忙。”
冷不丁的,前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诺兰猛地抬起头,就见一个黑衣人正站在桥洞地下,面向他的方向,与他对话。
诺兰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要不要跟我做一个交易?”那人的容貌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说话的声音却带着某种莫名的吸引力。
“什么交易?”
“我给你能力,你做我的奴隶。”
“啊?”诺兰皱眉,“什么奴隶?”
“我可以带你爬上血族以上的最高层,洗刷今天的所有耻辱,杀死所有你恨的人,通过你自己的双手。”
每一个字,都对诺兰有着谜一样的诱惑力,他根本无法抗拒。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恨一样的人,被一样的人抛弃。”那人抬起手,轻轻一扬。
那一瞬间,诺兰就看到那只手比正常人的手要大,似乎还是黑色的,有些像是利爪。
本能地一伸手,接住了那人抛过来的东西,发现是一支针筒,里边还有一截鲜红的类似血液的液体。
“这是……”
“如果你答应交易,就注射进自己体内。”那人边说,边伸出怪手对他轻轻召唤,“你会看到奇迹的出现。”
诺兰低头,沉默了大概有三十秒,伸手挽起袖子,毫不犹豫地将那一管红色的液体注射进了静脉……
……
“嘟嘟嘟……”
安全中心的警报器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方旭拽出安全提示,发现是监控器在报警,其中有一只脚环检测到了病变反应,表示有一位BN携带者突然病发变异了。
方旭迅速调出资料和脚环所监控到的事发地点,给展翼打电话。
而此时……展翼正靠在橱柜上,看着白羽笨手笨脚地洗碗。
电话铃响起的一刹那,展翼盯着紧急联络的红色闪灯发起呆来。
“翼翼。”白羽伸手接着水喉里边滚落而出的晶莹水珠,问,“如果是诺兰,被命运判了死刑之后,会怎么做?”
展翼没有回答,伸手拿起电话磁卡,听后挂断,抬头平静地说,“诺兰病发了,伴有急速的变异反应,属于超危范围,格杀勿论。”
白羽摸下巴,“哎呀,看来命运是真要给这个男孩来个了断了。”
“玩弄他的,未必是命运。”展翼冰蓝色的眼眸里依旧没有一丝温度,无喜也无悲。
“你到现在还没有感觉?”白羽戳戳展翼的腮帮子,“难道冷感?”
展翼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用低沉带点刻意引诱的声音问,“冷不冷?”
白羽瞬间不说话了,情不自禁被手心中传递过来的温热和起伏心跳所吸引,人类真是温暖。而就在他陶醉的时候,展翼轻轻推开他手,再拍拍他脸,“你也很容易玩弄。”说完,随手披上披风,对还在发呆的白羽勾了勾手指,“吃饱了去消化一下。”
白羽愣了半晌,捧脸屁颠颠跟上,“好坏好恶魔哦!我中意!”
31、隐性化
BN病变信号传来的地点是在七区某个废弃码头的一座大桥附近。
展翼和白羽赶到的时候;凯正好下车。走到展翼身边;“变异者名叫诺兰,他是……”
“是那个人吧。”展翼伸手;指了指桥上坐着,似乎正在画画的一个男生。
白羽仰起脸望上去——发现才一会儿没见,这位诺兰,好像变样了?
确切地说,是样子没变,打扮没变,不过神情和气质变了——现在倒是有些像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了。
凯拿出麻醉枪;跃上了桥。
诺兰转过脸看了看他;同时,双眼有意无意地瞟过了桥下的展翼。
展翼微微皱眉——他不是变异了么?这么剧烈的变异,为什么外形上面完全没有特征显示出来?有些不对头。
“手举起来。”凯拿枪对着还悠哉哉画画的诺兰。
诺兰一脸无辜外加温和地回头看他,似乎不解,“我犯什么罪了?”
“我们要请你回去检查一下,你配合的话我不会使用武力。”凯也似乎看出了一些问题。
诺兰站了起来,抬起手……手上的铅笔从桥头滚落到了地上,画纸则是飘出了桥外,飘飘忽忽地落到了发黑的污水上,漂浮……
在画纸飘起的一瞬间,飘落的短暂另一瞬间,上桥的白羽看到了纸上画的是人像,展翼的人像,一样完美无缺的五官,却有一双冰冷的眼,那么惊鸿一瞥,很像,但是又很不像……
白羽就隐约觉得,很蹊跷。
诺兰在被凯戴上手铐的时候,问,“为什么逮捕我?”
凯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他离开。
经过展翼身边,诺兰问,“就因为我刚才袭击了他?”
凯微微愣了愣,不解地勘展翼。
展翼没说话,只是微微凑近了一些,看着诺兰的双眼——诺兰并没有变异的状况出现……为什么电子监控显示他极度变异了?
“我可以请律师么?”诺兰边走,边问凯,显得非常理智和淡定。
“做完检查之后才知道。”凯答了一句,将他送入车里。
这时候,清道夫的车子也来了,清道夫戴着口罩下来,上下左右望了望,没发现血流成河的场景,也没看到尸体,就有些不解,“喂,展翼,尸体呢?”
展翼一挑眉,看了看凯的车子。
凯给诺绑带好安全带后出来,对清道夫一耸肩。
“活的?!”清道夫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似的。
白羽很好奇地问展翼,“有什么问题?”
展翼摇了摇头,“通常这么高等级变异,不抵抗是不可能的,抵抗基本都是处决……诺兰的情况很不一般。”
“可是他的确变异了啊。”白羽回了一句。
“你肯定?”展翼正研究检测系统,发现指针似乎没什么变化。
白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小子绝对变异了,那种臭臭的血的味道,最明显。”
展翼点头,既然他投降,那是最好,于是带着白羽回家了,本来他也是休假,事情交给凯按照程序处理就OK了。
凯对两人轻轻摆了一下手,带着人走了。
车子缓缓驶离的时候,展翼看到车里的诺兰竟然对着他,微微地笑了一下,这种笑容——即不是邪恶,当然也不可能友善,只是带着一种讳莫如深的感觉,像是有什么阴谋,正在酝酿中……叫人不安。
展翼并没有想太多,因为他接到了外婆的电话,让他带着白羽回家吃饭,外婆似乎做了不少好菜。
两人欣然前往,愉快进餐之后,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忘了。
可就在晚饭结束,三人散步归来的时候,展翼接到了凯的电话。
“出事了。”
展翼微微皱眉,凯这种语气十分罕见。
“什么事?”
“你开电视看新闻直播。”
展翼微微愣了愣,对一旁的白羽指了指电视。
白羽打开电视,就发现很多台都在直播,似乎是某个新闻发布会。
一个一头白发,但是看起来年岁却不是很老的中年男子西装革履,似乎正愤怒地说着什么,身后好多人,前边好多记者,乱糟糟的。
“这人是谁?”白羽纳闷。
“他叫施密特,是第七区最好的律师呀,是个没有长牙的吸血鬼。”外婆对他似乎比较了解。
“哦?”白羽听到了觉得好笑。
展翼却是皱着眉头,盯着电视机似乎有些意外。顺着他的视线,白羽找到了一些“意外”的所在!因为原本应该在警局里诺兰,竟然在那位律师的身后站着,低着头很伤心的样子。
“这小子怎么放出来了?”白羽不解。
“怎么回事?”展翼问电话那头的凯。
“发生了很奇怪的事……”
凯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穆萨躲了过去,“翼!诺兰的血检结果成阴性!”
……
展翼沉默了片刻,“什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监视器的确显示他变异了,但是带回来之后再做了一次检查,不止没有变异,连他体内的BN病毒都不见了!”
展翼愣了半晌,“我不是很明白?治愈了,还是自我康复了?”
“不可能!”穆萨坚决地道,“我拿我的专业保证!BN根本不可能康复,得到之后就是不可逆转。”
此时,电视里施密特正在慷慨激昂地向媒体控诉BN7、安全中心和整个警方的无能以及荒唐错误。大致的意思是说由于不专业的检测,导致根本没有BN病毒的诺兰被误诊为BN携带者,而使得这个原本有大好前途的青年遭受了折磨,不止前途尽毁还被抛弃。
“检测失误?”展翼皱眉问穆萨,“可能么?”
“根本不可能!”穆萨激动了,“BN的检测系统是全球公认的,是毫无争议……”
但就在穆萨激动的时候,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股汹涌的人群,就见有好几万检测出来的BN携带者,正举着牌子要求再做一次体检,并且需要权威机构介入,保持公正透明。
那位施密特先生更是激烈,他现在已经说到整套对待BN携带者的安全制度根本就是歧视,还说得整个BN系统就是一场阴谋,他怀疑BN病毒究竟是否真的存在,可能是血族用来压制优秀人类的阴谋……等等等。
“哎呀。”外婆虽然不是警方人员,不过以一个普通市民的角度来看,似乎有些看法,“如果这些人重新检测,再检测出那么一两个没有携带病毒的,那整套BN检测系统就崩溃了吧,到时候所有BN携带者都可以怀疑这道检测的公正性,阴谋论会被扩大化,可能会改变现在的社会结构。BN患者也会和血族一样拥有等同于甚至高于人类的低位,人类甚至可能因为BN携带者具有高于人类甚至可以与血族相抗衡的智慧和能力,而崇拜赤魉,到时候人类和血族的矛盾就会公开化了,要不安定的。”
白羽赞赏地看着外婆,别看只是一个温柔的居家老妇人,果然展翼的血统有优秀的遗传,单单智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