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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部分

重生之大科学家 作者:何事公-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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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民政部左侍郎的赵秉钧只好亲自向慈禧太后陈述自己得病情由,声称自己如果强制戒绝必然丧命,恳请开缺回籍。慈禧太后一则悯惜他为国受伤,二则不愿开罪他背后的袁世凯,竟然下旨免其戒烟。故而赵秉钧的鸦片烟一直从清末抽到民国。

试想一下,谁会把国家大权交给一个身虚体弱的鸦片鬼?

虽然赵秉钧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不过他还是有点愤愤不平:“赵某觉得就算大帅找人来过渡一下,也不一定会选梁燕孙。诚然梁燕孙心思细密、善治繁剧,而且善于董理财务,但他对军务一窍不通,如何降服军中的骄兵悍将?在我看来,如果大帅要为袁大少爷挑选过渡辅弼之人的话,应该在军队选择颇有威权而又对大帅忠心耿耿的将领,比如段香岩(段芝贵)、段芝泉(段祺瑞)、倪丹忱(倪嗣冲)等人,他们都与梁燕孙年龄相仿佛,何必要选不懂兵阵的梁燕孙?”

程经世微微一笑:“大人,您是当局者迷啊!您读过二十一史、《资治通鉴》应该知道,古往今来但凡由军中大将辅助少主的,能有几个是得到善终的?十之七八都会因为争权夺利、小人挑拨而闹得君臣反目,要么大将身死族灭,比如霍光、董卓、徐羡之、鳌拜;要么是皇帝被废、王朝更迭,比如西汉昌邑王、东汉献帝、刘宋少帝、后周恭帝等。相比之下,反倒是不懂军事的文官辅政、执掌军权的大将在外会更好一些。”

赵秉钧就着马车里景泰蓝烟灯吸了口鸦片,然后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程经世却颇为赵秉钧抱不平:“要说老天真有些不公!想当初要不是大人打通途径,说服隆裕皇太后及时颁布逊位诏书,焉有今日的中华民国?可以说建立民国、实现共和,大人乃是首功,其他人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民国第一任内阁总理非大人莫属!

“孰料唐少川(唐绍仪)凭借参与南北和谈之利,对南则加入同盟会,对北则声称是北洋故人,左右逢源,东食西宿,居然让他攫取了总理之位。不过唐少川也技止于此!等他真正执掌内阁,很快就明白各种事务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所以不到三四个月的时间他便黔驴技穷,只好败走麦城,乖乖将总理之位奉与大人您。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大人执政渐入佳境之际,先是新中国党崛起于国会,后有宋遁初遇刺于京城,最终竟然让孙百熙轻轻忽忽地夺走了内阁总理宝座!孙百熙不过是个教书先生,不知生民利病,不知人间疾苦,不知官员能否,不知国家治乱,何德何能据此高位?相信他不出半年时间,肯定会重蹈唐少川的覆辙!

“没想到孙百熙尚未去位,大总统便开始属意于梁燕孙。梁燕孙是何方神圣?当初大人您以盐运使衔在天津训练警察的时候,他不过在北洋编书局抄撮编纂兵书;大人您就任巡警部右侍郎的时候,他才是五品京堂候补。没想到几年时间过去,他居然要后来居上,真是令人拊膺长叹!”

“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在灯火明灭烟雾缭绕中,赵秉钧的声音也显得有些飘忽,“书畲老弟,你觉得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程经世道:“卑职觉得纵使稍微忤逆大总统的意旨,也不能让梁燕孙接掌总理职位!”

“哦?为什么?”

程经世答道:“大人您应该知道唐少川对于梁燕孙的知遇之恩吧?他们两人不仅是广东同乡,当初梁燕孙落选经济特科之后来到北洋编书局任职,便是由时任天津海关道唐少川向大总统介绍的。梁燕孙由此得与大总统结识,并进入北洋团体,交接北洋军中将领。

“随后清廷委任唐少川为全权议约大臣,赴印度与英国代表谈判有关西藏问题,唐少川又奏调梁燕孙为参赞,充当随员共同出国。再后来,唐少川接替盛杏荪出任全国铁路总公司督办,又请梁燕孙襄助此事,由此梁燕孙开始在交通部站稳脚跟。

“可以这么说,梁燕孙能有今天这番成就,恩主是大总统,但他最感激的人却是唐少川。而大人您与唐少川之间过节,应该不用卑职缕述吧?若是梁燕孙接任内阁总理,乃至于将来接受大总统之位,难道他不应该以涌泉相报当初的隆恩厚德?”

第四五三章狭巷短兵相接处

“除掉梁燕孙?绝对不行!”尽管赵秉钧眼神已经迷离,但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是保持了足够的清醒,“虽然赵某看不惯梁燕孙的作态,但还不至于下此狠手,否则吃亏的一定是咱们北洋团体,反而让孙百熙、黎宋卿等人渔翁得利。”

程经世笑道:“大人您想多了,卑职再怎么不晓事,也不至于鼓动大人您行刺大总统府的秘书长啊!这可是要杀头的!”

“那你的意思是?”

程经世道:“现在大总统不是委任梁燕孙负责组党事宜么?这其中未尝没有考校查验的意味。只要咱们让梁燕孙功败垂成,或者在此过程中身败名裂,大总统对他必然大为失望。如此一来,大人您就可以趁机取而代之!”

赵秉钧微微摇头:“组党之事关乎大总统选举,大帅对此极为关注,一举一动皆在其掌握之中。若是知道咱们胡乱插手败坏他的好事,只怕你我性命难保!赵某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也曾做过内务总长、内阁总理等要职,早就明白功名利禄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视之等同粪土,得固欣然,失亦从容。若为此等身外之物而抛却大好头颅,岂非鬼神笑我?”

程经世不知道这是赵秉钧故意放出的烟雾弹还是抽了鸦片之后的谵妄之言,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赵秉钧的真实意图。故而他接着劝道:“是、是,大人您阅尽世事,将名利看得非常透彻,可是卑职咽不下这口气!要说全国最应该做总理也最适合做总理的非大人您莫属,凭什么唐少川、孙百熙、梁燕孙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夺走了本属于你的总理职位?再者说,如今是民主共和社会,内阁总理之位属于天下公器,当天下共逐之,理应由有德有能者先得。岂能私相授受?而且在位的又不是咱北洋系的人,咱们何须有那么多顾忌?”

赵秉钧吐出一口烟气,惨然笑道:“是啊,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材疾足者先得!可咱们凭什么和别人去争呢?之前运气不及唐少川、实力不及孙百熙,只能饮恨败北;而眼下论财力、论恩宠、论年纪又拼不过梁燕孙。咱们凭什么去和别人争!”

程经世低声说道:“大人,虽然梁燕孙稍稍年轻几岁,近来又颇得大总统的青眼,而且凭借把持交通部与交通银行的便利,财力颇为雄厚,但却并非稳操胜券无懈可击。只要咱们运作得当。纵使不能荣登总理宝座,也足以让梁燕孙折戟沉沙!”

“哦?”赵秉钧语气很含糊。

程经世精神一振,急忙说道:“大人,做成一件事或许要费尽千辛万苦,还得靠天时地利,但要败坏一件事实在是易如反掌!就比如现在梁燕孙组党拉拢国民党籍议员,意图与孙百熙竞争总理之位。从现在着手到最终登位怎么也要三五个月工夫吧?但咱们要想让他无法染指内阁,却不费吹灰之力!

“大总统不是允诺拨付90万元给梁燕孙作为建党经费么?毫无疑问,梁燕孙会利用这笔公帑来收买国民党籍议员的。凭借大人您的手段,肯定可以轻而易举搜集到他们之间权钱交易的证据。到时候咱们把证据往新中国党掌控的媒体报社一寄,保证让梁燕孙灰头土脸名誉扫地,自然无颜问鼎内阁。这是最简便易行的法子!”

赵秉钧放下烟枪摇了摇头:“贿赂议员、权钱交易算什么大罪?别说全国上下的管院议员,只怕清白圣洁如孙百熙,私底下也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怎么可能凭此扳倒梁燕孙?如果因此而耽误大总统选举,惹得大帅雷霆大怒,彻查起来咱们也难逃干系。”

程经世道:“大人说得极是,现在全国上下货赂公行,权钱交易、收买议员确实不算什么大罪,但这些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没有谁敢捅到台面上。尤其是那些国会议员。都是当初许下无数承诺而被民众选上来的,更加小心谨慎。一旦赃迹败露引起公愤,必定自身难保。作为当事另一方,梁燕孙安能独善其身?至于大总统事后追查。他应该首先怀疑是孙百熙暗中使绊子。只要咱们做得天衣无缝,就绝不会追查到咱们头上的。”

赵秉钧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既然是咱们做的,那就肯定会留下痕迹,怎么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呢?再者说,大帅心中要对某人起疑,难道还需要什么证据不成?”

程经世垂下头默默思忖片刻:“刚才那是最简单的法子,难免网漏吞舟。卑职还有个主意,梁燕孙与唐少川不是关系莫逆么?前不久穷途末路的唐少川接受孙百熙的招徕,担任广东省民政长一职,想来他们之间必定会有书信往来。咱们只需在某些小报上虚构唐少川秘密劝降、梁燕孙殷勤酬答的书信,然后再传到大总统的耳朵里,肯定会让大总统对梁燕孙生疑。如同大人刚才所言,大总统心中要对某人起疑,难道还需要什么确切证据不成?

“而且梁燕孙与潜社、集益社等小社团的首领一向关系密切,很难想象其中没有什么猫腻,在组党过程肯定还会有很多僭越之处。咱们只要用心搜集,稍加编织,完全可以就此做一篇上好的文章。只要咱们持之以恒,不怕大总统不对梁燕孙心生猜忌。只要梁燕孙去职,大人您就是接任政党首领的最合适人选,其后继任内阁总理也是水到渠成!”

赵秉钧微微点头:“这个主意倒有点意思,既不留痕迹,又润物无声,且不耽误大帅的正事。当然,究竟如何实施,还容赵某思索数日!”

话音刚落,马车停了下来,原来说话间已经到了赵府门口。

————

按下赵秉钧如何对付梁士诒暂且不表,且说梁士诒得到袁世凯授权之后,正式树立起“公民党”的大旗,开始挥洒银元四处招兵买马,招揽的主要对象包括大小政客、著名学者、各地旧官僚、大企业主以及买办等。而个中最重要的目标自然是国会议员,银弹攻势也尤为猛烈,半公开的行情是但凡加入该党的议员,每个月发给200元的津贴以资挥霍。

霎时间公民党的名字日日见诸报纸头版,纷纷扬扬传遍了大江南北。

不过奇怪的是,公民党虽然声势浩大,但却没有正式的党章,甚至连明确的政见也没有。在他们发布的《政见书》中声称:“以国家权力实行政治统一、增进人民福利,为本党确信之政权。随时发表政策,求国民多数之同情。”看上去颇有几分代表和先进性的精妙,其实换句话说就是:咱们公民党虽然没有什么特定的政见,但你们想要什么政见,我们就可以主张什么政见。

更奇怪的是,公民党召开成立大会之后,声称迅速设本部于北京、设分部于各省。但包括公民党主要骨干在内,任谁也不知道这个北京本部是在京城的哪个位置,因为公民党从始到终根本就没有设立正式的党部。蹊跷的还不止此。北京本部借地开会后选出了理事、参事、评议员、干事各若干人,但居然没有选出党魁,众望所归的党魁人选梁士诒只是担任理事而已。

一个政党居然没有党章、没有政见、没有本部、没有党魁,这还不够奇怪的么?

这种奇怪的现象顿时引得全国上下议论纷纷,大家普遍认为这个公民党其实就是袁世凯的御用政党,目的就是想与内阁总理孙元起在国会中一较高下,至于空缺出来的党魁位置,自然是留给袁世凯,所以连大总统府秘书长梁士诒都不敢僭越,只能担任该党的理事。

然而作为旁观者,孙元起却知道公民党之所以成立,是因为大总统选举迟迟不能进行,自己又小动作不断,在这种情况下袁世凯坐不住了,决定亲自跳出来和自己拼个刺刀见红!故而公民党的第一项任务不是拟订党章、敲定政见、确立本部、选出党魁,而是用尽各种手段拉拢足够多的议员,尽快选举袁世凯为正式大总统。

公民党虽然成立的很仓促,但来势汹汹,孙元起丝毫不敢小觑。除了组织人手在各种报刊媒体上对公民党进行大肆批评指摘,抨击他们收买议员、权钱交易的腐败行径,毁坏公民党在国会与民众间的名誉以外,还见招拆招,与公民党在国会中展开了国民党籍议员争夺战。

国民党籍议员本来有近三百人,前段时间逃到南方参加二次革命有若干人,被袁世凯冠以“勾结匪徒,谋为内乱,逆迹昭著”的罪名枪杀、逮捕若干人,又被孙元起严惩口号吓得流亡海外若干人……这样七七八八算下来,留在京城的国民党籍议员还有两百人不到。这些人就成为了新中国党与公民党的争夺对象。

第四五四章一声已动物皆静

公民党胃口比较大,想一口吞下所有这些香饽饽。新中国党虽然是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则参与竞争的,但也不会轻易放弃一城一地,派出本部得力助手与每位议员接触磋商,争取多拉几个到自己阵营,扩大新中国党在国会中的优势地位。

在新中国党最初提出驱逐部分违宪议员议案的时候,国民党籍议员都惶惶如丧家之犬,对各党派伸出的橄榄枝几乎视若救命稻草,甚至放下身段主动贴过去。在那段时间,城外新中国党总部门口不知猬集多少投机的政客。

但随着公民党竖起招兵大旗,国民党籍议员很快意识到自己由丧家之犬摇身一变,成为各方极力拉拢的关键人物,一个个都好像是从东莞成功脱险返回故里的年轻女子,收起了原先的惊惶之色,开始傲娇起来,装出温良淑德从一而终的模样,仿佛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大丈夫。其实他们端着捏着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卖个好价钱。

当然,他们矜持也不是没有回报,至少议员卖身的价格一路飙升。公民党成立短短一个月不到,议员在国会中投一次票的车马费补贴已经涨到了200元,在表决宪法、选举总统等关键时刻可能还要更高。

孙元起私下算过一笔账:按照《临时约法》规定,选举大总统需要参众两院四分之三议员以上出席,得票超过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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