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科学家 作者:何事公-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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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起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欲和地方上的官圌府联系,只想安安稳稳地一路考察下去。但他明显是小瞧了这些地方官,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消息,早早在沿途接送、保护。在这些官员看来,首先,这位孙大人眼下是钦差大臣:其次,他本身就是翰林院侍讲学士,外放便是地方大员,没准那天就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第三,他后台为大学士、学务大臣孙寿州中堂……所以,无论如何,好吃好喝好招待没错,要哄孙大人开心,不要给他添堵添乱。
这些官员的认真保护,自然是有好有坏。
好处是安全不再是问题,看看周围几百扛枪抬刀的兵丁就知道如何安全。听说孙元起收集各地的图书方志、金石文字、动植物标本这类东西,第二天地方官员就能给你送来全县的各种资料。就比如,别说各种手抄本、明清刻本,宋元刻本、整套的佛道藏都有。还没走到陕西,车队里已经多了好几车图书,其中不乏各种珍稀善本。再说要植物标本,有位县令直接把一棵百年古梅给连根挖起,送了过来,据称,这株梅花非常奇特,花期长达数月之久……临走,吃穿用品不说,银票都是一沓一沓地送,弄得孙元起好生为难,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好处不少,坏处也不少。孙元起每天都要和这群官员周旋,免不了砒筹交错杯盏狼藉。学生根本就不能出去走动,地方官员生怕这些人出去是体察民情,收集自己的黑圌材圌料,常常用“匪帮横行”“野兽出没”的话语来搪塞,采集标本啊、绘制地图啊、寻找矿石啊之类的活儿自然干不成了。甚至有苦大仇深的苦主,听闻钦差大人过境,拦路告状喊圌冤,孙元起那叫一个为难啊……
为了避免麻烦,只得派人去前面打头阵与地方官约法三章,只需要帮忙拨集地方上的植物标本、图书方志、金石文字,沿途稍加保护即可:至于财贿、请托、宴请,一体禁绝。
在二十世纪初,在中国内地旅行无疑是一件危险而艰苦的经历:危险,是因为路上安全都难以保证,荒山野岭中,有马贼盗匪横行,劫财是小,甚者奸圌淫杀戮:加上饮食不卫生,中暑、风寒、霍乱、疟疾等时常发病。
艰苦,是因为道路交通实在太恶劣,睛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
孙元起这一行均是青年小伙子1各地皆备好饮食,还有兵丁保护,自然没有什么危险。加上天公作美,这一路行来,睛天倒占十之。而且本来就是越往西北,雨水越少。大家说说笑笑间,居然没有人中途生病掉队。那些文科学生,还时不时的写几首诗、填几首词,“呈孙学士斧正”。
关河形胜1山川襟带。渡过黄河,眼前景色一变1只见千沟万壑、莽莽苍苍。虽然已经夏初,举目所见,却没几点绿色,只有裸圌露的黄土、干涸的渠道、贫瘠的土地、饥谨的农民。在这里,看不出生机1也看不到传说中的天圌府之地、帝王气象。
孙元起站在山顶,学生们簇拥在周围,更远处是护卫的兵丁,干燥的南风带着尘土1卷起衣襟猎猎作响。指着面前水土流失严重的黄土高原,作为历史家的卢弼1从黄土高原的形成讲起,用真实案例向大家讲述环境变化所带来的灾难后果:殷周时期,陕北一带气候温暖潮圌湿,类似于今日的江南,山野之间草木丛生,河水清澈,野兽遍地,土地肥沃,物产富足。但在春秋以后,此处战争频仍,加上人口增多,肆意的砍伐导致植被严重破坏,随之出现水土流失、生态恶化。
环境破坏是一个恶性循环,最终是人类自己吞咽苦果。环境与气候交互作用,让原本富饶的土地颗粒无收,食不果腹、挣扎在死亡边缘的农民最终铤而走险、揭竿而起,形成了李自成之类的流寇,以致覆灭一个硕大而文明的帝国。
学生们听得很仔细,不少人掏出纸笔做起记录。
孙元起听罢,向前走几步,指着峡谷间浑浊奔腾的黄河:“根治黄河水患,归根到底,关键是保护环境、恢复植被。你们作为读书人,如果不能亲手植树,至少也要把这个愿望告诉你们的学生、你们的后辈。薪火相继,终有一天能在此重现塞上江南!”
身后是一群追随自己的学生,眼前则是祖国的大好河山,这一刻,豪气自然生发,熟悉的词句涌上心头:“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道。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那位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都其乐无穷的伟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在壮丽山河的激励下,发出此等豪言壮语?
西安地处关中平原,南有巍峨的泰岭山脉,北有险峻的北山山系,横亘东西,成为天然屏障:东有函谷关,西责大散关,雄峙两侧,成为通往东西方的咽喉要道。自古就被称为“金城千里”和“四塞以为固”的形胜之地。
“秦中自古帝王州。”历史上,曾先后有西周、泰、西汉、前赵、前泰、后泰、西魏、北周、隋、唐等十个朝代在此建都,前后历时达1062年。西汉末绿林、赤眉,唐末黄巢,明末李自成等匪寇也曾先后在这里建立过政圌权。
虽然自五代以后,此处已经逐渐没落,可是数千年的文化积淀依然浓郁。况且,碑林、大雁塔、长安故址等古迹名胜都值得学生们参观学习。
故而路过西安时,孙元起一行在此多停留了数日。
早在孙元起出现在西安府地界的时候,陕西学政使沈卫(沈钧儒的叔父)、西安知府尹昌龄便派人迎候。听他们介绍,才知道因为地处西北,社会风气闭塞,现在陕西还是以传统的私垫教育为主,新式教育十分落后。各州县府道几乎没有新式小学堂、中学堂。即便成立,生也颇为寥落,学堂的设备和非常简陋。
在后世,西安可是全国著名科教中心之一,有西安交通大学、西北大学、西北工业大学、第四军医大学、西北农林科技大学、陕西师范大学等多家知名高校。眼下,陕西境内的高等教育,却只有两所:年月陕西巡抚升允、藩司樊增祥奏立的关中大学堂,现名陕西高等学堂,是西北大学的前身,在西安府:以及宏道、味经、崇实三所学堂合并而成的宏道高等学堂,在西安府泾阳县内。
其他新式学堂,还有游艺学垫(1898)、武备学堂(1898)、陕西中学堂(1898)、陕西第一师范学堂(1903)、陕西课吏馆(1903)、陕西农业学堂(1904)等六七所,类似于今天教育体圌系内的初中、中专。
趁其他各系学生分头忙活的空隙,孙元起带着教育系的学生对其中的陕西高等学堂、陕西中学堂、陕西第一师范学堂、陕西农业学堂进行走访调杏,以便将来在此设立经世大学的附属学校。
现在新式学堂,都讲求“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由于要“以中学为体。”陕西高等学堂内还有“恭祀至圣先师孔子暨诸先儒”木柱,每逢初一、十五日由老师率领各班学生,对着木柱跪拜行礼。引西堂,毕竟是新式学堂的重要特点,因此在将“四书”、“五经”
定为必修课的同时,性理格致、政治时务、典地、兵事、天文、算学、地质、测量、电化等西学裸程还是占了较大比例。
每到一所学堂,孙元起都索取一套该校的教材。当然,来面不往非礼也,自然也赠送经世大学从附属小学堂一直到研究院的全套教材,足足两百本。
西安这些学校的教材,抛开讲经、词章、修身大义等之类国外,几乎所有的物理、化学、数学之类理科教材,历史、西方哲学、中国哲学、英语、教育学、心理学之类文科教材,都直接采用经世大学编写、商圌务印书馆印刷的版本。
这也就罢了,那些教授理工科的洋教习主要是来自曰本见了孙元起,还恭恭敬敬地执弟子礼,低声下气地上前请教。着实让孙元起的虚荣心大大满足了一回。
第102章绿旗别队自将军
孙元起从搜集的这些教材里,可以大致窥探出西安各校的教学水平。比如陕西中学堂、陕西第一师范学堂、陕西农业学堂的物理教材,与经世大学附属初等中学所用的一样:陕西高等学堂好点,用的是经世大学附属高等中学的教材,而教材最后的、原子物理学知识,无论对于教习还是对于学生,都优若天书,无人能懂,也就无从学起。其他的自然科学课程都多多少少存在这种问题:与世界最新的科学发展严重脱节。无奈之下,孙元起把几个学校的自然科学教习,以及愿意听讲的学生聚在一块儿,把这部分内容跟他们讲授了一回,至于能否听懂,那就看个人的修为造化了。又和几所学校协商会谈,介绍经世大学的基本情况,允许西部各种学堂学生报考经世大学及附属学校,并提供一定的推免名额。这算是对落后的西部教育一种变相支持吧。过了五六天,出去考察的学生都已经回来,稍事休整,继续向西行去。经过兰州,又歇了三四日。在兰州,只有一所高等学堂,那便是甘肃文高等学堂,前身为1903年陕甘总督巍蕃、兰州知府杨增新创办的甘肃大学堂。据学堂总教习刘光亡资介绍:该学堂有学生一百徐人,多为秀才出身。课程设有经学、史学、地理、外文、理化、博物、教育心理、数学、体操、法制、兵学、图画、万国公法、修身等科。聘日籍教员梅村次修、高桥吉造、岗岛诱等分别教授博物、理化、教育心理。学堂另设有师范馆和预科。师范馆学员数十人,均为举人和贡生。尽管学生不是秀才,便是举人、贡士,可教学水平比陕西高等学堂还差些。事实上,该学堂的后身就是现在的兰州中学,其余可想而知。就在所有官员都以为钦差大人应该折返回京的时候,孙元起一行再次起身,一路向西。因为同治年间的回乱,整个陇西土地荒芜、人烟稀少1路边时时能见累累白骨,据说都是当年白彦虎屠杀汉人所留下的尸骸。抚摸着合围粗的左公柳,师生们对抬棺西行的左文襄公更加崇敬,不由念起一首诗来:“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弟子满天山。新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穿过河西走廊,到达安西州。此行最终目的地敦煌,便是该州下面的一个县。根据记载,乾隆二十四年置安西府:三十九年1降安西府为直隶州。这一个“降”字,体现了清代的官场学问。按照惯例,知府是从四品,当然有时也高配到正四品的。据说在光绪年间还有知府是正三品的,那就比较罕见了。而直隶州知州是正五品。表明上看,从四品和正五品相差就一级,可这一级就是天与地。因为那是道很多人迈不过去的坎儿,正好比现在正科与副处、副部与正部。陪同孙元起一行到达安西的,是甘肃提督学政叶昌炽。政,听着好像方面大员,其实并没有一定的品秩。按照规定,每省学政以侍郎、京堂、翰、詹、科、道、部属等官进士出身人员内简用,各带原衔品级。叶昌炽是1903年6月以翰林院编修身份当上甘肃学政的。翰林院编修不过是正七品,比起孙元起这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中间还隔着侍读、侍讲、修撰三个级别呢1所以叶昌炽对于孙元起是热情备至。昌炽来甘肃前刚完成《语石》初稿,一到兰州,便开始上下访求河陇石刻资料作为补充。此次陪同孙元起前来,也是想顺便杏访陇西一带的碑铭拓片。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这倒和孙元起一行目的不谋而合。孙元起对于金石学一窍不通,不过没关系,随行的历史系师生正好向叶昌炽请益。”好为人师”是每个人难免都有的嗜好,突然间有这么多,被挠到痒处的叶昌炽大为高兴,也不藏着掖着。很快师生便打成一片。到了安西1知州、同知等官员自然热情招待。听闻此来是为收罗图书方志、金石碑铭,这些人非常上道,早已奉上各种资料。在这堆资料中,就翻检出十来卷敦煌文书。孙元起心中一惊:难道这敦煌文献已经散佚开了么?不过却不好直接问这些官员,生怕一问,官员们知道是好东西,经手时难免揩油。而且身边的叶昌炽更是专家,要让他看出端倪,麻烦更多。当下不说,只派出几个心腹随从,以收购图书为名,去安西集市上打探消息。传回来的消息倒不坏。原来这王道士有些小聪明,知道这敦煌文书颇为珍贵,也知道“盐多不咸,糖多不甜”的道理,虽说总数达数万卷,对外却说洞中经卷只有几百卷,并且已经瓜分完毕。这此流出的经卷,大多是王道士送给甘肃地方官伸的。孙元起正踌躇满志准备前往敦煌收罗遗书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有些棘手。撇开陪同的叶昌炽不说,单单知州、同知每日跟着,你就别想有什么小动作。即便是学生来回出入,周边都有好几个兵丁跟着,生怕自己探知地方上的什么阴私,上达天听,摘了他们的鸟纱帽。生们出去考察,忙得不亦乐乎。孙元起每日不是陪着官伸喝酒吃饭,就是闲谈聊天,一时半刻脱不得身。眼看在安西驻了四五日,再呆着不走,只怕别人就要生疑了。这一日上午,孙元起正权衡是不是要径直奔赴敦煌莫高窟的时候,突然闻听有人问道:“先生,您有什么烦心事儿么?”仔细看时,却是随着自己前来甘肃的随从程子寅,见自己一直在来回踱步,才上前问话。这次跟来的随从,都是当年那批义和团的孑遗,他们如今都在经世大学附近安家落户,堪称是自己的铁杆家丁,绝对是指哪儿打哪儿。
想当年,从安阳挖甲骨的时候”就是这批人前去下的手……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子寅,有件事想托你们去做,只是不知道你们行不行。”二十三四岁的小年青,经不起激将,拍着胸脯:“先生,您这话说得!俺们的性命都是您救的,俺们全家现在吃饱穿暖,也赖先生的大恩大德。现在说什么行不行?别说做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俺们都不带皱眉头的!”豪夺不行,那就强取!孙元起一咬牙,让他从同行的随从中找十多二十个信得过、口风紧的壮汉,带到厢房里,把大致情况跟他们说了:在敦煌莫高窟,有个王道士,守着座寺庙、偶然间他在某个洞穴中发现了上万卷的经书。这些经书,就好比之前甲骨,在普通人看来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